到哪里去旅行（2）

大白兔

和妻子两人驾车做这趟不知“到哪里去旅行”的旅行第四天了，目前我们来到了石棉县城，住进了曾住过的“大渡河宾馆”，碧绿湍急的大渡河水，就从我们住的房间的窗下流过。石棉是个有好吃的东西的地方，出门几天，在这里第一次进了饭店，没去吃那家常去吃的那家“正红木桶鱼”，而是在一家看起来挺干净的饭店，点了份这一带的名吃“坛子肉”，那菜味道果然好，一边慢慢品尝、大口喝啤酒，一边整理一下旅途上出现的各种心绪和被不同风情景物撞击到的神经

第一晚住在磨西镇，入睡前，不知道、也没多想第二天的计划，知道那里是海螺沟口，或许会进去看看那雄伟的垂挂千米的冰瀑、走走那条穿过一片美丽的原始森林的山路、乘缆车从高空俯瞰一下那宽阔荒芜的峡谷；或许会在小镇上或小镇周围转转，去找寻点新奇出来；或许就呆在房间里，看看书、喝喝茶、聊聊天。

旅馆干净宽敞，房费100元，旅馆的楼顶就能看见日照金山的景象。想不到的是磨西镇仅1600米海拔，竟然也会有高原反应，头晕、气促，睡觉一会一醒，但空气新鲜，但凡睡着就很香，鼾声会随之而起，妻子和我都是一样的状态。

“醉能同其乐，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这是欧阳修写在“醉翁亭记”里的一句，我万万没有敢和他老人家比较的胆量，但崇拜、欣赏、模仿一下他这种能让人生更加丰厚的做法想必是可以的，所以我时常告诫自己，别去做个傻玩的人，玩了也写写，写好写坏是一码事，写在那里就好。再说，写得好坏也不全在别人的评价上。事实上，通过长期坚持，我还真写了不少东西，过后翻看，还没有发现过让自己觉得不好看、不值得看的内容。相反，自己被自己的记录提醒、感动的时候却很多。算了，我还是直接说吧，应该是从前所有的文字，都能让今后的自己感动。因此，旅途上除了开车观景，我总要用笔来记录，用心来思想，并热衷于向朋友们来表述。这样一来我的旅途就充实了，开车、观景外，要思想和记录，而做记录的时间，又往往超过了开车和观景的时间……

然而，第二天一早，从磨西的小旅馆起床后，和妻子开车加徒步在小镇周围和小镇上转了一圈后，我们便驾车离开了那里。原因是尽管小镇四外云雾笼罩，我们仍能感受到左近那些隐藏起来的、举世无匹的嵯峨险峰的逼仄。那种滋味，有时是我们要去追寻的；有时，又会引起我们的不适。当然，那里的气候条件，小镇上的百年教堂，各类温泉，红军路经此地的足迹等等，都有着无穷的韵味，好在那里离成都不远，随时可以再来。

连远在美国的朋友都知道草科鸡，几年前曾驾车拉着她们想去那里一吃为快，可惜缘分不到，开车出一个隧洞口时，没有看见通往草科、田湾河的路口，一脚油便跑到了海螺沟。和妻子驾车离开磨西时想起这段往事，便把车缓缓向那里开去，路仍是伴着大渡河，不远便找到那次走错路那隧道口和拐向草科田湾河的路口，沿着不宽但几乎没有人车的水泥路向里走，溪水、山势渐渐明秀可亲起来，虽有险峻却不再让人有压抑窒息之感。

草科、田湾河闻名已久，却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草科鸡、温泉、溪流、藏彝村落、便是想象中的一切。对这里本无特别的期待，但随着一步步接近，却发现自己之前对这里的那些想法，来得有些草率……

看着这些行囊便如看见了远方和绝顶巅峰，我轰然如被雷击～生命在这些之间度过，不远胜在凡尘琐事中消磨吗……

那一刻起，直到此刻我坐在石棉的旅馆阳台上，考虑下一步旅行计划时，我总得先费力地挥去随这些登山者、这些行囊，踽踽消失在风雪弥漫的高处的想法，因为妻子体弱不能同行，因为是陪她旅行，不能让她过于担心，尽管一生总是愿意满足我的一切的妻子说过：“你跟他们去吧”

那一刻起，直到此刻我坐在石棉的旅馆阳台上，考虑下一步旅行计划时，我总得先费力地挥去随这些登山者、这些行囊，踽踽消失在风雪弥漫的高处的想法，因为妻子体弱不能同行，因为是陪她旅行，不能让她过于担心，尽管一生总是愿意满足我的一切的妻子说过：“你跟他们去吧”

几十年前在峨边黑竹沟洗过温泉，那是一条激流的溪水边、嵯峨的岩石下的一个大水坑，赶走里面的几条水牛后，喷涌而出的泉水合着清澈的溪水让水坑里的水立即干净起来……那次泡完后，膝盖里那股前所未有的热呼劲一直保持到深夜

十年前在一座接近五千米的高山上，也是一条落差很大的大山溪，溪畔错落着许多天然的、大大小小的池子，温泉从池底涌出，水泡如一串串珍珠……那次泡完后，浑身绵软，几乎穿不上鞋和衣服

那以后还洗过不少次温泉，可却多是修建过的、价格昂贵的温泉了，漂亮、高级，但不再是我印象中的温泉，总有锅炉烧出来的感觉，那泉水，总不能让我生出又鞠又捧、又亲又抱的冲动季节原因吧，

在草科的温泉池子里，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环顾着周围的山峰森林，我找到了一些久违了的感觉，在这里住店洗温泉是免费的，不住店，每人20元。

离开公路来到通往巴王海的营地时，除了我们夫妻不再有其他的游人……营地是一排简陋的平房，有一两个当地人在那里驻守，这一带的人，都黑、有点脏、穿类似的服饰、差不多的腔调，因此，辨别不出他们是藏民、彝族还是汉族人。停车25元，进山每人10元垃圾处理费，要住的话，大房间，每床50元。穿过一道歪斜的铁门，我和妻子走上了那段被我叫做“黑森林”的道路，周围是古怪原始的树木，脚下是黑色的稀泥，寂静中仿佛总能听见点什么声音，空气甘鲜却伴有浓烈的马粪味，眼前阴暗，可透过树叶的缝隙又能看见蓝蓝天，  

走这条路到巴王海来去有十一二公里……

磨西、草科、安顺场是我们前三天住过的地方，加上今晚的石棉县，这样一看，我们夫妻俩这次随意的游荡，便可以冠上好几种名称了：“沿大渡河的旅行”、“绕贡嘎山的探索”、“追寻红军长征足迹”、“温泉之行”、“彩林之旅”等等，然而，前面的几天里，我最喜欢的名称，还是不知“到哪里去旅行”的旅行这名字，这不是我们对目前正在流行的“说走就走”和“没时间限制的随意游逛”的旅行方式的趋附，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不仅在旅行上一直那样做着，在人生的其它方面，我也几乎是同样的做法……这样一来，我在人群中就变得“稀有”起来。确实的，这世界，哪里会有和我一样度过人生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