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领略英伦文化下的医疗细节------ 英国伦敦皇家医院学习侧记

华明磊－枣庄市立医院

　　没有难耐的炎热，没有频发的灾害，没有烦人的嘈杂，没有争先恐后的拥堵，到处都是鸟语花香—-这是2019年英国的春季。2019年3月，在院领导和科室领导关心、支持下，我有幸通过了山东省卫建委英语面试选拔，参加了由山东省卫生与健康委员会国际交流中心组织的临床医疗技术国际交流项目，我们一行10人赴英国临床研修学习，依据我们每人的专业，我们10人分别被分配在不同教学医院，其中我分配在了Royal London Hospital(伦敦皇家医院)呼吸科。没去英国的时候，我们知道这是个老牌资本主义国家。虽然2008年金融危机对英国经济造成了严重的冲击，16年来GDP首次出现了负增长，但作为世界第五大经济体，人均GDP高达46000美元。通过我的观察，可以用“宁静安祥、悠闲绅士、秩序稳定”来概括这个国家。

　　伦敦地标之一议会大厦
　　英国的社会福利是“从摇篮到坟墓”的，是世界上福利最好的国家之一。它是典型的“橄榄型”社会结构 ，中产阶级占大多数。穷人穷得有底线、富人富得会封顶。即使没有工作的人，政府也会相应解决他们的住房和日常生活。英国是赋税较重的国家，收入越高，缴税越多。二次分配中税收杠杆作用较为明显。英国有着覆盖全民的“国民医疗健康服务体系”（NHS），每个英国人都有General practitioner（全科医生），小病由全科医生解决，全科医生解决不了的问题交上一级大的医院处理，这是全民免费医疗。这种高税收、高福利、全保障的模式使得绝大多数英国人衣食无忧，怡然自得，所以社会稳定，居民安逸。除了雄厚的经济实力外，人与人之间也充满温情，在英国，我听到最多的单词是“sorry”，不管是你不小心碰到了别人还是别人碰了你，双方都是那么温文尔雅的向对方道歉，绅士风度尽显。人们彼此之间充满信任和关心。除了经济发达，人际和谐外，英国还有着宜居的环境。作为四周都是海的国度，这里几乎没有自然灾害，到处绿树浓荫，芳草萋萋，牛羊成群。好多地方古树参天，甚至让人觉得“阴森森”的。尽管如此，政府、社会还是高度关注环境。

　　到处都是绿地

　　绿树成荫

　　打卡点之一伦敦塔桥

King Cross Station(国王十字车站)哈利波特取景地之一

　　Richmond Park随处可见的麋鹿
　　
　　Royal London Hospital（伦敦皇家医院）是Queen Mary University of London（伦敦玛丽女王大学）的附属医院，同时这里也是英国最大的国家健康信托（NHS）巴茨健康以及伦敦医学与牙医学学院的发源地。医院分为两个院区，每一个院区都有自己独立名字，分别是有八百多年历史的圣巴塞洛缪医院St Bartholomew’s Hospital和近三百多年历史的伦敦皇家医院Royal London Hospital。
　　圣巴赛洛缪医院坐落于伦敦史密斯菲尔德区，建于1123年，是欧洲设立最早的医院之一，也是英国仍在原址的最老的医院，现隶属于英国全民医疗体系（NHS），其在心血管和癌症研究领域表现十分优异。英国17世纪著名的生理学家和医生。血液循环和心脏的功能理论提出者威廉•哈维（William Harvey）就是这个医院的，柯南道尔侦探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将此处作为主人公夏洛克福尔摩斯与约翰华生初次见面之地。
　　伦敦皇家医院成立于1740年9月，最初名为伦敦医务室（London Infirmary），1748年更名为伦敦医院（London Hospital），1990年由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亲自更名为伦敦皇家医院（Royal London Hospital）。主要为伦敦市和陶尔哈姆莱茨区的居民提供综合医疗服务和专科三级保健服务。伦敦空中救护基地也设立于此，医院屋顶设有救护直升机停机坪。所以其急救中心在伦敦最为领先。这两个院区的相关科室医生定期相互轮换。

　　St Bartholomew’s 院区正门

　　St Bartholomew’s 院区旧楼

　　伦敦皇家医院院区新大楼

　　伦敦皇家医院院区旧楼

　　伦敦皇家医院病房楼侧门

二、 主要收获和感悟
1.英语口语篇
　　从下飞机的那一刻起，研修学习就意味着正式开始了。初到异国，自然有诸多的不适应，最普遍的莫过于语言关。虽然我的英语成绩达到了面试的要求，但真正进入英语国家，还是会常常烦恼“听不懂”“不会说”。不过，只要你愿意交流，所有人都是免费的陪练。当地人也很乐意与你交流，他们会放慢语速，耐心地听你说完。尤其是公园里遇到的老爷爷、老奶奶，他们恐怕更希望你能陪他们聊上一天，来打发寂寞时光。所以，从你踏上异国他乡的第一步开始，千万不要害羞，要大胆开口说！此外，从医院华裔医生那得知每周末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 University of London（伦敦大学东方和非洲研究学院，留学生称为伦敦孔子学院）有中英文专场的Language Exchange（语言交换）活动，那有很多对中国文化感兴趣的英国人，与他们交流迅速可以提升自己的英语口语，因此，每周末我是那的常客。在亚非学院认识了来自英国各行各业的朋友，相聊甚欢。从他们那里进一步了解了英国的当今社会、历史文化、生活习俗，有的甚至成了好朋友，至今还保持着联系。在医院里，很多医学实习生和见习生他们也很热情友好和他们交流可以迅速提升你专业英语的口语发音及口语表达能力。个人认为初到英国后第一关就是英语口语，要多说、多练，注意纠正自己的发音，每天坚持读一份英文报纸，要积极主动的与当地人交流，不要羞于开口，只有积极主动多说，才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

伦敦大学学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英文简称UCL

　　同英国IT工程师Aiman.Syria交流中国历史

　　同参加伦敦孔院英语角的小伙伴们合影留念

非常友好热情的医学生、口语陪练Sam.Robinson

2.英国国民保健服务体系（National Health Service，NHS）
　　每个从英国学习回来的人都必定会介绍英国国民保健服务体系NHS，因为他确实造福了无数患者，是世界顶级医疗服务体系的一个代表，NHS于1948年7月5日建立，其核心原则就是把社会福利作为一项社会责任确定下来，通过建立一套以国民保险制为核心的社会保障制度，使所有公民都能平等地获得包括医疗在内的社会保障。英国工党政府上台后通过立法确立了这一全民免费医疗体系。
　　NHS体系分两大层次。第一层次是以社区为主的初级卫生保健系统，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家庭医生（General Practitioner, GP）、牙医、药房、眼科检查等。每一个享受居民都在家附近都可签约一个GP，国民可以自由选择GP，据说一个GP管辖2000-5000人口，GP也是非常紧缺，有繁重的工作，当所管辖区域内的患者某项检查指标提升到一定的数值，据说也有奖励政策来激励GP.看病第一步就是先约见GP。任何需要进一步的诊断治疗都常常经由GP介绍转诊上级医院。第二层次医疗是以医院为主的次级卫生保健体系，包括急症、专科门诊及检查、手术治疗和住院护理等。另外NHS实行预约制，除急诊外没有预约不得到医院就诊。而呼吸科慢病患者一般每半年门诊随访一次，他们可以到医院预约，也可以写信给他们的GP或直接给专科医生预约门诊时间。分级诊疗及预约制是目前国内学习英国医疗体系的重要内容。初级卫生保健系统提供90%以上的初级医疗服务，只将不到10%的服务转到医院服务系统。所以整个医院没有拥挤的人群，没有高亢的喊声，很干净，很安静，很舒坦。

　　无家可归的英籍流浪汉也是NHS受益者

　　St Bartholomew’s 美琪中心是一个癌症患者可以获得生活、社交和情感支持的地方

　　这种标语在医院走廊随处可见

　　伦敦皇家医院大楼候诊区

　　温馨的四人间病房

　　胸科中心

　　St Bartholomew’s医院管理团队

晨会交班
　　呼吸科9点上班，每周四8点到9点有晨会学习，包括高年资医生讲课，热点问题讨论，疑难病例展示等等。早会时有一个老师都精心准备幻灯片、耐心的讲解，而且会给每个学生思考回答的机会，学生也可以随时打断老师提出问题，互动性很强，有时讲完课，老师会带大家在模型上练习操作。他们的学生都不像我们动不动用手机把PPT拍下来，而是用笔记录重点内容，下课也没有学生问老师要幻灯片。我觉得这可能是对老师的劳动成果的尊重 。伦敦皇家医院影像中心每周五8点都组织多科会诊，多科讨论，多科会议，团队之间合作非常融洽。这是我们所要学习的。

　　早晨的交班

　　每周五的肺癌病人MDT

　　每周的病例分享学习

门诊
　　每周我会安排2天去门诊。这里呼吸科门诊分得很细，其中，我跟着导师paul.pfeffer教授固定出哮喘专科门诊，在接诊患者时，助理人员先安排患者在诊室等候，拉好帘子，并通知医生患者已准备好。医生事先查看患者既往的病例和目前的简要病情（这里要点下他们的就诊信息在电脑系统上记录很全很详细，医生用自己的账号密码就能打开自己科室的病人。），然后亲自把患者从诊室外邀请进来，而且每个病人进来前都会介绍下跟他门诊的人员，征求患者意见同意我们才可以观摩，所有患者都会欣然答应，而且会和医生以及我们随同的人友好的打招呼，医生也会主动和患者握手打招呼。如果，有不会说英文的病人，还有专职的翻译求助。从2007年开始，英国卫生部规定，医生在日常工作中不用穿白大褂，可着便装。这种规定主要是为了避免白大褂袖口、领口等部位滋生病菌造成患者感染，但同时也从心理上拉近了医患距离。医生在工作中表现得有条不紊、不慌不忙，能够耐心去听病人的主诉，让患者充分感到医生的尊重和重视。是医生真的有很多时间吗？并不是。我常常看到很多医生刚出诊室就跑着赶去参加下一时段的MDT讨论或其他诊疗活动。他们更注重门诊的质量，而不是数量。在专业性方面，医生会给与多种治疗方案，并告知各种方案的利弊，让患者选择。医生甚至会精细到说出每个并发症发生的几率百分比，严格按照规范指南来诊治患者。如果是主治医生门诊遇到复杂的病情，会立即主动咨询上级医生意见然后告知患者。很多医生会使用录音笔记录患者信息病情，有专人整理后告知他的GP.整个门诊流程下来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认真、严谨、规范，每种疾病的治疗严格按照指南共识的方案来执行，每个细节都充满了人文关怀。

　　门诊带教老师Dr PFEFFER的诊室

　　跟带教老师Dr PFEFFER一块出门诊

查房
　　查房时每个病区一般一个带组组长和一个主治加上一到两个住院医师，查房一般在3小时甚至以上。带着移动电脑查房，随时记录病程和改动医嘱。且临床药师，主管护士是时刻随同查房的。查房过程中与国内差别最突出的是4点.（1）隐私保护很到位。每位患者查房时都拉帘子，且交谈声音非常轻。所有病情必须跟患者交代（患者有民事行为能力的前提下），而不是家属，哪怕是肿瘤，哪怕是一个18岁刚成年的孩子，都必须先跟本人讲诉病情，让患者选择治疗方案。（2）院感防控到位。如有感染的患者，单间隔离，有明确的指示牌，每个医护人员进入房间都必须一次性围裙，口罩，帽子，每个房间备有多个脚踩带盖的垃圾箱，垃圾分类，有洗手池，洗手液，免洗消毒液，擦手纸随便拿，如果你没有做好，任何一个医护都会严厉纠正你。每个医生虽然都不用穿白大褂，但他们的袖口都是挽到肘以上的。还需注意一点，不能在手上戴手表手链之类的。（3）没有陪人没有喧闹。我们国内如果住院每天有七大姑八大婶会来陪，但这里几乎没有。问了当地的医生，他告诉我说原因是医院提供了所有服务，包括吃喝拉撒（而且他们的饭菜饮料点心是免费的，非常丰盛，我看了都流口水），他们不需要陪护；英国人从小接受教育，有一定的文化，性格独立不需要陪护；有的确实家属没时间没精力陪护。（4）耐心的交流。他们更注重对患者的聆听，更注重细节，花更多的时间和患者交流，更多的了解患者的需求和存在的问题，有时甚至半蹲在地上或坐在患者床旁的椅子上像亲人一样对话。我觉得如此深入的交流关怀，直接拉近了医患之间距离。

　　无纸化办公-移动电子病历车（每天查房推着它就行了，可以看到每个患者病历信息、化验、检查结果）

　　准备进行NIV治疗的OSA患者（OSA在英国发病率很高，绝大多数都会接受NIV治疗）

　　胸腔闭式引流

　　肺功能检查

　　皮肤点刺过敏原检查

　　呼吸重症监护室（RICU）

　　 体外膜氧合仪（ECMO）

　　呼吸重症监护室（RICU）带教老师Dr Ricketts

　　先进的床旁气管镜，都是一次性使用，太震撼了！

呼吸内镜中心
　　呼吸内镜中心位于巴茨院区，能开展普通电子支气管镜及EBUS，所有准备做气管镜患者都要提前预约，内镜中心有专职的医护团队（2位医生、4位护士）定期轮换。每个准备做气管镜检查的病人都要经过严格的心肺功能评估，血常规、凝血功能检查，开始气管镜检查前，检查医生会召集大家开个简短的团队会议，团队的每一个成员都要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包括自己姓名、职务、具体分工任务），医生简单扼要介绍一下当日做气管镜检查病人的基本病情，护士再次和患者确认信息，医生从电子病历系统中调出病人病史及影像学资料。气管镜检查完成后病人都要在留观区观察1.5小时无任何异常后方可离开。气管镜检查病人中绝大部分都是肺结节、肺占位、纵膈淋巴结肿大EBUS细针穿刺活检（TBNA）、支气管肺泡灌洗（BALF），在这能真正能做到严于术前、精于术中、勤于术后。我的气管镜带教老师Lianne.castle是一位性格外向而又非常严格的老师，对学生也很有耐心，喜欢给别人分享自己的操作经验，每当我碰到比较难懂的专业术语或者口语跟不上她的时候，总会不厌其烦的问你Can you understand?当她意识到你没听懂后，就会把说过的内容写在纸上，甚至会给你用画图的形式画下来，每次都会在操作完成间隙，给你讲一些操作经验及注意事项，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师。除了学习以外，一定要努力地融团队的圈子。把自己当做他们中的一员，这可能对大部分身在异国的中国人来说，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东西方文化的差异、理念的不同，都是无形的障碍。但即便如此，也要有意识地多走到他们中间去。大部分外国人都是很友好的，也愿意接纳我们走进他们的团队，这样只有你把自己当做他们中的一员，积极融入他们之中去，才能更有利于你的学习。

　　呼吸内镜中心

　　EBUS（超声支气管镜检查）留取标本进行ROSE（现场细胞学评价）

　　EBUS纵膈淋巴结穿刺套针

　　气管镜带教老师 Dr Lianne. Castle

三、医疗学习外的一些感触
　　利用周末时间及最后一周假期，游历了英国的几个主要城市曼彻斯特、伯明翰、格拉斯哥、爱丁堡、约克，给人总体的感觉就是，伦敦的节奏是快的，乘坐地铁从南边穿梭到西边感觉与在北、上、广、深国内一些城市差别不是太大，就是设施比较陈旧。但是，在细节之处，总能体会到古老城市的善意。伦敦的房价尤其是市中心的Down town也是非常昂贵的，很多年轻人的生活压力也不小，也面临着每月的房贷、车贷。尽管英国是一个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曾经的日不落帝国，但是，现在也是面临着经济不景气，基础设施陈旧，失业率高，各种社会矛盾也比较集中突出，尤其是近年随着东欧国家的经济不景气及战乱，大量欧盟中的东欧国家难民涌向英国，争抢了很多英国人的就业机会，社会治疗也非常糟糕，在伦敦的旅游景点盗窃案件非常多，英国当局警察根本管不过来，基本上处于无人管理状态，甚者，英国官方都要发布公告，告知英国游客财务盗窃案件，不在报警受理范围之内。这也是英国强烈想要脱欧的原因之一。纵观咱们国内，繁荣稳定，一片欣欣向荣，生机勃勃。无论走到哪里都很有安全感，恶性治安事件发生率很低，尤其是自改革开放30年以来，经济发展取得了世界举目的成绩，成为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只是有些方面制度还不够完善，科技水平在某些方面跟英国、美国这些发达国家还有一定差距。在清醒的意识到这些差距和不足的同时，相信在保持目前这种高速的发展，再过30-50年相信咱们一定能达到甚至赶超这些发达国家！

　　伦敦的房价也是非常贵的

　　暴力事件层频繁发生

　　凶杀案也经常出现

　　很多暴力谋杀案件都没啥进展

　　各种严重扰乱生活秩序集会层出不穷

前首相特雷莎·梅（Theresa May）脱欧失败后议会辞职演说

　　最后，我要再次感谢山东省卫健委全体老师为此做出的努力和辛劳。希望以后我还能有机会参加山东省卫健委出国进修的其他项目，与我而言，我非常感谢这次进修，开阔了我的视野，改变了我的世界观，我想这将是我人生一个转折点。

临床结业答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