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丹麦与德国游记（十二）：莱茵河之三，罗蕾莱(Loreley)女妖

李毅

“那天晚上，当我第一次看到莱茵河时，我觉得它确实是一头狮子。我长久地注视着这条骄傲而高贵的河流：凶猛而不疯狂，原始中却显出威严。当我过河时，正值它水涨河满，极为壮观。它那浅黄褐色的浪花如同雄狮的浓发——布瓦洛称之为泥黄色的胡须——拍打着桥面。它的两岸隐没在黄昏中。它的声音是一种有力而沉着的咆哮。在它身上，我感受到了大海的力量。”

       ——摘自维克多·雨果《莱茵河》，刘华、徐知免译，译林出版社2013年版

中莱茵河谷流传着许多传奇故事，其中最著名的一个是关于罗蕾莱（Loreley)女妖的，说的是一个美丽忧伤的女子用歌声迷惑了过往的水手，导致船翻人亡。“罗蕾莱”的原型，是莱茵河畔在上韦瑟尔(Oberwesel)和圣高阿尔(St. Goar)之间一座高约430英尺(约132公尺)、悬崖般陡峭的岩石。莱茵河在这一段弯急狭窄，到罗蕾莱岩石处是整个莱茵河最深、最狭窄的地方，由于水流急，暗礁多，是事故多发地段。自莱茵河有船运史以来，无数船只在这里倾覆，无数水手在这里丧生。十九世纪初，德国浪漫诗人克莱门斯·布伦塔诺(Clemens Brentano)和海涅(Heinrich Heine)以民间传说为基础，创作了德国文化史上最动人的故事之一 ——罗蕾莱女妖，描述的是莱茵河畔一位名叫罗蕾莱的青年女子。她有长长的头发，她那婉转凄美、销魂摄魄的迷人歌声随风吹入船上水手的耳中，可怜的水手们便迷失了本性，忘记了工作，使得一艘艘过往船只偏离航向，最终纷纷沉船罹难。无论来源如何，这个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故事早已成为人们心中的传奇，也让罗蕾莱岩石成为莱茵河游必看的热门景点。

6月14日中午12:15左右，我们上了KD公司的另一艘船，离开巴哈拉赫(Bacharach)，前往圣高阿尔(St. Goar)。

很快就看到一个在河里的城堡。在中世纪的德国，莱茵河畔有三百多个独立的小国家，他们沿河修城堡，既用于军事防御，也用于收过路费。河里的这个城堡建于十四世纪，全名是普法尔格雷芬斯坦城堡(Burg Pfalzgrafenstein)，简称普法尔城堡。它的主要作用是收过路费。令人惊叹的是，这个城堡自建成后一直保存完好，不仅经受了多次战争的考验，而且冰雪、洪水也未使它受损。1871年德国统一后，它不再用于收过路费，而作为信号站用于指挥、疏导河里的船只交通。现在这个城堡是个博物馆，人们可以从Kaub镇搭渡船去参观。馆内仍保留十四世纪的原貌，没有电，也没有现代意义的卫生间。

在岸上的古滕费尔斯城堡 (Gutenfels Castle)与水里的普法尔城堡遥相呼应、互为依托，组成完整的收费和防御体系。

普法尔城堡这一段莱茵河水面相当开阔

上韦瑟尔(Oberwesel)镇。左侧山上是建于公元911年的Schönburg城堡。它可能得名于十二世纪统治上韦瑟尔的Schönburg公爵。原城堡在1689年被法国军队烧毁，二百年后重建。现在这个城堡是一家豪华旅馆，在这里住一两个晚上可能是个很不错的体验。

上韦瑟尔(Oberwesel)镇，后面是满山的葡萄园。

上韦瑟尔(Oberwesel)镇有一个白色的小教堂，看起来很漂亮。

游船离开上韦瑟尔(Oberwesel)镇

突然，莱茵河变得狭窄，且有急弯。上图右边就是罗蕾莱岩石。1983年，在罗蕾莱岩石上游这一边（我们现在看到的这边）立了一座高3.3米的罗蕾莱女妖雕塑。但这座雕塑被树林挡住了，从游船上看不见。河左边有一个信号塔。

在通讯不发达的时候是靠这样的信号塔指挥船只交通的。

这就是著名的高约132米的罗蕾莱岩石

传说中的罗蕾莱女妖（图来自网络，这个雕塑游船上看不到。自驾的人可以在罗蕾莱岩石旁边的一个小停车场停下车，走过去观赏）。罗蕾莱这个名字最早出现在克莱门斯·布伦塔诺（Clemens Brentano）1801年创作的一首浪漫情诗中。诗中讲述了一个住在巴哈拉赫、名叫罗蕾莱的美丽姑娘，她被情人抛弃，一心寻死。男人们为她的美貌神魂颠倒，就连主教也无法对她的美丽姿容视而不见。主教要把姑娘送到远方的一所修道院，但在去修道院的路上，罗雷莱请求押送她的三个骑士，让她最后一次登上那块巨大的悬崖，她想再看一眼莱茵河和她的情郎。1824年，著名诗人海涅创作了叙事诗《罗蕾莱之歌》 (Loreley by Heinrich Heine)，继续讲述罗蕾莱的故事。诗中写道，美丽的少女罗蕾莱坐在悬崖顶梳理秀发，唱着迷人的歌声，水手们被她的歌声吸引，忘记了湍急的水流和躲避危险的礁石，最终船翻人亡。1837年，作曲家、民歌收集者弗雷德里希·西尔歇尔(Friedrich Silcher)为海涅这首《罗蕾莱之歌》谱曲，使罗蕾莱的故事被广为传唱，在德国家喻户晓。关于罗蕾莱女妖比较出名的音乐是老约翰·斯特劳斯(Johann Strass Sr.)创作的“莱茵河罗雷莱女妖圆舞曲"。

关于罗蕾莱女妖的画作（作者：Szesztokal)(图来自网络）。德国民间关于罗蕾莱女妖故事的结尾有多种版本，其中一个是这样的：一个当地显贵的儿子听说了罗蕾莱的事情，想去见她。可是当他驾船看见正在梳头唱歌的罗蕾莱，很快情乱意迷，葬身莱茵河。他的父亲听说后，派了一队士兵去抓捕罗蕾莱，但这些士兵看见罗蕾莱后，因为惧怕她的魔力而不敢靠前。他们命令罗蕾莱从悬崖上跳下来，希望她被摔死或淹死。罗蕾莱对着莱茵河大声呼救：“父亲，父亲，快，快！把白色骏马给孩儿送来，她要骑着乘风破浪。”(“Father, Father, fast, fast! Send the white steeds to your child, she wants to ride with the waves and the wind.”)那些士兵们惊恐地看到，莱茵河里出现了两个形状像马的白色巨浪，载着从悬崖上跳下来的罗蕾莱乘风破浪而去。据说这个故事是莱茵河被德国人称为父亲河的缘由之一。

游船顺流过了罗蕾莱岩石后回望此处狭窄弯曲的河道

下面是德国著名诗人海涅1824年创作的叙事诗“罗蕾莱之歌”的中文和英文翻译，两个版本都来自网络。

罗雷莱之歌 

       – 海因里希·海涅，中文译者不详

Lorelei
     – Heinrich Heine, translation by A.Z. Foreman

不知道什么缘故，
我总是这么悲伤，
一个古老的故事，
它叫我没法遗忘。

I know not if there is a reason
Why I am so sad at heart.
A legend of bygone ages
Haunts me and will not depart.

空气清冷，暮色苍茫，
莱茵河静静流淌，
映着傍晚的余晖，
岩石在熠熠闪亮。

The air is cool under nightfall.
The calm Rhine courses its way.
The peak of the mountain is sparkling
With evening's final ray.

一位少女坐在岩顶，
美貌绝伦，魅力无双。
她梳着金色秀发，
金首饰闪闪发光。

The fairest of maidens is sitting
Unwittingly wondrous up there,
Her golden jewels are shining,
She's combing her golden hair.

她用金梳子梳头，
还一边把歌儿唱，
曲调是这样优美，
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The comb she holds is golden,
She sings a song as well
Whose melody binds an enthralling
And overpowering spell.

那小船里的船夫，
心中蓦然痛楚难当；
他不看河中礁石，
只顾把岩石仰望。

In his little boat, the boatman
Is seized with a savage woe,
He'd rather look up at the mountain
Than down at the rocks below.

我相信船夫和小船
终于被波浪吞噬,
这是罗蕾莱女妖

用她的歌声造成。

I think that the waves will devour
The boatman and boat as one;
And this by her song's sheer power
Fair Lorelei has d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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