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1909年张柏林拍摄四川老照片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

蜀中客

<h5>1909年3月30日,蓬溪县观音店。</h5><h3><br></h3><h3> 近些年,一大批署名美国地质学家张柏林拍摄的晚清1909年老照片时常在网络中广泛流传,其中有关四川内容的照片最为众多,一些记录四川、成都历史的书籍也登载有其中的一些照片。这批老照片拍摄的地域、内容极为广泛,真实记录了中国晚清时期1909年广东、广西、香港、上海、南京、武汉、长江、四川、河南、河北、山西、北京、辽宁等地的社会人文、城市乡村、地理风貌等内容的影像。这些拍摄于100多年前的几百幅老照片,以其图像清晰、内容广泛而深受网友的关注和喜爱。<br></h3> <h5>1909年4月2日,中江县兴隆场附近的石牌坊。</h5><div><br></div><div> 遗憾的是,这些精彩的老照片虽然在网络流传多年,上面除了标注有“拍摄者”张柏林和地点等简介之外,再没有更详细的文字说明。由于缺乏深入的探讨与研究,使得这些珍贵的老照片让人无法了解其应有的历史价值和内涵。更有些转帖者还想当然地注明张柏林是位旅游者,是位来中国游山逛水的美国游客,等等。<br></div> <h5> 1909年4月6日,成都的一条商业街道,两旁是商号店铺的招牌,远处过街牌楼上写着“中法大药房”。</h5><div><br></div><h3> 这批老照片存在的真实原因和背景是什么呢?张柏林一行到中国具体是来做什么的?保存这批老照片的美国伯洛伊特(Beloit)学院多年前不仅公布了这些照片的电子高清大图,还在藏品中登载有罗林·张柏林沿途记录的六册日记,日记提供了他们中国之行的详细信息、行程和见解感受。从中我们可以断定,这批老照片的实际拍摄者是罗林· 张柏林( Rollin T. Chamberlin ),他是时任美国芝加哥大学教授,著名的地质学家汤玛斯·张柏林(Thomas C. Chamberlin 1943-1928)唯一的儿子,也是芝加哥大学研究生毕业后留校任教的年轻地质学者。罗林的父亲汤玛斯·张柏林1866年毕业于伯洛伊特学院,之后出任威斯康星大学教授,芝加哥大学教授和美国地质学会总裁(主席)。罗林·张柏林为纪念父亲毕业于伯洛伊特学院,便把这批1909年他们一同赴中国考察拍摄的700多张照片和自己的6册日记以其父亲的名义交由伯洛伊特学院典藏。</h3> <h5>1909年4月7日,成都平原的稻田和村舍竹林。</h5><div><br></div><div> 罗林在他的日记里记录了他们在中国几个月行程即每天的所见所闻,以及拍摄照片的资料说明等等。但是,对于为什么他们要到中国、四川的具体背景和目的他却没有交代清楚,读后依然令人还是一头雾水。其实,他们1909年上半年的中国之行,是美国当时最大的实业家老约翰·洛克菲勒慈善事业所为的结果。 </div><div><br> 1900年中国的庚子事变,是世纪之交的一件大事。中国虽然遭受了空前的惨痛遭遇,但中西关系也因此发生了重大改变。一批有见识的西方人认识到,应该在中国普及现代知识和新式教育,推动中国向现代化发展和进步。因此,进入20世纪以后,在西方人中兴起了一股到中国兴办教育机构的热潮。这其中就包括美国洛克菲勒基金会。<br></div> <h5>1909年4月8日,考察团从灌县西门沿松茂古道西进。</h5><div><br></div><h3> 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 (John Davison Rockefeller,1839年7月8日-1937年5月23日)美国实业家、慈善家。1870年他创立标准石油,在全盛期垄断了全美90%的石油市场,成为美国历史上的第一位亿万富豪与全球首富。洛克菲勒在人生的后40年致力于慈善事业,主要是教育和医药领域,两所美国顶尖大学芝加哥大学(1892年成立)与洛克菲勒大学都是他出资创办。洛克菲勒坚信他人生的目的是“尽力的赚钱,尽力的存钱,尽力的捐钱”。他以许多负面手段成为了空前绝后的巨富,但他终生不烟不酒,私生活极为严谨,一生勤俭自持。他在晚年将大部分财产捐出资助慈善事业,开美国富豪行善之先河。二十世纪初,洛克菲勒基金会在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公司(Standard Oil) 庞大财富支撑下,计划在中国资助符合社会公益的大型的长期项目。洛克菲勒的好友兼顾问弗雷德里克· 盖茨(Fredrick Gates)牧师建议他在远东实施一项计划,准备在中国建立一所综合大学。</h3> <h5>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 (John Davison Rockefeller,1839年7月8日-1937年5月23日)美国早期最大实业家、慈善家。</h5><div><br></div><h3> 为此,洛克菲勒接受了盖茨牧师的建议,1908年成立了东方教育调查委员会,由芝加哥大学教授、神学家欧内斯特·德威特·伯顿(Ernest DeWitt Burton 1856-1925,又译为伯尔顿,芝加哥大学第三任校长)担任这个委员会的领导。伯顿教授在履行洛氏基金会的意图中,计划先到中国调查这个在远东大国的教育、社会和宗教状况,打算协助在华的外国差会、使团在中国建立一所类似芝加哥大学规模的大学。</h3> <h5>1909年4月9日,灌县西部大山深处的田地和人家。</h5><div><br></div><div> 在此之前,伯顿先生曾接到了在中国西部成都的美国美以美会传教士约瑟夫·毕启博士的邀请。毕启告知,在中国华西成都的美、英、加国的教会正在筹备建立一所西方式的大学,希望伯顿先生能够亲临四川成都考察,能对这所西方人在华西筹建的大学提出意见和建议。因而,伯顿便把东方教育调查委员会考察的重点放在了中国的四川成都。</div><div><br><h3> (毕启(Joseph Beech,1867~1954),美国传教士、教育家、文学士、神学博士,华西协合大学(现四川大学华西医学中心)的主要创建人。1899年毕启毕业于美国惠斯联大学,获神学博士学位,1899年受基督教会差遣只身赴华,1903年来到四川,先后创建了重庆求精中学,成都华美中学。1904年创建成都华英中学,并任校长,1905年参与筹建华西协合大学,1913年任华西协合大学首任校长 ,1930年辞去华大校长职务,任华大教务长。1946年获民国政府授予外国人特殊功绩荣誉奖红蓝镶绶四等彩玉勋章,以79岁高龄返回美国。1954年毕启逝世,享年87岁。)</h3></div> <h5>1909年4月11日,郫县当地一家人的后院。</h5><div><br></div><h3>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1909年1月初美国芝加哥大学东方教育调查委员会考察团一行从芝加哥启程,开始了近半年的中国之行。考察团总共由四人组成,欧内斯特·伯顿博士担任团长,成员包括著名的地质学家,时任芝加哥大学教授,年已66岁的汤玛斯·张柏林,担任日常联络、生活起居及摄影师工作的是张柏林唯一的儿子罗林· 张柏林,还有一位年轻的华裔翻译王先生(Y T Wang )。罗林·张柏林随身携带两部柯达照相机,一部为拍摄大底片(约7 X 5英寸)6张一卷的相机,一部是拍摄较小底片(约4.5 X 3.5英寸)12张一卷的相机。从照片上看,负责拍摄照片工作主要由罗林担任,王翻译有时也在拍摄。</h3> <h5>美国芝加哥大学东方教育调查委员会考察团成员:欧内斯特·伯顿博士(上左图)、汤玛斯·张柏林教授(上右图)、罗林·张柏林(下左图)、翻译王先生(下右图)。</h5><div><br></div><div> 伯洛伊特学院典藏的归属汤玛斯·张柏林教授名下的老照片共计726张,除去途经夏威夷、日本、俄罗斯、瑞典、挪威等国家的80余张,在中国拍摄的照片计640余张,其中在四川(重庆)拍摄的就有240余张,反映成都城区街道、成都平原的照片数量尤为众多、内容最为丰富。<br><h3><br></h3></div> <h5>1909年3月31日,三台县观音桥(三台县观桥镇)旅店内房门口,考察团唯一的合影照。左起依次为:伯顿教授、汤玛斯·张柏林教授、毕启博士、王翻译、罗林·张柏林。</h5><div><br></div><div> 我们从这些众多的照片分析,可以断定罗林· 张柏林不仅是一位年轻的地质学者,而且还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摄影师。照片的拍摄无论是取材、构图,还是景物、人物的取舍,还包括一些抓拍的照片,拍摄都十分到位。罗林拍摄的照片都是一路行摄,目击所见的场景,很少有照片杂乱无章的败笔之作。一路上罗林还要及时把拍摄过的胶卷冲洗出来,没有过硬的摄影操作水平,是无法完成这项工作的。正是因为罗林照片拍摄的精彩、生动,极具历史时代特色,才吸引了众多网友的围观、欣赏和转载。<br></div><div><br></div><div> <b>后面,我们以其中一部分罗林照片拍摄的时间顺序为例,解读这些老照片拍摄的地点、内容和本人的一些解读和理解。</b></div><div><b><br></b> 美国芝加哥大学东方教育调查委员会考察团1909年1月4日从芝加哥启程,横穿美国大陆于9日在旧金山登上到日本的邮轮,途径夏威夷做短暂停留后,于1月20多号到达日本。考察团在日本几个城市逗留数天后再次登船,于2月初抵达上海。在上海考察团见到了时任两江总督的端方,端方邀请考察团去南京考察。因此,伯顿一行在上海数日后坐船抵达南京,与端方进行了深入的会谈。端方曾率团访问过欧美,对西方社会有所了解,端方对洛氏基金会的意图表示欢迎,并对此提出意见和建议,并表示他将考察团的情况上报北京。可惜这些罗林·张柏林仅仅在日记中简单记录了会谈情况,并没有拍下会谈的影像。之后,考察团返回上海,由上海乘坐轮船到香港、广州,在沿西江到三水,最终到达广西的梧州。考察团原路返回上海后从吴淞口乘坐江轮溯长江西行,经停汉口数日后于3月11日到达湖北宜昌。<br></div><div><br></div><h3><br></h3> <h5>1909年3月16日,考察团进入四川境内后罗林拍摄的第一张巫峡照片。</h5><h5> </h5><div> 在湖北宜昌,考察团一行见到了从成都前来迎接的约瑟夫·毕启博士及其随员。毕启已经为伯顿一行安排好了前往四川的房船和行程,令考察团一行非常满意。1909年宜昌到四川还没有开通机械动力的江轮(1910年后开通),上溯入川只能乘坐每天行程仅数十华里的木船。途经山高水急的三峡和一道道险滩,全靠船夫和纤夫一步步拖拉前行。3月12日考察团自宜昌启程,16日到达四川境内的巫山,19日抵达万县。在万县考察团登岸,从陆路前往四川首府成都。<br></div> <h5>1909年3月16日,房船内舱里罗林正在床上看书。船舱内墙上有中国传统的福禄寿图案和对联。</h5><div><br></div><div> 清末中国四川的交通条件极为恶劣。考察团之前所到地方都有水路或铁路相通,乘坐轮船、木船还比较舒适。从万县到成都的道路是历史上的官道,距离为400英里(约650公里),是历史传统上从长江水路入川后的最佳路线,一般行程多为14、5天,代步的唯一工具只有四人抬的轿子,每天行程仅7、80华里,晚上便要住店睡觉。沿途客店多是极为简陋的小店,有些可以说是极度肮脏不堪。十九世纪末英国旅行家伊莎贝拉·伯德女士,二十世纪初日本教师山川早水都在自己的书中绘声绘色对四川沿途旅店的破败肮脏做过描述。100多年后对于我们或许难以想象那时的旅途的艰辛,如今高速公路行程不到一天时间的路程,那时却要走上十多天。<br></div> <h5>1909年3月17日,考察团在夔州府(奉节)登岸游览,这是城中的一条大街,两旁是围观的居民。</h5><div><br></div><div> 罗林在日记中并没有对沿途吃住条件如何进行叙述,作为地质学者,他更多关心的是对沿途四川的地理风光和人文方面的记述。他以一个西方年轻人充满新奇的眼光看待沿途的人文风景,拍摄的照片内容极为丰富,山川地理、道路村舍、人文风貌等等,使得100多年后清末四川的风貌清晰地展现在我们面前。<br></div> <h5> 1909年3月17日,罗林从房船上拍摄的云阳张飞庙。在4月底返程途中,考察团登岸参观了这座著名的寺庙。</h5> <h5> 1909年3月19日,考察团抵达万县码头,码头上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和等待生意的挑夫.</h5><div><br></div><div> 3月20日上午毕启的随员雇佣好前往成都的轿子和挑夫,下午考察团离开万县,途径万县分水(住店过夜)、梁山县(梁平)、梁山袁驿坝、大竹县、渠县李渡河、渠县新市场、蓬安县跳蹬坝,27日下午抵达顺庆府(南充县)。28日在顺庆考察团修整一天,参观了当地的学校、丝绸厂等,罗林还专门渡过嘉陵江拍摄了南充那座著名的白塔。之后,考察团继续西行。途径蓬溪县、遂宁县太和镇、三台县观音桥(观桥镇)、中江县大磉礅、金堂县姚家渡,最终于4月3日下午抵达成都,经北门入城住进位于陕西街的美国美以美会基督教福音堂。<br></div> <h5>1909年3月20日,下午考察团从万县出发,这是途经万县苎溪河,远处是著名的万州桥。</h5> <h5>1909年3月21日,从分水到梁山县(梁平)的层层梯田。</h5> <h5>1909年3月21日,途经梁山县(梁平)东边的几座石牌坊。</h5> <h5>1909年3月23日,梁山县(梁平)袁驿坝西部的溪流和石拱桥。</h5> <h5>1909年3月24日,大竹县西部的一个煤矿吸引了考察团的注意,当地的采煤方法非常落后,开挖坑道、采煤、运输完全靠人力。</h5> <h5>1909年3月25日,考察团的队伍正在经过渠县李渡河西部的一座石牌坊和河流上的石拱桥。</h5> <h5>1909年3月26日,途经罗家村附近路旁的一座寺庙。</h5> <h5>1909年3月27日,顺庆府(南充)附近的平原与嘉陵江。</h5> <h5>1909年3月28日,顺庆府(南充)嘉陵江北岸的白塔。</h5> <h5>1909年3月30日,从蓬溪县到遂宁太和镇途中,考察团中午在槐花铺停下吃午饭。</h5> <h5>1909年3月30日下午,蓬溪县西部有众多的盐井,这是考察团在了解当地盐井结构,采集盐卤水和熬制盐巴的方法。</h5> <h5>1909年3月30日,蓬溪县倘家附近的官道引起罗林的兴趣,他拍下这段弯弯曲曲沿山而建的道路。</h5> <h5>1909年3月30日,考察团一行队伍行进在倘家附近的山路上。</h5> <h5>1909年3月30日,途经道路旁边的一所学堂,罗林拍下学堂门外站立整齐的学童和老师。</h5> <h5>1909年3月30日,蓬溪县与射洪县交界的界牌(牌坊),这里距离太和镇(现在射洪县所在地)已经不远。</h5> <h5>1909年3月30日,太和镇东边河流上一座巨大的水车,利用水流的力量水车可以把河水提升到数米高的田地里。</h5> <h5>1909年4月1日下午,考察团抵达中江县大磉礅停下住店过夜。全场镇的居民几乎全部出来围观这些远道而来的外国住宿者。</h5> <h5>1909年4月2日,中江县兴隆场附近的村民正在露天融铁铸造农具,这种土法融铁铸造技术引起考察团的兴趣。</h5> <h5>1909年4月3日,从金堂县姚家渡到成都的路上,考察团一行的轿子和挑夫队伍浩浩荡荡。</h5><div><br></div><div> 在成都从4月4日到6日的3天时间里,考察团的日程紧张而繁忙。他们先后拜访了四川负责文化教育的道台,到总督衙门拜访时任四川总督的赵尔巽,对四川的教育教育交换意见,介绍了洛克菲勒基金会的设想,听取总督的建议和意见。总督赵尔巽刚刚接到北京的电报,考察团就来到成都,他对考察团的行事风格,办事效率表示了敬佩。考察团会见了在成都的欧美各界人士,两次与成都的美、英、加教会负责人毕启、陶维新、启尔德等人开会,就即将建立的华西协合大学的设置、管理等一系列问题深入进行讨论,提出许多意见建议。<br></div> <h5>1909年4月4日,考察团在成都南门外参观刚刚修建不久的自来水提水装置。位于成都南门外的南河上,照片中水车的背后可以看见南门城楼顶。成都自古城内水井水质不好,居民饮用水多是购买城周府南河的河水。清末,成都有关衙门在南门外的南河修建起直径达十米的大水车,把南河水打上来,穿过城墙,引入城内的一个大蓄水池里,再通过引水管把池里的水引到各条街上的蓄水井中。引水管用的是一节节粗大的竹子,用苎麻捆绑连接后再敷上水泥;蓄水井的周围及井底用木板作护壁,防止井水往外渗漏或井外的水浸入。当时,这项工程也是成都当局引以为傲的典范。(此照片原美国伯洛伊特学院不存,照片出自罗林发表在美国《国家地理杂志》文章中插图)</h5><div><br></div><div> 毕启先生还陪同考察团登上成都南门城墙,游览观赏城墙内外的风景,参观位于贡院内的四川省城高等学堂(四川大学前身),罗林对高等学堂的校舍、教学设备等给予很高的评价。罗林的日记中还对成都的城市街道的整洁宽敞表示惊讶,成都的街道和城墙上的景色都被罗林一一拍摄下来。<br></div> <h5>1909年4月4日,考察团从南门登上城墙游览,一直向西走到满城才返回。这是在城墙上拍摄的城内的景色,近处是连绵不断的穿斗房屋,远处是隐约可见的南门城楼。拍摄位置大约在现在的锦里西路南城塘坎街附近。</h5> <h5>1909年4月4日,这是在城墙上同一个位置拍摄的城墙外的景色;枯水季节的南河水量不大,河岸上的两条道路人来车往。照片远处中间隐约可以看见南河畔那棵如今已有两百年树龄的那棵皂角树。</h5> <h5>1909年4月4日,从城墙上拍摄的城墙内的景色,所及之处绿树成荫,这或许是成都满城的一角。</h5> <h5>1909年4月4日,位于成都陕西街基督教堂东侧的存仁医院(现在的四川省教育厅所在地)。存仁医院是二十世纪初由一名叫甘来德的(Harry L Canright)美国医生、传教士1894年开始修建。建成的存仁医院为三层丁字形楼房,主楼中央有四面形钟楼一座,高于主楼约6米左右,为成都第一座砖木结构西洋高层建筑钟楼。</h5> <h5>1909年4月5日下午,考察团前往南门外南台寺附近的华西坝,与美、英、加教会负责人商议有关华西协合大学建校的相关事宜。这个路口应该是南门外的一个路口。</h5> <h5>1909年4月5日,正在华西坝空地打棒球的华西高级中学堂的学生,罗林也上场参与其中。</h5> <h5>1909年4月6日,为筹备前往灌县山区考察,罗林与王翻译等到成都商业大街购置相关的东西。这是成都著名的东大街的一段街景。</h5> <h5>1909年4月6日,成都东大街。大街两旁是各色商铺,不远处竖立着一座木质过街牌坊。牌坊的上方中间为“奏辦”二字,清代经皇帝批准的称为“奏办”;下方中间书有“億屢中”三字牌匾,“億屢中”出自《论语·先进》:“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三个字的意思是,“料事总是能与实际相符”;牌匾的两旁还绘有元宝图案,四周上书“光绪元宝”四小字。据此可推断这座牌楼是由皇帝批准设立的股票“奏办公司”于清光绪年间修建而成。成都最早发行彩票时间为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估计这幢牌坊就是修建于那二年。这幢牌坊大约位于下东大街糠市街到东门附近,罗林还为这幢牌坊拍了一张特写照片。这张成都东大街老照片也纠正了一个历史错误:以前不少介绍成都东大街的书中,都认为东大街牌坊上的字为晋代左思的“既崇且丽”四个字,现在看来是个错误。</h5><div><br></div><div> 4月7日至11日,考察团经满城出西门前往灌县山区进行考察。一路上罗林使用两部照相机拍摄了众多的沿途风光和人文影像,他对于四川平原的美丽、富庶、植被丰茂,人流、物流繁忙发自内心的赞叹。<br></div> <h3><font color="#010101">1909年4月7日,成都平原的田园和农家房舍。</font></h3> <h5>1909年4月7日,成都平原道路旁的田园。</h5> <h5>1909年4月7日,成都平原常见的人力独轮车(鸡公车)。</h5> <h5>1909年4月7日,成都平原道路旁的墓地占据了不少的田地。</h5> <h5>1909年4月7日,郫县附近田园中的一座砖塔。</h5> <h5>1909年4月7日,路旁一群采花的女童看见罗林拍照后纷纷躲避。</h5> <h5>1909年4月7日,通往灌县道路旁的水渠。</h5> <h5>1909年4月7日,傍晚时分,考察团沿走马河来到灌县城外,远处是连绵不断的大山,著名的十七层奎光宝塔依稀可见。</h5> <h5>1909年4月7日,傍晚暮色时分,考察团抵达灌县东门外。</h5><div><br></div><div> 作为地质学家的张柏林父子,到四川的目的有一项就是考察被西方称之为“中国西部的阿尔卑斯山”的灌县西部的龙门山。在前往灌县的5天时间里,他们仅在灌县住宿一晚,两晚住宿在灌县以西大山中的汶川县漩口镇,沿松茂古道到达映秀湾以西数公里后才折返。他们用携带的测量海拔的仪器、经纬仪等对岷江的走势、沿途大山的地理构成等做了较为详细的记录,在日记中还绘制了简略的地形和岷江走势图。<br></div> <h5>1909年4月8日,罗林·张柏林从灌县松茂古道拍摄的都江堰鱼嘴、金刚堤和安澜索桥。</h5> <h5>1909年4月8日,考察团走过安澜竹索桥。</h5> <h5>1909年4月8日,松茂古道沿岷江西岸进入大山。</h5> <h5>1909年4月8日,路遇古道山路上的背夫。</h5> <h5>1909年4月8日,罗林乘坐在两人抬的简易竹轿(滑竿)上。</h5> <h5>1909年4月8日,当晚考察团住宿在漩口镇。漩口位于汶川县岷江与寿溪河合流处,照片的左边为漩口镇。镇的江对面岩坪上是回澜塔。因岷江涨洪水,托起寿溪河之水旋转,似有澜回,故塔名“回澜”。</h5> <h5>1909年4月9日,漩口以西映秀湾附近的大山。</h5> <h5>1909年4月9日,岷江山的又一座索桥。</h5><div><br></div><div> 在4月10日由漩口镇返回途中,他们参观了都江堰和二王庙,对都江堰的功能和李冰父子的功绩赞誉有加,认为二王庙展现出的中国建筑的奇妙和俊美。返程中他们当晚在灌县的新场(现都江堰市聚源镇)住宿,在新场罗林拍下几张非常有特色的照片。<br></div> <h5>1909年4月10日,二王庙大门。</h5> <h5>1909年4月10日,二王庙大殿。</h5> <h5>1909年4月10日,二王庙大殿对面的戏台和庭院中两棵上百年的紫薇古木。</h5> <h5>1909年4月10日,二王庙大殿一侧。</h5> <h5>1909年4月10日下午,新场(现都江堰市聚源镇)露天剧院的数百名观众都转身好奇地观看罗林拍照。</h5> <h5>1909年4月10日下午,新场(现都江堰市聚源镇)的居民在围观王翻译拍照。</h5> <h5>1909年4月11日清晨,考察团离开新场(聚源镇),王翻译手拿三脚架坐在手推车上(鸡公车),路两旁都是围观的当地居民。</h5> <h5>1909年4月11日,路上经过的几座牌坊。</h5> <h5>1909年4月11日,路遇头顶大草帽的小脚当地妇人。</h5> <h5>1909年4月11日,当地人的出行。</h5> <h5>1909年4月11日,在郫县吃午饭时,罗林拍下这张当地一个妇人坐在门外吸烟袋的照片。</h5> <h5>1909年4月11日,五位沿途护卫考察团的灌县士兵。根据1876年中英《烟台条约》规定,外国人在中国行走、旅行,沿途各地衙门都要派出士兵负责护送,每到一县相互交接。灌县这几位士兵护送考察团到郫县后即将返回,罗林为他们拍下了影像。</h5><div><br></div><div> 4月12日中午,四川布政使(藩台)王仁文与负责教育的道台、负责工商业的道台在布政使司衙门宴请考察团即筹备华西协合大学的主要负责人。午餐后大家一起在衙门花园里合影,王仁文还请大家一同参观花园里饲养金鱼的池塘和饲养的孔雀、鹿等。<br></div> <h5>1909年4月12日,四川布政使宴请考察团即筹备华西协合大学的主要负责人午餐后在衙门花园里的合影。根据罗林日记记载,合影前排左起:负责工业的劝业道道台周孝怀、汤玛斯·张柏林教授、布政使(藩台)王仁文、伯顿博士、负责教育、文化的学政使方旭、加拿大传教士启尔德博士,后排左二英国传教士陶维新、左四罗林·张柏林、左六美国传教士毕启博士、右二王翻译,其余的是四川各衙门的官员和外国在成都的传教士。</h5><h5><br></h5><h3> 4月13日是考察团在成都逗留的最后一天。上午考察团专程游览满城和皇城附近的街道,罗林拍下了几张极具特色的满城街道的照片,对我们了解满城的特点有了直观的印象。在陕西街美以美基督教教堂旁的存仁医院的塔楼上,罗林还拍摄了两张成都天际线的照片,让我们如今能够清晰地观看到当年成都城区的美丽风貌。下午,华西协合大学筹备组与伯顿等再次聚会商讨华西协合大学建校的情况。之后,汤玛斯·张柏林应邀到四川高等学堂做了题为“亚洲地质状况”的学术演讲。</h3> <h5>1909年4月13日,满城中的一条大街。根据罗林的描述,这条街道应该就是进入满城东门后的喇嘛胡同(祠堂街),由此可以通往成都的西门。</h5> <h5>1909年4月13日,满城的街道胡同。</h5> <h5>1909年4月13日,满城的街道胡同。</h5> <h5>1909年4月13日,满城的街道胡同。</h5> <h5>1909年4月13日,成都当地居民的院落。</h5> <h5>1909年4月13日,成都的街道。</h5> <h3><font color="#010101">1909年4月13日,成都皇城附近的街道。</font></h3> <h5>1909年4月13日,从陕西街存仁医院钟楼上向东北方向拍摄的成都天际线。远处左边可以隐约看见皇城(贡院)的大门洞、明远楼、煤山,近处是金河两岸、西御街两旁的灰黑色的连片瓦房,炊烟缭绕、一派祥和。</h5> <h5>1909年4月13日,这是罗林从存仁医院钟楼上向西拍摄的又一张天际线照片。房屋都是陕西街两旁的房屋建筑。近处是基督教美以美会福音堂。稍远处寺庙的是陕西会馆和岱庙等。</h5><p><br> 考察团完成在四川的考察任务,于4月14日离开成都。由于春季成都锦江水流量小,河道浅,事前预定乘坐的房船只能沿岷江上行到彭山县的江口镇停泊,考察团必须先走陆路经双流、新津,再到彭山江口镇。因而伯顿一行在毕启派出人员的陪同护送下,乘坐轿子走陆路一天,当晚留宿彭山县青龙场,第二天中午过后在江口镇登上返程的房船。</p><p><br></p> <h5>1909年4月14日,到双流大路上人力运输大圆木料的队伍。</h5> <h5>1909年4月14日,伯顿教授站在路旁的一片罂粟田中。</h5> <h5>1909年4月15日,沿岷江河畔挑着秸秆的农夫。</h5> <h5>1909年4月15日,考察团乘坐着轿子前往江口镇的途中。</h5> <h5>1909年4月15日,考察团登上停靠在江口码头的房船,这几位站在房船旁是护送的新津县士兵。</h5><div><br></div> 考察团的房船顺岷江而下。途径嘉定府(乐山)、叙府(宜宾)进入长江,再经泸州到重庆。在重庆短暂停留后,继续乘船沿长江前行,经涪州(涪陵)、万县、夔州(奉节)、巫山县,于4月29日离开四川。伯顿一行从3月中旬到4月底在四川的行程共计一个半月。 <h5>1909年4月15日,江口镇附近的水车。</h5> <h5>1909年4月16日,岷江上正在是使用鸬鹚(鱼老鸹)捕鱼的当地居民。</h5> <h5>1909年4月17日,考察团的房船停靠在嘉定府(乐山)的岷江江边,远处是乐山大佛所在的凌云山和乌尤山。</h5> <h5>1909年4月23日,重庆城的南岸,房船前一晚停靠在德国炮舰“沃特兰特”号附近过夜。</h5> <h5>1909年4月23日,从重庆南岸眺望朝天门即远处的嘉陵江和江北厅(江北区)。</h5> <h5>1909年4月23日,从重庆城墙上观看临江门附近的重庆府文庙、魁星楼。</h5> <h5>1909年4月23日,重庆城对面的重庆海关。</h5> <h5>1909年4月26日,忠州(忠县)码头附近的民居。</h5> <h5>1909年4月26日,从长江上远望忠州(忠县)石宝寨。</h5> <h5>1909年4月28日,站在夔州(奉节县)城墙高处俯瞰夔州城全貌。远处是长江、白帝城、夔门。</h5> <h5>1909年4月29日,四川与湖北交界的溪流和上面的石拱桥。</h5><div><br></div> 芝加哥大学东方教育调查委员会考察团于5月1日到宜昌换乘轮船前往汉口。在汉口停留数天后分为两路,伯顿先生由英国商人立德陪同继续沿长江而下,到湖南、南京、上海,再到北京。张柏林父子和王翻译则乘坐火车沿卢汉铁路北上,先到河南省河南府(洛阳),再到卫辉(新乡),之后在石家庄转车到山西太原,从太原到北京。在北京期间,他们还到了河北的居庸关、怀来、宣化,最后返回北京与伯顿先生汇合。考察团再乘坐火车经山海关到满洲的奉天府(沈阳),最后坐火车沿中东铁路入俄国,经西伯利亚铁路到莫斯科。最后坐轮船经瑞典、挪威返回美国。 <br> <div><h3> 芝加哥大学东方教育委员会1909年上半年这次中国之行的考察作用到底有多大不得而知,但之后的成效是显而易见的。该委员会之后又两次派出考察团赴中国考察,1913年洛克菲勒基金会决定成立“中华医学基金会”,并于1915年在北京收购协和医学堂并开始筹建合乎美国一流标准的北京协和医学院。1917年9月建立北京协和医学院,开办医预科,附属医院为北京协和医院。1921年一座中西合璧宫廷式建筑的北京协和医学院落成。到1947年医学院移交中国,洛氏基金会共投入资金4465.2万美元,是该基金会在海外最大的项目。如今,北京协和医院依然是我国实力最强,医疗水平最高的医院。</h3><h3><br></h3><h3> 美国著名的《国家地理杂志》1911年12月刊登罗林·张柏林撰写的文章《人口稠密的美丽四川》,并配有20幅他拍摄的成都城区、成都平原、都江堰的照片和地图。这是该杂志最早介绍中国四川的重头文章之一。罗林在文章中以一个外国人的独特视角,较为详细记录了他们在成都及附近地区的纪行,发自内心地赞扬了四川人的勤劳和成都平原的富庶和美丽。</h3></div> <h5>1911年12月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刊登的罗林·张柏林撰写的《人口稠密的美丽四川》一文。</h5> <h5>1911年12月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刊登的罗林·张柏林撰写的《人口稠密的美丽四川》一文地图和插图。</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