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知青听到的第一首陕北民歌

liu ning

不是《兰花花》、不是《三十里铺》、不是《走西口》，更不是什么《山丹丹开花红艳艳》（那根本不是陕北民歌）。（也许你们在背景音乐里感到了那个熟悉的调子。）
那是我们刚到陕北，刚到延安的第一天，一天的大雪，一天的敞篷卡车的颠沛流离，到了延安汽车站，跳下车子，腿麻的已经站不起来了，疲惫至极。忽然汽车站广场的大喇叭响起了歌曲：
“宝塔山嘞个宝塔楼——，
紧紧连着个天。
哎呀，毛主席啦个领导咱——
闹呀嘛闹翻身。
……”
我们一下子就听楞了，我们第一次听到了真正的陕北民歌调，激昂空旷，大家长大了嘴巴站在那里。一路上的离愁别绪、一路上的插科打诨全被那歌声吹的一干二净。心里只有一句话：“到陕北了”
延安地区到处都在唱这个歌，连我们插队的那个最偏僻的山村，最能唱的歌手吴长贵在地里也是唱的这个歌词。我们就以为那是地地道道的陕北民歌了，我们就叫它《宝塔山》。我不知大家还记得不，在公社知青文艺汇演，晚会上大家唱的也是这首《宝塔山》。

后面的词我可能记得不清，但是第一句却记得真真的。
下面是我回忆清唱的《宝塔山》。（点击下行《宝塔山》的链接）
 宝塔山清唱
唱的不好，是否能引起回忆。 那年冬天我和吴长贵单独出去打柴，一路上两人吼着对唱陕北民歌，我又把《宝塔山》唱出来了。那是在一条偏僻的圪梁梁上。吴长贵说：“你停下（hà），听俄给你唱原词。”于是：
真正的陕北腔、陕北调、陕北的词，在圪梁梁上回转，听得人荡气回肠，陶醉死了。让吴长贵教我，死活不再唱第二遍了。问歌名，他说不清楚。至此我还是只记住了《宝塔山》。
回城聚会，大家也是只会唱《宝塔山》。很多延安知青都会唱这首歌。 很久很久以后，听到电视上阿宝、王二妮唱《赶牲灵》，忽然想起吴长贵在山圪梁梁上唱的就是这曲，恍然大悟，原来我们唱了多年的《宝塔山》就是那脍炙人口的《赶牲灵》调。

我把《赶牲灵》的简谱录在下面，第二行配上《宝塔山》的词，延安的知青听听。看看唱了几十年的《宝塔山》是不是就是赶牲灵的调。是不是就是同一首歌：

《赶牲灵》是陕北民歌中经典的经典，那音调凝聚了陕北最最经典的元素，一听就震撼，一听就不忘，一听就会唱。听说在抗美援朝前线慰问团歌手白秉权演唱这首歌时，第一句唱完，就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知道为什么吗？只有经历过生死苦难的人才能理解这首歌给人带来的对家乡、对亲人、对美好生活的眷恋。无怪乎那个时代延安把它拿出来填上新词，迎接知青，普及大众。无怪乎延安知青几十年后还不忘这个调调。听到它，就热泪盈眶的同时想到那句诗：“几回回梦见回延安，双手搂定宝塔山。”

下面的链接是白秉权唱的《赶牲灵》，没有现在人唱的花里胡哨，声调更感人。有心人对比一下《宝塔山》，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赶牲灵 白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