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伦贝尔,遇见最深的秋

简人(李云良)

<h3>  汽车在进入海拉尔之前,呼伦贝尔草原沿途满目是苍凉而萧瑟的深秋草原,比起阿尔山,尽管今天是雨夹雪,但呼伦贝尔的气温却要暖和许多,这从路旁树叶的颜色中可以窥见一斑,草原上的阔叶树仍是那种温暖的金黄色。呼伦贝尔得名于呼伦和贝尔两大湖泊,同欧亚草原,北美草原和南美草原同称为世界四大草原……现在我抵达的满洲里市,夜间的温度己是零下了……</h3> <h3>  站在满洲里街头,触目之处尽是欧式、巴洛克式和尖顶刺云、窄窗、高门雕饰着圣经故事的哥特式建筑,其色彩热烈得令人目眩,把整座小城装扮得像一个绚丽的童话世界!</h3><div> 置身在这座欧陆风情水乳交融的边境小城,在艺术长廊般流动的大街上,三三两两的俄罗斯人随处可见,我发现他们如同在自己的国家一样悠闲从容。三道街两旁云集了许多饭店,中西餐,各式烧烤店,一家挨着一家。店名一般用中俄文标出,相比中文,俄文则显得更加醒目和夸张。西餐厅里坐着的、门外站着抽烟聊天的都是俄罗斯人。而路边的停车道上,大部分是挂着俄罗斯牌照的汽车,在中餐馆里,不少俄罗斯服务员在忙碌着。所有的商店、宾馆、超市、娱乐场所以及其他建筑物上的俄文标识都异常醒目。满洲里的建筑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种是木刻楞的俄式平房,大多己改成旅店了。另一种是经典的尖顶楼房,顶部常为鲜艳的红色或蓝色。徜徉街头,那份浓郁的异域风情,让人怀疑是否踏上了俄罗斯的士地?</div> <h3>  满洲里地处呼伦贝尔腹地,与蒙古国和俄罗斯接壤。“满洲里”在鄂伦春语是“霍勒金布拉格”,译成汉语的大概是“终年不冻的泉眼”的意思。俄罗斯联邦赤塔州的后贝加尔斯克,距离满洲里市区仅九公里,那些金发碧眼的俄罗斯人都是从那里经国门进入满洲里,然后又从边境背着大包小包采购的物品回到俄罗斯,难怪有人说:“满洲里是中国人的异域,外国人的故乡。”<br></h3> <h3>  沿街的店铺里摆满了各种俄罗斯商品,那些亚银烛台、挂盘、像挂,山核桃雕的精美的大器以及茶具,都充满了欧式的贵族气派,更多的是俄罗斯套娃、望远镜、巧克力……它们夹杂在中文和俄语中,显得表情暧昧……</h3><div> 去国门和套娃广场在市内最繁华的北方广场乘车,我随着小商贩的身影登上公交车,在北方早晨的阳光尚未驱散寒气之前……</div> <h3>   呼伦湖离市区不远,汽车翻过最后一道山坡,呼伦湖终于呈现在我的面前了。</h3><div> 人在草原上行走会显得极为渺小,恍若微尘。即使像呼伦湖那样大海般辽阔的湖泊,在天空下也显得狭小。当它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八百里呼伦湖在晴空下也只是一道银色的亮光。司机说:“这就是达赉湖了”。“达赉湖?”我说:“我是到呼伦湖!”司机告诉我,本地人都叫它“达赉湖”,“达赉”是蒙古语,意为海一样的湖……</div> <h3>  越接近呼伦湖,天就蓝得越不真实。等我站在湖畔,那种感觉更加强烈!阳光仿佛明亮的奶酪倾泄而下,湖面的反光折射得人睁不开双眼,阳光已经变成了层叠闪烁的“雨”,愈接近天边愈加明亮——远处是白色的云朵,而最远处是覆盖一切的炫幻的光晕……</h3><div> 走上深入湖面的栈桥,湖水是墨绿色的,不是很清澈,但感觉玛瑙一样温润、柔和,如同她身边的草原湿地。几艘搁浅废弃的游艇,与它的天然浩瀚形成对比,流云在水上的天空中不断变幻出奇异的倒影……亨利·梭罗走遍了科得角的毎个地方,还就此写了一本书。他说,世界真正的荒野就在海底下。那么湖呢?呼伦湖的底下是否也被感染了,扔进了很多垃圾?尽管我还将呼伦湖看作一个原始的海滨,湖边的浅滩裸露着干淤的泥,看起来像海边的滩涂,展示着湖水下降,湖面退缩的痕迹。沿着浅滩行走,有一段狭窄的土路向湖中延伸,终点是一座泥石砌就的高丘,上筑一亭,在它旁边有成群的水鸟栖息,当我试图靠近时,它们早已扑腾着翅膀飞走了……</div> <p>  呼伦湖西南侧有一个叫金桩子的景点,又名成吉思汗拴马桩。虽已无从考证它的真实性,但它传递出了这样一个信息,成吉思汗的蒙古铁骑,他创造的历史,与这片大湖及其周边的草原,都有着深厚的渊源关系。想一想遥远年代里,那个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吧!那个极具征服力的狼性的民族……</p><p> 据说呼伦湖有时温驯,有时暴戾。当大风吹来,飞溅的泡沫几乎胜过渤海、黄海上的浪头。作为中国第五大的淡水湖,现在,呼伦湖上除了野马般飞驰的大团云朵,却看不到一片白帆和传说中的水獭……</p><p> 在湖边行走,耳边只听见风的声音。确切地说,我在穿越风的身体,或者是风穿过我的身体。风把阳光、水鸟的声音吹得飘忽不定,呼伦湖是寂静的,也许它吸纳了万物的声音,我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喊“呼——伦——湖———”。在我到来之前,呼伦湖就一直躺在那里,与之相伴的是无边的草原,连绵的山丘,天空中的白云像一封封寄存了几万年的书信。它让我相信大地的尽头是湖水,是大海一样宁静的湖泊。</p> <p>  在我看来,一个人的旅行是沉思的另一种方式。或许只有这样的时候,才能在辽阔的天空下追求孤独的激情……这个下午,当我回头徒步走完八公里的草原——那是另一种海洋,十月的阳光在草尖上闪着金色的光。我就这样慢慢地走着,在秋天的呼伦贝尔草原深处,将草浪翻动的声音听成呼伦湖的微波。</p> <h3> 其实,从满洲里去呼和诺尔草原非常便捷,它就在从满洲里到海拉尔的途中。</h3><div> 呼伦贝尔草原的美景都在公路两旁。这个时节,连绵起伏的土黄色草原上撒落着珍珠般的毡房,牧民们已经将自家的草割完,储备起来准备过冬,草原深处堆砌着无数大大小小的草垛,风缓慢地在草尖上走过,偶尔有一两个牧人赶着一大片羊群,仿佛是游走在天边的一团形状不断改变的云……车过陈巴尔虎旗旗府巴彦库仁镇十公里处,那是近年呼和诺尔草原举办旅游节和那达慕的会场——呼和诺尔草原。蒙古语中“呼和诺尔”意为“青色的湖”,莫尔格勒河从东北弯弯曲曲地流淌而来,注入此湖,湖水又向南流注入海拉尔河……</div> <h3>  草原上有许许多多敖包山——有小的是家庭的,大的是一个族的,还有整个旗的。在这里,我看到了敖包,高高垒起的石堆和石堆中间直插云霄的木杆,敖包最早用于路标或地理标志,后来逐渐改为祭祀用途。现在,草原上仿佛曲终人散,我几乎看不到游客,当然也听不到那悠扬的马头琴声了。</h3> <h3>  但勒勒车、米力干车、蒙古包巨大的车轮……这些独特的蒙古元素让时间重新回到八百多年前,回到金戈铁马的成吉思汗时代。低垂的阴云如同一支英雄的挽歌,北风的呼啸声,擂鼓声像幻觉一般上演,只是这个早晨,空旷的草原上唯有我一个人……<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