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定桥头感初心

窗含落鸿

　　我们站在了大渡河边，眺望对岸那翠绿点红、飞檐翘角的古建筑，面对着滔滔翻滚、奔腾不息的河水，以及河面上那一袭像巨龙般黑黝黝粗壮而随着水面飘忽颤动的铁索桥身影，眼前的画面把我这颗曾经沧海难为水的退役老兵心房震撼了。震撼来自于多年来对这座桥深藏在心底的投影，还来自于从小被滋养的英雄情结……

　　也许是从小就生活在赤水河边，还也许是赤水河与大渡河都是中国工农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留下辉煌战绩的河流且都流向长江同处一脉，更也许还因为懵懂少年就从小学图书室墙上看到《飞夺泸定桥》名画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象，总之，我神往眼前的这条大河，神往数根铁索支撑着桥面使天堑得以变通途，甚至因它而改变了家国命运的这座桥。

　　2019年的10月18日，当我们乘坐的汽车沿着京昆高速转雅叶高速逶迤前行，行至二郎山隧道口时，我的心情未免有些小激动，记得耳熟能详听过一首歌叫《歌唱二郎山》，记述的是当年十八军将士用纲纤二锤炸药土法修造川藏线，流血流汗牺牲奉献的事迹。如今二郎山已经不用翻越，近十公里的高速路隧道将轻松通过，心里真为我们祖国从解放以来不断走向繁荣富强的建设成就而自豪。当小车穿行至隧道深处，同车平均年龄70.4岁的一家子人竟都被激动了：众亲但见一束灯光在隧道顶层将一面硕大而灼灼放光的鲜颜五星红旗投射在眼前，真是美极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连声夸赞这个创意真好。

　　由成都经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于中午十一时分我们便已顺利步行在泸定桥上，游人较多，桥头有些拥堵，走在桥上，摩肩接踵的人流都显得既兴奋还紧张。由于桥面由一块块木板铺就，木板与木板缝隙间瞧得见“哗哗流淌”且深不可测的河水，行走间桥身还不停地晃动，人们都不由自主地迈着八字步。小心翼翼与对面来客擦身而过，就这样还不时被站在桥栏边的景区工作员提醒，一定要走中间道。忐忐忑忑地走在桥上，我真佩服84年前的红军将士抓着抽掉了桥板的铁索，冒着枪林弹雨，竟冲锋到了对岸。记得曾看到过网上有人胡言，说红军能过河是因为当年川军刘湘私下与老蒋争锋故意放了红军一码，驻泸定桥守军没认真打。我在想，说这话的那人，不说让他打仗，就是青天白日让他抓着光铁索过河，恐怕也会尿裤子。

　　前几天刚瞧了一部名《方志敏》的电视剧，从剧中了解到方志敏烈士身边有位得力的战将叫王开湘，王开湘从赣东北苏区随红十军调到中央苏区，参加长征期间由师政委调任红四团团长指挥和参加了飞夺泸定桥的战斗。记得曾读到伟人毛泽东谈长征意义，说：长征是历史上的第一次，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此时此刻走在战痕犹存的铁索桥上，令我更加明白了1935年红军在大渡桥此战于万里长征的意义。

　　过了泸定桥到达南岸，我们参观了《红军长征飞夺泸定桥纪念馆》，伫立于岸壁红军战绩雕塑墙，我的思绪还沉浸在方志敏等先烈的故事与红军长征壮举联想里。方志敏是我们党早期的创业者之一，文韬武略颇受毛主席的赏识，其带领创立的赣东北苏区和红军部队给中央苏区贡献颇大。后因牵制数十倍于己的敌人，让中央红军得以顺利长征而弹尽粮绝被俘，被蒋劝降不成所杀。方志敏北伐战争时也是名将，国共合作时也曾作过国民党的江西省农工部长，在狱中他谈到无意高官厚禄，决心闹革命的动机，皆因为时为青年学生的他在租界见到“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深为山河破碎，民不聊生的祖国命运而悲愤。这就是作为革命者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为中华崛起而献身的信仰。

　　参观红军飞夺泸定桥遗址，我用相机为比我军龄长得多的我老岳父在桥头留了个影。老人家88岁已是耄耋之年了，于五十年代初由成都市文化青年身份入伍，在部队担任过文化教员。五十年代中期与战友响应号召由泸州川南军区转业，打起背包步行至古蔺支援山区建设，在古蔺工作安家六十余年，走遍了古蔺的山山水水，如今他有五个儿女四世同堂，我们翁婿之间相处，面对曾经的生活困窘，从未听到过他的抱怨，只是教育子女要清清白白做人，明明白白做事。瞧着他步履蹒跚，凝望泸定桥的身影，我揣度作为共和国退役老兵，对先烈遗志的感慨我们都是一样的。

　　在泸定桥上走了一个来回，我在想：作为普通党员、退役老兵和共和国公民，我们的一生做不到革命先烈和革命家那般伟岸和崇高，身为普通人，我们可以平凡渺小甚至可以有小私心，但正如南宋诗人陆游说的：位卑未敢忘忧国。对于祖国母亲，我们应该常怀挚爱之情，有良知爱祖国，这是最应有的家国情怀。

这，就是我不虚此行的收获…

摄影：窗含落鸿

文字：何 有 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