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杜梨红

侍郎神韵

霜降杜梨红

李自立

昨天下午上班，正要开始干活，收到来自老家文友豳豆的几张照片，心情一下子有点激动，激动是因为来自故乡照片的内容。

诗兄豳豆发来的照片，内容全部是结满红红杜梨的杜梨树，提起杜梨，思绪万千，故乡情怀又一次泛滥。过去的岁月，看到的尽是南原的杜梨树，今天看见北原的杜梨，可以说感情的事并不分南北，只要看到故乡的一草一木，内心是一样的激动，这和长期在外游生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猫老爱子，人老恋乡”，可能说的就是这个理吧。

改革开放四十多年，人们的日常生活水平提高了，饮食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水果是必不可少的膳食内容。而且恰逢深秋，苹果、梨、柿子、核桃、枣、板栗等正值采摘季节，可是谁又能想起六零七零后的童年水果尽都是些山果。

杜梨仅是童年水果之一，除过杜梨，还有软枣、野葡萄、野草莓、山核桃，山桃、木瓜、牛槿、白果、还有最经典的《山楂树之恋》里的野山楂。又逢霜降映红枫，遍地山楂茂郁葱。野果涩酸灵觉悟，几分相忆翠烟笼。

最早知道杜梨树，是童年冬天山里去拉柴火，后来才知道杜梨的性格就像西北的汉子一样刚硬，干的杜梨木可以做案板，比起母亲的梨木案板可要高级的多，杜梨树是家乡大山里再普通不过的落叶灌木，她没有松柏那样耀眼夺目，更没有西北白杨那样挺拔。印象中的杜梨树孤伶伶地生长在山沟灌木丛里，她不像其他树木，她一般都是孤独的挺立，在山坡、沟畔、或者不起眼沟壑里。

杜梨树是梨树的砧木，用杜梨树嫁接梨树，是彬州梨木的砧木源。知道彬州梨好吃的人很多，彬州梨核小、水汁大、糖分高、皮薄，人人知道彬州梨，可吃彬州梨的人，有谁，能想起彬州的杜梨树，又有几个呢？杜梨是个孤独的树，春暖花开季节，谷雨前后的杜梨树，一树树全是不起眼的小白花。她们的不起眼，她们的安静，是人类很难感觉到的。杜梨树的那份淡定从容，那种对生活环境的无欲无贪念，我估计人类活生生的灵魂，没有能及的。

杜梨的小白花落了也就落了，杜梨花从来没有像雪中红梅，也没有像六月池塘的莲，更不像九月的秋菊，幽谷里的蕙兰，或者房前屋后的青竹，她从没有招引来任何文人墨客写书立传，也没有骚客去过分的留意她们。炎热的夏季，杜梨会结出一束束的果，密集的杜梨青酸涩，大小和酸枣差不多，其貌不扬，三厘米的果把上一个圆圆的小果，七八颗抱成一束，默默地成长，因为她的普通，我也没有可溢美之词去赞美她，她确实太普通了。

无人问津的杜梨，它从来不怕寂寞，她也从来没有埋怨过孤独，默默地的春，默默的夏，杜梨成长期间是不能吃的，涩酸无果能比，她能涩的让你舌头失去味觉。大千世界，杜梨经历着流年，经历着风雨雪霜，经历着轮回的淅沥，她平庸的就像世上的微尘若粒。

每一年进入秋季，杜梨果实由绿转黄，果实累累，人们没有谁会记得这世界还有个杜梨。随着轮回流年付水，霜降已经来临，树木的叶子变成了金黄，发黄飘零的树叶都会有诗人墨客来描写，可是杜梨还是没有惹起人们的注意。凌霜每天清晨落下一次，杜梨的颜色渐渐地变红一次，等到了霜降终于发现，山野沟壑之中，那金黄的秋色里，却夹杂着一团团火红，北方没有枫叶，那是沙棘，那是山楂树，那是杜梨，那是一丛丛浓郁的乡情和亲情。

随着一次次霜降，杜梨的叶子愈加的殷红，终于杜梨能吃了。霜降后杜梨呈紫褐色，颗颗饱满欲滴，里面尽是酸甜清凉的汁浆。杜梨熟了，此时的杜梨树下，尽是我的发小们，她们会争相上树采摘。我怕杜梨树扯烂我的衣服，我不愿意学他们爬树，我也笨的不会爬树，母亲总会用一个长长的竹杆，为我敲打好多的杜梨。摘回家的杜梨，清水洗干净，煮面条的面汤祸里下了杜梨，大火煮三十分钟后，就可以开锅品尝，品尝这来自于大自然野果的酸甜。面汤煮熟的杜梨，不再发涩，剩下都是酸甜和泥土野味。

杜梨树的叶子，霜降后保持的时间最长，她不甘凋零，她和霜露季节在做斗争，越是抗争，叶子愈来愈红，春夏季节平淡无奇的杜梨，原来秋季的她才最美。

平静淡定，承受寂寞，静守孤独，果实丰收季，杜梨却把红红的果，分享给穷人的孩子，买不水果的那些人们，霜降过后，杜梨树叶子就要凋落，总有数片红叶坚守陪伴孤独的老杜梨树。陪伴她度过清霜冷月，度过严寒北风凛冽的冬天。

严寒的夜里，静坐仔细回忆童年吃过的山桃、软枣、山核桃、酸枣，还有那红红的杜梨，那种涩，不就是我人生的苦难莫，那种酸，不就是我人生的曲折莫，那种甜，不正是我人生收获的喜悦莫？……

边塞遥望故乡的山村，每天朝夕晚霞尘烟，迎来晨曦暮霭，送走落日夕阳，默默厮守的同伴知音又是谁呢，也就只有家乡的寸土草木，只有那始终如一的山果，霜降来临杜梨红，山楂红果醉红枫。霜降杜梨红，乡村万里鸿。人生酸涩苦，缥缈惠清风。

2019年10月20日于哈密

创作简介

李自立，昵称:侍郎神韵、文昌侍郎，祖陕西彬县，1967年出生。爱好秦腔、书法、散文、诗词。

曾受聘丹江文学散文版主、江山特邀作家、西部法文萃特邀作家，海纳百川总顾问，作品刊发纸媒和各种载体。

格言:自立，自信，自強，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