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置的光阴（完整篇）

问梅草庐

五年前的冬天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竟然带着摄像机和速写本，徒步走完了一个县城南方的每一个村子，画了大量的速写，收集了很多的创作素材和创作感悟。

那个时候的村庄都用一条土路与外面世界保持着坑坑洼洼的单线联系，每个村庄也都很孤独。在冬季穿行在田野里是件很累人的事情，一野的寒风吹着我一个人，似乎寒冷把其他一切都收拾掉了，现在全部对付我。

冬季的农村很安静，静得只有老人的几声咳嗽声，如果不是我这个外人进村子，或许狗也找不到正事干，都撒欢去了。

早晨田块结冰没有被融化，很硬实，没有路，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怎么走也都是到村子里去。到了午后，就知道行路难了，粘土粘着稻草在鞋底慢慢加厚，你会感到季节的分量了。

到了村子里，风和我一样就迷失了方向。你会觉得四面都有风刮过来，刺骨的寒冷。这时候你可以找个草堆躲避一下，搓搓手，暖和一阵，我想把这些温暖节俭地用于以后的爱情和生活。

草堆不必去刻意寻找的，只要循着空气里的瓜子剥开的味道，便看到几个农妇紧挨着草堆旁边，一摊瓜子壳，也有几只鸡围着她们，那大绿大红的方巾严严实实地裹着她们的头，在下巴下面打了个漂亮的结，露出眼睛，水波流转，低头私语，空气里回旋着暧昧的味道。

村子里的人把田里的庄稼当做命根子，还有要紧的是菜园子。到冬季男人们回到家就开始休整篱笆，女人两手交叉套在棉袖里，在边上看着，一脸的幸福感。

篱笆倒了，那是她的男人不在家，“她一个人闲置在光阴里，树静静地站立，墙默默地开裂，鸟悄悄落到屋顶又飞去”。她舍不得把倒下的篱笆捡拾回去当柴烧。天快黑的时候，她会站在篱笆边的路口张望。我离开的时候，她把更深长的影子投在大地上。

天已经全黑。

她在等待。

等待的日子会在镰刀刃慢慢变窄，锄柄慢慢变细的岁月中消磨了一季又一季的青黄交替。

每到一个村子，另一个村子便隐约的出现在前方，我忘记了回家，忘记了回去的路，也忘记了疲惫。

当我离开最后一个村子，我熟悉了你所有的事物。

炊烟在夜幕里也飘向了另一个村庄。

文图/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