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锋随笔||《川西,想说爱你不容易》之汶川篇

桃李春风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川西,想说爱你不容易</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汶川</b></p><p class="ql-block"> 早晨八点离开色达,直到晚上八点才抵达汶川。区区五百来公里的行程,却被我们活活走出了十二个小时的节奏。这倒不是我们贪图沿途的景色。何况从康定到新都桥,从新都桥到稻田亚丁,再从稻田亚丁到色达,几乎可以讲最美的风景都已入眼入怀,自然,前往汶川这一路断断续续、零零星星的风景,就不想再做过多的浏览和停留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只想快马加鞭地往前赶!因为,沿途好几处逼仄又紧邻山崖的国道上,已经有落石防不胜防地随山头的砂石倾泻下来,险象环生。还有,沿国道318一路蜿蜒曲折下来的河床里,水流已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混浊。尤其是进入马尔康县境后,水流突然变得湍急,一浪高过一浪,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惊恐慌乱,叫人生出一丝不祥之兆。</p><p class="ql-block"> 果然,当我们终于结束最后几公里的国道而进入汶川的第一个高速路口,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之际,却因临时的交通管制,这个高速路口被封闭了。 </p><p class="ql-block"> 这时候天色已完全断黑,车外下起了瓢泼大雨。刚刚准备提速前行的我们,不得不按照路边竖起的指示牌,减速从另一个路口进入了汶川县城。</p><p class="ql-block"> 对汶川的认知,想必更多的人和我一样来自2008年5月12日的那一场天崩地裂的大地震。大地震距今虽然有十多年了,但几个刺痛心灵的情景依然在我眼前挥之不去。</p> <p class="ql-block">  一个是那个名叫郎铮的小男孩。地震发生十多个小时后,这个满脸是血的北川男孩从废墟中被救出。就在武警官兵准备把他转移到安全地带时,他艰难地举起还能动弹的右手,虚弱而又标准地向援救他的官兵叔叔敬了一个少先队队礼。后来,当温总理到医院去看望他时,他再次给温总理敬了一个队礼。这一个少先队队礼,让全世界都为之热泪盈眶、唏嘘感慨。</p><p class="ql-block"> 一个是十二岁的小女孩白乐潇。地震发生时,因胳膊被教室的门死死卡住,为了让后面的同学尽快跑出教室,进入安全地带,她忍住剧痛,活活把自己的胳膊拽断了。她用自己的一条手臂换取了众多同学的生命。</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个是藏族学生邹雯。地震发生时,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二楼帮助老师救人,最后却被倒塌的房子埋在废墟中,失去了年轻的宝贵生命。</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汶川是我们这次川西自驾游心情最为沉重的一个地方,也是整个旅程的最后一站。原本计划在这里停留几天去看一看十多年前那场山崩地裂留下的残垣破壁的,无奈翌日一早,当地媒体却发出了全城道路封闭的紧急通知。这就意味着我们这几天除了在新建的县城里走一走,哪里也去不了了,包括离开。</p> <p class="ql-block">  原来,八月二十日凌晨,也就是我们抵达汶川的当晚,阿坝州境内遭受强降雨袭击,引发了山洪泥石流灾害,境内的汶川、理县、茂县多条道路中断,通讯信号丧失。其中汶川的水磨镇、三江镇受灾尤为严重。这样,受困的我们只能随遇而安,在县城内选择性地参观了汶川纪念馆,冒雨亲临了当年的阿坝师专美术楼的遗址。美术楼楼顶那口大钟,时间永远停留在二点三十二分,离当年大地震时的二点二十八分已经过去四分钟。这短短的四分钟,对于那一天地震中的汶川来讲,我能想到它有多么的漫长。我似乎也能看到大钟的顽强,在那一刻,它或许还在坚强地等待着,等待那些惊慌的、哭丧的脸能在瞬间变成笑靥。</p><p class="ql-block"> 县城太小,雨又太大,容不得一上午的转悠就结束了。</p><p class="ql-block"> 下午三点,老兄突然通知我和妻子赶紧去前台退房,理由是他的朋友告诉他,当地相关部门已经为众多被困的游客们疏通了一条应急便道。这对我们真是一个好消息——毕竟,被困暴雨中的汶川,谁敢保证险情和意外发生?</p><p class="ql-block"> 雨还在不停不歇地下着,河水也还在一浪高过一浪地上涨着。如果不抓紧时间果断撤离,谁知道下一步会被困到什么时候?这样,匆匆忙忙跑到前台退了房,我们就毫不迟疑地置身到撤离的大军里了。</p><p class="ql-block"> 这真的是一次道路坎坷、时间漫长的撤离啊!行程是从汶川到绵阳。路程虽然只有一百三十余公里,但我们从下午三点出发,活生生跋涉到凌晨三点。这是我将《川西,想说爱你不容易》作为这一组随笔的标题的最初感叹。五十年人生之路,我经历过风也经历过雨,而这一次汶川大逃离,不能不说又是我人生旅程中真正的一场风和雨。</p> <p class="ql-block">  一路上的磕磕碰碰就不再在此赘述了。十多个小时,全程都是坑坑洼洼弯弯曲曲的山路,而且一直是依山傍水而行。这所谓的依山傍水,远远不是人们想象中那种诗情画意。山是陡峭险峻的山,不时有碎石滚落下来;水是浑浊汹涌的水,沿着山崖一路咆哮。而沿途的车辆,长龙一样密密麻麻,不见头不见尾,谁也估摸不出到底有多少。有些路原本是早已废弃不用了的,为了开辟这条临时便道才重新填埋一下予以应急启用。所以,车速无法跑起来,只要保证车辆能够移动就算是万幸。跑不起来的时候,一堵就是几十分钟或者一两个小时。为节省油料,还得熄了引擎,但又不敢随意开窗,山区夜晚的蚊子,嗡嗡叫起来,就算不叮到你,吵也要把你吵死。</p><p class="ql-block"> 一个多月后的今天,坐在书桌前写这篇文字的我,想起离开汶川那惊心动魄的一夜,内心依然波浪翻滚。我想说句感谢的话,但又不知道感谢谁。人就是这样矛盾。大自然赐予了我们一路的风光美景,我们都记得,也愿意说一声感谢。而当某一天大自然给了我们不期而遇的风风雨雨,有谁还愿意向它道一声感谢?</p><p class="ql-block"> 同理,那些在人生道路上给你设置过重重障碍和阻力的人们,千方百计阻挠和打压过你的人们,还是不妨笑着跟他们说一句感谢的。感谢他们让你明白了世间的险恶,如果没有他们在你生命中作妖,你就不能懂得这个世界的快乐和宁静,其实都是源于自己的内心。</p> <p class="ql-block"><b>作者简介</b></p><p class="ql-block">李锋,干过列车售货员,当过兵,做过报纸文艺编辑。写过小说,获过奖,出版过中短篇小说集《伤心的样子》。写过歌词,传唱过《准时起飞》、《飞翔的梦》、《老街》及《国旗》、《送你一片幸福安宁》、《十月》、《即使你一时说不出我名字》、《渡船码头》、《老街女孩》、《初心大爱》、《一个都不能少》、《老街卤香》、《说给云的话》。写过诗,合集出版过《蓝工装》。写过散文,出版过《置身红尘的鱼》、《武冈之旅》。现为文学、音乐自由创作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