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转角遇见蛇🐍

童心NJ

最近看到一则新闻，说广东梅县一位叔叔下班回到七楼的家，赫然见到厨房窗口挂着一条一米多长的大蛇，一半爬在室内，一半悬在窗外……

这画面，实在是太过惊悚。

在乡下，农村的房子因为缺少规划，常常是七零八落。尤其是在村中央，很多老泥坯房破败不堪，摇摇欲坠，它们的主人或是建了新房搬到别处，或是随儿女出了城里，空无一人，年复一年，人迹罕至，庭院屋后早已是杂草疯长、满目荒凉，是蛇鼠喜好窝藏的地方。我特别忌讳这些老屋，即使光天化日，也是远远的绕道而行。

小时候，我特别恐惧一个人在家，怕鬼、怕疯子、怕蛇……整日惶恐不安。

记得那会，每到农忙时节，经常已是繁星满天，父母还在野外辛苦劳作，迟迟未归。我独自在家，一边做些煮饭喂鸡等力所能及的家务事，一边隐隐担忧。听说前几天有人在村边的甘蔗地里发现有毒蛇出没，那是父母回家的必经之路，夜色漆黑，而他们又光着脚。

常常是，我一个人躲在烟熏火燎的厨房里，紧闭门窗。总害怕一抬头，见到长发黑衣的疯子，或是竖起头高达门框笑口兮兮的大蛇，脑海里这两种画面交替出现，挥之不去，成了我童年记忆的一道梦魔。

没想到，几十年后，惊梦再现。

“公园深处有人家”，带着美好的憧憬，我们搬进了现在的新家，与湿地公园毗邻而居。

与别处公园不同，湿地公园以风景天然著称。古老的青石路、两旁茂密芒果树虬枝绿叶，夏季的时候满树芒果压弯枝头、甚是迷人，“芒果堤”也因此顾名思义。古老的竹林、千奇百怪的植物野花、小溪流水潺潺，连绵成片的荷塘，绿道两旁林立的大树菠萝常年硕果累累，鱼儿在水中畅游，成群结队的鸟儿在树顶吱吱喳喳、抑或是三五只在草地上悠闲地踱步，毫不惧人。很多小时候在农村才见过的小昆虫重现眼前，令人惊喜。

走出阳台，湿地公园就在眼前。满树的繁花绿叶，仿佛触手可及。尤其是夏季，满眼都是连绵不绝的荷花、或粉红、或雪白，挨挨挤挤，引来很多白色的海鸥，在荷塘上空起起落落，好不热闹；还有那一片片浓密似火般热烈的凤凰花，一年四季花开花落、似乎永不凋谢。

夜晚十点，散步的人潮已渐渐散去，此时的公园静谧美好，空气如水洗般清新，路灯、月光透过树影，斑斑驳驳，伴着微风轻轻晃动，把我们的影子也拉得老长。我和先生喜欢在这个时候绕公园疾走一圈，甩掉一身虚汗，人也格外轻盈起来。

也许是生态太好，湿地公园也成了小动物们的乐园，隔三差五，小区微信群里见到邻居们散步时拍到的蛇，令人心惊肉跳。

走在路上，常常被路面随风摆动的树影或路边一片卷曲的枯叶惊吓得骤然跳起、哇哇的大呼小叫，让先生不厌其烦。然而有那么几次，还真的是遇到了蛇，所以更是徒增恐惧。走着走着，总幻想着路边的某棵大树会出其不意的垂下一条大蛇、不寒而栗。

先生见我总是神经兮兮，哭笑不得，嘴里埋汰我，怎么蛇总是被我遇到！我想到初中文言文《捕蛇者说》，大概过分恐惧让我已不知不觉练就了一双金睛火眼。

暑假的时候，晚饭后先生要陪小妞夜跑，我一个人闲来无事，喜欢到湿地公园对面的华都汇转转，看看书、喝喝咖啡，甚是惬意。

从家到华都汇，只需穿过湿地公园一条窄窄的青石小径，全程也就十分钟左右。布鞋踩在凹凸不平的青石上，脚底酥酥痒痒，夜晚的风儿也格外柔情，微微的撩动发丝，让人心生愉悦。竹林深处，偶尔传来一两声野鸡野鸭“咕咕”的低鸣，小径旁边，隔着一排芒果树，一条深深的小溪蜿蜒而下，哗啦啦的流水声很有节奏地撞击着耳膜。

那晚，刚走过一个小小的交叉路口，前面是平整的水泥绿道，不大，两边是密密麻麻的杂草丛，夜色朦胧。忽然，前面不远处，路中央，一条银白色的物体，横着路面、缓慢挪动，在暗淡的灯光下闪着微弱的银光。

蛇！！！我像突然间触了电，整个人一下子僵硬起来。平时这个点，公园里都是人来人往的，但此刻却空无一人。蛇很快就窜进了池塘边的草丛，了无踪影。后面的小径树影重重，树叶沙沙作响。我踮着脚尖屏气静立，空气凝重得仿如十面埋伏，那一刻颇感无助。

终于前方出现了人影。一位大叔，素不相识。我顾不上矜持，冒冒失失的跑上前，“叔叔，你能不能陪我走过前面那座小桥？我刚才见到蛇……”大叔小愕然一会，爽快地陪我前行，还安慰我说，“不怕不怕，蛇走蛇的路，不会攻击人的……”

穿过水泥小桥，我依然是心有余悸。直到站在马路边，看到熟悉的车水马龙和华都汇光芒四射的巨大屏幕，才慢慢的缓过气来。

前几年，老妈告诉我一件事，亦令我恐慌很久。

乡下八十多岁的老姑爹，大病初愈、步履蹒跚。某个夏夜，在家门口的水塘边见到一条颇为粗壮的眼镜蛇，还企图攻击他。姑爹瞬间抡起拐杖，把蛇打死，还拿回家，随意放在房间的铁桶里。第二天天亮，眼镜蛇不翼而飞，姑爹一家吓出一身冷汗，好在在门口不远处发现了已经咽气的大蛇。

读小学时，我和弟弟跟老爸在镇里读书，平时就妈妈一人住在村子里，守着七间空旷的大瓦房。房子门口，是别人家的竹园、终年竹叶婆娑，不远处还有一口荒废的池塘，周边都是密密麻麻低矮的灌木丛，潮湿荫凉。

某天夜晚，村子里刚巧做木偶戏，晚上九点多，四围一片寂静。老妈忙完家务，坐在大厅里稍歇片刻，门口黑乎乎的，屋子里唯一的一盏十五瓦灯泡也是昏黄暗淡，老妈隐约看到一条黄黑相间的金环蛇正往屋内爬。情急之下，老妈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厚重的两扇木门骤然关上，蛇被拦腰卡住，张牙舞爪、强烈挣扎，老妈顺手抓起门旮旯的大锄头，死命跺，直到把蛇头跺到稀巴烂，看到面目全非的死蛇，老妈才开始后怕。

村子里静悄悄的，左右邻舍都跑去看戏了。刚好一个平时以调皮捣蛋闻名的小男孩路过家门，老妈赶紧把他拉过来壮胆，小屁孩看着死蛇兴致勃勃，老妈则是惊魂未定。每次忆起此事，老妈都唏嘘不已。

老妈曾给我讲过一个笑话。

有段时间，家里餐厅旁摆着两个巨大的广口玻璃瓶，里面是朋友为老爸炮制的毒蛇泡酒，瓶身被老妈用报纸包裹得严严实实。

镇里那会刚刚开办碳酸氢钙厂，上海的工程师远程而来指导工作。晚上上家里聊天，好奇问那是什么，老妈说“蛇”，吓得两个高大魁梧的大叔立刻夺门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