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二十六）：文祭

徐庆举

好多年前，我十分尊敬的二姨夫去世了，我很难过。二姨夫曾是军人，后来成为天津市河北区26中的教师，曾经教过笑星冯巩、刘伟。二姨夫很儒雅，平时话不多，但我记得最深的一件事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带我去二姨家，二姨夫对我母亲说：庆举这孩子是块读书的料，好好培养吧！或许就是二姨夫的这句话给了我莫大的鼓励，我更爱读书了。或许二姨夫的这句话也使得母亲觉得她这个儿子与村里其他男孩子不一样吧，一直创造条件让我读书。我人生的轨迹就和小伙伴们不同了。

二姨夫去世的当晚，我睡不觉，就起来写了一篇悼念的文章，把对二姨夫的感激和思念都写出来，心里舒服多了。

此后很多年，父亲去世了，心里更难过，我也是以写祭文的方式排解内心的悲痛。今年春天，二姨突然去世，去悼念回来，也是辗转难眠，我又写下祭文。

以祭文悼故去的亲人，成了我的习惯，也成了我自己渲泄思念之情的方式。

母亲的突然去世虽然对我打击很大，但布置灵堂和接待亲朋们悼念的第一天里，顾不上悲伤。但夜里当我和夫人静静地守着冰冷的棺木，失神地看着离我而去的母亲的遗体时，悲从心底起，我打开手机，泪眼模糊地开始写下此时此刻的心情。娘啊，好狠心的娘啊，您丟下儿子不管了，您不要儿子了。儿子还想多陪陪您啊，儿子还想每次来陪您时多给您揉揉腿捶捶背啊！儿子还想吃您亲手做的早餐啊！儿子还想逢年过节接您住几天，您不是最喜欢吃儿媳妇做的饭吗？儿子还想把您的笑脸发到朋友圈，把师友对您的祝福再读给您听啊！娘啊，这些您都不要了吗？

祭文写完，封存在手机里，心里好受多了。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心空落落的。我这时才把这篇祭文发到微信朋友圈，通报给师友们。看到此文的师友们都很意外，看上去很精神的老人家怎么说走就走了。我也得到了很多安慰的话，从内心非常感激。但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到后半夜母亲突然发病离去的时间段，我就会醒来，再也没有睡意。我想，母亲是放心不下她的儿子，想听听儿子与她说话吗？于是，我拿起手机，开始与母亲对话。从小到大，母亲的操劳、母亲的善良、母亲对我们的爱，点点滴滴，都被从心底里唤起，化做了《怀念母亲》的一篇篇文字。

当我把这一篇篇祭文发到微信朋友圈时，内心是纠结的。我一方面希望与师友们分享我对母亲的思念，一方面又怕打扰大家，坏了大家的心情。尤其是母亲去世没几天就是中秋节，紧接着又是国庆节，在这两个举家团圆、合家欢乐的时节，把悲伤的情绪带给大家确实不安。令我想不到的是，文章引起了强烈反响，很多朋友纷纷留言，说他们喜欢看，看了前一篇，等着下一篇。这给了我莫大的安慰。于是，几乎每个凌晨，我都写一篇祭文。以前我写文章很少一口气写完，中间要停顿，修修改改再完成。但这组文章每篇都是一气呵成。

随着文章的陆续发出，得到的反馈愈加强烈。我的文字感动着大家，大家的留言又感动着我。很多次，我写文章时好象很平静，不曾动容，但常常被大家情真意切地留言摧得泪眼婆娑。很多留言情感很真挚，表达的思想很有深度，我后来就这些留言也分享到朋友圈。我发现对母爱的感悟是相通的，对亲人的怀念是相同的。我感到十分高兴的是，通过我的祭文，使很多父母还健在的朋友们纷纷表示要好好地陪陪双亲。还有很多师友建议把这些文章结集出版，让更多的人读读，一定很有教益。昨天是我策划主办的于焕瑛、董学文两位大姐的画展开幕，来了书画界的很多师友，几乎每个人见了我都会说起这组祭文，他们说每篇都读，写得好，感动人、教育人。

怀念母亲的小文引发如此热烈的反响，是我始料不及的。而一下子连续写出20多篇文章，也是我没想到的。这些年，拿起画笔就很少写东西了。是母亲让我重新拾起文字，以后可能会写文章、画画兼顾了。只是，母亲又会心疼儿子太累了！

（饱经风霜的父亲）

（二姨和二姨夫）

（祖孙俩。后面挂的画是女儿小时候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