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钓鱼的岛（下篇）

万水千山

    （接上篇）沿着岛上弯弯的山道继续前行，灯塔的圆锥顶部显露出来，圆筒状的灯塔上部像是老式的警察岗亭，再走几步，见到了整个红白相间的圆柱体塔身。

    灯塔山的半山坳里有一个小水库，这大概就是北渔山岛上的宝贵淡水资源之一。水库上面灌木丛中栖息着许多白鹭。

　　往另一侧望去，三座礁岩刀削斧劈巍峨雄伟，依次排列于万倾碧波之上，绝壁之下浪拍雪涌。

    渔山灯塔是渔山岛的标志，是我国南北行船必经航道上的一级灯塔，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灯塔建于清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现已列为浙江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大门紧闭，门口有块石碑，对灯塔作了简介：

    建塔前，曾有华轮“怀远”号、德轮“扬子”号二船在该岛附近失事，死165人。迫于情势，由上海海关耗银5万两白银建成，白色圆形，高16.9米，海拔103米。原为6芯灯头，燃用煤油，后改为白炽灯。“晴夜26海里均能见之，故其时有远东第一灯塔之谓”。

    二次大战期间渔山岛被日军侵占，1944年美机轰炸日军时灯塔被损坏。1947年上海海关派技师修复。1987年上海航道局和温州航标区实施灯塔塔顶重修和灯器重置工程。石砌基座与直筒形铸钢组合塔身仍为原物。

    正在遗憾进不了灯塔，转过身来忽然发现西边的太阳就要下山了，阳光映红了天边，映红了海面。看日落呀，大家加快脚步直奔百米开外的小山岗而去。

　　或许是西边云水之间云雾弥漫的缘故，跑到小山岗上时太阳就隐约不清了，感觉日落得非常快，就这么一两分钟的时间，快得根本来不及欣赏，真是稍纵即逝。

　　想起今天早上日出是如此的壮丽辉煌，而日落却是如此黯沉，草草谢幕就走向没落了。此时天色也暗淡了许多，不免让人有些惆怅。可是转念一想，早上日出时灿烂的太阳也不就是昨天日落的它吗？真的要赞赏赫拉克利特“太阳每天都是新的”的哲思，真的要赞叹范仲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豁达。

　　太阳下去后山岗上留下三个长条黑影，那是2个托起警报器的柱子和一块书有章孝严“如意来去”的石碑。

　　小山岗附近有两处景点：观景台和仙人桥。

观景台位置低于小山岗，沿着石阶走下去，有个石栏杆围起来的平台，视野开阔，可在此观山观海观月观日，但此时一些游客都已经陆续上来，天不早了。

  仙人桥确实有点奇险。原本是靠海的绝壁悬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使得中间的岩石下塌，最后独独留下了这一道凌空的石梁“仙人桥”。一面看去像是巨大的单孔桥，桥下是碧绿的海水与雪白的浪花，另一面看去就像峭壁上开了一扇巨大的门洞。

　　在这个位置，山顶的灯塔和面朝大海的仙人桥洞两者都能看到。时间实在是太赶，只管拍照忘了应该到桥上走一走，看一看。直到后来在翻看照片时发现仙人桥是可以走的，因为照片左上角分明可见有防护的石栏杆。

    日落之后天色并未立即变黑，这时，西边的天空开始泛起了霞光，而且红色越来越深，范围越来越大。

　　半空高悬着新月，如同昨日来时的黄昏，只是晶莹的月亮有点耀眼，与海面渔船上的LED灯光遥相辉映。

    灯塔闪烁，海风拂面，渔舟唱晚，乘兴而归。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这个晚霞持续时间有点长，一直陪伴我们从观景台走到西码头。

    回到宾馆，老板娘已早早将三桌冷盘碗筷摆开了，老G他们和其它钓友也陆续到来。朋友们落座到位了，冰啤梅酒瓶盖打开了，海鲜大餐开始了。

　　虾蟹螺鱼依次上来。甩几尾现钓的黑鲷黄鳍鲷到厨房，几分钟后老板娘端上现烧的自钓鱼，真正的渔家的味道，味道绝对醇厚地道。一直认为吃鱼不如钓鱼，今天方才知道钓鱼还不如吃鱼。

    听说渔山的深海淡菜还上了央视“舌尖上的中国”。我们连上了两大盘，淡菜个大肉嫩味美，如嚼鲍鱼，就算是用清水煮开捞出来也无一点腥味，席间有位钓友还从淡菜里吃出几颗珍珠来。

　　上来一条野生黄鱼，鲜嫩美味自然不必说，围绕着黄鱼大家又热烈的讨论起来，如何做法，要炖煮几分钟，哪些部位最好吃⋯⋯，尼克松与黄鱼唇的故事又讲开了。

　　钓友们喝嗨了，三桌成两桌，两桌成一桌，越喝越亲近。

席间大谈鱼经，哪些鱼，有什么习性。大谈烧鱼经，如何烧，烧多长时间。谈得更多的是钓鱼经，谈得眉飞色舞。邻座30多年资深钓友的老S说，今天鱼普遍钓得不多，是因为台风“米那”经过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天，那些鱼还不曾饿着，要是有个三四天时间鱼就多了。他预测明天应该会多些，甚至定下目标与朋友打起赌来。

    北渔山的夜是喧闹的，不仅仅是打鱼归来渔船靠岸的西码头，渔村也喧闹，因为岛上电力不足得靠柴油机发电，多家宾馆都备有发电机，“哒哒哒哒”的马达声响个不停。夜幕降临，渔村的客栈饭店灯火通明，喝酒划拳，酒至酣时爆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

    北渔山的夜也是寂静的，十点钟后各归各家，夜泊的渔船灯火阑珊，淡淡的月光洒落在小岛和海面上，渔村渐渐静了下来，唯一留下的是不舍昼夜的涛声。单调难免寂静，与“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同是一个道理。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同船来的钓友们就起身上船去海钓了，留老G陪我们晚点去小岛钓鱼。朋友H出去晨跑，要沿昨天下午的路线跑上两圈。

    今天阴转多云，天色阴沉，计划早起看日出已经落空，庆幸昨天在海上已经看到。

    我起来户外转转。北渔山本身就人少，一大早特别的静，钓客出门了，年轻人在露营帐篷外举目东望，显然见不到日出。

   我往东逆时针走了一个小圈，所见：一个气象观测站，一个在建的庙宇，一座上档次一点的宾馆，一堆堆的渔具，还有满山的茅草和野菊。

    听钓友们说他们每年多次来渔山岛海钓，都说油菜花开时（野生油菜）海岛景色最美，白的云，蓝的海，绿的山，黄的花。那不就是“面向大海，春暖花开”么？

　　早餐后我们带上行李，先去西码头等待我们的渔船，去礁岛海钓半天后就直接返回石浦了。

　　渔船今天送我们去另一个礁岛，应该是叫大背带，是后来我从渔山钓位图根据钓位号码反查到的。

　　天色阴沉但没有雨，岛上已经有许多钓客了，又是老G帮大家做钓前各项准备工作。

     开始时鱼根本不会吃钓，潮流也急，钓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找到感觉。

　　而且我们几个菜鸟的鱼钩经常被钩在礁岩上，老G放下手中的钓竿跑过来，松，拉、抖几下就出来了，

    像儿时读过的课文小猫钓鱼，三心二意，一会儿登到礁岩石壁高处看景，一会儿下到礁岩夹缝中观看贝类岩蟹，用鞋用力蹬出一块，如新鲜荔枝肉汁欲滴。

　　这些贝类生物（佛手、生葱、黑蛤）毎天被清澈的海水冲刷着，滋养着，怪不得餐桌上的它们如此的鲜味。

    我们4人集体挪位，搬到191号钓位，相邻的190钓位已有四五个钓友。

    尽管我们不断地向海里打鱼食，还是不见成效，原来，鱼饵随着洋流已漂到隔壁的钓位，我们191钓到位依旧久久不见动静，而咫尺之距的190位水域里的鱼却开始隔三差五地上钩了。

　　真的是奇了怪了，像变魔术似的，每隔几分钟就有一条，好像他们下面有个大鱼缸。真是提鱼提到手抽筋，不是鲻鱼就是鲷鱼，其中一条大黑鲷足足有七八斤重，用了大网兜好不容易才捞上岸。

　　看，又将是一条大鱼，鱼竿已在水面弯曲成半个圆，看看都醉了。

　　我过去看热闹，钓友们说钓鱼不但靠天气靠运气，钓位也有好有差。这个钓位，嵌在礁石上的花岗岩上刻着：“中国象山，渔山国际海钓基地，No．190 ，国家体育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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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他们鱼饵用的是海蜈蚣，老G让我们也换上海蜈蚣。果然立竿见影，老G率先钓到一条鲷鱼。不久，阿L实现了零的突破，你看这姿势，上来一定是一条两斤以上。

    采用海蜈蚣作鱼饵果然立竿见影，没过多长时间，我也钓上了一条鲻鱼。

    大家重拾信心再接再厉，11点10分阿L又钓到一条银光闪闪的鲻鱼，正在此时我们的渔船来了，意犹未尽啊，不得不收拾起渔具，留下的是无尽的念想。

　　2小时后渔船进入了石浦渔港，两岸是山，航道变窄了许多，各种船舟穿行而过，水也渐渐变得浑浊起来。

　　当悬挂在船头巨大的橡胶轮胎触碰到渔港码头时，意味着两天海上活动接近尾声。

带着渔山的海鲜，带着海岛的气息，带着朋友的情谊登上了码头。

又见大铁锚，渔港广场凝重的黑色大铁锚，花岗岩基座上刻着两行金色大字：国家中心渔港一一石浦港。

又见大铁锚，它仿佛也提示我们，人生的航船有时需要在港湾停泊，旅途中匆匆的脚步也需要驻足片刻，让美好的印记及时定格录入：蔚蓝的海洋，瑰丽的日出，绿岛的晚霞，闪烁的灯塔，钓友的开怀以及银光闪烁的海鱼。

再见，石浦渔港，再见，美丽的东海渔山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