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简评【一诗一评】蒋兴刚篇《》疑问

紫穗穗

穗穗简评【一诗一评】蒋兴刚篇《》疑问

《》疑问

文/蒋兴刚

猫再次翻上屋顶。昨夜有寒霜铺路

每一步都处处小心

那种醒目的黄是给明眼人看的

从树上到地上

再被风送到屋顶上

仿佛让自己完整的走完了一生

……

把自己从事无巨细的生活常态中

剥离出来

一片树叶准备了一辈子

我不是那只晨练的猫，也不是

走上天葬台的一片树叶

我是谁？风尘与雨水也无能为力

穗穗简评:记得三月前，我曾读到过聂鲁达晚年的一部诗集《疑问集》，这是一部任何年龄的读者都能欣赏的诗集。在这部诗集里，诗人聂鲁达单纯地回归到“人”的角色，他用神秘、有趣、荒诞不经的问题给人灵感，让被人遗忘的事实重新浮现。让我们可以直面自以为了解，其实却一无所知的一切。

而我今天浏览朋友圈，无意间遇见了诗人蒋兴刚的最新诗作《》疑问。一首好诗的诞生与遇见，有时就是这样不经意的事。

一个好诗人，在日常的练笔与观察中，总能独辟蹊径，发现自然与生活画面里，隐藏的叙事与诗意的宝藏。

在这首把“疑问”标题，放置在篇名号之外的标题上，我就读懂了作者内心深处的隐喻，这疑问其实作者，并不需要一个真正的回答，某种意义上，诗歌里已经一波三折地回答了……他以“疑问”做标题，同时也以疑问，作为文本内容的谜底。直接指向了“人生如谜”的疑问丛丛。

蒋兄，在漂亮传统的四段诗歌结构——起承转合里，以拟人化的笔墨，将动物的猫行和植物的叶舞，两种自然动态，在作者物我交融的观察与剥离里，揭示了人生如叶，缘来缘去，宿命天定。

其中的第二节，未曾刻意提及宿命之秋风，却秋意盎然，让人通过一片树上飘零到地上，而后又被肃杀狂飙的秋风，卷到了屋顶上的黄叶子，简白而铿锵地完成了一次诗意的观察与叙事。

让我惊艳是作者其后的两次转身，让这首诗一下子立了起来，有了诗骨与意蕴之魂魄。“一片树叶准备了一辈子”，这句诗仿佛神来之笔，将前面自然平常推进的叙事，一下子带入了诗意的表述。人如树叶，草木一秋的树叶，也如人的一辈子。物我分离，又物我交融。

其后，再次转身，作者否定自己是那只屋顶上嬉戏晨练的猫，也否认自己是那片“天葬台”上认命的树叶。这一刻，疑问出来了，那么目睹这一切的我，究竟是谁呢？！最后一句，作者以无比肯定的语气，风尘与雨水也无能为力，也就是更迭的时光也不能改变什么，以此加深了这种疑问的疑云。

一句“我是谁”，将一首悲凉的诗境，扭转乾坤，赋予了悖论思辨的色彩与哲学的深邃意味。有时，一首诗歌，仅仅展现一种复杂的心绪画面，它会提出问题，呈现疑问。却未必要寻求一种回答与完美。

人生有疑，才会不断的求解与叙事。诗人的眼睛，永远有别于常人，他善于发现与追问，就是诗意产生的根本与无限延展的表达力。聂诗人如斯，蒋诗人亦如斯。他们都善于在平常的事物里，发现其中的不寻常与疑问集。

现在，我在阅读完蒋兴刚的诗作疑问之后，记住了他的疑问——我是谁？风尘与雨水也无能为力。同时再次记起聂鲁达的疑问——为什么我们花了那么多时间长大 / 却只是为了分离？——世上可有任何事物 / 比雨中静止的火车更忧伤？

读完他们全部疑问的“我”啊，此刻又是谁呢？！

2019.10.10，午时1.03分微信随手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