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你打呼噜吗?”单刀直入,我问一起出差的同事。</p><p> “不打,我睡觉不打呼噜。”同事信誓旦旦。</p> <p> 半夜,我迷糊中被一阵紧似一阵的呼噜声惊醒。隔壁老王的动静可真大,呼噜声穿墙而入,我在昏暗的床上辗转反侧地想。呼噜声越来越大,我也越来越清醒,做了一半的美梦戛然而止,恢复了白天的明朗。呼噜声清晰激越,原来是隔床的同事,我错怪了隔壁的老王。</p> <p> 我把床头灯旋开到最低,和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微光,翻身坐起,同事对墙头侧身而卧,不紧不慢地呼噜着,高低有致,节奏分明,不卑不亢。夜,静得只有呼噜声,洪荒遥远却实实在在,就连我自己的呼吸都声带振动,一并呼噜起来了。睡觉,最难挨的就是这呼噜。一夜之半,空谷传音,仿佛四壁都张挂着洞开的大嘴,呼噜呼噜地朝我狂喷。同事翻个身,头朝向我,呼噜被瞬间压制,然后又狂掀声浪,似乎要把翻身压抑的一点点损失夺回来。</p> <h3> 睡意全无。</h3><h3></h3> <h3>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时间在永远的公平公正中流逝。我在朦胧的灯光里取出耳机,手机随机播放的第一首音乐却是古筝独奏“高山流水”,呼噜配上民乐,无论如何也是永不合拢的两条铁轨,水火不容,“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h3> <p> 居然有蚊子来凑趣儿!我举起右手,迅雷不及掩耳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如雷贯耳。蚊子远走高飞。青山依旧,绿水长流,呼噜呼噜。音乐变幻到了“成都”,懒洋洋的旋律,“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当然,我说的是同事的呼噜。</p> <h3> 当你的心被一种美好占据着,充满着 ,便很难再有空间盛纳其它,更哪堪今夜的“美好”是隔壁床上同事的呼噜。耳朵在暗夜里变得极为聪敏,心思在暗夜里变得极为沮丧。美好的音乐,也和“美好”的呼噜一样,成为深夜里难以回避的噪音。无论是在呼噜声里听音乐,还是在音乐声里听呼噜,都是不伦不类的无奈。“昨天已经去的很远,我的窗前已模糊一片”,朴树的“且听风吟”解析着我未央的秋梦。</h3> <h3> “嘀嗒嘀嗒嘀嗒,寂寞的夜和谁说话?……嘀嗒嘀嗒,整理好心情再出发。”莫非侃侃在调侃今夜的我?突然寂静。同事又一次翻过身,把呼噜声压在身底,也许浓睡中窥见到我仰倚在床,干涩的双眼布满血丝,不忍直视吧!耳机里的音乐一曲终了,下一曲尚未开始。</h3> <h3> 呼,嗯,哈,鼻腔音,舌后音,平舌音,翘舌音,同事将十八般武艺一忽儿全部用上了。原来暂时的平静,孕育着更大的风暴。音乐响起,you raise me up……我乘坐一叶扁舟,随着高低起伏的呼噜,伴着错落有致的音乐,在大风大浪里漂泊不定,生死未知。</h3> <h3> One night in Chengde。</h3> <h3> 去他妈的承诺!</h3><h3> 所有的承诺都是欲盖弥彰的掩盖,所有的承诺都是瞒天过海的欺骗。</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