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丹麦与德国游记（八）：纽伦堡（Nuremberg)， 罗马教皇和希特勒都喜欢的城市

李毅

纽伦堡(Nuremberg)在中世纪是神圣罗马帝国的重镇，皇帝每年都要来这里居住，所以建有皇帝城堡。到了纳粹时代，希特勒似乎也特别喜欢这个城市，多次在这里举办纳粹党全国代表大会和阅兵等重要活动。二战结束后对纳粹战犯的审判也是在这个城市进行的。我们到纽伦堡来主要想看两个东西，一是对纳粹的审判，二是中世纪建筑。

纽伦堡审判(Nuremberg Trials)
1945年5月8日德国签字投降后，经过六个月的准备，纽伦堡审判于1945年11月20日至1946年10月1日期间进行。当时，选择纽伦堡对纳粹进行审判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审判必须在德国进行，但经过盟军的大规模轰炸，要在德国境内找到完好无损并有配套设施作监狱的建筑很困难。而纽伦堡的一栋作为地方法院的楼不仅自身丝毫未损，其配套的监狱也未受影响，是理想的审判场所。二是纽伦堡被视作纳粹党的诞生地，它每年的党代会在这里举行，排斥犹太人的纽伦堡法案也是在此获得通过，选择纽伦堡审判纳粹有重要的象征意义。

纽伦堡审判法庭所在的楼，现在是纽伦堡审判博物馆，里面有第一手的历史资料，包括文献、相片、录音、录像等。我们用了约三个小时，感觉只是看了个大概。电子讲解器可选用包括中文在内的各种语言。

现在的人回看七十多年前的审判纳粹战犯，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人会有任何问题。可是，在二战临近结束时，如何处理罪孽深重的纳粹分子，在同盟国内部引起了激烈的争论。很多人认为纳粹战犯们犯下的滔天罪行是明摆着的，不需要审判就可以处决，甚至有人主张把纳粹当初的酷刑反过来用在他们自己身上，把他们折磨死，甚至活埋。但是，也有很多理智的人认为，纳粹德国政权虽然已经崩溃，但纳粹的阴魂尚未散去；当时的德国虽已战败，但民众尚未从数十年的精神管制和理论荼毒中清醒过来；许多党卫军死硬分子虽然消失在人海中，但仍蠢蠢欲动，企图伺机东山再起；纳粹的精神遗毒仍闪烁在一些德国人不服输的眼神中，隐藏在一些德国民众的内心深处，甚至有人给纳粹的恶行披上民族主义的外衣予以美化。也有一些普通的德国士兵认为，自己虽然参与了战争，但只是作为一名德国公民履行自己保卫祖国的义务而已，不是犯罪行为。在这种情况下，以展示法庭证据和进行法庭辩论的形式挖掘和还原历史的真相，向世人昭示纳粹的罪行，并以法庭审判的形式庄严宣判正义的到来，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这样，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国际审判法庭成立。

后来的东京审判，基本是按照纽伦堡审判的模式进行的。

审判楼里的600号审判厅(在三层)，纳粹罪犯在这里被审判

600号审判厅内部，从旁听席向审判区看去

600号审判厅模型

600号审判厅的旁听区原先是没有二层的，是在审判厅被决定用来审判纳粹罪犯之后为了容纳更多的记者而后加的。

1945年11月20日，纽伦堡审判开始。上午不到10时，三组辩护律师相继走出电梯，鱼贯而入600号审判厅。审判席上，来自战胜国美、苏、英、法的四位法官端坐在那里。旁听席上挤满了人，250多名记者在现场报道，纽伦堡的这个房间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 博物馆图片： 美国最高法院法官罗伯特·杰克逊（Robert H. Jackson）积极主张设立国际军事法庭审判纳粹。他是纽伦堡审判的首席检察官和主要组织者之一。

纽伦堡审判（图来自网络）

纽伦堡审判开始之前，希特勒和几个高级纳粹头目有的自杀，有的失踪，到1945年11月20日，在被同盟国认定的战犯中，有二十二人坐上了纽伦堡审判的被告席。其中最著名的两个是赫尔曼·戈林(Hermann Goring)和鲁道夫·赫斯(Rudolf Hess)。戈林是希特勒指定的继承人、德国国家元帅、德国空军司令、德国秘密警察机构——“盖世太保”的创始人。赫斯是希特勒指定的第二继承人、纳粹党副元首、希特勒最狂热和忠实的追随者之一。

希特勒与戈林（图来自网络)

希特勒与赫斯（图来自网络）

在近一年的审判过程中，通过起诉、举证、法庭辩论和宣判所展示的纳粹犯下的罪行触目惊心，很多德国人闻所未闻，听者无不为之震惊。双手沾满鲜血的以戈林为首的十二名罪犯被判处死刑。令人吃惊是，被严密看守的戈林居然搞到了毒药，在预定执行绞刑的前一天服毒自杀身亡。

被严密看守的纽伦堡审判监狱（图来自网络）

我们在参观过程中听了赫斯的一段陈述的录音，非常震惊。我们后来找到了这部分陈述的英文（赫斯在法庭上是用德语陈述的），由这段话可以看出成立审判法庭清算纳粹的罪行是多么重要。

赫斯在最后宣判前的最后陈述的英文（摘自纽约时报):
In his last statement before the tribunal, Hess said: ''I was permitted to work for many years of my life under the greatest son whom my country has brought forth in its 1,000-year history. Even if I could, I would not want to erase this period of time from my existence. I am happy to know that I have done my duty as a German, as a National Socialist, as a loyal follower of my Fuhrer. I do not regret anything."（原文链接  纽约时报赫斯）

中文：
在宣判前的最后陈述中，赫斯说：“在我的生命中，我得以在我们国家最伟大的、千年才能出一个的儿子的领导下工作多年。即便我能够，我也不愿意在我的生命中抹去这段经历。我非常高兴我作为一个德国人、一个纳粹党人、我的领袖的一个忠实追随者，做了自己该做的工作。我不后悔我做的任何事情”。（译注："纳粹"一词来自“民族社会主义”(National Socialism)的德语)。

博物馆图片：1946年7月1日至2日的庭审中涉及到了卡廷大屠杀。1940年4月到5月之间，两万多名被俘的波兰知识分子，军官、警察等在波兰斯摩棱斯克郊外的卡廷森林被集体屠杀。1943年，纳粹德国发现波兰人尸体，并称杀害事件为苏联所为，遭到苏联否认。而苏联方面则宣称此事是德国军队干的，并以屠杀所使用的枪支是德国武器作为证据。在纽伦堡审判中，苏联法官仍然认为卡廷大屠杀是德国军队所为，应该把罪行算在纳粹战犯头上；但受审的所有纳粹战犯对这一指控都坚决否认，同时反控屠杀是前苏联军队所为。审判厅认为没有确凿和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卡廷大屠杀是德国军队所做的，故没有在审判时把这部分罪恶考虑进去。1991年前苏联解体时，大量的绝密文件被曝光，结果证明卡廷大屠杀是前苏联军队犯下的罪行。

纽伦堡法庭除判处戈林等十二名罪犯死刑外，判处赫斯等三人终身监禁，阿尔伯特·施佩尔（Albert Speer）等四人二十年、十五年和十年不等的有期徒刑。法庭还宣判弗朗茨·帕彭（Franz Papen）等三人无罪，予以释放。 博物馆图片：1946年10月1日，被宣告无罪后，弗朗茨·帕彭等三人（Franz von Papen，Hjalmar Schacht和Hans Fritzsche）在新闻发布会上。

博物馆图片：1946年10月1日纽伦堡审判宣判那天，盟军对审判法庭重兵布防，防止纳粹残余挑事。

被判无期和有期徒刑的七个人被关在西柏林的施潘道监狱(Spandau Prison)。该监狱建于1876年，最初作为军事监狱使用，后来也用于关押平民。1933年国会纵火案后，希特勒把反对他的很多人关进了施潘道监狱。纽伦堡审判后，同盟国决定把七名被判无期和有期徒刑的纳粹罪犯关在这里，由苏联、美国、英国和法国各指派1名监狱长共同管理，各组织30名卫兵轮流看守。有关的经费全部由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政府承担。

西柏林施潘道监狱正门前的换岗仪式（图来自网络）

1966年10月，随着施佩尔等人刑满释放，赫斯成为施潘道监狱仅存的囚犯。1987年8月17日，在服刑四十年后，赫斯在监狱的小屋内结束了生命，终年93岁。赫斯死后，为了防止这座监狱成为新纳粹组织的膜拜地，盟国及西德政府决定将其立即彻底拆除，不留一砖一瓦。这个地方后来改建为商业中心。

纽伦堡审判是一个浩大的系统工程。审判楼的顶层展出了大量的图片、录音和实物，不仅展示了当时审判的整个过程，还包括了法庭的组建、法官的选派、记者的管理、翻译的聘请和同声传译工作的组织、设备安装、为记者提供的新闻发布条件保障、战犯的看管和提审、证据的运输和管理、复杂的后勤工作等等 。纽伦堡审判工作的顺利进行，是无数人辛勤劳动的成果。 上图是纽伦堡法庭使用的通讯设备之一，和现在的设备不能比。

纽伦堡审判期间运送文件的箱子之一

博物馆图片：要实现审判工作的公平和顺利进行，必须要保证法官、证人、罪犯等都准确及时地了解有关人员讲话的内容，为此，纽伦堡审判聘请了多名翻译和同声传译员，把法官、罪犯和证人说的话准确、快速地翻译为英、法、德、俄四种语言。有时有的证人说的语言是小语种，还需要聘请小语种翻译。这是世界上第一次在大型国际活动中采用同声翻译，开创了翻译工作的新领域。上图显示的是纽伦堡审判期间同声传译员在工作。 博物馆图片：有幸出席纽伦堡审判的记者当中，有不少后来都成了大名人，其中最著名的一个是维利·勃兰特（Willy Brandt），他后来成为了西德总理。上图中最下面、标号为4的小图是维利·勃兰特。他当时担任斯堪的纳维亚报纸的记者，并撰写了关于纽伦堡审判的文章。他在总理任期中积极促成冷战中东西方紧张关系的缓解。 博物馆图片：纽伦堡后续审判(Follow-up Trials)，审判了12种罪犯包括医生、律师、法官、政府工作人员等，他们对希特勒残害犹太人起了助纣为虐的作用。 博物馆图片：电影<纽伦堡的审判>(Judgment at Nuremberg)就是以纽伦堡后续审判为故事素材的。 与纽伦堡审判并列进行的，还有盟国成员国在各自的占领区上所进行的对纳粹的审判和肃清。

博物馆图片：上图中角标为4的图（上面的小图）中被两名士兵押解的那个人，是纳粹在Bergen-Belsen集中营罪大恶极的指挥官Joseph Kramer。他被英国人抓捕，后来被判处绞刑。角标为5的图（下面的小图）是法国在Rastatt 的中央军事法庭，成百的纳粹分子在这里被审判。

纽伦堡老城
纽伦堡始建于公元十一世纪。由于地处几条贸易路线交汇处，纽伦堡曾是商品交换中心，在神圣罗马帝国的经济发展中起着重要的枢纽作用。

纽伦堡的老城是由围墙围着的。从火车站出来走向老城，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城堡和城墙。 从火车站看老城的城堡和城墙。橙色的屋顶是我们预定的维多利亚（Hotel Victoria)旅馆的房顶。

从火车站进入老城后看到的第一个城堡

老城内的小巷子

老城虽然不大，但也有一条河，叫Pegnitz，它把老城分为南部和北部两部分，有很多座桥连接两岸。 靠火车站这边是老城的南部，圣劳伦斯(St. Lorenz)教堂为其核心。上图是南部老城主街道，中间是建于1250年的圣劳伦斯教堂。

老城在二战中被炸毁，所有被损坏的、历史悠久的建筑都在战后按原样重建。我们感觉老城的南部现代商业气氛较重，老建筑不那么多。上图为老城南部的房子。

老城南部的街道和房子

老城南部的一个小亭子

老城南部的水果和蔬菜摊位

老城的大多数历史悠久的建筑都在其北部。这个建成于1339年的圣灵医院（Hospital of the Holy Spirit），在Pegnitz河的北岸（上图中河的左边）。

老城的北部有集市广场、圣母教堂、圣塞巴德（St. Sebald）教堂、市政厅和著名的皇帝城堡。 老城北部的市场广场(Market Square)和圣母教堂(德文，Frauenkirche，英文Church of Our Lady)。此教堂1352-1362年间按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尔斯四世的要求建设，用于皇家仪式，属于哥特式结构。 1361年，查尔斯四世的儿子Wenceslas在这个教堂受洗。 圣母教堂正面。上方有一个钟， 叫Männleinlaufen，是1506到1509年期间安装上去的。钟下面的阳台里是坐着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雕像。 1934年纳粹在纽伦堡召开全国党代会并举行阅兵式，上图是希特勒站在圣母教堂前检阅从集市广场通过的部队（图来自网络）。 从1948年开始，纽伦堡每年都在集市广场举办圣诞集市(Christmas Market)活动（图来自网络）。组织者通常在圣母教堂钟下面的阳台宣布圣诞集市开幕。 位于市场广场另一端的美泉(Schöner Brunnen)，建成于1396年，哥特式塔尖高19米。后面是圣塞巴德（St. Sebald）教堂的两个塔尖。

圣塞巴德（St. Sebald）教堂建于1225年，与圣母教堂和圣劳伦斯教堂一起组成了纽伦堡最著名的三个教堂。它以八世纪纽伦堡的一个著名传教士的名字命名。这个教堂也是哥特式结构。

圣塞巴德（St. Sebald）教堂外观

圣塞巴德（St. Sebald）教堂内（1）

圣塞巴德（St. Sebald）教堂内（2）

老城北部一角

位于老城最北端山坡上的皇帝城堡。

从皇帝城堡回看老城（1）

从皇帝城堡回看老城（2）

皇帝城堡的一个门

皇帝城堡内

吃喝
中餐是在老城南部离维多利亚旅馆不远的一家叫做Frankness的餐厅吃的                           披萨好吃极了

烤蔬菜，很有特色，好吃。

啤酒真好喝，到晚上都还在回味那纯正的麦芽香味。

住
维多利亚(Victoria)旅馆。在老城最南边，离火车站近，很方便。家庭四人房面积挺大。有空调。可以免费寄存行李。包含在房费里的自助式早餐特别丰盛，是我们在德国期间吃的最好的一顿早餐。

维多利亚旅馆

早餐食物台之一

早餐食物台之一，上面看不到的那一层碗里是各种果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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