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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内衣 更养胸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
               危新
    

     光阴荏冉，不知不觉中已平平淡淡地步入了中年，那些无数的淡如流水的日子，就那样如白马过隙般地流失了，对镜揽照，竟然已是白发染鬓，岁月雕刀在额头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在人生的年轮上打下了深刻的印记。细数过去的那些日子，盘点逝去的岁月，从容也罢，窘迫也罢，平添几许惆怅、几许无奈，让人唏嘘感慨万千。 

    童年是美好的，童年总是耐人寻味的。记忆中的童年我总是坐在村口的大榕树下,倚在妈妈的怀中轻声哼唱“月亮在白棉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记忆中的童年我和村里小平，秋林，总是和着泥巴做小人、过家家、弹珠珠、拍着烟盒，斗鸡，堆雪人，打水仗，手拿泥坯枪，头戴八路帽，吵着嚷着要当司令。我们常玩的游戏有打四角，四角是用两张纸叠制成的，一面有花，另一面光滑无痕，可两人玩，也可多人玩。最常见的是两人玩，玩时首先通过剪刀、锤子、布决出谁先打，输者把四角抛出，让其自然落地，另一方击打，靠手扇出的风力和击打使对方的四角翻身。使对方的四角翻身了为赢，四角为赢者所有。

  在那缺油少盐物质极为困乏的年代，为了叠四角，不惜撕掉课本，为此没有少挨老师批评。我当时打四角可谓是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经常是连回家吃饭都忘了，常常被母亲拽着耳朵揪回去，为此四角也被母亲没收了。我打四角的技术很高，最多时达到过四百多个。有一次被母亲发现当作废品卖了，让我心痛了好长一段时间。四角有品级之分，草纸的最差，书纸、报纸的较好，最为珍贵的是牛皮纸的，如果拥有一个牛皮纸四角，一般情况是舍不得用的。常玩的游戏还有走解放台湾的石子棋，走高桥，游草龙等等，反正那时的玩具及游戏都不用花钱，利用大自然的树木，庄稼杆等就地取材，趣味无穷。

我上小学的地方是在村外二公里的大队部，学校的里外墙上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大字，从家里出发到学校要走半小时泥路，家乡彭泽梅雨季节一个月见不着太阳，我总记得我穿的雨靴总是渗水进去，尽管父亲补了又补还是无济无事，不管是严寒还是酷夏，只要是下雨，我的衣服袜子总是湿的。我小学读那几年连个8的阿拉佰数字也写不好，我总是上面画个小圈下面画个大圈，但大小圈常常沒有相交，也就不像8字，每每这时，老师总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嘴里念念有词，朽木，朽木，朽木不可雕也。那时候我根本不理解朽木不可雕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但朦朦胧胧中知道老师一定是说我是个大笨蛋，多年以后才知道这句话批评我这样的孩子是多么地深刻而又到位。记得到了三年级的时候换了新学校，新桌子椅子新书本，一切都那么新鲜，喜气洋洋的，只是我确实学习成绩不好又调皮，老师送我外号“少有”，以致于现在上了年纪的村里大叔大伯还叫我这绰号。老师总是觉得给我新书是浪费。我学习不好，但开学发书时，对书还是非常爱惜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不能说我成绩差就对学习知识没有渴望，不然怎么会那么认真的把这些书包得工工整整的，但是一个月时间不到，书就被我弄得卷成了麻花一样。我常在课桌上学着鲁迅刻着“早”字，上课时故作嫌恶状和女生画上三八线，下课后却也死皮赖脸的要和女孩一起玩沙包、踢毽子、跳大绳。记忆中我们总是喜欢去邻村看黄梅戏，那时同学友谊很纯洁，哪个同学屋里搭台演戏就去他家吃饭，有时天还没黑便搬着小凳子翻山越岭去看露天电影……记得老师总教导我们要学习雷峰，常常教我们唱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的歌曲，所以，只要有老奶奶过马路，我们都会争先恐后地上去牵老奶奶……

     

　　那时候小孩也要参加生产队里劳动，做收割水稻之类的农活儿。我最不喜欢割水稻的，仲夏的彭泽高温能到39度以上，在水田做事就像在火炉里一样，大人们颈上搭上个粗布毛巾，出汗遮了眼晴就拿毛巾擦一擦，最热的时候在水稻田里收割水稻应该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事，谁要跟我说他愿意收割水稻绝对是像我父亲一样最不怕吃苦最有追求的农民。从小我最卑微的愿望及心中不灭的理想就是别让我收割水稻。方的水田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大家拿着镰刀一字排开，非常默契的站一排收过去不留一根水稻在田里。我们这些小孩只是图个新鲜，闹哄哄的左一镰刀右一镰刀，大人们便说这是狗啃过的水稻田，留下的水稻茬犬牙交错。心急火燎的我总是想早点干完，动作便越来越快，我的小指甲也在一次帮大人忙收割水稻时削去了一点，左手是抓水稻的，右手拿握镰刀往怀里割，现在的一个小手指头还有那时受过伤的印记…… 

    

那时农村实行集体所有制，乡下的政权还称为公社、大队、小队。儿时故乡的天是蓝的，水是清的，乡村到处山青水秀，绿遍山野。儿时乡村的绿，印象特别深的，春绿嫩黄，芽吐翠色；夏绿怏然，浓郁覆地；秋绿成熟，黄中泛绿。一年四季除了冬天

由于我七零年出生，父亲也是在七零年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为了纪念这双重意义的日子，父亲的索性给我取名为七零，他目不识丁却是大队支委兼生产队长，上山下河，苦事难事，毫无怨言，为革命，为集体，一马当先，上世纪七十年代，家乡的农活有许多靠肩挑背驮，挑土挑水挑肥挑庄稼，有多少人被压弯了腰，那时候农村驼背的人比比皆是。身高不到一米六五、体重不到壹佰壹拾斤，看似柔弱的父亲，却有着一副压不垮的腰板。风里雨里，泥里水里，父亲不知道用坏了多少扁担、粪箕与木水桶，而父亲的腰板却一直挺着。父亲知道自己一旦倒下，会是怎样的后果，生产队的双抢，大队的渠水道，每每都是父亲带着屋里人夜已继日干出來的……   

我生命中的第一个重大历史事件是毛主席的逝世。对此，我的记忆模糊中依稀清晰。那时我己是六七岁的小男孩了，清楚地记得为毛主席举行追悼大会的那一天，我们几个小孩子在露天会场边上跑来跑去，手里挥舞着几根树枝。父亲同生产队里的人手臂上人人挽着黑色的袖章跟着收音机的哀乐在哀痛，同时父亲还不得不时刻为我担心，担心我们一群小孩跌倒，担心我们扎伤，更主要的还担心我们喧闹起来破坏了庄重肃穆的气氛。在全国人民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时，我们这些小孩子却在尽情玩游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无动于衷。大人们那种发自内心的沉痛让我记忆犹新，那些日子父亲总是沉默寡语地抽着旱袋烟，好像天己塌下来一样……

七六年在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大队通知说有地震，我们村全屋里人都在外面搭棚住。那些日子雨天天昏天黑地的下，雷打得山震地摇，每每这时，我们兄妹几个都偎依在母亲的怀中，只听见母亲口中念念有词：“游龙高高过，地下有茅屋”，祈祷天佑人间，父亲不管雨有多大，雷有多响，风雨中他总是在外面忙着大小队的事，心无杂念一心为公是那一代村干部的真实写照，我童年最深刻的记忆是唐山大地震时的紧张慌乱带来的新鲜感。

　　七十年代出生的我没有六十年代的苍白和疯狂，也没有八十年代的潇洒和享受，我是身揣苦涩的童年记忆，敲击着青春时代鼓点，淋浴着改革开放的阳光一代。我这一代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的洗礼，羡慕过身穿绿色军装，手拿《语录》的红卫兵，体验过苦中甘来的“包产到户”的一代。那时候吃饭要饭票，穿衣要布票，出个门还要介绍信，经商是投机倒把，找工作还要城镇户口。所有的这一切，都己不复存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千载难逢的历史机遇及中国梦的实现……

　　七十年代出生的我每一次的生日，都让我越来越觉得坐立不安，感觉时间就象自己存折上的钱一样，越取越少。在那样无法阻止匆匆而过的时光里，我不能再悠然自得般的犹豫不决，不能再走年轻时不断纠正不断前进的那种路，不能再无限止的挥霍时间。从此我己由激烈走入了平和，由冲动走进了真正的稳健，对于我这一代人来说，仿佛穿越过了千山万水，经历过极为漫长的艰辛跋涉，感觉生活中的每一天都变得弥足珍贵……

    

  回忆七十年代，回忆那悲喜交加的岁月，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七十年代出生的我在无人喝彩中慢慢长大，在无人关注中一步步成长，在负重中慢慢前进，在成长中见证了个人和国家所有的变化，也在这种人生的见证中慢慢老去。往事历历在眼前，恍然如昨日风景，却没有什么是确定的，唯一值得确定的，就是我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