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俩娃互撕，你后悔生二胎吗？

娟娟🔥

　　总有朋友问我：你俩娃打架吗？我说：打的，一次打五分钟，五分钟打一次。朋友大笑：两个年龄相差这么大也打架？我说：是的，相差八岁在一起依然打架。朋友摇摇头，觉得我在逗她。

姐妹“相爱相杀”大概从悠悠开始直立行走，璇璇认为她完成从动物到人的完美进化，可以平等交流了。于是，开始了相爱相杀。你打我脸，我就打你屁股；你咬我腿，我就咬你手臂；你扔我书，我就丢你玩具……总之，寸土必争，吃亏不得。悠悠好几次撇着嘴委屈的跟我说：姐姐现在变了，她一点都不听话了，她现在光打我......

两娃互撕，一度让我特别气愤和无奈。每每听到了哭喊声，我闪电般地关掉煤气从厨房跑出，睡眼惺忪从床上跳下，裹上浴巾带着泡沫从浴室飞出，甚至裤子都来不及提好从厕所奔出来，嘴里着急忙慌地喊着：怎么了？怎么了？

　　打架最频繁的时期是最近这一年，我脑子里随时可以提取她们两厮打的画面。

晚饭后，带着璇璇和悠悠去超市。她们选了一款饼干，姐姐选了红色的，妹妹选了黄色。在回家的路上，悠悠忍不住要打开。“窝窝，到家才能吃的。”璇璇说。悠悠抱着饼干，几次想打开，又忍住了。到了家，璇璇叫我帮忙打开饼干，我刚打开递给她，悠悠马上把自己的饼干丢到地上，去抢姐姐的，一边大喊：“是我的，给我！”我跑过去捡起地上的饼干盒，放到悠悠眼前：“这个才是你的，你是黄色的，红色的是姐姐的。”谁知道悠悠跟中了邪似的，根本就听不进去，越发大喊大哭，“给我，给我！是我的，是我的！”璇璇生气大声说：“这是我的！”然后跑开了。悠悠更伤心了，跟着去追，边追边哭，声音越来越大。姐姐跑得快，悠悠没有抢到，哭得地动山摇。

“你能和妹妹换一下吗，妹妹这个也好吃。”我对璇璇说，我只想快点平息战火。“不换，这是我的，就是不换。”

我感觉很累，后悔自己没有给她们买同一个颜色的，就没有抢的借口了。悠悠还要去抢，姐姐来火了，觉得悠悠不可理喻，明明她自己选了黄色的，到家却要抢我的。姐姐咬着牙根，在悠悠手上掐了下。悠悠顾不上疼，边哭边去抢。姐姐又要去掐她。“不要掐妹妹，”我拦住了。悠悠还是嚎哭着，又是眼泪又是鼻涕，我拿纸巾给她擦着，可她一直在哭，根本停不下来。我觉得很抓狂，甚至无助，自己生的娃，再熊也得硬着头皮处理。

　　“好了，我去跟姐姐交换下。”“不，我不换”璇璇大叫起来，我对她眨眨眼睛，屏住最后一丝耐心，把妹妹黄色的那盒打开，和姐姐的饼干盒来回快速交换了几下，最后还是把黄色的饼干盒摆在妹妹眼前，说：“姐姐跟你交换了，你看。”

妹妹含着眼泪，端着饼干盒，看了看盒子里面，又看了下外面，犹豫了几秒。我很紧张，担心她看出端倪，还好，她相信姐姐已经和她交换了，终于停止了哭声。

她慢慢吃着饼干情绪平静了，只是还带点小抽泣。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妹妹端着饼干盒去找姐姐。姐姐坐在沙发上吃饼干，妹妹也爬上沙发。她看着姐姐，姐姐吃一个，她也跟着吃一个。姐姐并不搭理她。姐姐换了个姿势，趴着吃。妹妹也趴着吃。两人还是不说话。吃了一会儿，姐姐又站起来，端着盒子到卧室里去了，把盒子摆在床沿上，靠在床沿上吃。妹妹来到卧室，也学着姐姐的样子，靠在床边上吃。两个人还是不说话。妹妹还是跟着姐姐一样的频率，看着姐姐吃一个，她吃一个，就像是在讨好姐姐一样。

“鱼，鱼。”妹妹说。

“是好多鱼，笨蛋”姐姐说。

“是好多鱼，笨蛋”妹妹说。

“我说你是笨蛋”姐姐说。

“我说你是笨蛋”妹妹说。

……

我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想笑，这样的对话，只有孩子和孩子才能完成。我不知道她俩累不累，反正每一场打斗下来，我很累。

其实在生老二之前，我是有心理准备的。卿卿我我的温情时刻是美好点缀，两娃间的鸡飞狗跳才是生活常态。都说两个娃打架，大人别插手。可真的等到身临其境，发现这是个极大的心理挑战。我总是会忍不住帮小的。因为她太弱小了，一个3岁的娃，和一个11岁的娃打起来，中间隔着8年的悬殊角力，场面没有一点观赏性可言，唯一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慢慢的我发现，我的加入通常只会让战争升级。本来两人只是在抢一个玩具，但只要妈妈掺和进来，维护其中一方的利益，另一方必定火上浇油。一个娃的时候我是家长，两个娃的时候我就成了裁判？？那我有没有可能，当一个公平的裁判？我试了好几次，发现，几乎做不到。比如妹妹抢姐姐的玩具，姐姐打妹妹，我要求妹妹放下玩具，这在妹妹看来，就是在帮姐姐。如果要求姐姐不许打妹妹，姐姐感受到的，就是妈妈更偏心妹妹。一旦有人感觉到不公平，战争焦点就会转移并且升级。

暑假跟婶婶聊起两个孩子间的事情，她提醒我两宝打架的的时候一定不要用指责和伤害的语气去制止大的。要不然两宝的“战争”是停止了，可让大的在“战场”上带了怨气，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报复到小的身上。

　　确实是这样，之前有几次璇璇就完美验证了这样的逻辑链。我把悠悠抱在怀里讲故事，她会说：“我以后把我爸送到养老院去，你就跟着你幺女让她养活你”，她还趁我洗澡的时候偷偷掐妹妹的屁股，悠悠满脸泪水到卫生间来找我，边哭诉边比划......

　　我知道她们都在用各种花招试探，妈妈到底爱谁，即便我回答了一万遍“都爱”，她们还会换花招接着试探，妈妈到底爱谁，更多一点，我感觉很心累，也有些无奈。

如果你要问我，有没有真的爱谁多一点，我会老老实实回答，有啊，当然是璇璇。因为她来到我们身边最早，岁月增加了爱的厚度。可璇璇并不这么认为。当她瞥见我们抱着小小的悠悠，眼睛闪着光的说可爱，她会挤过来反问“我不可爱吗”；当她听见外公一回家就先笑着给悠悠打招呼，她会埋怨外公：你的眼睛里就只有悠悠；当她看到悠悠把水打翻了爸爸没批评她，她会跺着脚说：你们都这么惯她，我做点错事你们都吵我......我和璇爸都理解她，接纳她，甚至留个心眼迎合她。总是记得夸完悠悠，也要夸璇璇，没事也找点事情夸；进门一定最先热情地跟璇璇打招呼......可璇璇识破了这一切，有一次她忍不住说：“喂，你们的演技好浮夸哦。”我们哭笑不得，无言以对。其实她真正想要的，不是公平的爱，而是唯一的爱。

带着璇璇去单位加班，路上我突然想起了龙应台写过的《葛格和底迪》的经典对话。于是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更爱悠悠？”璇璇果然不假思索地答：“嗯，你总是护着她，从不对她发脾气。”我尽量平稳着声调，柔和地对她说：“璇璇，悠悠现在还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是护着你的。”“我要相信你的”璇璇半信半疑，“那为什么现在不护着我了？”“因为你长大了，有些事是3岁的妹妹可以做的，有些事是11岁姐姐才可以做的。”“那什么事是我可以做的？”璇璇的脸上还写着一丝警惕。

“看来你忘了，暑假我们是给谁报的夏令营？”

“但是后来没去”

“你提出要求爸妈同意没有？后来也是你自己不想去的”

“爸爸每次都是带谁去参加聚会？”

“我。”

“是谁想买东西就可以拿我的手机下单？”

“是我……”

“这些事，妹妹都做不了对不对？”我寻找着璇璇眼神的方向，与她对望。璇璇跑开了，又在不远处停下，笑嘻嘻地等着我。我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再也不执着要给我的两个孩子所谓“公平的爱”了。因为她们的年龄不同，对爱的需求也不同，“公平”根本无法计量。

晚上，给她们俩泡脚，璇璇和悠悠对面坐着。我看两人相安无事，便转身离去。刚走出门口，听到她们两的对话：“窝窝，你喝过这个水吗，很好喝的。”璇璇指着脚盆里的水说。悠悠迟疑了一会儿。“你试试。”璇璇又说。悠悠弯腰用手捧了一点水，放到嘴里舔了舔，咯咯地笑。“好喝吧。”璇璇得意地说。“好喝，嘿嘿。”悠悠开心的回答。“窝窝是猪”姐姐又解释说：“猪最聪明了”“嗯，窝窝是猪”妹妹傻乎乎地笑。我似乎应该生气，奇怪却并没有，还没心没肺的跟她们一起躲在门外偷笑。

　　她们之间，还会打闹，也会有战争，但我敢笃定，她们终有一天，会庆幸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