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脊上的曙光（连载之八）

朝歌农夫

　　

龙 脊 上 的 曙 光（连载之八）

——黄洞五七高中那些年的记忆

王东安 贾国才

第四章 又红又专教与学（上）

共大花开分外红，

教育革命起东风。

半工半读勤工俭学，

三大革命打先锋。

光辉的道路毛主席来指引，

共大培育着一代新人。

学好本领接好班，

向着共产主义奋勇前进！

——这是1976年前后票房收入最高的电影《决裂》的主题曲歌词。那时，伴随电影的热映，这首歌迅疾红遍大江南北，响彻大街小巷、村村寨寨。一晃40多年过去了，如今在互联网上再搜听这首歌，依旧是热血沸腾、激情燃烧。当然，不仅仅因为这部电影是当时教育战线“学朝农、赶共大* ”“开门办学”情形的典型艺术再现，主要是因为它讲述的共产主义劳动大学，从建校、招生到授课的故事，契合了黄洞五七高中办学历程，感同身受。我们的母校和“共大”一样，学校建在山区，师生自己盖房，半工半读，勤工俭学,一边学文化课，一边学农业知识，坚持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为贫下中农服务。

　　【坚决贯彻教育方针】

1974年9月，国务院科教组、财政部联合发出关于“开门办学”通知后，全国各地迅速兴起“开门办学”热潮。黄洞五七高中也不例外，从筹建到教学活动，学校严格贯彻执行毛主席提出的教育方针，即“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使受教育者在德育、智育、体育几方面都得到发展，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文化的劳动者。”

各位看官，当你读到这里，是不是更加懂得人民公社革委会主任兼任校长、生产大队妇联主任兼任副校长的意义所在？

——“培养又红又专的人才”。

——是的，恭喜你，答对了。

“又红又专”是毛主席在中共八届三中全会上提出的。他说政治和业务是对立统一的，政治是第一位的，但不懂技术、业务也不行，我们的同志都要努力精通技术和业务，做到又红又专。“红”就是政治过硬，“专”就是精通业务。套用现在的话，就是德才兼备，以德为先，既要具有对党忠诚的政治品质，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又要精通专业知识、练就一身高强本领。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民族大计，教育为本。

在东岭上开黄洞高中教育之先河的校领导，深深懂得教书育人的极端重要性。“培养啥人”“咋培养人”“为谁培养人”等大问题，始终萦绕脑际。他们懂得，无论是“授业”还是“解惑”，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传道”。

那么，什么是道呢？“道可道，非常道”，道祖老子把“道”说得“玄之又玄”。其实，大道至简，细究“教育”二字便可知晓。

在拜访王臣堂、赵文禄等老校长时才明白，左右结构的“教”字，它告诉我们“孝”与“文”相辅相成，同等重要。“孝”字下为“子（孕育、生长）”、上为“老（衰退、消亡）”，它们是处于同一体内既对立又统一的一对关系，阐释了生与死的转化过程，客观反映了生老病死的生命规律。一种事物独有的特殊规律叫作“理”，万事万物共有的普遍规律叫作“道”。简言之，孝就是一事之理、万物之道。“文”指传道，即揭示、解释并传播、践行“道”，也就是以道（文）化人。所以，以文化人从来都是教育的首要任务。只有不断揭示规律、把规律告知天下并自觉遵循规律，才能称之为“明明德”。因此，《孝经》开宗明义说：“夫孝，德之本也。”孝乃天之经、地之理、民之义。事君不忠、事亲不善，为官不敬、为人不信，都是不孝。孝之本，在于待万物顺于道，行万事不悖伦。想当年少不更事，总是不理解校长、老师们为什么老是要求那么严。而今，过了不惑、知天命之年，再聆听老师教诲，少年的疑惑迎刃而解。

　　为了能使党的教育方针入心入脑，老师们用石灰水为教室外墙刷出一条＂白腰带＂，用排笔工工整整写上“教育要革命”“以学为主、兼学别样”“服务社会、报效祖国”“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等红色标语。

学校开设的课程，起初主要有政治、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和农业基础知识、工业基础知识，后来增设了历史、地理和体育，第三届又增添了英语课。音乐课是偶尔上一堂，类似于现在的专题讲座。周二、周四下午是固定不变的劳动次数，抢种抢收的农忙季节还会适当增加劳动时间。体育课每周一次，主要是教练广播体操。

那个年代，每年除了春天，夏、秋、冬三季各放一次假，完全与农村生活、农业生产特点相呼应。假期名称很直观，顾名便知其义，过年放假叫年假，学生要回家协助家长办年货、扫房子、写对联等。麦收季节放假叫麦假或伏假，学生要参加队里的劳动，下地割麦子、拾麦穗等。因农村学校放假的目的，并非防寒避暑，所以也就不像城里一样叫寒假、暑假。另一个早已不复存在的假期叫秋假，是配合秋收而放的假，秋假较长，一般30天。从课程设置和放假特点不难看出，黄洞五七高中的教学与放假安排，完全贯彻了毛主席关于“以学为主、兼学别样”的指示精神，与“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要求是一致的。

新开办的学校，新组建的教师队伍，教学工作困难重重。第一、二届学生的第一学年，白天上课，男生寝室变成了教室，没有课桌、没有櫈子坐，男生坐在芦苇席上，女生坐在地铺外沿儿的挡石上。晚上自习，学校经常停电，每人只能守着一盏自制的、昏暗的煤油灯。灯体大多是药瓶或浆糊瓶，灯捻多数是用棉花搓捻出来的，也有用草纸拧巴拧巴当灯捻的，一旦煤油熬干了，就得到西掌村合作社（小卖部）央求掌柜的卖给点儿，因为那个年代煤油属于紧俏商品，需要凭票证购买。到了隆冬季节，位于山岭上的石头房教室四下透风，又无煤炉取暖，翻书的手一会儿就冻僵了，只好将双手捂到嘴上哈哈热气暖和下。很多同学的耳朵、手背生了冻疮，一冬天都处于溃脓状态，直到来年春暖时才能痊愈。

　　那时候支撑大家学习信念的，是迄今难忘的一句口号，“膝盖当桌地当櫈，不讲舒适讲革命”。当时有几门课程买不到教科书，任课老师四个人挤在一间卧室（兼办公室）连续熬夜赶写讲稿，经集体审核后，再由写字工整的学生用蜡纸刻钢板，油印成讲义，发给学生作为教材。有的课程来不及油印讲义，完全靠老师在黑板上板书，学生跟着抄写。

　　【爱生如子 视同己生】

“爱满天下，爱生如子。”这是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的名言。这句话套用在黄洞五七高中老师们的身上，恰如其分。限于篇幅，在此仅举两个例子。

比如田河老师复查高考分数的故事。1978年夏，田老师得知付秋生的高考成绩，距离重点大学录取线仅差1分后，一边念叨着“太可惜啦、太可惜啦”，一边快速地思考着补救措施。为了不留遗憾，他专门到林县龙山宾馆阅卷处核实判卷情况。田老师像摎红薯* 一样审阅着每一张试卷，像沙里淘金般审视着每一道题判分是否正确，终于在语文试卷上找回2.5分。这样，付秋生的总分反倒超出重点分数线1.5分，成了全校考过重点大学录取线的第一人，并被郑州大学顺利录取。试想，作为数学老师，能在语文试卷上找回2.5分，其爱生之情是何其深啊！付秋生告别母校感谢恩师时，王臣堂校长还从微薄的收入中拿出几块钱让他作盘缠。

再比如爱才心切的臧金堂老师。臧老师对待学生，不论班级、不问身份，一有机会就为学生灌输知识，引导学习方法。在他眼里，虽然贾国才、田友亮非亲授“门生”，但他认定这俩学生具有培养潜力，为了营造良好学习环境，臧老师竟然让他俩从集体寝室搬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起居住。更令人终身难忘的是，臧老师调离黄洞五七高中时，又将贾国才托付给了詹家树老师。老师们无私的爱，深深打动着学生的心，他俩也没辜负老师的良苦用心和殷切期望。后来，贾国才成为全校考过重点大学分数线的第二人，被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原湖北财经学院）录取，田友亮也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学校。

　　【治校有方的校长】

我们的校长王臣堂老师，外貌堂堂，说话声似洪钟；中情烈烈，走路箭步生风；目光炯炯，处世是非分明；脾气刚躁，干事雷厉风行。作为一校之灵魂，他讲政治，善教育，爱师生，懂家长。治学严谨，重视校风建设。治校有方，善于凝心聚力、开拓创新，是一位胆略兼人、富有魄力远见的教育工作者。可以说同学们对王校长是又敬又怕，敬重他广博的学识，畏惧他那严肃认真劲儿。而今，每每看到耄耋之年的老校长已是判若两人，饱经沧桑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当年的严肃劲儿，总是那么地和蔼可亲。也许是师生所处环境变了，也许是世事沧桑的造化，但无论如何，同学们对老校长一直心存感激，因为他让大家懂得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理儿——松是害，严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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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朝农：即辽宁省朝阳农学院。共大：即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二者均实行半工半读“开门办学”模式，是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榜样。

2、摎（ liù ）红薯：在刨过红薯的地里，再次用铁锨翻找遗留的红薯。摎，寻找、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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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老师和同学们提供更多的图片.资料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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