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进城的金弹子

夯人

早就想给金弹子拍一组写真，一直没有找到适当的机会。

国庆长假，为阳台上的盆景打扫卫生，发现金弹子已经长大成才，婷婷玉立，像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我情不自禁拿起手机，为她拍下这组写真，虽然很不专业，不足以展示她的美丽；但是，也算了结了一个夙愿。

十多年前的一个秋天，我去花市闲逛，被一盆金灿灿的金弹子吸引，一见钟情，围绕她转了几圈，舍不得离去。

我问老板：“多少钱？”

“一千八。”

“好贵啊！相当于我一个月的工资了！”

“我养了十几年，才把她养成这般靓丽，一点不贵！”

“我们乡下老家多得很，随便挖，不要钱！”

“你们乡下老家的是树子，我的是盆景，是艺术，价值当然不同啊！”

当时，我很穷，玩不起艺术，不得不忍痛割爱！

春节回乡下老家，我去山坡上挖了一株金弹子树苗，树干只有小指头那样大，树枝上有几片枯黄的叶子，像一个营养不良的农村小孩，面黄肌瘦。

母亲问我：“你挖来做啥子啊？”

我说：“带回去做盆景。”

“啥子盆景哦？”

“就是栽在花盆里的花草树木。”

“栽在花盆里长得大吗？”

“长不到山坡上的那么高大，但是同样要开花结果，很漂亮。”

我担心直接把她带回城里水土不服，便把她先养在老家的自留地里，春回大地，见她长出了新枝嫩叶，才把她带回城，在一个漂亮的大花盆里给她安了家。

养花如养女，不仅要有爱心，而且要有耐心，还要细心。我十几年如一日，为她浇水、施肥、修枝、塑形、治虫，乐在其中，无怨无悔。有一年夏天，我们举家外出四天回来，看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叶子黄了，果子瘪了，脑袋耷了，十分心痛，赶紧给她浇水补液，第二天，她就苏醒过来了，没想到她生命力如此顽强！从此以后，每次较长时间外出，我都要托人照顾她。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每年春天，她千姿百态的褐色树干上，都要萌发很多新枝，每片嫩绿的叶芽下面，都开着几朵乳白色的小花，象小灯笼悬挂在纤细的枝条上，幽香如兰。花瓣还没有凋谢，花心已长出翠绿的幼果，绿豆大小。果子一天天长大，卵形，比鹌鹑蛋大，比土鸡蛋小，夏天绿如宝石，秋天逐渐变成金黄色，在细长的果柄上悬挂着，十分耀眼。冬天，绿油油的叶子枯黄脱落后，黄得发红的果子依然悬挂枝头，更加光彩夺目。直到第二年春天，新的枝条开花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小时候，乡下没有零食吃，嘴馋了，就去摘一把金弹子，一颗一颗地扳成两半，对着嘴巴一挤，水灵灵的果肉一下子射进嘴巴里，甜蜜蜜的，滋润得很，比现在的果冻好吃得多。后来才知道，金弹子果肉微毒，不可以食用，多吃易腹泻。

金弹子的韧性很好，任凭怎样为她塑形，从不反抗，历时十多年，终于练成了艺术身材！我很庆幸当初没有花大价钱买下艺术，却享受了十年磨一剑培养艺术的过程。

图片为本人手机拍摄于自家阳台上的金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