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读<资治通鉴>》

书林漫步

<p><b style="font-size: 20px;">  目 录</b></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1.德才兼备</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2.千古文章</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3.著史何为</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4.说长道短</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5.汉武纪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6.曲突徙薪</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7.赦来赦去</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8.王莽代汉</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9.千古奇哭</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10.人各有志</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11.天灾人祸</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12.佛教东来</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13.兰台令史</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14.堤防之论</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15.钩党三问</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16.党人之厄</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17.吴下阿蒙</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18.苦口婆心</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19.竹林七贤</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20.乐不思蜀</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21.自除其害</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22.一象二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23.暴君符生</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24.妇孺皆知</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25.喋血晋史</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26.笔头古弼</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27.礼佛太后</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28.嗜酒皇帝</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29.三老讲道</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30.整治文风</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31.虎父犬子</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32.世民其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33.批评自评</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34.诲人不倦</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35.武皇之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36.治蝗之惑</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37.游击战术</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38.牛人张巡</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39.谎话连篇</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40.论功行赏</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41.通鉴故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42.韩愈斥佛</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43.药到命除</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44.自我和解</span></p> <h1>   <b>  1.德才兼备</b></h1><h1><br></h1><h1>  《资治通鉴》卷一开篇就论及德才的关系。由此可见,德才在用人上的重要意义了。</h1><h1>  司马光说,“智伯之亡也,才胜德也。”这是给智伯失败总结教训,说他之所以败亡,是重才不重德使然。</h1><h1>  然后他又说,“夫聪察强毅之谓才,正直中和之谓德。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这是给才和德下个定义,再给它们定一下位。这两者之间,德是帅,才是资。德是统帅,才是资质资历。这有些像头脑和手脚的关系,是头脑指挥手脚,而不是手脚指挥头,有主次之分,不能把两者的次序弄反了。</h1><h1>  之后,司马光又说,“是故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圣人必需德才全尽,也就是说都要达到极致,才能成为圣人。与之正相反,德才兼亡的是愚人。私下里,我拿自身来衡量,圣人标准太高,愚人标准太低,都不是我想做或者能做到的。剩下的君子与小人两项,不用说,我也不能选小人来做。我估计,你也大致与我的想法相近吧?</h1><h1>  最后,司马光又说了,“凡取人之术,苟不得圣人、君子而与之,与其得小人,不惹得愚人。”换一个人才招聘的场合,你一个才子不一定能竞争过一个傻子。下面他解释了为什么。“何则?君子挟才以为善,小人挟才以为恶。挟才以为善者,善无不至矣;挟才以为恶者,恶亦无不至矣。愚者虽欲为不善,智不能周,力不能胜,譬之乳狗搏人,人得而制之。小人智足以遂其奸,勇足以决其暴,是虎而翼者也,其为害岂不多哉!”德是统帅,是指引方向的,相当于总司令;才是能力和战斗力,相当于野战部队。总司令想打坏人,那么战斗力越强的,打掉的敌人越多;总司令想打好人,同样战斗力越强的,杀掉的好人越多,道理就在于此。</h1><h1>  说到这里,我们不能不反思一下我们的家庭教育。站在家长的角度,重视孩子知识和才能的培养是必要的,这几乎已经得到大面积地落实和执行,有的甚至走得很远了。但是,弱化和忽视道德品行的现象也是存在的,有的人倒不是故意而为之,他是不知道如何来做,这客观上也促成了德育的薄弱。按照上面的说法,才不抵德,小人也。这样的人放在社会上,做起恶来,真的会让家长悔不当初没有砸锅卖铁地供他念书了。这样的教训古今中外俯拾皆是,不能不引起我们的警醒。</h1><h1>  因此,我们培养孩子也好,自己做人也好,把德摆在首位,这是老古人早就告诉我们的道理,我们应该有这种做人的本分。当然,德才兼备最好,即使做不到,我们也要向这个方向努力才好。</h1><h1>***</h1><p><br></p><p><br></p><p><br></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2.千古文章</b></p><p><br></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读《资治通鉴》,从一开始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读到四五十页了,才猛然醒悟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原来那是《史记》。在《资治通鉴》里,《史记》中那些人那些事再次浮现了。其内容不仅相似,而且就是。对照起来,我发现,许多段落就是从《史记》中原封不动地搬到了《资治通鉴》中的。千古文章一大抄。原先这话我还有所怀疑,现在我信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不过,说起文章,抄也有抄的好处,至少使读者有一个阅读和理解的依据。设若《史记》写了三皇,而《资治通鉴》却写的九皇,当我读这两本书的时候,我不知道该相信哪个,或许会来个(司马迁+司马光)÷2=6皇吧?这是第一点。</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第二点,抄也是有选择性地抄,而不是全盘地抄。我注意到了,如果你留心比较一下,也会发现这一点。司马光从《史记》里挑挑拣拣地选出了一些人物和事情,而不是全班人马移交的。我没有认真计算,大概估计一下《史记》中学里有10%-20%的毕业生被《资治通鉴》大学录取了。这个录取比例并不高,和我们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考大学的比例相近,但是和现在的大学录取率没法相比。话说回来,能够被《资治通鉴》录取的人物是重要的,没有被录取的人物相对来说就是不重要的了。这样说可能有些伤人自尊,但我想这就是事实。当年司马光带领大家录取的时候,一定要开招生录取会的,会上司马光大人一定要交待如下内容:由于招生名额有限,我们只好忍痛割爱了,今年的招生比例是多少多少,符合条件的是什么什么,需要照顾的又是谁谁谁,等等。然后,拉出名单,报上级审阅,待上级批复之后,正式录取。如此,正如过筛子,一遍一遍地筛选,把粗大的扔掉,最后留下的就是精华。</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第三,抄也是创造和发展过程。你看到了,我渐渐地把抄从贬义拉到褒扬的位置上了。不敢说《资治通鉴》超越了《史记》,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衡量,《资治通鉴》比《史记》跨度要大,内容要多,范围要广。除了“抄”《史记》的部分内容以外,《资治通鉴》还有更多的其它内容补充进来。这样来看,就一定程度地冲淡或稀释了两者的相似度。如果某天对簿公堂,司马光会拿相似度这个数字说话的,估计不能被司马迁告倒。</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最后一点,抄也抄了,论也论了,有一个词紧接着要出现,那就是传承。文化需要传承,历史需要传承,人类需要传承。不可否认,抄也是传承的一种方式。我们不希望人类文化和历史到哪一天就中断了,因此,就要重视传承。重视传承,就要重视抄。而抄,就要抄准、抄好。如此可好?</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br></p><p><br></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3.著史何为?</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最近,我常想,为什么要读史?史家为什么要著史?也许这个问题有些幼稚。但是,我们光知道去做,而不去问问究竟或为什么,似乎也不大好。据我观察,人的天性好像也鼓励我们去探究这样的问题。更不要说历代王朝都把著史当成国家大事。如此说来,著史自有其需要和用处。那么,究竟为什么呢?</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你可能说了,为了考试啊。是的,是为了应对学校中的考试,这是其中的一项。更重要的,也是为了应对生活及乃生存的考试。它要我们回答的是一个古老而现实的问题:</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你说,这不是哲学命题吗?是的,对于个人来说,它是哲学命题,对于人类整体来说就是一个历史问题。也可以这样说,它是对于单数人生的哲学命题,也是复数人生的哲学命题。且不论是哲学和历史,它们都要承担同样的使命,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是谁?</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是人。怎么是人?为何是人?与动物有什么区别?都有什么特别的能够与其它特种区分开来的特点与能力?回答了这一系列的问题,就给自己画了一幅像,就给自己下了一个定义,同时给自己做了一个标记,画了一个圈子和界限,以与其他异类区分开来。</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从哪里来?</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当然是父母所生。但是父母的父母的父母的父母的父母……最早的父亲或者母亲是从哪里来的呢?有的说是上帝造的,有的说是女娲用泥捏的,有的说是另外的星球或者世界转来的,有的说是从猿类进化来的,不一而足。哲学回答这个问题,历史同样也回答这个问题。有了一个确切的答案之后,人类就有了根,可以心安理得地生活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到哪里去?</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当然人最终都要死。但生和死之间这一段过程,人类要赋予它一定的意义,这才是这个问题的终极答案。也就是说要探讨人的归宿是什么?有的说有来生,可以生生不息;有的说有天堂和地狱,做好了上天堂享福,做不好下地狱受苦;有的说一死百了,什么也没有;有的说可以把灵魂或者类似的东西传到下一代,代代相传,直到永世……也是众说纷纭、不一而足。根据不同的看法,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我们心里就有了底,知道何去何从,该干吗干吗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纵观历史,问的无非也就是这几个问题,回答的无非也就这几个问题。区别可能在于,持有不同的观念,答案有所不同。但是它们集合起来构成了一个人类整体。人类历史之所以能不断延续,在于一代一代新人需要不断地提出这个问题、解答这个问题,进而推动历史继续前进。</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 <h1> <b>4.说长道短</b></h1><p><br></p><h1>  谁写史,谁就把自己写进了历史。《史记》中,司马迁以“太史公曰”的形式,分别对历史人物进行点评。这种点评就是发表自己的意见,它成了各种人物事迹的一部分,也就是把自己置身于历史了。在《资治通鉴》中,司马光也如出一辙地以“臣光曰”的形式,把自己曰进了历史。通篇看来,随处可见“臣光曰”以及这个曰、那个曰。其实,都 是把自己摆进历史的努力。也正因此,干巴巴的历史有了现实感,有了人情味,才不至于没有人去理会。</h1><h1>  拿《史记》与《资治通鉴》中的“太史公曰”和“臣光曰”略一对比,不难发现两者是有区别的。前者“太史公曰”好比君子追淑女,好比君子给淑女写情诗,充满了羡慕、爱恋和尊崇。后者“臣光曰”就像老板给员工写鉴定,表现好的奖,表现差的批,不给人家留什么情面。特别是对于汉朝的部分,两个人的态度尤其不同。我分析,太史公身在汉朝,需仰人鼻息,不敢也不好意思对皇亲国戚说长道短吧?而司马光则不然,事隔千年之远,八百杆子也打不着,他当然可以指指戳戳、褒贬是非、说三道四了。这样说也可能不是太厚道,如果让司马光也对宋太祖赵匡胤曰曰,恐怕他也会有所顾忌,只有歌功颂德的份了吧?</h1><h1>  我们读历史,既读历史人物的事迹史实,也读著史者的评论,也就是他们的各种“曰”。有时,往往更重视后者。因为这些评论性的文字,多是画龙点睛之笔。它把各色人等的优缺点、是与非,把历史中的经验和教训都总结出来,摆在你的面前,让你借鉴和吸取。当然,有不同意见和看法,你也可以发表出来 ,和他争一争、论一论。如此,读史就读出点意思来了吧!翻看我前面写的《&lt;史记&gt;掠影》,其实也是一种评论。不仅是评论上榜的人物,也评论“太史公曰”,还有评论未上榜和此书以外的人物。如此读读写写,我感觉自己也是在著史了呢。现在,我也是用这种方式来读《资治通鉴》,边读边写《初读&lt;资治通鉴&gt;》,等读完了全套十册,估计也能积累不少文章,那时我再把它印出来,我又将著一部史了。但愿如此,我祝自己一帆风顺吧。</h1><h1>***</h1><h1><br></h1><h1> <b> 5.汉武纪事</b></h1><h1><br></h1><h1>  《资治通鉴》中给汉武帝用了很大篇幅,我今择其二、三事以记之。</h1><h1> 一、黄帝墓</h1><h1> 上乃还,祭黄帝冢桥山,释兵须如。上曰:“吾闻黄帝不死,今有冢,何也?”公孙卿曰:“黄帝已仙上天,群臣思慕,葬其衣冠。”上叹曰:“吾后升天,群臣亦当葬吾衣冠于东陵乎?”</h1><h1> 两层意思:一是希望自己也能升天,二是希望在群臣中有黄帝一样的威望。希望是美好的,但终归是落了空,神当不了,衣冠只好随着肉身一起葬了吧。</h1><h1> 二、下海</h1><h1>  天子既已封泰山,无风雨,而方士更言蓬莱诸神若将可得,于是上欣然庶几遇之,复东至海上望焉。上欲自浮海求蓬莱,群臣谏,莫能止。东方朔曰:″夫仙者,得之自然,不必躁求。若其有道,不忧不得;若其无道,虽至蓬莱见仙人,亦无益也。臣愿陛下第还宫静处以须之,仙人将自至。"上乃止。后来,汉武帝又到海边,又要下海求仙。这回也是,群臣劝阻,汉武不听,跃跃欲试。但是老天似乎也不成全他,大风劲吹,大浪拍岸,一连十余天让他下不了海,最后只好放弃。</h1><h1> 怕下属糊弄他,汉武帝要亲自下海拜访神仙。谁劝也不听,可见心情之迫切。好在,理性还在,经东方朔一劝,也就打消了下海的念头。后一次虽没有东方朔,但老天爷出面,他不得不听。不过,后来人不怕事多,愿意问两个如果,如果当年汉武帝一犟到底,硬是下了海,那会如何?我们来预测一下结果:一是或许真的找到了蓬莱,成了仙再也不回来了。如此,汉武帝将开创皇帝升仙的先河。二是从此失踪,那也是一条先河。三是扩大疆域,莫说xx半岛,就是xx群岛也收入囊中,那都是有可能的。</h1><h1> 三、欠司马迁一个"对不起"</h1><h1> 因为李陵说两句公道话,就下迁腐刑。对太史公也太残忍了一些。但后来改变了对李陵的看法,却还欠司马迁一份歉意。当然,道歉了也挽不回对司马迁的伤害,徒留后世叹息而已!</h1><h1> 四、秦皇汉武</h1><h1> 臣光曰:孝武穷奢极欲,繁刑重敛,内侈宫室,外事四夷,信惑神怪,巡游无度,使百姓疲敝,起为盗贼,其所以异于秦始皇者无几矣。然秦以之亡,汉以之兴者,孝武能尊先王之道,知所统守,受忠直之言,恶 人欺蔽,好贤不倦,诛赏严明,晚而改过,顾托得人,此其所以有亡秦之失而免亡秦之祸乎!</h1><h1> 司马光说,汉武帝的表现和秦始皇差不多,好在他“作”够了能及早刹车,能尊先王之道,能听进良言相劝,改过从善,再加上用人得当,这才避免了步秦始皇的前车之辙。难怪毛主席把秦始皇和汉武帝相提并论,说“秦皇汉武,略输文采。”他俩前面的表现真是惊人的相似啊,简直是半斤八两、分不出彼此来。让人不能不慨叹,汉武帝的忘性也够可以的了,如果他不悬崖勒马的话,指不定比秦始皇还惨。由此推断,他年轻的时候一定不是个好学生,一定是没有学好历史这门课,所以才不知记取历史教训,差一点惹下大祸。</h1><h1>***</h1><p><br></p><h1> <b> 6.曲突徙薪</b></h1><p><br></p><h1>  《资治通鉴》汉纪十七中有一段文字,说的不是霍光的身世,而是围绕他的身世和遭际的事情。引述如下:</h1><h1> 初,霍氏奢侈,茂陵徐生曰:“霍氏必亡。夫奢则不逊,不逊必侮上。侮上者,逆道也,在人之右,众必害之。霍氏秉权日久,害之者多矣;天下害之,而又行以逆道,不亡何待!”乃上疏言:“霍氏泰盛,陛下即爱厚之,宜以时抑制,无使至亡。”书三上,辄报闻。其后霍氏诛灭,而告霍氏者比封,人为徐生上书曰:“臣闻客有过主人者,见者灶直突,傍有积薪,客谓主人:‘更为曲突,远徙其薪,不者且有火患!’主人嘿然不应。俄而家果失火,邻里共救之,幸而得息。于是杀牛置酒,谢其邻人,灼烂者在于上行,馀各以功次坐,而不录言曲突者。人谓主人曰:‘乡使听客之言,不费牛酒,终亡火患。今论功而请宾,曲突徙薪无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邪?’主人乃寤而请之。今茂陵徐福,数上书言霍氏且有变,宜防绝之。乡使福说得行,则国无裂土出爵之费,臣无逆乱诛灭之败。往事既已,而福独不蒙其功,唯陛下察之,贵徙薪曲突之策,使居焦发灼烂之右!”上乃赐福帛十匹,后以为郎。</h1><h1> 霍光大将军,保主有功,功劳大大的,生前荣光之极。但是,虽然他自身得了“好死”,他的后代却遭了殃,被灭了族,还牵连了不少人。分析其原因不外乎有两个方面:一是自身方面的原因,另一个是外部的原因。上面这段文字解说得非常精辟,足以引人三思。</h1><h1> 凡事有果必有因,霍光在世时可能被荣耀迷了眼,头脑发烧,没有意识到破败和灾难即将降临。但是,旁观者清,茂陵徐福看得清清楚楚。不仅看得清楚,而且还很尽责,向皇帝三次上疏,皇帝只说知道了就放在了一边。后来的事情证明,徐生确实有先见之明,他把霍氏的命运预料得准准的,只可惜没有料定皇帝的态度。不然的话,说不定真能挽回一些损失吧?令人叫绝的是后面的故事。曲突徙薪,说的是邻居有先见之明,也劝主人把烟道改改,把柴禾堆挪远一点,省得发生火灾,可是主人不听劝,终至着了一把火,幸好被救下了,主人于是请客,把救火有功焦头烂额们奉为上宾,而不理敲警钟的人。</h1><h1> 从这个故事中我们要吸取教训。一是从自身上反思。霍光如果头脑冷静一些,想想物极必反的道理,想想自己和子女奢侈已经无度了,他会产生危机和忧患意识的吧?后世的一个例子挺典型,这就是曾国藩,他处理得就很好。可惜,霍光是参考不上喽。二是从外部接受教训。听人劝,吃饱饭。话糙理不糙,这个我们得往心里去才好。不能把别人的话当成耳旁风,到出了事时悔之晚矣。</h1><h1>***</h1><h1> </h1><p><br></p> <h1>  <b>7.赦来赦去</b></h1><h1><br></h1><h1> 读《资治通鉴》,自汉武帝以后,我发现一个现象,那就是“赦”字出现的频率较高,汉元帝时,几乎每年都要大赦小赦特赦,真的是赦来赦去,把法律折腾得够呛。</h1><h1> 看他赦的情况,有星孛于东方赦、日食赦、月食赦、地震赦、黄帝驾崩赦、打了胜仗赦、诸侯来朝赦、有凤凰、麒麟等出现祥瑞赦、祭祀赦、建庙设,册封皇后赦、立太子赦,皇帝可赦、皇后可赦、皇太后也可以赦,有理由赦,没有理由也可以赦,总而言之,不一而足。我们不禁要问,哪样当赦?哪样不当赦?是不是得有个规矩呀,不然这不全乱套了嘛!</h1><h1> 我查了一下资料,还真有这方面的限定,最典型的是一个成语,叫做"十恶不赦"。十恶不赦这个词是在汉以后南北朝时北齐出现的,《齐律》上指出十恶不赦的十恶是:一谋反;二谋大逆;三谋叛;四是恶逆;五是不道;六是大不敬;七是不孝;八是不睦;九是不义;十是内乱。按时间推算,汉元帝时期对于赦与不赦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定,当是正处于摸索阶段吧?</h1><h1> 事情就是这样,做过了头儿总归是不合适。这个赦字也是如此。赦来赦去,没有个边界限制,长此以往,法律的严肃性就被赦没了,没有严肃性也就没有了权威性,没有权威性也就谈不上约束性,说得不好听点,那条文基本就是白纸一张了,成了摆设,废物一个。</h1><h1> 因为赦来赦去,有的罪犯牢狱还没坐热乎,就被赦了出去。有的罪犯赦了犯犯了赦,进出监狱就像到邻居家串门一样方便。有的被发配充边的,只要你足够磨蹭,指不定你还没走出百八十里呢,赦令就下来了,你收拾收拾包,再看看山看看水,公差又负责把你送到家,权当是公费旅游了一趟。我这么说,似有些戏剧性,也有些夸张了,但也不算脱离事实、歪曲史实吧!</h1><h1> 我认为,社会治理有两条线,一条线是礼,一条线是法,正如经线和纬线,它们织成一张网,把群众或子民置于网下,约束起来、规矩起来。如果哪一张网破了,比如法网因乱赦、滥赦而出现漏洞,或者被破坏了,必将引出乱局。以此考察西汉当时情形,似乎正有了此种迹象。当然,还有其它因素起作用,法律只是其种的一个重要方面。</h1><h1> 倒不是说不可以赦,时至今日,法律法规这么健全,尚有特赦的举动,何况古代呢?我的意思是,赦也要把握有度,历史已经一再证明了这一道理呀!</h1><h1>***</h1><h1><br></h1><h1><b> 8.王莽代汉</b></h1><h1><br></h1><h1> 按《资治通鉴》的说法,是王莽代汉。后世有篡权篡汉夺汉的说法。不管怎么说,他是在皇位上坐了几年,是一个数得上的人物。与继位的皇帝们相比,王莽这个皇帝挺特别,不是靠种姓,也不是靠血缘,而是巧取豪夺得来的。我总结他短命的宝座生涯,有四点挺有意思的,特记之如下。</h1><h1> 一、大造其假</h1><h1> 为篡夺皇位,王莽及其″亲友团"大造其假,无不指向王莽称帝之方便。比如各种祥瑞层出不穷,什么新井啊、石牛啊、金匮策书什么的,还有说王莽为帝的文字石刻或图谶等。这些都是托上天之名,或者托鬼神之名,以及托祖宗之名,其实都是十足人为的。王莽也算知恩图报,把这些创造“神迹”的人该封侯的封侯,该赐爵的赐爵,感谢他们为他登基而不懈地造假。</h1><h1> 二、文字游戏</h1><h1> 王莽估计是个文学爱好者,特别爱在这也词上做文章,即使是搞政治和外交,也不忘记玩点文字游戏。他立宣帝玄孙婴为皇太子,号曰孺子。孺子,孺子,小孩牙子是也。把皇太子称为孺子,无形之中就把他自己衬托得老大不小了。莽恃府库之富,欲立威匈奴,乃更名匈奴单于曰“降奴服于”。你不是匈奴,你是降奴,投降的降;你不是单于,你是服于,屈服的服。如此一来,王莽在口头上大占一把便宜。后来,鲁迅笔下有一个叫阿Q的,估计他是继承了王莽的衣钵。还有,当初他想当皇帝,还怕太直白,于是有了假皇帝和摄皇帝之称。假也好,摄也好,都是他给太后于的文字游戏,想方设法地哄骗那老太太的应承。</h1><h1> 三、理想丰满</h1><h1> 王莽的许多想法非常超前,甚至有人认为他的一些想法可以与XX主义挂上钩,是XX主义的萌芽。王莽做了许多改革,政治、经济、文化等等方面几乎全都涉及到了,可惜的是,绝大多数都没有落实,或者落而不实,昙花一现即湮灭了。再加上他短命的皇帝梦很快就醒了,他也没有机会施展才华。我们只好叹他一声,理想很丰满,可惜没实现。</h1><h1> 四、玩人惹祸</h1><h1> 王莽不但是善于玩弄文字,也善于玩人。当皇帝之前,他慷国家之恺,大把的撒钱,收买人心,聚拢自己的人气。当了皇帝之后,对异己特别是汉家刘姓,采取各种手段,耍出各种花招,倾力排挤和清洗,使自己的阵营稳固,暂时保住了地位的稳定。但是,对他的手下他也照玩不误,终于玩出了麻烦。“先是,莽以制作示定,上自公侯,下对小吏,皆不得俸禄。”中间曾答应给官员们一些薪俸,但是因各种理由都没有兑现,弟兄忙早忙晚地辛苦,最终闹了个白玩儿。“莽之制度烦碎如此,课计不可理,吏终不得禄,各因官职为奸,受取赇赂以自共给焉。”你不给开工资,只好自求门路。一天两天可以,时间长了谁能受得了?没人买账只是个时间问题。不仅如此,王莽还空授头衔。“莽好空言,慕古法,多封爵人,性实吝啬托以地理未定,故且先赋茅土,用慰喜封者。”一个给一把四色土,说你先拿着,这代表你已经封爵了。糊弄孩子也不过如此吧。所以,王莽的皇帝做不久,与他的善玩脱不了干系吧?</h1><h1>***</h1><h1><br></h1><h1> <b> 9.千古奇哭</b></h1><h1><br></h1><h1>  听说哭有许多作用,但你一定想不到哭还有这样的功效。期待哭能发生奇效的主人公是王莽,只以此论,王莽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h1><h1> 王莽篡权以后,玩来玩去的,就玩得不得人心,继而众叛亲离,最后到了群起攻之的地步。待到天下大乱,兵临城下的时候,也许是被逼无奈,也许是头脑发晕乱使昏招,历史竟然又被他开了一个玩笑。</h1><h1> ……析人邓晔、于匡起兵南乡以应汉,攻武关都尉朱萌,萌降;进攻右队大夫宋纲,杀之;西拔湖。莽愈忧,不知所出。崔发言:“古者国有大灾,则哭以厌之。宜告天以求救!”莽乃率群臣至南郊,陈其符命本末,仰天大哭,气尽,伏而叩头。诸生、小民旦夕会哭,为设飧粥;甚悲哀者,除以为郎,郎至五千馀人。</h1><h1> 有个姓崔的说,古方,国有大灾,哭之可解。王莽说,真个?崔说,当真。于是王莽就带队前往南郊去哭。他不仅亲自哭,哭得荡气回肠,而且鼓励手下的诸生和老百姓哭,早上哭,晚上哭,哭饿了给供粥,哭的卖力的封给个郎,据统计,封郎者五千余人。我们可以想像,那成千上万人头攒动,放声哀嚎,如丧考妣的场面该有多么的壮观啊!多么的阴云惨淡啊!多么的感天动地啊!多么的多么啊!</h1><h1> 但是,即使是使出洪荒之力地哭,也无能解除大灾,无法挽回败局。倒是被记入史册,徒增笑料罢了。王莽这人丢得,可算是丢到家了。弄得我老人家哭笑不得,呀呀我呸!</h1><h1>***</h1><h1><br></h1><h1> <b> 10.人各有志</b></h1><h1><br></h1><h1> 《资治通鉴》汉纪三十三里有一段是这样说的:</h1><h1> 是岁,诏徵处士太原周党、会稽严光等至京师。党入见,伏而不谒,自陈愿守所志。博士范升奏曰:“伏见太原周党、东海王良、山阳王成等,蒙受厚恩,使者三聘,乃肯就车。及陛见帝廷,党不以礼屈,伏而不谒,偃蹇骄悍,同时俱逝。党等文不能演义,武不能死君,钓采华名,庶幾三公之位。臣愿与坐云台之下,考试图国之道。不如臣言,伏虚妄之罪;而敢私窃虚名,夸上求高,皆大不敬!”书奏,诏曰:“自古明王、圣主,必有不宾之士。伯夷、叔奇不食周粟,太原周党不受朕禄,亦各有志焉。其赐帛四十匹,罢之。”</h1><h1> 太原处士周党,被像刘备请诸葛孔明一样请了三次才请到,见了刘秀客套一番之后,却说什么也不肯接受刘秀所给予的官爵,他说他要自守所愿。换句话说,他不愿意为刘秀服务,有自己的想法。这一举动激怒了博士范升,范升上书说,周党等人太傲慢了,见了皇帝竟敢伏而不谒,他仗恃着啥?这几个人要文不能文,要武不能武,没有一点战功和事功,却差点混上三公的位置。请皇帝批准我当庭考考他,看他是否有图国之道,掂掂他的能耐有几斤几两?果真有两下子,不是浪得虚名、沽名钓誉之徒的话,我自认认虚妄之罪甘愿受罚;果真如我所言,是骗子之流、无能之辈,要治他个大不敬之罪。范升的气不公也是把身家性命押上了,估计他也是有真才实学的角色,不然也不敢公然与人叫板。虚妄之罪可以是死罪,大不敬更是死定了。他这是要和周党等人你死我活、势不两立呀!</h1><h1> 看到这种情形,刘秀也不是白给的,他当即给了批复,在批复中他说了三层意思:一是说自古名王圣主必有不宾之士,有不为我所用的人也属正常,我不怪罪他;二是说伯夷叔齐不食周粟有前例,周党不受朕禄,亦各有志焉。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三是不仅不追究他的过错,还要有所赏赐,赐帛四十匹,罢之,不为所用也不必得罪于他,留个好念想吧。</h1><h1> 由此可见,刘秀这个皇帝是一个挺宽宏大量的领导,在用人方面确实有一套,难怪打下了偌大的江山啊!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后世几百年的曹操对徐庶的经典案例。曹操想尽一切办法把徐庶弄来,但是徐庶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生不为曹魏出一计。这与刘秀相比,就显得曹操太小气、太不体统了。我想,用人大体有四个层次:最高级是心甘情愿;其次是服从;再其次是心不甘情不愿不得不干;最低级的是心不甘情不愿不给你干还要抱怨。用这个标准来衡量,在对徐庶的事情上,曹操落在最后一层。而刘秀可以说是占在了第一个层次,虽然周党没有为他所用,那是因为他为他人着想,考虑到了人各有志的意愿,他用人就要考虑双方,你情我愿方好,不能心甘情愿的,不如不用,放归山林。</h1><h1> 如何对待人才,如何用好人才,这在今天同样具有重要的意义。刘秀在处理周党的问题上,给了我们一个重要的启示;曹操在对待徐庶的问题上,也给了我们一个重要的提醒。我们要记取这些经验和教训,在人才问题上,实在应该思之再三,慎而又慎。</h1><h1>***</h1><p><br></p> <h1>  <b>11.天灾人祸</b></h1><h3><b><br></b></h3><h1> 古时人们相信天地人相通,三者之间是相互联系、互为表里以及互为因果的关系。比如,发生地震,说是大地震怒,要惩罚人类。比如,出现慧星,说是有灾祸降临人间,这是人类做恶所致。《资治通鉴》汉纪三十四里面有一段文字,说的就是对日食的此类诠释。</h1><h1> 癸亥晦,日有食之。诏百僚各上封事,其上书者不得言圣,太中大夫郑兴上疏曰:“夫国无善政,则谪见日月;要在因人之心,择人处位。今公卿大夫多举渔阳太守郭伋可大司空者,而不以时定;道路流言,咸曰‘朝廷欲用功臣’,功臣用则人位谬矣。愿陛下屈己从众,以济群臣让善之功。顷年日食每多在晦,先时而合,皆月行疾也。日君象而月臣象;君亢急而臣下促迫,故月行疾。今陛下高明而群臣惶促,宜留思柔克之政垂意《洪范》之法。”帝躬勤政事,颇伤严急,故兴奏及之。</h1><h1> 郑兴说,国无善政,天谴(姑且用这个词解释“谪”字吧)就会在日月上显现。他还说,日君象而月臣象。翻译过来可能就是说,日食代表着皇帝有过错,月食代表着大臣有错。总之,异常天象大多与人间的政治有关。不仅有关,甚至是一一对应的关系。在前面我们就看到,某次出现彗星,被判定是某位权贵的过错,于是这位大臣被砍了头;某次荧惑侵袭领空,某位诸侯被追了责;某次地震,皇帝下了责己诏书以示对此次天灾负责。到了最后,把天灾和人祸捆绑到一起,天灾是果,人祸是因,就创造了一条成语,沿用至今,这就是“天灾人祸。”</h1><h1> 那个时候,科技还不发达,认识不到天灾和人祸其实没有因果关系,这是很正常的。加上统治者为了提高自己的地位,故意神化自己形象,皇帝自命为天子,因此出现天灾,老天的儿子自然脱不了干系,承担相应的责任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统治者们心里明镜似的,他们既没有那么大的破坏力,也没有那么大的创造力。也就是说,他们不是天灾的因,也左右不了天灾的果。他们所宣扬和表演的那一套,不过是自抬身价、自欺欺人、自作多情、自作自受罢了。</h1><h1> 时至今日,即使小孩子也知道日食月食不是人为的原因造成的。可是,还有人相信天灾人祸这种说法。更有甚者,有的地方还盛行着“求雨”之类的活动,这就让人不太好理解了。你说是人的愚昧无知呢,还是所谓的“传统”威力巨大使然呢?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h1><h1> 我想,这是一个涉及到读书态度的问题。有人相信老祖宗的话是至理名言,特别是流传了几千年的话是不会有错的,总之值得信任,可以遵照执行。以这样的态度读书,就把书读死了,俗谓读死书。我们读书不能读死书,要有鉴别地读,有思想地读。读书要培养点质疑的精神,培养点反思的精神,培养点批判的精神。啥都相信,啥观点都接受,就有些太天真了,这种态度不足取。有一句话说得好,尽信书不若无书,这应是对此问题最好的回答。</h1><h1>***</h1><h3><br></h3><h1> <b>12.佛教东来</b></h1><h1><br>  《资治通鉴》汉纪三十七“显宗孝明皇帝下”中记载,佛教及沙门东来之事,这可能是官方正式承认佛教的初始,也可以理解为朝廷给佛教颁发了引进和传播的许可吧!。<br> 初,帝闻西域有神,其名曰佛,因遣使之天竺求其道,得其书及沙门以来。其书大抵以虚无为宗,贵慈悲不杀;以为人死,精神不灭,随复受形;生时所行善恶,皆有报应,故所贵修练精神,以至为佛;善为宏阔胜大之言以劝诱愚俗。精于其道者,号曰沙门。于是中国始传其术,图其形像,而王公贵人,独楚王英最先好之。<br> 寥寥数语,就把佛教说个大概,让你不能不心生佩服。这百十来个字至少说了下面几层意思:<br> 一是有一个神,叫佛,是西域的神;二是皇帝听说了对之有兴趣,于是派人到天竺求其道,也就是去求佛,得其书及沙门,真就求到了,不但有书,还请来了精其道的沙门;三是概括了佛教的思想或主张:虚无、慈悲、精神不灭、善恶、报应等等;四是说什么是佛以及怎样才能成佛的法门:故所贵修练精神,以至为佛;最后说的是佛教传入中国之后,先在王公贵人中风行,而最领潮流之先的是楚王刘英。</h1><h1> 提起楚王英来,倒可以说多几嘴。要我说,爱赶潮流不好,出头椽子先烂,这楚王刘英虽然好佛,但没有修练好,反倒修得欲望上升,想起了要当皇帝,后来因谋乱事败,被贬迁徙,自杀而亡。不知道这是前世的孽缘还是现世的报应呢?<br> 到此为止,儒、释、道三教(如果可以称为儒教和道教的话)在中华大地上会齐了。汉朝,是此三教统合和盛行的重要朝代,也宗教文化传播的关键期和高潮期。宗教与政治息息相关,虽然中国古代没有政教合一的情况,但宗教的作用也是不容忽视的,自汉以来的两千的历史就是明证。</h1><h1> 关于佛教的传入暂时先记到这里,有关宗教的内容,后面可能还要论及,敬请关注。<br>***</h1><h1> <b>13.兰台令史</b></h1><h1><b></b><br> 东汉时期有一个人物,因为与他人评议孝武皇帝也就是汉武帝的功过,被人告发,险些获罪,后来上书力辩,幸亏当时的肃宗皇帝还算比较明白事理,不但免其罪责,还任命其为兰台令史。因此,我把这个官名当作这一篇文章的标题。</h1><h1> 《资治通鉴》汉纪三十八记载:</h1><h1> 鲁国孔僖、涿郡崔駰同游太学,相与论:“孝武皇帝,始为天子,崇信圣道,五六年间,号胜文、景;及后恣己,忘其前善。”邻房生梁郁上书,告“駰、僖谤先帝,刺讥当世”,事下有司,駰诣吏受讯。</h1><h1> 引到这里先停一停,让我们也议论两句。一年一班有两个同学,一个叫孔僖,一个叫崔駰,这两个人胆子不小,在班级里对孝武皇帝说长道短、评功论过,一个说应该五五开,另一个坚持六四开,争得不可开交。他们可能没有想到,隔墙有耳,他们的话被二班梁郁同学给听到了。梁同学一听,吓得不轻,这还了得,竟敢私下褒贬先帝?我举报你们。于是,一封举报信特快专递发给了肃宗皇帝。皇帝一看,这还了得,给我拿下。于是,把崔駰抓起来受审,对于孔僖尚没采取行动。至于为什么没有把两个人同时交付有司,我猜可能是因为孔僖是孔子的后裔,圣人的后代多少有点特权或者要慎重对待吧?要知道,汉朝是很重儒术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孔僖也意识到了危机,于是他赶紧上书给自己辩白。</h1><h1> 他说,“凡言诽谤者,谓实无此事而虚加诬之也。至如孝武皇帝,政之美恶,显在汉史,坦如日月,是为直说书传实事,非虚谤也。”</h1><h1> 这一段,他给诽谤下了一个定义:实际上没有你给虚加上的,这是诽谤。然后他又说,孝武执政的善恶,都是有史为证的,那都是实打实凿的事实,并不是我们捏造的,这怎么能算是诽谤呢?</h1><h1> 接下来他又说,“夫帝者,为善为恶,天下莫不知,斯皆有以致之,故不可以诛于人也。且陛下即位以来,政教未过而德泽有加,天下所具也,臣等独何讥刺哉!假使所非实是,则固应悛改,傥其不当,亦宜含容,又何罪焉!陛下不推原大数,深自为计,徒肆私忌以快其意,臣等受戮,死即死耳,顾天下之人,必回视易虑,以此事窥陛下心,自今以后,苟见不可之事,终莫复言者矣……”书奏,帝立诏勿问,拜僖兰台令史。</h1><h1> 孔僖说,你们当皇帝的,为善为恶,天下人都知道,你做都做了,还不让人家说吗?再者说了,你这个皇帝上任以来,做得挺好的,这全天下人都看在眼里了,我们俩为啥要讥刺你呢?我们有毛病啊?请注意下面的话,他说,假设我们说的毛病你确实在,那你就应该接受批评,改正错误。如果你不顾事实,只是任意行事,认为我们犯了皇家的忌讳,那你就杀了我吧。不过我可告诉你,你杀了我之后,再也不会有人据实进谏,他们只会看着你的脸色行事,挑你愿意听的话说,谁会拿自己的命不要而对你苦口婆心呢?</h1><h1> 总之,他把皇帝说服了。皇帝说,好,不但不问罪,还任命你做兰台令史,请你据实书写历史,给后代记录和留下一个原汁原味的真实的历史吧。</h1><h1>***</h1><h1><br><br> <b>14.堤防之论</b></h1><h1><br>  《资治通鉴》卷五十一记载:丁丑,洛阳宣德亭地坼,长八十五丈;帝引公卿所举敦朴之士,使之对策,及特问以当世之敝,为政所宜。李固对曰:“……夫人君之有政,犹水之有堤防;堤防完全,虽遭雨水霖潦,不能为变。政教一立,蹔遭凶年,不足为忧。诚令堤防穿漏,万夫同力,不能复救;政教一坏,贤智驰鹜,不能复还。今堤防虽紧,渐有孔穴。譬之一人之身,本朝者,心腹也,州、郡者,四支也,心腹痛则四支不举。故臣之所忧,在腹心之疾,非四支之患也。苟坚堤防,务政教,先安心腹,整理本朝,虽有寇贼、水旱之变,不足介意也;诚令堤防坏漏,心腹有疾,虽无水旱之灾,天下固可以忧矣……”<br> 话说洛阳某处地面裂了八十五丈长的一道大裂缝,皇帝怀疑这有什么讲究,是不是自己和朝臣们有什么问题,于是招集能人来“对策”。李固的答卷很长,我掐头去尾引了其中间的一段。这是因为,我认为他的比喻用得好,用得多,用得有力。尤其是把人君之政比作水之堤防这个比喻,特别形象,特别有说服力。看过之后,连我这个很木讷的人都觉得懂了点政治,更不用说那皇帝一定能够心领神会,可见其语言的功力之大了。<br> 不仅如此,李固的这段对策还有一个妙处。那就是施用了连环比喻法,一个比喻接着一个比喻,如果加上我略去的头和尾,整篇对话里至少用了五处以上的比喻,简直就是在给我们上一堂文学修辞的公开课。回过头去再读一遍这段文字,你会马上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个李固真的很有才!<br> 赞叹过后,从中我也得到了两点启示:<br> 第一,要学会使用比喻这种方法。特别是在讲比较枯燥的、比较抽象的道理的时候,为避免陷入说教的泥泞,用恰当的比喻会化腐朽为神奇,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br> 第二,为了能巧施比喻,要善于观察和思考,当然更需要加强学习和积累。这样,才可能在需要的时候运用比喻的方法。那时,你因为平时有积累,想要说A的时候,你可以用BCDE来比;想要说人的时候,你就可以用山水花树来比。这里的儿“A”和“人”是被比的事物,称为“喻体”;用作比喻的材料如“BCDE”和“山水花树”,称为“喻依”;再加比喻的用意所在,称为“喻旨”,这三部分构成了完整的比喻。总之,你就会有素材可利用,有东西可比喻,而且还会比得形象,比得生动,比得贴切,直至比得着迷,比得上瘾,就像玩一场精彩的游戏一样酣畅淋漓。<br>***</h1><h3></h3><h3></h3><h3></h3> <h1><br><b> 15.钩党三问</b></h1><h1><b></b><br> 《资治通鉴》卷五十六汉纪四十八中记载:<br>  初,李膺等虽废锢,天下士大夫皆高尚其道而污秽朝廷,希之者唯恐不及,更共相标榜,为之称号:以窦武、陈蕃、刘淑为三君,君者,言一世之所宗也;李膺、荀翌……为八俊,俊者,言人之英也;郭泰、范滂……为八顾,顾者,言能以德行引人者也;张俭、翟超……为八及,及者,言其能导人追宗者也;度尚、张邈……为八厨,厨者,言能以财救人者也……冬,十月,大长秋曹节因此讽有司奏“诸钩党者故司空虞放及李膺、杜密、朱㝢、荀翌、翟超、刘儒、范滂等,请下州郡考治。”是时上年十四,问节等曰:“何以为钩党?”对曰:“钩党者,既党人也。”上曰:“党人何用为恶而欲诛之邪?”对曰:“皆相举群辈,欲为不轨。”上曰:“不轨欲如何?”对曰:“欲图社稷。”上乃可其奏。<br> 十四岁的小皇帝,也就相当于初二的学生的年纪吧,看不懂钩党的奏章,于是就向宦官曹节发出三问:一问:什么是钩党?答曰:党人。二问:为啥要杀党人?答曰:欲图不轨。三问:不轨是干啥?答曰:抢你的江山宝座。灵帝噢的一声明白了,可其奏。<br> 一个可字,只有五划,可是被网入钩党的人不止五百。在本卷下面的一段中记载:“凡党人死者百馀人,妻子皆徙边,天下豪桀及儒学有行义者,宦官一切指为党人;有怨隙者,因相陷害,睚眦之忿,滥入党中。州郡承旨,或有未尝交关,亦离祸毒,其死、徙、废、禁者又六七百人。”<br> 这就是东汉末年宦官专权时期的一声闹剧。宫中先乱,之后是朝野乱,到最后天下大乱。大好江山成了一片荒地,必然杂草丛生。豪强四起,然后诸侯割据,你争我夺,大打出手。这就为三国征战做好了铺垫,拉开了序曲。<br> 再回到前面的三问上来,我们不禁要问: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样的乱局?难道是因为一个初二学生的提问引起的吗?看着像是这样。但是,事情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没有初二学生的提问,也会有初三学生的提问,没有初三学生的提问,也会有幼儿园小朋友的提问。事情发不发生决定权不在学生的手里,而是权力的把握者也就是当时的宦官手里。因此,不管是谁提问,不管是他怎么回答,争权夺利的悲剧的实质不会发生多大变化,该杀人的得杀,该流血的一定会流。当然,宦官专权、钩党杀人只是一种体现,什么体现呢?东汉末期政治腐烂的体现。那是一种从内而外的腐烂,从根到顶的腐烂,从中央到地方的腐烂。<br> 也许,烂掉的泥巴正好做肥料,它会滋养新苗吧?看来,也只好如此了。<br>***</h1><h1><br></h1><h1><br></h1><h1> <b>16.党人之厄</b></h1><h1><br></h1><h1> 历朝历代史实表明,不只是汉灵帝,大凡是个帝王,大多对党人有特殊的敏感、特殊的手段。他们往往对结党之人恨之入骨,痛下杀手,毫不留情,甚至宁肯错杀一千,也不要放过漏网的一个。党人就像老鼠,帝王就像老猫,它们见着就掐,简直仇深似海,不共戴天,活脱脱一对冤家对头。</h1><h1> 我们不禁要问,这是为什么呢?</h1><h1> 想来想去,归根结底其原因不外乎争权夺利。在封建专制的历史条件下,帝王是个体,党人是群体,一旦他们站在权利的天平两边,个体斗不过群体。这就是帝王怕党人、恨党人以及对其斩尽杀绝的根本原因所在。原因很直白,从力量对比上看,手指顶不住拳头,好汉难抵四手,恶虎还怕群狼。从目的上看,帝王是谋个人的私利,党人是谋群体的公利。从维护利益的角度看,私利和寡,公利和众。又是一边倒的局面。帝王当然会算这笔账,因此,为防止强大的对手出现,他一定要谋划在前,杜绝萌芽。如果出现了苗头,他是绝对能狠下心下手无情的。说到这里,我们有必要给一个词正正名了,这就是“结党营私”。按字面去理解,结党哪会是营私?分明是为了公众,至少是两个人以上的利益,相对于个人来说,应该是营公才对。当然,在一个大集团里面,大集团是公,小集团就相当于个体,说小集团游离于大集团相当于营私,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毕竟有前边一层意思存在,因此,用这个词的时候需要费些思量方好吧。</h1><h1> 历史走到封建王朝末期,民主制度萌芽时期,也就是党人之厄运来临之时。那时,血雨腥风自然不免。</h1><h1> 到了今天,我们依然能看到,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民主和专制都是你死我活的打过来的,依然刀光剑影,而不是一团和气。</h1><h1> 未来呢?</h1><h1> 虽然不好下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道路不会平坦,斗争必然难免。</h1><h1>***</h1><h3><br></h3><h3><br></h3><h3><br></h3><h1> <b>17.吴下阿蒙</b></h1><h1> 在《资治通鉴》卷六十六汉纪五十八中有一段说的是孙权劝吕蒙学习的故事:</h1><h1> 初,权谓吕蒙曰:“卿今当涂掌事,不可不学。”蒙辞以军中多务。权曰:“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邪?但当涉猎,见往事耳。卿言多务,孰若孤?孤常读书,自以为大有所益。”蒙乃始就学。及鲁肃过寻阳,与蒙论议,大惊曰:“卿今者才略,非复吴下阿蒙!”蒙曰:“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大兄何见事之晚乎!”肃遂拜蒙母,结友而别。</h1><h1> 这一段文字里包含三步:第一步,劝学;第二步,就学;第三步,学有所得。说明一个道理:学习改变命运。原来的吴下阿蒙,如今令人刮目相看。吕蒙由一个粗人变为一个“细”人,连鲁肃这样的大才都与之倾心结交。</h1><h1> 我们看到,三国时期的三个主要角色,不仅能征惯战,也是文武双全的。曹操不用说,可以称得上文学家,这是千百年来大家公认的。以前对于孙权的文化水平不了解,从这个故事中也有了印象,孙权能够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学习,不仅如此,还劝部下多加学习。他们打下的江山,取得的功绩似非幸得。即使文墨不多的刘备,也以“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留名千古,这没有一定的文化底蕴是难于做到的。由此可见,学习之重要了。工作再忙,也要留出一点时间来学习,何况我们绝大多数的人并不是真的那么忙的吧!</h1><h1>***</h1><h1><br></h1><h1><br></h1><h1> <b>18.苦口婆心</b></h1><h3><br></h3><h1> 《资治通鉴》卷七十三魏纪五中有一段文字,说的是高堂隆劝说魏明帝的故事。</h1><h1> 隆又上书曰:“昔洪水滔天二十二载,尧、舜君臣南面而已。今无若时之急,而使公卿大夫并与厮徒共供事役,闻之四夷,非嘉赶声也,垂之竹帛,非令名也。今天吴、蜀二贼,非徒白地、小虏、聚邑之寇,乃僭号称帝,欲与中国争衡。今若有人来告:‘权、禅并修德政,轻省租赋,动咨耆贤,事遵礼度,’陛下闻之,岂不惕然恶其如此,以为难卒讨灭而为国忧乎!若使告者曰:‘彼二贼并为无道,崇侈无度,役其士民,重其赋敛,下不堪命,吁嗟日甚。’陛下闻之,岂不幸彼疲敝而取之不难乎!苟如此,则可易心而度,事义之数亦不远矣!亡国之主自谓不亡,然后至于亡;贤圣之君自谓亡,然后至于不亡……”帝览之,谓中书监、令曰:“观隆此奏,使朕惧哉!”</h1><h1> 魏明帝大兴土木,建完这个建那个,净整些没用的。不仅动用民工,耗费民力,还把大臣们也调动起来,大家齐上阵,热火朝天地搞“基建”。大臣们左一个上书,又一个苦谏,他均听不进去,不预理睬。这个高堂隆是一个重臣,说话很有分量,但是,他三番五次地上书劝谏,只得八个字的回应:观览此奏,使朕惧哉!什么意思?明帝说:说得那么血乎干吗?我好怕怕呀!</h1><h1> 这么苦口婆心的劝谏,都没有打动魏明帝的心,可见其顽固到什么程度了,简直是死不改悔,不可救药了。难怪后来被司马家夺了江山,这是前面种下了因的吧?</h1><h1> 再读一遍这段文字,你能看出来,高堂隆的话是带刺的,是连讽带劝的。他不说魏明帝玩物丧志,而是拿孙权和刘禅做比喻。他说如果吴蜀两主有正事,兢兢业业地治国理政,你听了一定不会高兴,那样的话,统一大业就难了;他说,如果吴蜀两主没有正事,一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搜刮民脂民膏,官逼民反,那么,陛下你应该偷着乐,因为,他们越是不往好里做,打败他们就指日可待了。那言外之意就是,你把他们当风景,你如果也像他们的一种情形,自会有人把你也当成风景来看的。你得注意了,你得反省了,不然的话,“亡国之主自谓不亡,然后至于亡。”你咋说都没用,如果不幡然悔悟、改过自新,等着你的必然是亡国的下场。果然,高堂隆的警告言犹在耳,司马家就已经磨刀霍霍了。</h1><h1>***</h1><h1><br></h1><h1> <b>19.竹林七贤</b></h1><h1> 《资治通鉴》卷七十八魏纪十中提到竹林士贤的轶事。</h1><h1> “谯郡嵇康,文辞壮丽,好言老、庄而尚奇任侠,与陈留阮籍、籍兄子咸、河内山涛、河南向秀、琅邪王戎、沛人刘伶特相友善,号竹林七贤。皆崇尚虚无,轻蔑礼法,纵酒昏酣,遗落世事。”</h1><h1> 接着,又讲到阮籍这个人,说他正与人下棋,他的母亲去世了,对手说别下了,他却坚持决出胜负。不仅如此,下完了棋还饮酒二斗,然后,举声一号,吐血数升,毁瘠骨立。</h1><h1> 接下来,又说到刘伶。刘伶嗜酒,常乘鹿车,携一壶酒,使人荷锸随之,曰:“死便埋我。”当时士大夫皆以为贤,争慕效之,谓之放达。</h1><h1> 由这几件出格的行为表现看来,竹林七贤亦可称为七大怪、七大闹或七大作(平声),反正都不是正常人那伙儿的。因为他们的举止不正常,所以难以在社会上立足。因为他们无视礼法和规矩,所以他们难容于世俗。因为他们放荡落拓和蔑视权贵,所以他们没有好下场。事实确是如此,这七个人大多短命,仕途多舛,虽有英名,结局很惨。</h1><h1> 我们不禁要想,他们为什么受到士大夫的青唻,争相效慕呢?用今天的眼光来看,他们无非也就是好喝敢喝的一群酒鬼,喝多了五马长枪,喝高了胡言乱语,喝醉了喝热了暴露暴露,甚至都够不上暴露痞的档次,无非也就是不走常规路线,不按套路出牌,特立独行,耍耍人前疯罢了。回到现时,想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敢喝敢闹的,也是敢作敢闹的,也有醉卧马路找不到北的时候。我们的耍和闹,引来的绝对是厌恶和鄙视的眼光,从来没有前来求签名的谜呀、粉儿的,从来没有倾慕的眼神,从来没有争睹风采的情况。而代之以捂着鼻子看笑话的围观,这究竟是为什么呢?</h1><h1> 就连鲁迅先生也推崇魏晋风度,把竹林七贤摆在前台。我是真的搞不明白。也许是时代不同了,那时是出彩的事,现在不突出了吧?也许那时的酒太珍贵,一般老百姓捞不到酒喝,都羡慕喝酒的人,哪怕喝得烂醉也是难得金贵?也许那个时候很少有人有逆反心理叛逆期,有一例大家都佩服其勇气,而现在十个12-15岁的孩子就有八个叛逆而见惯不怪、习以为常了?</h1><h1> 总之,我弄不明白原因,也就不盲目地崇拜这竹林七贤了,谁愿意崇拜谁崇拜去好了。</h1><h1>***</h1><h1><br></h1><h1> <b>20.乐不思蜀</b></h1><h1> 魏纪十中说到刘禅破蜀之后的经历:</h1><h1> 丁亥封刘禅为安乐公,子孙及群臣封侯者五十馀人。晋王与禅宴,为之作故蜀伎,旁人皆为之感怆,而禅喜笑自若。王谓贾充曰:“人之无情,乃至于是!虽使诸葛亮在,不能辅之久全,况姜维邪!”他日,王问禅曰:“颇思蜀否?”禅曰:“此间乐,不思蜀也。”卻正闻之,谓禅曰:“若王後问,宜泣而答曰:‘先人坟墓,远在岷、蜀,乃心西悲,无日不思。’因闭其目。”会王复问,禅对如前,王曰:“何乃似郤正语邪!”禅惊视曰:“诚如尊命。”左右皆笑。</h1><h1> 于是,“乐不思蜀”这句成语就流传下来了。它是以笑话刘禅的姿态出现并传扬的。好像是说阿斗真是窝囊到家了,一点骨气都没有,就知道自己享乐,哪儿有乐子哪儿就是家,管他国家不国家、子民不子民、先人不先人的呢?这样的人,真是令人鄙视,让人瞧不起。</h1><h1> 但是,如果从结果来看,也就是从后往前看的话,恐怕我们就不会笑得太自然了。你看啊,第一,原蜀国的老百姓转到魏晋之后,并不是像想象中的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是至少不比以前差,甚至反倒比以前强一些了。第二,再说刘禅的先人和祖坟,都得到了保有和存续,不像有些人连祖坟都被掘了。第三,刘禅悠哉悠哉地过完了下半生,比绝大多数的皇帝的幸福指数高出不止一个数量级,这是那些名帝都无法企及的生涯啊!而且,刘禅享尽天年,得了个好死,这其实也很不容易,是许多帝王都想获不得的命数。第四,刘禅的下属及子孙后代封侯晋爵无数,繁衍不息,自是许多末代帝王九族尽灭的下场不能比拟的。</h1><h1> 综上,我们自然会对刘禅的“乐不思蜀”和“诚如尊命”产生怀疑,他是不是纯真质朴哇?他是不是大智若愚啊?他是不是演戏高手啊?也许都不是,就是前面乐不思蜀那个意思的典型代表,只不过,他的运气太好了,好到别人无法模仿无法比拟的程度。</h1><h1> 但是,你真的相信有这样好的“命”吗?我很怀疑,因此,我从此不再笑话刘禅了。</h1><h1>***<br></h1> <h1>  &nbsp;&nbsp;<b>21.自除其害</b></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卷八十“晋纪二”中有一段说到东吴周鲂之子周处的故事,我给他取个名叫“自除其害”。</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初,周鲂之子处,膂力绝人,不修细行,乡里患之。处尝问父老曰:“今时和岁丰,而人不乐,何邪?”父老叹曰:“三害不除,何乐之有!”处曰:“何谓也?”父老曰:“南山白额虎,长桥蛟,并子为三矣。”处曰:“若所患止此,吾能除之。”乃入山求虎,射杀之,因投水,搏杀蛟。遂从机、云受学,笃志读书,砥节砺行,比及期年,州府交辟。</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机、云,指的是陆抗的两个儿子际机和陆云,这两个人用司马光的话说,“皆善属文,名重于世。”不愧是将门出虎子,这陆抗是陆逊的儿子,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我们来说说周处这个人,他也是名人之后,他爹周鲂也是当时东吴响当当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惜周鲂的这个儿子可能是被惯坏了,再不就是他爹长年不在家缺少了教养,总之很刺头,再加上他五大三粗,混成了地头蛇的地步,不,比地头蛇还霸道,是三害之一,与白额虎、长桥蛟并列第一名。好在,这哥们不是糊涂虫,能够改过自新,不但为民除了害,而且还青史留名了。</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这难道不是很有意思吗?如果你细细品一品这段文字,你会发现在周处身上有这么几个,什么呢?有这么几个特点吧。一是有一种探究的精神,也就是说他研究事情。看到“时和岁丰,而人不乐”,他就想找找原因。换了一般的小混混,你纠着他耳朵他都不会想这事的吧?看来,这周处原本就不是小混混的料。二是他还挺幽默。听到父老说到三害,他说,噢,就这几个呀,吾能除之。书中并没有说他当听到自己也被列为三害时,怎么去抵赖,或者对父老吹胡子瞪眼。而是很坦然的认可了,不仅如此,还很大度地把除害的任务揽到肩上。我想像一下自己如果处在这种场合,会怎么反应呢?估计很难像周处一样应对。我可能会矢口否认,也可能会辩白一番,还可能指责那些人诬陷中伤,至多是不辨也不说,算是默认了,呵呵两声自嘲一下而已。像周处这般处理此种尴尬事,还要加上一种达观的态度和一种幽默感方才可以吧?第三点是有一种革命精神,要敢于革,也要善于革自己的命。绝大多数的人怕革命,尤其怕革自己的命,我即是如此。周处不怕。绝大多数的人不善于革命,甚至连尝试不想,我也是如此。而周处善于此道。所以,周处求师受学,笃志读书,于是他成功了。</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也许,让周处介绍一下成功的经验时,他会说,当初并没有想得这么多,凭着直觉自然就这么做了。如此的话,我这一千来字就显得太牵强附会了吧?权且搏大家一笑罢!</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h1><h1><br></h1><p><b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22.一象二兆</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卷九十七之晋纪十九中记载:</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太子宣怒。会荧惑守房,宣使太史令赵揽言于虎曰:“房为天王,今荧惑守之,其殃不细。宜以贵臣王姓者当之。”虎曰:“谁可者?”揽曰:“无贵于王领军。”虎意惜朗,使揽更言其次。揽无以对,因曰:“其次唯中书监王波耳。”虎乃下诏,追罪波前议楛矢事,腰斩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这个王朗是赵国的领军,他得罪了赵太子宣,于是太子宣寻机要报复王朗。正当此时,荧惑守房,这在古代是一种灾害的预兆。赵宣趁机派人在赵王面前嫁祸王朗,说是这事可不小,要找一个姓王的大臣顶祸。赵王问谁合适呢?说是王朗合适不过。赵王不允,让再找。推脱不了,只好找一个叫王波的人顶上。结果,翻出前面的一点破事儿,把王波给腰斩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接下来还有一段,也是关于荧惑这件事的,是这样说的:</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汉太史令韩皓上言:“荧惑守心,乃宗庙不修之谴。”汉主势命群臣议之。相国董皎、侍中王蝦以为:“景、武创业,献、文承基,至亲不远,无宜疏绝。”乃更命祀成始祖、太宗,比谓之汉。</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同是荧惑守心(房),赵王那块借机杀人,虽然没有命中目标,冤死了王波,那也是条人命啊!到了汉王这里就成了不修宗庙之谴了,认祖归宗,大兴祭祀活动。那也是不小的动作,关系到国计民生啊!</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回顾以前的荧惑异常,类似的解释真的不少,大多关系到王侯的命运和福祸。有的说这个星星亮,预示着某某该称王,有的说这个星星和那个星星靠近,是某某地位动摇的征兆,有的说慧星的出现是不施德政,有的说月蚀是某重臣奸臣,不一而足。</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应对的办法呢,也是千奇百怪,花样叠出。有的要下诏罪己,有的要免官撤职,有的要挨罚受刑,有的要砍头杀人,有的要人顶祸,有的嫁祸于人,有的要祭祀天地神仙,有的要哭天抢地,等等。</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如果那时,赵和汉两家的家长串串门子,交流交流心得体会的话,一定会唠起荧惑守心这事,一定可以发现他们在解释和应对上的区别。赵家坚持这样,汉家坚持那样,各自为是,弄不好两家为此打起来也说不定。但是,有一点是挺明确的,这就是一些人牵强附会,借此公报私仇的情况是存在的。前面王领军就差点被陷进去,幸亏赵虎没舍得杀他,找个替罪羊了账。</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趋吉避凶是人的本能,迷信一点,不伤人伤己倒可以理解。但是,利用天象害人就显得不够厚道了。那就不是火星惹的祸,而纯属人祸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br></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23.暴君符生</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读到晋纪二十二时,发现了一个暴君,看到他死之后,我真怀疑,这么暴虐的主儿,我先前竟然一无所闻,回放记忆中的暴君名单,也是没有一点印象。这个暴君就是秦主符生。看过他的“事迹”,我觉得他绝对对得起暴君的称号,绝对够料,甚至可以与幽厉桀纣称兄道弟,一决高下。这样一个人物却被埋没在历史的尘渣之中,实在有点令人惋惜。</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不过,事实也不完全如此。为了确认该暴君是否属实,我翻看了蔡东藩的《两晋》,确凿无误,确有其人,而且该书中以“暴君符生”为题,专门做了记述。吾亦以此为题,讲述一下这个符生。</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这个符生有残疾,从小就一只眼,很是暴躁。他爷爷逗他说:“吾闻瞎儿一泪,信乎?”一句话惹怒了他,引佩刀自刺出血,曰:“此亦一泪也。”由此可见,这主儿自娃娃起就有暴的迹象。</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有一次,有星孛于大角,荧惑入东井。手下人对符生说,三年之内,国有大丧,大臣戮死。符生说,皇后可以应大丧,毛太傅、梁车骑、梁仆射可以应大臣。然后,把皇后和这几个大臣都杀了,算是替他免了灾。符生杀这几个人如同杀鸡般不当回事,可见其残暴之性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据记载,符生平时锤钳锯凿可以害人的工具不离左右,随手可以出手伤人。即位未几,后妃、公卿至于仆隶,凡杀五百馀人,截胫、拉胁、锯项、刳胎者,比比有之。这简直就是一个屠夫啊!不,比屠夫暴烈得多了,屠夫是杀猪狗,符生是杀人。死在屠夫手里的猪狗,如果能看到死在符生手里人的命运,相信它们会油然产生一种幸福感。</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这个秦主,以各种理由杀人,甚至不需理由。人家好心劝谏,他杀人家。人家不劝谏,他也杀人家。有许多被杀之人,死得糊涂,估计到了阴间也还糊涂着呢。有一次,符生前夜食枣过多,第二天病了,招太医看病,太医说,陛下无它疾,食枣多耳。符生怒曰,汝非圣人,安知吾食枣?遂斩之。别说这个太医了,我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该死。</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再抄一段原文,看看他在暴君的路上能够走多远。</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生饮酒无昼夜,或连月不出。奏事不省,往往寝落,或醉中决事;左右因以为奸,赏罚无准。或至申酉乃出视朝,乘醉多所杀戮。自以眇目,讳言“残、缺、偏、只、少、无、不具”之类,误犯而死者,不可胜数。好生剥牛、羊、驴、马、鸡、豚、鹅、鸭,纵之殿前,数十为群。或剥人面皮,使之歌舞,临观以为乐。尝问左右曰:“自吾临天下,汝外间何所闻?”或对曰:“圣明宰世,赏罚明当,天下唯歌太平。”怒曰:“汝媚我也!”引出斩之。它日又问,或对曰:“陛下刑罚微过。”又怒曰:“汝谤我也!”亦斩之。勋旧亲戚,诛之殆尽,群臣得保一日,如度十年。</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度日如年算什么?度日如十年那滋味岂是好受的。这就是这个暴君的一部分暴行。当然,他不会有好下场,最后被人杀了,还赐了一个号曰:厉王。估计到符生到了地狱,会毫不客气地认领此谥号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 <p><b style="font-size: 20px;"> 24.妇孺皆知</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秦王符坚占了全中国三分之二的地盘,一门心思要灭了晋朝,实现一统。他是谁劝也不听,谁劝冲谁来,就像大家都拦着他去中大奖一样不乐意。闹到最后,他的一个夫人劝他,他的一个幼子也劝他,还是不行。真个是妇孺皆知,独他不知,他还说人家妇人无知,孺子懂啥?</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坚所幸张夫人谏曰:“妾闻天地之生万物,圣王之治天下,皆因其自然而顺之,故功无不成。是以黄帝服牛乘马,因其性也;禹浚九川,障九泽,因其势也;后稷播殖百谷,因其时也;汤、武帅天下而攻桀、纣,因其心也。皆有因则成,无因则败。今朝野之人皆言晋不可伐,陛下独决意行之,妾不知陛下何所因也。《书》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犹因民,而况人乎!妾又闻王者出师,必上观天道,下顺人心。今人心既不然矣,请验之天道。谚云:“鸡夜鸣者不利行师,犬群嗥者宫室将空,兵动马惊,军败不归。’自秋、冬以来,众鸡夜鸣,群犬哀嗥,厩马多惊,武库兵器自动有声,此皆非出师之祥也。”坚曰:“军旅之事,非妇人所当预也!”</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坚幼子中山公詵最有宠,亦谏曰:“臣闻国之兴亡,系贤人之用舍。今阳平公,国之谋主,而陛下违之;晋有谢安、桓冲,而陛下伐之,臣窃惑之。”坚曰:“天下大事,孺子安知!”</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依我看,张夫人的劝说很有道理很有说服力了,真是知性女子。如果换了是我,我早就抱过来亲她一口,连说“夫人言之有理,听你的听你的!”哪会像符坚一样鬼迷心窍执迷不悟啊!他是受欲望支配,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啊!</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再说他的宠儿的劝谏,也是有道理的。要想打天下,要想把国家治理好,你得靠人才,靠广大人民群众。如今你不听谋臣干才的建议,谁也靠不上,一意孤行,岂不让人困惑!符坚还是听不进去,他是打定主意了,即使知道人家说得有道理,他也要冒险试试,纵然明明是个火坑他也要闭眼睛往里跳,万一成功了呢?如果换了是我,我一定把小宝宝抱过来,亲他脸蛋儿一口,然后把他架在脖子上出去溜溜儿,还打个屁的江山,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经管好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比啥都强!</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符坚有远大抱负,但发动战争不得人心,终究落败。到最后,连老婆孩子热炕头也成了一种奢望。看来,人啊,得听得进劝告。俗云:听人劝吃饱饭,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确实有其道理啊!</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妇孺皆知他不知,</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不是不知他是痴。</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旦欲望蒙心头,</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哪管三七二十一。</span></p><p>***</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25.喋血晋史</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第四册主要是晋史。上中学时学的那点晋史,早已交还给老师了。这且不算,还要搭上其它的知识,权当利息了。今天读晋史,除个别名字略有印象以外,绝大多数的人和事都相当陌生,很难想象以前还学过历史,高考竟然历史能打85分,我现在很纳闷,这分数怎么打的呢?也许,那年的历史高考卷子没出两晋的考题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本册300多页,两晋历史约一百六十年,平均两页就写了一年的晋朝历史。我所看到的,是几乎每页上都有战争二字。我没有详细统计,大概这一百六十年,每年都能勾上一、两场战争。从这一点上看,两晋与战国时期的战争比比密度,比比频率,当会毫不逊色,真称得上喋血的朝代啊。不仅如此,它打的还是多头的战争。对手不固定,今天甲与乙打,明天丙和丁打,后天戊和己打,大后天甲和丁打,大大后天甲1和甲2打,简直打乱套了,乱打一气。直看得我分不出是谁和谁打,分不出谁是好伙谁是坏伙的,整个儿的记忆混乱。</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如果跳到空中看华夏大地,两晋时期的战争一定像雨后的春笋,嗖嗖地长,一会儿这一出,一会儿那一场。狼烟四起,人哭鬼嚎。那样的年月,老百姓的日子怎么能好哇!</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边看我边着急,盼着快点打完,少点战争流血,多点和平和安宁。终于,让我把这册读完了,心里似卸下了一块巨石。我发誓,再也不重读这一册了,太伤神。</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战争复战争,</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流血又牺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民生渐凋敝,</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十室五六空。</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且放下这一册,马上拾起第五册,希望以后的阅读不那么神伤,不逼我崩溃,让我好好地享受一下我的书林漫步。</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br></p><p><br></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26.笔头古弼</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资治通鉴》卷一百二十四宋纪六里面,讲了魏主与尚书古弼的故事,挺有意思,特记录下来。</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古弼为人,忠慎质直。尝以上谷苑囿太广,乞减太半以赐贫民,入见魏主,欲奏其事。帝方与给事中刘树围棋,志不在弼;弼侍坐良久,不获陈闻。忽起,捽树头,掣下床,搏其耳,殴其背,曰:“朝廷不治,实尔之罪!”帝失容,舍棋曰:“不听奏事,朕之过也,树何罪!置之!”弼具以状闻,帝比可其奏。弼曰:“为人臣无礼至此,其罪大矣。”出诣公车,免冠徒跣请罪。帝召入,谓曰:“吾闻筑社之役,蹇蹶而筑之,端冕而事之,神降之福。然则卿有何罪!其冠履就职。苟有可以利社稷、便百姓者,竭力为之,勿顾虑也。”</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魏主还算开明,能听得进劝,算大量,没有计较古弼的粗暴进谏,最可贵的,他心里装着国家和百姓,因此,在这儿就产生了一个金句:“苟有可以利社稷、便百姓者,竭力为之,勿顾虑也。”这个故事让我对古弼敬佩,也对魏主产生了好感。</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接着还有第二个故事。因为古弼头锐,魏主常以笔目之。换句话说,他给古弼起了个外号,叫笔头儿。话说这一年的八月,魏主畋于河西,尚书令古弼留守。诏以肥马给猎骑,弼悉以弱者给之。帝大怒曰:“笔头奴敢裁量朕!朕还台,先斩此奴!”弼官属惶怖,恐并坐诛,弼曰:“吾为人臣,不使人主盘于游畋,其罪小;不备不虞,乏军国之用,其罪大。今蠕蠕方强,南寇未灭,吾以肥马供军,弱马供猎,为国远虑,虽死何伤!且吾自为之,非诸君之忧也。”帝闻之,叹曰:“有臣如此,国之宝也。”</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你即使是皇帝,也不能想干啥就干啥,随心所欲。你适当玩玩可以,但不能光顾着自己,还要为你的江山社稷着想。当你玩疯了,忘乎所以提出无理要求的时候,古弼不仅说NO!还要拧着他来。他要肥马,就是不给,偏偏给你瘦马。此举很使魏主下不来台,明言要斩了这个笔头奴!他妈的,给孝子顶着干,要命不了?但是,古弼的理由充分,充满了正气,我听了都不会拒绝,何况那么有气量的皇帝了。果然,魏主又给古弼起了个外号:国宝!真好,诤臣,国之重宝也!</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没完,还有第三个故事。它日,魏主复畋于山北,获麋鹿数千头。诏尚书发牛车五百乘以运之。诏使已去,魏主谓左右曰:“笔公必不与我,汝辈不如自以马运之。”遂还,行百馀里,得弼表曰:“今秋谷悬黄,麻菽布野,猪鹿窃食;乌雁侵费,风雨所耗,朝夕三倍。乞赐矜缓,使得收载。”帝曰:“果如吾言,笔公可谓社稷之臣矣!”</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次魏主收敛了嬉皮笑脸的姿态,郑重地给古弼又起了一个外号:笔公!啧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27.礼佛太后</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中国历史上,礼佛的太后多有,临朝听政的太后也不少,既礼佛又听政的太后恐怕不多。今天就说一个这样双料的太后。她就是魏世宗的贵嫔,魏肃宗的母亲胡太后。</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资治通鉴》卷一百四十八“梁纪四”中记载:</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太后聪悟,颇好读书属文,射能中针孔,政事皆手笔自决。</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看来,这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太后。</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初,魏世宗作瑶光寺,未就,是岁,在太后又作永宁寺,皆在宫侧;又作石窟寺于伊阙口,皆极土木之美。而永宁尤盛,有金像高丈八尺者一,如中人者十,玉像二。为九层浮图,掘地筑基,下及黄泉;浮图高九十丈,上刹复高十丈,每夜静,铃铎声闻十里。佛殿如太极殿,南门如端门。僧房千间,珠玉锦绣,骇人心目。自佛法入中国,塔庙之盛,未之有也……</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扬州刺史李崇上表,劝胡太后少建点塔庙,多搞点太学,太后优令答之,而不用其言。</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太后好事佛,民多绝户为沙门,高阳王友李玚上言:“三千之罪莫大于不孝,不孝之大无过于绝祀。岂得轻纵背礼之情,肆其向法之意,一身亲老,弃家绝养,缺当世之礼而求将来之益!孔子云:‘未知生,焉知死?’安有弃堂堂之政而从鬼教乎!又,今南服未静,众役仍烦,百姓之情,实多避役,若复听之,恐捐弃孝慈,比屋皆沙门矣。”都统僧暹等忿玚谓之“鬼教”,以为谤佛,泣诉于太后。太后责之,玚曰:“天曰神,地曰祇,人曰鬼。《传》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然则明者为堂堂,幽者为鬼教。佛本出于人,名之为鬼,愚谓非谤。”太后虽知玚言为允,难违暹等之意,罚玚金一两。</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说不过人家,太后也莫不过去那个面子,只好来个硬的,罚你。可见,这胡太后确实好事佛。我给她说是礼佛,似乎不太恰当,她为了事佛,而跟下属连理都不讲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还有。</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三月,丙子,敕织官,文锦不得为仙人鸟兽之形,为其裁剪,有乖仁恕。</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个太后的心当真细致啊!她是怕织在布上的仙人被铰得破烂,损坏了仙人的形象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己酉,魏大赦,改元神龟。</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神龟,在寺庙的池塘里总能看到的。颇类神,把年号与之相联系,可见其重视到什么程度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太后为太上君造寺,壮丽埒于永宁。</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你别误会,这个太上君是胡太后的父亲胡国珍,他死后,胡太后坚持给他爹封个太上秦孝穆君的号,简称太上君,而不是太上老君哦。埒:音列,相等的意思。</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魏胡太后遣使者宋云与比丘惠生如西域求佛经。宋云与惠生自洛阳西行四千里,至赤岭,乃出魏境,又西行,再期,至乾罗国而还。二月,达洛阳,得佛经一百七十部(三年后)。</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比唐僧取经早出几百年,可谓取经先驱。</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太后好佛,营建诸寺,无复穷已,令诸州各建五级浮图,民力疲弊。诸王、贵人、宦官、羽林各建寺于洛阳,相高以壮丽。太后数设斋会,施僧物动以万计,赏赐左右无节,所费不赀,而未尝施惠于民。府库渐虚,乃削减百官禄力。</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后来,把国家败坏了,也把自己败坏了,作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胡太后被幽于北宫宣光殿,服膳俱废,不免饥寒,叹曰:“养虎得噬,我之谓矣。”</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br></p><p><br></p><p><br></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28.祖仁不仁</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资治通鉴》卷一百五十四梁纪十中记载,尔朱兆领兵进宫,囚敬宗,诸王大臣纷纷走避。接下来记载城阳王徽的遭遇。</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城阳王徽走至山南,抵前洛阳令寇祖仁家。祖仁一门三刺史,皆徽所引拔,以有旧恩,故投之。徽赍金百斤,马五十匹,祖仁利其财,外虽容纳,而私谓子弟曰:“如闻尔朱购募城阳王,得之者封千户侯,今日富贵至矣!”乃怖徽云官捕将至,令其逃于它所,使人于路邀杀之,送首于兆;兆亦不加勋赏。兆梦徽谓己曰:“我有金二百斤、马百匹在祖仁家,卿可取之。”兆既觉,意所梦为实,即掩捕祖仁,徵其金、马。祖仁谓人密告,望风款服,云“实得金大量斤、马五十匹。”兆疑其隐匿,依梦徵之,祖仁家旧有金三十斤、马三十匹,尽以输兆,兆犹不信,发怒,执祖仁,悬首高树,大石坠足,捶之至死。</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让我们来设想一下,寇祖仁如何能避免杀身之祸。</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如果当初拒绝了城阳王的金子和马匹,应该不会有后面的事了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如果当初接受了金马,而忠人之事的话,把城阳王藏好,应该不会有后面的事了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如果当初又受子金马,而不掂记卖友求荣的千户侯的事,应该也不会有后面的事了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如果当初只把城阳王胡弄走,而不阴损地骗杀了他去献首,应该也不会有后面的事了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如果城阳王徵不给尔朱兆托梦,报复一下这个小人的话,估计也不会有后面的事了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如果,如果,到这一步,这寇祖仁已经陷入了死局,没救了。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家破人亡。真是不仁也不义,太不够哥们意思了,落到这步田地,活该!</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 <p><b style="font-size: 20px;"> 28.嗜酒皇帝</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酒喝得多了,难免要耍酒疯,就连皇帝也不例外。今天要说的是南北朝时期齐显祖的事情。《资治通鉴》卷一百六十六、卷一百六十七连续跟踪报道了这位皇帝的“酒政”。现录如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齐显祖之初立也,留心政术,务存简靖,坦于任使,人得尽力。又能以法驭下,或有违犯,不容勋戚,内外莫不肃然。至于军国机策,独决怀抱;每临行阵,亲当矢石,所向有功。数年之后,渐以功业自矜,遂嗜酒淫泆,肆行狂暴;或身自歌舞,尽日通宵;或散发胡服,杂衣锦彩;或袒露形体,涂傅粉黛;或乘牛、驴、橐驼、白象,不施鞍勒;或令……尝于道上问妇人曰:“天子何如?”曰:“颠颠痴痴,何成天子!”帝杀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喝多了出了丑还不让人说,谁说冲谁来,想杀谁就杀谁,这也只有酒疯皇帝能做得出来。</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娄太后以帝酒狂,举杖击之曰:“如此父生如此儿!”帝曰:“即当嫁此老母与胡。”太后大怒,遂不言笑。帝欲太后笑,自匍匐以身举床,坠太后于地颇有所伤。既醒,大惭恨,使积柴炽火,欲入其中。太后惊惧,亲自持挽,强为之笑,曰:“向汝醉耳!”帝乃设地席,命平秦王归彦执杖,口自责数,脱背就罚,谓归彦曰:“杖不出血,当斩汝。”太后前自身抱之,帝流涕苦请,乃笞脚五十,然后衣冠拜谢,悲不自胜。因是戒酒,一旬又复如初。</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呸!没脸!想当个合格的酒鬼就要不得颜面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帝幸李后家,以鸣镝射后母崔氏,骂曰:“吾醉时尚不识太后,老婢何事!”马鞭乱击一百有馀。</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亲娘且耍得,丈母娘何以不能耍得?</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高氏妇女不问亲疏,多与之乱,或以赐左右,又多方苦辱之。彭城王浟太妃尔朱氏,魏敬宗之后也,帝欲蒸之,不从;手刃杀之。故魏乐安王元昂,李后之姊婿也,其妻有色,帝数幸之,欲纳为昭仪。召昂,令伏,鸣镝射之百馀下,凝血垂将一石,竟至于死。</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酒后无德,酒后乱性,皇帝也不过如此,甚至更加卑鄙无耻。</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作大镬、长锯、碓之属,陈之于庭,每醉,辄手杀人,以为戏乐。所杀者多令支解,或焚之于火,或投之于水。杨愔乃简邺下死囚,置之仗内,谓之供御囚,帝欲杀人,辄执以应命,三月不杀,则宥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喝醉了,玩玩杀人游戏,这场游戏的成本可挺高,平常人岂能玩得!</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浚入朝,从幸东山,帝裸裎为乐。浚进谏曰:“此非人主所宜!”</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哥们聚会,可以玩玩裸奔,凡人不也经常这样嘛!</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齐主以旱祈雨于西门豹祠,不应,毁之,并掘其冢。</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西门豹治邺那个西门豹,不信那个邪,他也敢惹!酒壮英雄胆,信也!</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常山王演以帝沈湎,忧愤形于颜色。帝觉之,谓曰:“但令汝在,我何为不纵乐!”演唯啼泣拜伏,竟无所言。帝亦大悲,抵杯于地曰:“汝似嫌我如是,自今敢进酒者斩之!”因取所御杯尽坏弃。未几,沉湎益甚……</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是第二次戒洒,当然是没有成功,而且是愈演愈烈。</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尚书右仆射崔暹卒,齐主幸其第哭之,谓其妻李氏曰:“颇思暹乎?”对曰:“思之。”帝曰:“然则自往省之。”因手斩其妻,掷首墙外。</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酒精中毒,总是难免神经错乱,或者心理变态。</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周处士韦琼叹曰:“酣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冬,十月,甲午,殂。癸卯,发丧,群臣号哭,无下泣者,唯杨愔涕泗呜咽。</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号哭而无下泣者,干打雷不下雨。混到这个份儿上,都是酒惹的祸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br></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29.三老讲道</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资治通鉴》卷一百六十九陈纪三里讲一段周主聘三老的故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周主将视学,以太傅燕国公于瑾为三老。谨上表固辞,不许,仍赐以延年杖。戊午,帝幸太学。谨入门,帝迎拜于门屏之间,谨答拜。有司设三老席于中楹,南面。太师护升阶,设几,谨升席,南面凭几而坐。大司马豆卢宁升阶,正舃。帝升阶,立于斧扆之前,西面。有司进馔,帝跪设酱豆,亲为之袒割。谨食毕,帝亲跪授爵以酳。有司换衣服讫,帝北面立而访道。谨起,立于席后,对曰:“木受绳则正,后从谏则圣。明王虚心纳谏以知得失,天下乃安。”又曰:“去食去兵,信不可去;愿陛下守信勿失。”又曰:“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则为善者日进,为恶者日止。”又曰:“言行者,立身之基,愿陛下三思而言,九虑而行,勿使有过。天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莫不知,愿陛下慎之。”帝再拜受言,谨答拜。礼成而出。</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从这段文字中可以看出,执弟子礼,亲奉饮食,伺候周到,周主还是比较尊师重教的,且不管结果怎样,至少形式上是做足了文章。 </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让我们再来看看于谨老师都讲了些什么?与这么隆重的礼遇能否匹配?</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他讲了四层意思:</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是要虚心纳谏。他告诉皇帝,你得听得进忠言,听了会怎么怎么样,不然的话,就不知得失,天下不安。</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二是要诚实守信。他告诉皇帝,宁可少吃几顿饭,少养几营士兵,也不能失信。讲究诚信会有什么好处,如果失去了诚信,就啥都完了,后果很严重。</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三是要赏罚分明。他告诉皇帝,有功不赏,没人替你卖命;有罪不罚,等于纵恶为非。</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四是要谨言慎行。他告诉皇帝,你说话做事就像打闪电雷鸣,老百姓都看着呢,你可不能胡言乱语、胡作非为。</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归纳起来也只有八个字:纳谏、守信、赏罚和慎言。但道理是深刻的,足够支撑一个皇家的帝业。不仅如此,对于平常百姓来说,也当弥足珍贵。由此可见,该三老的讲道,真的有资格享受皇帝的礼遇。如果真的按此行事,保不准历史上又多了一个秦皇汉武呢!可惜没有啊,白瞎了这金玉良言!</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30.整治文风</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历史上,文风也像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样,实而复虚,虚而复实,文而复质,质而复文,似乎遵循着向两个极端变化的规律。但是,这个合分、虚实和文质的变化并非自动完成的,而是需要有人去干预、去推动和去扭转方能发生变化。《资治通鉴》卷一百七十六陈纪十中讲了隋主杨坚整治文风的故事,当是关于方风方面一个比较典型的明证。</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隋主不喜辞华,诏天下公私文翰并宜实录。泗州刺史司马幼之,文表华艳,付所司治罪。治书侍御史赵郡李谔亦以当时属文,体尚轻薄,上书曰:“魏之三祖,崇尚文词,忽君人之大道,好雕虫之艺。下之从上,遂成风俗。江左、齐、梁,其弊弥甚:竞一韵之奇,争一字之巧;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世俗以此相高,朝廷据兹擢士。禄利之路既开,爱尚之情愈笃。于是闾里童昏,贵游总丱,未窥六甲,先制五言,至如羲皇、舜、禹之典,伊、傅、周、孔之说,不复关心,何尝入耳。以傲诞为清虚,以缘情为勋绩,指儒素为古拙,用词赋为君子。故文笔日繁,其政日乱,良由弃大圣之轨模,构无用以为用也。今朝廷虽有是诏,如闻外州远县,仍踵弊风:躬仁孝之行者,摈落私门,不加收齿;工轻薄之艺者,选充吏职,举送天朝。盖由刺史、县令未遵风教。请普加采察,送台推劾。”又上言:“士大夫矜代干进,无复廉耻,乞明加罪黜,以惩风轨。”诏以谔前后所奏颁示四方。</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看来那之前文风确实太不着调了,“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三页不见驴,铺垫太多,光顾了华丽的外表而忘了行文的实质。以至于惹恼了皇帝,当即采取措施予以整治。正好,李谔一上书,杨坚就高儿下了手。皇帝一伸手,效果一定有。相信那之后,一定是文风一振,直奔主题、实打实凿地报告,少掉许多之乎者也花里胡哨辞章。</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文风这个东西是一定要变的,不然它可能早就死掉了。杨坚那时整治了文风,向实的方向改变。但是,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用不了多久,又会反弹回归到虚的方向。接下来还要有李坚王坚去整治,那时又会是一种局面。再整治,还反弹。如此这般,它会弹而治,治而弹,一路演绎过来再继续下去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31.虎父犬子</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秦始皇&amp;秦二世胡亥;</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刘备&amp;阿斗刘禅;</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杨坚&amp;隨炀帝杨广。</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br></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32.世民其事</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唐太宗李世民开贞观盛世之先河,执政之初颇为开明洒脱,使人油然产生亲切之感,现特录几段其事以资品咂。</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谓裴寂曰:“比多上书言事者,朕皆粘之屋壁,得出入省览,每思治道,或深夜方寝。公辈亦当恪勤职业,副朕此意。”</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你想起来了吗?当年上学时作文写得好的,要挂到墙上展出。大臣们精心制作的“作文”,也被李世民老师给展出了。作文被挂在墙上,心中的滋味在古今不知同否?</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令封德彝举贤,久无所举。上诘之,对曰:“非不尽心,但于今未有奇才耳!”上曰:“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古之致治者,岂借才于异代乎?正患己不能知,安可诬一世之人!”德彝惭而退。</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封德彝辈当三思啊!</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谓萧瑀曰:“朕少好弓矢,得良弓十数,自谓无以加,近以示弓工,乃曰‘皆非良才’。朕问其故,工曰:‘木心不直,则脉理皆邪,弓虽劲而发矢不直。’朕始寤向者辨之未精也。朕以弓矢定四方,识之犹未能尽,况天下之务,其能遍知乎!”乃命京官五品以上更宿中书内省,数延见,问以民疾苦及政事得失。</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太自信了也不好,不要自命不凡,要群策群力噢。</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有上书请去佞臣者,上问:“佞臣为谁:”对曰:“臣居草泽,不能的知其人,愿陛下与群臣言,或阳怒以试之,彼执理不屈者,直臣也,畏威顺旨者,佞臣也。”上曰:“君,源也;臣,流也;浊其源而求其流之清,不可得矣。君自为诈,何以责臣下之直乎!朕方以至诚治天下,见前世帝王好以权谲小数接其臣下者,常窃耻之。卿策虽善,联不取也。”</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咋识别佞臣?你诈他。世民说,不的,俺要以至诚治天下,不用那种下作的方式考察干部。</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谓侍臣曰:“吾闻西域贾胡得美珠,剖身以藏之,有诸?”侍臣曰:“有之。”上曰:“人皆知笑彼之爱珠而不爱其身也;吏受赇抵法,与帝王徇奢欲而亡国者,何以异于彼胡之可笑邪!”魏征曰:“昔鲁哀公谓孔子曰:‘人有好忘者,徙宅而忘其妻。’孔子曰:‘又有甚者,桀、纣乃忘其身。’亦犹是也。”上曰:“然。朕与公辈戮力相辅,庶免为人所笑也!”</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笑话人不如人。还是同心协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谓房玄龄曰:“官在得人,不在员多。”命玄龄并省,留文武总六百四十三员。</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精简机构动员令只用八个字:官在得人,不在员多。</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问魏征曰:“人主何为而明,何为而暗?”对曰:“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昔尧清问下民,故有功之恶得以上闻;舜明四目,达四聪,故共、鲧、驩兜不能蔽也。秦二世偏信赵高,以成望夷之祸;梁武帝偏信朱异,以取台城之辱;隋炀帝偏信虞世基,以致彭城阁之变。是故人君兼听广纳,则贵臣不得拥蔽,而下情得以上通也。”上曰:“善!”</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善哉善哉!</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谓侍臣曰:“人言天子至尊,无所畏惮。朕则不然,上畏皇天之监临,下惮群臣之瞻仰,兢兢业业,犹恐不合天意,未副人望。”魏征曰:“此诚致治之要,愿陛下慎终如始,则善矣。”</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好个慎终如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畿内有蝗。辛卯,上入苑中,见蝗,掇数枚,祝之曰:“民以谷为命,而汝食之,宁食吾之肺肠。”举手欲吞之,左右谏曰:“恶物或成疾。”上曰:“朕为民受灾,何疾之避!”遂吞之。是岁,蝗不为灾。</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蝗虫可以吃唉,从那时开始的吗?在世民的带领下,一通神吞,蝗不为灾。</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曰:“朕每临朝,欲发一言,未尝不三思,恐怕为民害,是以不多言。”给事中知起居事杜正伦曰:“臣职在记言,陛下之言失,臣必书之,岂徒有害于今,亦恐怕贻讥于后。”上悦,赐绢二百段。</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皇帝也不能口无遮拦,而要谨言慎行才好。</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曰:“为朕养民者,唯在都督、刺史,朕常疏其名于屏风,坐卧观之,得其在官善恶之迹,皆注于名下,以备黜陟。县令尤为亲民,不可不择。”乃命内外五品已上,各举堪为县令者,以名闻。</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别以为天高皇帝远,没人管你,皇帝手里自有一本翻天账,天天打着小九九呢!</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 <p><b style="font-size: 20px;"> 33.批评自评</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本想把标题定为批评和自我批评,但更愿意整齐划一地用四个字,就标为批评自评了。这一篇仍然说的是唐太宗李世民的事情。</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辛亥,上幸九成宫。壬子,至太平宫,谓侍臣曰:“人臣顺旨者多,犯颜则少,今朕欲自闻其失,诸公其直言无隐。”长孙无忌等皆曰:“陛下无失。”刘洎曰:“顷有上书不称旨者,陛下皆面加穷诘,无不惭惧,恐非所以广言路。”马周曰:“陛下比来赏罚,微以喜怒有所高下,此外不见其失。”上皆纳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好文学而辩敏,群臣言事者,上引古今以折之,多不能对。刘洎上书谏曰:“帝王之与凡庶,圣哲之与庸愚,上下相悬,拟伦斯绝。是知以至愚而对至圣,以极卑而对至尊,徒思自强,不可得也。陛下降恩旨,假慈颜,凝旒以听其言,虚襟以纳其说,犹恐群下未敢对扬;况动神机,纵天辩,饰辞以折其理,引古以排其议,欲令凡庶何阶应答!且多记则损心,多语则损气,心气内损,形神外劳,初虽不觉,后必为累。须为社稷自爱,岂为性好自伤乎!至如秦政强辩,失人心于自矜;魏文宏才,亏众望于虚说。此才辩之累,较然可知矣。”上飞白答之曰:“非虑无以临下,非言无以述虑,比有谈论,遂致烦多,轻物骄人,恐由兹道,形神心气,非此为劳。今闻谠言,虚怀以改。”</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皇上让大臣给提意见,找缺点和不足。第一类人占大多数,他们说没有毛病,皇上英明。第二类人说有点小毛病,比如对上书不称旨者面加穷诘,弄得他们惭惧而退,恐怕再不敢给你提意见了。第三类人说赏罚微以喜怒有所高下。除此以外,再没啥毛病了。依我看,这些问题不能说是不疼不痒吧,也不能算是很大,如果换了是我,我也能挺自然地接受。至于刘洎的上书,很容易让我们联想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来。呵呵,在此不便于议论了。不管怎么说,说轻也好,说重也好,心疼也好,心累也好,唐太宗都接受了,可谓从谏如流吧。对领导评议之后,下面让我们再来看看他对下属的评论。</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八月,壬子,上谓司徒无忌等曰:“人苦不自知其过,卿可为朕明言之。”对曰:“陛下武功文德,臣等将顺之不暇,又何过之可言!”上曰:“朕问公以己过,公等乃曲相谀悦,朕欲面举公等得失以相戒而改之,何如?”皆拜谢。上曰:“长孙无忌善避嫌疑,应物敏速,决断事理,古人不过;而总兵攻战,非其所长。高士廉涉猎古今,心术明达,临难不改节,当官无朋党;所乏者骨鲠规谏耳。杨师道……”</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当当当,唐太宗对手下八个大臣的优缺点一一点评。你们对我轻描淡写,我对你们可不会客气。你的优点是啥,要继续发扬;你的缺点是啥,要注意克服。总归中心思想就是一个,君臣要取长补短、恪尽职守、精诚合作,为长治久安而努力奋斗。</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自然又让我们联想到了民主生活会的情景。唐太宗主持召开了民主生活会,开展了批评与自我批评,与会人员都认识到了自身的缺点与不足,进行了深刻的反省,表达了决心,达成了共识,民主生活会达到了预期目的,取得了圆满的成功。</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br></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34.诲人不倦</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唐太宗李世民是个挺成功的皇帝,因为他文治武功都不错,特别是有了贞观之治的业绩;但他也是一个不成功的皇帝,在于他的儿子没给他争气,险些败坏了江山。按说,唐太宗对他的儿子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在唐高宗的教育上没少费劲儿,这是有据可查的,但是,没有达成他的愿望,这实在有些遗憾。今天,就说说他这方面的事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闰月,辛亥,上谓侍臣曰:“朕自立太子,遇物则诲之,见其饭,则曰:‘汝知稼穑之艰难,则常有斯饭矣。’见其乘马,则曰:‘汝知其劳逸,不竭其力,则常得乘之矣。’见其乘航舟,则曰:‘水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民犹水也,君犹舟也。’见其息于木下,则曰:‘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李老师真是诲人不倦啊,看到什么都能引经据典地适时进行教育开导,使上这么耐心而周到的功夫,希望李治同学别嫌烦,别怪李老师磨叨,你要知道,你爹这是为你好啊,你一定要认真去听,认真去记,真正理解和领会了,掌握了真本领,将来好好去治国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将发,太子悲泣数日,上曰:“今留汝镇守,辅以俊贤,欲使天下识汝风采。夫为国之要,在于进贤退不肖,赏善罚恶,至公无私,汝当努力行此,悲泣何为!”命开府仪同三司高士廉摄太子傅,与刘洎、马周、少詹事张行成、右庶子高季辅同掌机务,辅太子。</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太宗要御驾亲征辽东,太子舍不得他走,哭哭咧咧地请留。眼见得李治比较重情,恐怕不太立事。老太宗说,有啥好哭的,你给我憋回去!你早晚要接我的班,还不趁此机会锻练锻练自己。我告诉你啊,治国没什么难的,治大国如烹小鲜耳,你只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就行了。喏,我给你配几个得力助手,你放心大胆地干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太宗此举,犹如现在大学生的岗前实习吧!看来,光有理论可不行,还要有实践能力,即使当皇帝也是同样的道理啊!</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二十年,春,正月,己丑,上作《帝范》十二篇以赐太子,曰《君体》、《建亲》、《求贤》、《审官》、《纳谏》、《云谗》、《戒盈》、《崇俭》、《赏罚》、《务农》、《阅武》、《崇文》;且曰:“修身治国,备在其中。一旦不讳,更无所言矣。”又曰:“汝当更求古之哲王以为师,如吾,不足法也。夫取法于上,仅得其中;取法于中,不免为下。吾居位已来,不善多矣,锦绣珠玉不绝于前,宫室台榭屡有兴作,犬马鹰隼无远不致,行游四方,供顿烦劳,此皆吾之深过,勿以为是而法之。顾我弘济苍生,其益多;肇造区夏,其功大。益多损少,故人不怨;功大过微,故业不堕;然比之尽美尽善,固多愧矣。汝无我之功勤而承我之富贵,竭力为善,则国家仅安;骄惰奢纵,则一身不保。且成迟败速者,国也;失易得难者,位也;可不惜哉!可不惜哉!”</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可谓舐犊情深矣!可谓殷殷教诲矣!可谓用心良苦矣!可谓谦虚谨慎矣!可谓其言也善矣!李老师一路走好,李治同学好自为之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br></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35.武皇之兆</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资治通鉴卷一百九十九唐纪十五中载有关于武则天代唐夺权的预言。堂皇记入史书,如此严肃的文字,当是属实有之。然细推之下,似真似假,似虚似实,颇令人生疑。且停议论,抄录如下,共同参详。</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初,左武卫将军武连县公武安李君羡直玄武门,时太白屡昼见,太史占云:“女主昌。”民间又传《秘记》云:“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上恶之。会与诸武臣宴宫中,行酒令,使各言小名。君羡自言名五娘,上愕然,因笑曰:“何物女子,乃尔勇健!”又以君羡官称封邑皆有“武”字,深恶之,后出为华州刺史。有布衣员道信,自言能绝粒,晓佛法,君羡深敬信之,数相从,屏人语。御史奏君羡与妖人交通,谋不轨。壬辰,君羡坐诛,籍没其家。</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真是无奇不有,无巧不成书!李,君,羡,男,和武则天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却因为一个挺娘小名,和任职名称和地方都有一个“WU”,而成了冤大头,这可是冤得有鼻子有眼,冤得千古留名。回过头来,让我们来总结一下经验教训,人如果没有未卜先知的能耐的话,那就别出幺蛾子,给男孩子就不能起女孩子的名。如果李君羡他爹妈当年给他起个狗蛋、猫蛋啥的男孩子的小名,他怎么会背那么大的黑锅?看来,给孩子起名字一定要慎重啊!</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密问太史令李淳风:“《秘记》所云,信有之乎?”对曰:“臣仰稽天象,俯察历数,其人已在陛下宫中,为亲属,自今不过三十年,当王天下,杀唐子孙殆尽,其兆既成矣。”上曰:“疑似者尽杀之,何如?”对曰:“天之所命,人不能违也。王者不死,徒多杀无辜。且自今以往三十年,其人已老,庶几颇有慈心,为祸或浅。今借使得而杀之,天或生壮者肆其怨毒,恐陛下子孙,无遗类矣!”上乃止。</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这个问题。第一种情况是相信传言为真,采取的措施是寻找武姓女子,或者嫌疑人,杀掉他们以绝后患。李君羡已经是第一个牺牲品了。第二种情况相信传言为真,但不去采取措施,听天由命。同时,祈祷她能手下留情,减少一点危害。这就是后一段文字的中心意思,也是唐太宗的做法。其是,这和不相信传言是一样的结果。还有第三种情况,可惜当时没有做出来。这就是相信传言为真,采取措施圈定嫌疑人,后宫即使有佳丽三千,姓武的能有几个,换了是我,拿点名册一个小时就可以圈出重点来,然后,施以怀柔政策,或许能改写历史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但是,历史不容假设。我们还是不必为第三种可能再多费心思了吧!值得费心的问题倒是这两段文字的真实可靠性。读了《史记》,又读了大部分的《资治通鉴》,我相信有些内容并非实情,或说并非实事求是的。比如有些人明明是被杀了的,却记录为病死的;有些事情的拿巧合当必然,如唐太宗吞了几只蝗虫,竟然阻止了一场蝗灾。由此推测这则《秘记》的事情,杜撰的可能性很大。很可能是武则天手下的捧臭脚们编造出来的。因为毕竟太宗在前,武皇在后,她想怎么改那还不是随心所欲嘛!也有可能,是欧阳修们精心设计出来的。你看出来了吧?有这个预言和没有这个预言,故事的精彩程度可是无法比拟的。无伤大雅的前提下,制造一点悬念和神秘的情节,以提高人气吸引观众,这是可以理解的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br></p><p><br></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b style="font-size: 20px;"> 36. 治蝗之惑</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自古以来,蝗虫就与人类为敌,直到今天,人类也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唐玄宗初期,遇有蝗灾,大臣们围绕如何治蝗产生了不同的意见,以致于司马光用两段文字来叙述这件事,可见,这并不是一件小事,而是关乎民生,乃致是关乎江山的大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山东大蝗,民或于田旁焚香膜拜设祭而不敢杀,姚崇奏遣御史督州县捕而瘗之。议者以为蝗众多,除不可尽;上亦疑之。崇曰:“今蝗满山东,河南、北之人,流亡殆尽,岂可坐视食苗,曾不救乎!借使除之不尽,犹胜养以成灾。”上乃从之。卢怀慎以为杀蝗太多,恐伤和气。崇曰:“昔楚庄吞蛭而愈疾,孙叔杀蛇而致福,奈何不忍于蝗而忍人之饥死乎?若使杀蝗有祸,崇请当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姚崇有担当,他不信邪,说如果杀蝗虫惹了祸,他来承担。这才是宰相的风度呢。不像那卢怀慎,担心杀蝗伤了和气。当然,卢的此种想法可能也是有原因的。那时崇佛的风气尚浓,佛教主张不杀生。蝗虫虽然吃庄稼,但也是一种生命。在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的信徒眼里,杀蝗虫也是杀生,也是于心不忍的吧?这个议论先到这儿,让我们再看下一段文字。</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山东蝗复大起,姚崇又命捕之。倪若水谓“蝗乃天灾,非人力所及,宜修德以禳之。刘聪时,常捕埋之,为害益甚。”拒御史,不从其命。崇牒若水曰:“刘聪伪主,德不胜妖;今日圣朝,妖不胜德。古之良守,蝗不入境。若其修德可免,彼岂无德致然?”若水乃不敢违。夏,五月,甲辰,敕委使者详察州县捕蝗勤惰者,各以名闻。由是连年蝗灾,不至大饥。</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德不德,与蝗虫没关系,我们不必跟他们去胡乱联系。姚崇一个小条子就把倪若水的嘴堵上了。抓不抓,可是与蝗灾大有关系。小抓有小抓的效果,大抓有大抓的效果,一定程度上,我们得相信,事在人为。当时为了考察捕蝗的情况,朝廷拉了个大榜,设立了捕蝗能手奖,谁捕的多,谁光荣;谁捕的少,谁可耻。于是积极性调动起来了,全民齐动员,抓,抓,就是个抓,虽连年蝗灾,不至大饥。这不就是成绩嘛!</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可惜,姚崇们记性不好,竟然把唐太宗的经典治蝗招法给忘到了脑后,让我们再温习一下李世民的治蝗之道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畿内有蝗。辛卯,上入苑中,见蝗,掇数枚,祝之曰:“民以谷为命,而汝食之,宁食吾之肺肠。”举手欲吞之,左右谏曰:“恶物或成疾。”上曰:“朕为民受灾,何疾之避!”遂吞之。是岁,蝗不为灾。</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可能是玄宗没有太宗那么大的魄力,也可能是姚崇还缺乏一点想像力,思想不够灵活。但得脑瓜子好使的现代人,谁会想不到抓蝗虫来烧烤呢?既解决了肚子的问题,又解决了治灾的问题,岂不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的好事,这样的招法怎么会想不到呢?真是令人烦恼!呵呵!想不出来这样的妙招也没有办法,只好以史为鉴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 <p><b style="font-size: 20px;"> 37.游击战术</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八唐纪三十四载:</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郭子仪、李光弼还常山,史思明收散卒数万踵其后。子仪选骁骑更挑战,三日,至行唐,贼疲,乃退。子仪乘之,又败之于沙河。蔡希德至洛阳,安禄山复使将步骑二万人北就思明,又使牛廷玠发范阳等郡兵万馀人助思明,合五万馀人,而同罗、曳落河居五分之一。子仪至恒阳,思明随至,子仪深沟高垒以待之;贼来则守,去则追之,昼则耀兵,夜斫其营,贼不得休息。数日,子仪、光弼议曰:“贼倦矣,可以出战。”壬午,战于嘉山,大破之,斩首四万级,捕虏千馀人。思明坠马,露髻跣足步走,至暮,杖折枪归营,奔于博陵;光弼就围之,军声大振。于是河北十馀郡皆杀贼守将而降。渔阳路再绝,贼往来者皆轻骑窃过,多为官军所获,将士家在渔阳者无不摇心。</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现在,我们再回顾一下抗日战争时期毛主席提出的游击战十六字方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郭子仪的战术也是十六个字:“贼来则守,去则追之,昼则耀兵,夜斫其营。”只须把敌字换成一个贼字,这两条战术就像双胞胎一样相像。这是什么?这是中华民族的聪明智慧。史思明被这十六字方针打败了,玩完了,被打得狼狈不堪、灰头土脸,光着脚丫子拄着断枪裸奔;日本鬼子虽然有洋枪洋炮,下场也是一样,最终不是被就地正法,就是屁滚尿流地滚蛋回家。</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每读至此,往往驻足徘徊,心摇神往,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油然而生汹涌澎湃,不觉连声慨叹:噫嘻吁,快哉呀!快哉!</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br></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b style="font-size: 20px;"> 38.牛人张巡</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安史之乱期间,安史方大将令狐潮和李唐方张巡几度交锋,展示了张巡卓越的军事才能,给后世留下了一段又一段两兵相接斗智斗勇的精彩故事。这个张巡,实可称为牛人。</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令狐潮围张巡于雍丘,相守四十馀日,朝廷声问不通。潮闻玄宗已幸蜀,复以书招巡。有大将六人,官皆开府、特进,白巡以兵势不敌,且上存亡不可知,不如降贼,巡阳许诺。明日,堂上设天子画像,帅将士朝之,人人皆泣。巡引六将于前,责以大义,斩之。士心益劝。</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一段令狐潮劝降不成,且让张巡清除了叛徒,益加凝聚了人心。</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城中矢尽,巡缚藁为人千馀,被以黑衣,夜缒城下,潮兵争射之,久乃知其藁人;得矢数十万。其后复夜缒人,贼笑不设备,乃以死士五百斫潮营;潮军大乱,焚垒而遁,追奔十馀里。潮惭,益兵围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你一定都会讲诸葛亮草船借箭的故事了,但不见得听到藁人借箭的故事。两者如出一辙,都是用蒿草扎人,用来收取对方发射的箭矢的。但是,两者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诸葛亮借完箭就完事大吉了,而张巡却又往下使了一步更妙的招儿。他用藁人又借了一次箭,让聪明的敌人识破了他的计谋,对不起,人家不理他,不借箭给他了。他于是暗中下手,以真人充藁人去偷营,这回不是去借箭,而是去借命、要命去了。由此看来,诸葛亮的借箭只是一招,而张巡的借箭却是连环招,倒比诸葛孔明高明了不少。能超越古人,不落俗套,实在令人佩服!</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巡使郞将雷万春于城上与潮相闻,语未绝,贼弩射之,面中六矢而不动。潮疑其木人,使谋问之,乃大惊,遥谓巡曰:“向见雷将军,方知足下军令矣,然其如天道何!”巡谓之曰:“君未识人伦,焉知天道!”未几,出战,擒贼将十四人,斩首百馀级。贼乃夜遁,收兵入陈留,不敢复出。</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没有命令,打死了也不动。张巡手下郎将雷万脸中六矢,那是钻心地痛啊,但是,他像木头人一样纹丝不动。这就是军令如山,就是教科书级的实战演习。一支拥有这样军纪的部队,那是相当可怕的,难怪令狐潮惧了,赶紧退兵了,这样的对手是可怕的,也是致命的呀!</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顷之,贼步骑七千馀众屯白沙涡,巡夜袭击,大破之。还,至桃陵,遇贼救兵四百馀人,悉擒之。分别其众,妫、檀及胡兵,悉斩之;荥阳、陈留胁从兵,皆散令归业。旬日间,民去贼来归者万馀户。</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杀人绝对有讲究,即使是敌人,滥杀也不一定会有好结果。而有选择地杀,却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张巡就是看准了这一招,才使“民去贼来归”,削弱了敌方势力的同时,增加了自己的实力,这一招实在是高!</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最后再来一段让我们共赏。</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尹子奇益兵围睢阳益急,张巡于城中夜鸣鼓严队,若将出击者;贼闻之,达旦儆备。既明,巡乃寝兵绝鼓。贼以飞楼瞰城中,无所见,遂解甲休息。巡与将军南霁云、郎将雷万春等十馀将各将五十骑开门突出,直冲贼营,至子奇麾下,营中大乱,斩贼将五十馀人,杀士卒五千馀人。巡欲射子奇而不识,乃剡蒿为矢,中者喜,谓巡矢尽,走白子奇,乃得其状,使霁云射之,丧其左目,几获之。子奇乃收军退还。</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人真有一颗玲珑心,善施计谋,和张巡玩心计可得小心,弄不好就着了他的道儿。遇到这样的对手,只好自认倒霉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巡初守睢阳时,卒仅万人,城中居人亦且数万,巡一见问姓名,其后无不识者。前后大小战凡四百馀,杀贼卒十二万人。巡行兵不依古法教战陈,令本将各以其意教之。人或问其故,巡曰:“今与胡虏战,云合鸟散,变态不恒,数步之间,势有同异。临机应猝,在于呼吸之间,而动询大将,事不相及,非知兵之变者也。故吾使兵识将意,将识士情,投之而往,如手之使指。兵将相习,人自为战,不亦可乎!”自兴兵,器械、甲仗皆取之于敌,未尝自修。每战,将士莫敢不还死战。卒破敌。又推诚待人,无所疑隐;临敌应变,出奇无穷;号令明,赏罚信,与众共甘苦寒暑,故下争致死力。</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张巡最后战死,在评定功绩时,意见不一,没有得到大的功名。但是,司马光用了很大篇幅来写张巡,用在他身上的笔墨绝不逊于名将名医,其心意不言自明。吾亦赞一句:好样的张巡!</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br></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39.谎话连篇</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平定了安史之乱,唐朝并没有恢复如初,不仅如此,乱世的余韵仍然悠长,使大唐由盛转衰,走起了下坡路。其中一个标志就是,官吏的欺上瞒下和撒谎撂屁诸种风气的盛行。现择《资治通鉴》卷二百二十五唐纪四十一中几段论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乙卯,西川节度使崔宁奏破吐蕃数万于西山,斩首万级,掳虏数千人。</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辛亥,西川节度使崔宁奏破吐蕃四节度及突厥、吐谷浑、羌群蛮众二十馀万,斩首万馀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丁酉,吐蕃寇黎、雅州,西川节度使崔宁击破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冬,十月,乙酉,西川节度使崔宁奏大破吐蕃于望汉城。</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丁亥,崔宁奏破吐蕃十馀万众,斩首八千馀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以上说的都是崔宁,其实,这只是一小部分。那些年吐蕃是与大唐摽上劲了,持续骚扰,四处出击,战乱不休。但是,有个分别在里边,它就是人再多,也经不住崔宁们的大破和斩掳啊!我初步估算了一下,在这卷里,崔宁就斩首了吐蕃几万人,再回上郭子仪等边将的征杀,恐怕不少于几十万人,这是说的斩首,斩首之后不可能再入侵的那种斩首。那么,我们来评估一下吐蕃的人口数量吧!唐朝在开元盛世时人口大约四、五千万,安史之乱后,人口锐降至两千万以内。至于吐蕃的人口,虽然没有统计数字,但怎么也不会超过唐朝人口,估计也就几十万到上百万那样子吧。而崔宁等边将一再地斩杀,几十万的数字应该斩尽杀绝的情况了,他们怎么还能不停地骚扰呢?无中生有吗?</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当时可能不知,也可能知道,但是人家就是不点明。那就是有人在撒谎。不是吐蕃谎报侵略的事实,就是崔宁们虚报战功。</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因为虚报战功有诸多好处啊。一是可以给大将记功;二是可以给官兵捞些好处和实惠;三是省事省力只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好处就汹涌而来。有这种种便利,谁不踊跃撒谎去啊!可是,得有个前提,有人相信你,或者是不得不相信你的谎言才成。而此时,代宗不知是信教信的,还是脑袋进水了,或者是被人欺哄的,又或者是迫不得已,居然就信了崔宁们的谎言。听到喜报,高兴,升他们的官,发他们的财,奖他们的妾。两厢一凑合,这谎就圆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个,先讲到这儿,再讲一讲盐田和水灾的事儿。</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先是,秋霖,河中府池盐多败。户部侍郎判度支韩滉恐盐户减税,丁亥,奏雨虽多,不害盐,仍有瑞盐生。上疑其不然,遣谏议大夫义兴蒋镇往视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京兆尹黎幹奏秋霖损稼,韩滉奏幹不实;上命御史按视,丁未,还奏,“所损凡三万馀顷。”渭南令刘澡阿附度支,称县境苗独不损;御史赵计奏与澡同。上曰:“霖雨溥博,岂得渭南独无!”更命御史朱敖视之,损三千馀顷。上叹息久之,曰:“县令,字人之官,不损犹应言损,乃不仁如是乎!”贬澡南浦尉,计澧州司户,而不问滉。</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丙辰,蒋镇还,奏“瑞盐实如韩滉所言”,仍上表贺,请宣付史臣,并置神祠,锡以嘉名。上从之,赐号宝应灵庆池。时人丑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外事撒谎,内事亦撒谎,皇上被谎言所包围。当官吏的心中存想,上无天子,下无小民,唯独关心自己的时候,这样的政权多要从中间开始腐烂,最终无可救药。陛下叹息!叹息何益?时人丑之!丑之何用?还不是该撒谎还撒谎,该得好处还得好处,该得功名还得功名,该锡名还要锡名!只不过,害了大唐的卿卿性命而已,而已!</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br></p><p><br></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40.论功行赏</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陆贽,智囊型人物,专门给皇帝出谋划策。《资治通鉴》卷二百三十唐纪四十六,多有陆贽进谏的记载,现录一段品赏品赏。</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在道,民有献瓜果者,上欲以散试官授之,访于陆贽,贽上奏,以为:“爵位恒宜慎惜,不可轻用。起端虽微,流弊必大。献瓜果者,止可赐之钱帛,不发酬以官。”上曰:“试官虚名,无损于事。”贽又上奏,其略曰:“自兵兴以来,财赋不足以供赐,而职官之赏兴焉。青朱杂沓于胥徒,金紫普施于舆皁。当今所病,方在爵轻,设法贵之,犹恐不重,若又自弃,将何劝人!夫诱人之方,惟名与利,名近虚而于教为重,利近实而于德为轻。专实利而不济之以虚,则耗匮而物力不给。专虚名而不副之以实,则诞谩而人情不趋。故国家命秩之制,有职事官,有散官,有勋官,有爵号,然掌务而授俸者,唯系职事之一官也,此所谓施实利而寓虚名者也。其勋、散、爵号三者所系,大抵止于服色、资荫而已,此所谓假虚名以佐实利者也。今之员外、试官、颇同勋、散、爵号,虽则授无费禄,受不点员,然而突铦锋、排患难者则以是赏之,竭筋力、展劳效者又以是酬之。若献瓜果者亦授试官,则彼必相谓曰:‘吾以忘躯命而获官,此以进瓜果而获官,是乃国家以吾之躯命同于瓜果矣。’视人如草木,谁复为用哉!今陛下未有实利以敦劝,又不重虚名而滥施,人无藉焉。则后之立功者,将曷用为赏哉!”</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唐德宗首都被占,逃外躲灾,狼狈不堪,饥肠辘辘之际,有人献上瓜果,感动得不行,于是想赏这人个官儿表达一下谢意。这个皇帝还是挺虚心的,他自己拿不主意,于是就向他的智囊陆贽请教。陆贽挺不客气,说送你点瓜果你赏他俩钱就是了,何须赏官呢?皇帝说,反正这个散官也就是一个名儿,也没有指标限制,等于空口人情,我送给他个空头官名难道不可以吗?陆贽说,不行!于是就给他举例子、打比方,摆事实、讲道理:甲某送一筐瓜果,得了某官;乙某脑袋别在裤腰上杀敌,也得了同样的官。乙某就想了,俺这条命也就值一筐瓜果呀!他心理能平衡吗?与其流血牺牲,不如回家种瓜。这是一个简单的道理,一点就通。就这样,陆贽将皇帝说服了,没有赏献瓜果者以散官,这种荣誉还是留给能配得上的人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诱人之方,惟名与利。这话切中实质。但是,名与利的施予也是有讲究的,弄得不好,适得其反。陆贽的高明之处在于两点:一是匹配适度。不要小功大赏,也不要大功小赏,大小功一个标准的奖赏是最犯忌讳的。二是考虑全局和长远。今天把事情做绝了,明天还拿啥去调动人的积极性?一个特例两个特例,会大面积地抵消奖赏功用,不仅如此,还会引起不公不平不愤,把奖赏这个杠杆作用给毁掉了。联系前后文来看,陆贽的见识可谓远见卓识、高屋建瓴,真是高人一个,令人敬佩!</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 <p><b style="font-size: 20px;"> 41.通鉴故事</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发现《资治通鉴》是一部故事感十足的书,把第八册《资治通鉴》用读故事的心态看完,感觉较前轻松了许多。一年来,读《通鉴》我先是总结出了“三不管”的经验,使得阅读顺畅了不少。现在,再把它当成故事来读,又增加了阅读的趣味性,再读起来就显得不那么枯涩难忍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所谓三不管,即不管人名字中不认识的字;不管地名中不认识的字;不管那时的计时方法。有了这三点,可以节省许多时间,省下来的精力可以多读点书。但是,一些专有名词和动词得弄明白意思,不然的话,难以读懂人家说的是啥。</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如果把它当故事来读,那么对于治国方面你会读出分与合、治与乱、盛与衰;国与国之间的战与和、征与伐、兼与替;君臣之间奸与忠、狡与直;家庭之中的孝与逆、睦与悌;人与人之间的爱与恨、情与仇;以及治理上的功与过、罪与罚,等等。</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如此读书,即如《资治通鉴》也是一部丰富多彩的故事书,纯纯的是一部小说,大部头的长篇大说,让人读得有滋有味,甚至能沉迷其中。读书至此,岂不有趣儿!</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br></p><p><br></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42.韩愈斥佛</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资治通鉴》卷二百四十唐纪五十六中记载韩愈斥佛一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功德使上言:“凤翔法门寺塔有佛指骨,相传三十年一开,开则岁丰人安。来年应开,请迎之。”十二月,庚戌朔,上遣中使帅僧众迎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中使迎佛骨至京师,上留禁中三日,乃历送诸寺,王公士民瞻奉舍施,惟恐弗及,有竭产充施者,有然香臂顶供养者。刑部侍郎韩愈上表切谏,以为:“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黄帝以至禹、汤、文、武,皆享寿考,百姓安乐,当是时,未有佛也。汉明帝时,始有佛法。其后乱亡相继,运祚不长。宋、齐、梁、陈、元魏已下,事佛渐谨,年代尤促。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后三舍身为寺家奴,竟为侯景所逼,饿死台城,国亦寻灭。事佛求福,乃更得祸。由此观之,佛不足信亦可知矣!百姓愚冥,易惑难晓,苟见陛下如此,皆云‘天子大圣,犹一心敬仰;百姓微贱,于佛岂可更惜身命。’佛本夷狄之人,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恩。假如其身尚在,奉国命来朝京师,陛下容而接之,不过宣政一见,礼宾一设,赐衣一袭,卫而出之于境,不令惑众也。况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岂宜以入宫禁!古之诸侯行吊于国,尚令巫祝先以桃茢祓除不祥。今无故取朽秽之物亲视之,巫茢不用,群臣不言其非,御史不举其罪,臣实耻之!乞以此骨付有司,投诸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后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圣人之所作为,出于寻常万万也,岂不盛哉!佛如有灵,能作祸福,凡有殃咎,宜加臣身。”</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从韩愈的表谏中,我看到了语言的力量,看到了逻辑的力量,看到了说理的力量,看到了信仰(此指求真)的力量,看到了胆识的力量,看到了学识的力量,也看到了勇气的力量。虽然,佛没有降祸于韩愈,但显然皇帝加罪其身了。这又使我看到了一种力量---固执的力量。</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除了看出力量之外,我似乎还看出一种境界,即信佛礼佛与修佛的不同层次。大概把佛当成神仙一样高不可及的,当是初修阶段,或者是对佛误解或错识的阶段;到了把佛当成人的时候,给予足够的礼敬和崇拜,当是中级阶段;到了物我两忘,亦不分神人的时候,我即是佛,佛即是我,这应该是最高阶段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没有学佛修佛,只不过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韩愈如何诘责佛骨这事儿,产生了以上一点想法,不知道对不对,说得合不合适。如果不对,或者触犯谁的信仰,请多多谅解!</span></p><p>***</p><p><br></p><p><br></p><p><br></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43.药到命除</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资治通鉴》卷二百四十一唐纪五十七有载,唐宪宗晚年,颇信长生之药,遍服丹药,以致出现易怒和暴躁症状,仍不听人劝,最后,死在了这上面。</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柳泌至台州,驱吏民采药,岁馀,无所得而惧,举家逃入山中。浙东观察使捕送京师。皇甫鎛、李道古保护之,上复使待诏翰林,服其药,日加躁渴。起居舍人裴潾上言,以为:“除天下之害者受天下之利,同天下之乐者飨天下之福,自黄帝至于文、武,享国寿考,皆用此道也。自去岁以来,所在多荐方士,转相汲引,其数浸繁。借令天下真有神仙,彼必深潜岩壑,惟畏人知。凡候伺权贵之门,以大言自衒奇技惊众者,皆不轨徇利之人,岂可信其说而饵其药邪!夫药以愈疾,非朝夕常饵之物,况金石酷烈有毒,又益以火气,殆非人五藏之所能胜也。古者君饮药,臣先尝之,乞令献药者先自饵一年,则真伪自可辨矣。”上怒,十一月,己亥,贬潾江陵令。</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服金丹,多躁怒,左右宦官往往获罪,有死者,人人自危。庚子,暴崩于中和殿。时人皆言内常侍陈弘志弑逆,其党类讳之,不敢讨贼,但云药发,外人莫能明也。</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壬子,杖杀柳泌及僧大通,自馀方士皆流岭表。</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宪宗的死因存疑。但是,跟服用丹药不无关系。说他是被长寿丹药死的应该也能说得过去。说他是因服药中毒而随意打杀宦官,宦官们为了正当防卫而把他杀死,也说得过去,总之,这都与服药有关。</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最后一段是宪宗死后,穆宗即位后的事情。柳泌被认定为祸主,以命顶了罪。而那些投其所好的方士们,因为没有了主顾而消散了。但是,我们回过头来想想,裴潾的话听起来很有说服力的,宪宗为什么不听呢?换了是我,恐怕听了“令献药者先自饵一年,则真伪自可辨矣!”这句话,也要好好考虑考虑的。你说是好东西,你吃吃试试,果然满面红光,身强体健,精神正常,不用你再去广而告之,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感,信你的没错。但是,自己不去吃,而让别人去吃,往好了说是药材珍贵,自己享受不起,献给皇上吧,算是尽忠了。往一般了说是拿别人当实验品,在你身上试试,如果有效果,自己再吃。再往差了说,是拿那点自己都不知道是啥的破玩意糊弄俩钱儿,骗你呢我的皇上,你还傻乎乎地帮我数钱呢!终了死都不知道咋死地。</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按说,能当皇帝的人智商不会太低,实打实凿地被骗个死不改悔听不进言语,不是自以为是,必是鬼迷心窍了。鬼迷心窍是被鬼糊弄了,这个鬼揣摩透了皇帝的心思,按需施计,一弄一个准,言听计从。自以为是这个理由皇帝最有优势,除了天地以外他最大,不自以为是就太浪费这资历了。老子天下第一,你个裴潾扯出个自饵一年的说道岂不是打本老大的脸!于是……</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遗憾的是,今天,也还有信长生药的人在。固然科学进步了,但也难于解决观念上的落后。迷人心窍的外鬼可能难于存身,自以为是的内鬼却可能常驻人间啊!</span></p><p>***</p><p><br></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 44.自我和解</b></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手中的《资治通鉴》共十册,目前我读完了八册半。今天早晨,当我捧起第九册的时候,怎么也读不下去了。我只好停下来,检查一下自我,整理一下思路。看看问题出在哪里,该怎么解决。</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问自己:非要读完不可吗?读到八册半停下来不读了行不行?</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走到对面转过身回答自己:怎么不可以!为什么非得读完呢?谁也没给你下任务,谁也没监督你的进度,你又不是考状元,你不当老师,也不搞这方面的学问,干啥那么难为自己?你读多读少没人在乎,你读好读坏也没什么意义,如此你还苦巴巴地用什么苦功呢?依我看,你想读就读,想停就停,喜欢就读,哪怕读一遍,不喜欢就不读,一折都不用折,读书是你的权利,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被自己这样的回答惊呀了下!原来事情还可以这样处理---自我和解。</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以前习惯于和自己较劲,做事情求全,求美,求高,求精,不愿意马虎行事,不愿意降低标准。读书亦是如此,精读苦读,从头至尾,有始有终,有见有识,不折不扣,不屈不挠,弄不明白绝不放手,没有斩获誓不罢休。什么时候开始的,读书也不那么较真了,不那么投入了,不那么正经了,竟然糊弄起自己来了?这不,《资治通鉴》这么大牌的经典,我给自己的阅读打了个八五折!</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仔细回想,前面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追忆似水年华》上中下三卷,我上卷没有读完就举手投降了。现在这套书还关在书柜的冷宫里,不知有没有可能再得到本王的临幸。一本都没读完,按文字量计算也就是二、三折的样子,和被打八五折的《资治通鉴》比比,“臣光”同志多少会得些心灵安慰吧。再则说了,凭什卖书的可以三折、五折地打,而读书就不可以打折呢?不对等,没有道理嘛!</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是说我的读书风格发生的变化。大概从一、两年前开始的吧!也就是我五十岁上,众所周知,那是知天命的年纪。可能,天命之说也在我身上应验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知天命了,不再和天斗,和地斗,和人斗,也许就不会和自己较劲了。不和自己较劲儿,那有些事情就可以和自己商量着来。自己和自己有商有量,最后达成一致,最终实现了自我和解。这就是所谓的顺天应人吧!</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想想也是,在不伤原则不损公德的前提下,与自我和解,把自己从强制中解放出来,包括阅读的强制,顿觉轻松了许多,挺好。我决定容忍自己虎头蛇尾一把。于是,我的左手握上右手,完成了这次对话,算是定交。</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把此篇做为《初读〈资治通鉴〉》的结尾篇,算是有个交待。</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完)</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