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中春华山学农基地的故事-1975年】

忍者神龟001

　　 人一生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在以后的实践中，恐怕其中十分之一都用不到，那种应试教育，填到脑子里的东西，大部分人既不感兴趣，也没啥实际用途，顶多算得上增广见闻而已，这并不是在这里宣扬所谓读书无用论，说得仅是事实而已，个人理解，咱普通人大多数都属于中等智力，读再多的书，总感觉还是“悟”性不够，而那些智力超群之人，往往读书破万卷，他们才是真正会读书的人。

这么多年过来，感觉人真正要读的是社会大学，这大学既没有围墙，也看似无人约束，但里面内容丰富无比，比天天啃书本有趣多啦。坦白地说，咱极赞成毛主席过去所提倡的，既学工、又学农的做法，让学生多接触一点社会与自然，确实能开拓人的视野，所以，那时候一听到本学期又可以学工、学农了，马上又有了“放飞”的机会，咱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以前，在电影中常常看到丰收的季节，男女主角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右手拿着镰刀，左手挽起衣袖，擦拭头上一把汗的浪漫镜头，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那过程，照俺看来，想必一定是很美好，相当吸引人，没曾想到，这事轮到自己，头戴草帽手拿镰刀，下农田参与双抢收割，情况就发生了改变，刚开始劳动一小时，人似乎还比较兴奋，身体还能勉强对付，但只要过了这时辰，赤日炎炎似火烧，那人晒得汗流浃背不说，不自觉自己那腰，就会有点不听使唤，疼痛得直不起来了，哦地个丫喂，那种腰酸背疼，比做藕煤(蜂窝煤)，似乎还要累得多！割完了稻子，还得继续扮禾(脱粒），脱粒机那玩意，人得用一只脚，不停地踩发踏板，带动机械轮，双手则紧握着收割下来的稻子，在齿轮上不停地旋转滚动才行，此刻，飞溅的碎屑，四到处飞舞，沾得人身上痒得钻心，那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白天，这人不知流了多少汗水，傍晚，干完活跑到水塘去游泳，这原本是一件很惬意的事，那晓得，乡村水塘里的蚂蝗（水蛭的俗名）多得吓人！沾得人身上猛得吸血，那蚂蝗也真是精怪，专盯人的大腿、胳膊和肛门处，且很难甩掉，着实令人毛骨悚然！经过这么一折腾，咱心里不停的在咒骂，格他娘的，真要下狠心当劳动人民，这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人被晒得脱层皮，那还是小事一桩，不值得一提，感觉双抢这农活，确实也太辛苦了！人不由得暗自感叹：“咯一世禾得了咯！"。回头想起来，有蚂蝗(水蛭)的地方，水质其实很好，说明没有受到农药和化肥的污染，如今农村，那还有什么水蛭啊，可悲！

有次，在学农基地前面的水塘里，咱一群同学正在游泳，此刻，那何军鳖别看他陆地上跑起来一阵风似的，水性却不怎么样，刚刚还在河塘边狗刨式游着，一不小心滑入了深水区，在哪拚命大喊救命！那波少爷一冲上克，抓起水面上下沉浮的脑袋往上一提，把他拉入了浅水区，接着波少爷怕他被淹得有些不清白，顺手狠狠打了此人一记耳光！

有一天，忙活了一整天农活，咱一群同学收了工，正在水塘边洗脚，那年代，穿的凉鞋和拖鞋，大多是由泡沫塑料做的，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由发泡塑料做的鞋，这种鞋材质较轻，穿在脚上比较轻便，感觉还不错！扔到水里，这鞋不会下沉，可以浮在水面上，但硬塑做的凉鞋则不同，比较耐磨，容易清洗，但比水稍重一些，不能浮在水面，话说这帮同学边洗边聊天，那施钢鳖一下来了鬼点子，无起咯硕聊，把岸上同学脱下来的鞋，一个劲的就往水塘里扔，没曾想到的是，陈实鳖的那双鞋，恰恰是硬塑做的，也被他一鼓脑扔了下去，眼瞅着那鞋逐渐消失在水面，沉到了水底，怎么水下搜寻也模不着，这一下把陈实鳖给气得半死！施钢鳖一时尴尬不已，支支吾吾地说：“真不好意思，我以为你的鞋，也能浮在水面，谁知道……。"众人大笑！陈实鳖没法，只好光着脚丫子，徒步走回了分校宿舍。

那陈云飞鳖，别看人长得瘦里吧叽的，一肚子鬼点子倒不少，在春华山学农期间，有次，大伙一起到拦河坝上去跳水，他站在坝上，摆摆手大声吆喝着同学们:“大家安静，莫吵，莫吵，看我的！”只见他摆好跳水的姿势，高兴得一个猛子扎入水中，脑袋老半天也没有露出水面，正当大伙感到疑惑，替他有点担心之时！只见这厮一只手，捂着半边脑袋，慢悠悠地浮出了水面，听他说起那过程，人猛地一跳下克，那一瞬间，一头插到了河床上，立马撞破一条口子，头上流着血，脑袋那一下给撞的一团浆糊，在水底下浸了半天，也没缓过神来，众人一听大笑!

那时，这学农分校宿舍都大开间，一房间床铺分置两边，那些床铺都是木制双层，粗略算起来，这房间能睡20人左右，你还别说，这体力劳动能有助于睡眠，白天，大伙在炙热的阳光下，挥镰收割稻谷，流了满身大汗！到了夜晚，躺在床上很快就能静静入睡，进入到充满幻觉的梦境当中，这状态看起来不错，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寂静的夜晚，偶尔听到有人断断续续在说梦话，睡到半夜，也常常能够听到唧唧喳喳磨牙的声音，如同老鼠在啃食东西，更有同学有尿床的毛病，鼾睡之中，尽情的泄了一床，仍浑然不知，这都看似很平常，没曾想到，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正当大伙差不多集体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就在这时，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原有的安静氛围，瞬间把所有人的梦境击碎，顿时让人惊骇不巳，不知发生了何事？慌乱之中，大伙赶紧打开灯，一瞧傻了眼！只见睡在上层床铺的谢德包子，居然懵懵懂懂，如同百把斤口袋一般，从上铺重重地栽倒在下面摆放的课桌上，即便到了这份上，人还未醒，还继续躺在课桌上迷迷糊糊，哦地个神喂，这着实相当罕见！你说这人啊，仿佛吃了安眠药似的，从高处那么重摔下来，竟然毫无痛觉，也没有其它感之，人都跌成那熊样，咋还能睡得这么死啊？真令人难以置信，就这般超级瞌睡虫，半夜还能在床上打练滚，咱也真是服了，不服不行，欧耶！

有一天，在春华山学农基地，相邻AB两间住满男生的大开间，收工期间，一时闲的无聊，还相互闹起了纠纷，A间的男生仗着人多势众，簇拥着试图强行冲进B间，B间男生则奋力睹门，看那阵势，还真有点阻挡不住，蜂拥而入的人群冲击，紧急关头，只见那波少爷一怒之下，大吼一声！操起一把大粪耙，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大粪耙顶上了将要冲进来的人群，你还别说，在波少爷手中，那一顿乱舞的粪耙子，邋里邋遢还真管用，对方人群立马如鸟兽散，这就是“粪耙子退兵"的故事。

那年代，牛属于生产资料，有一天，咱学农基地的黄牛病了，要杀牛还得先到当地公社去备案，办完手续后才允许屠宰，那病牛不是南方常见的水牛，而是一头老黄牛，杀牛时，屠夫先在牛眼睛上，盖上一张烂竹蔑席子，牛绳拴在旁边的树上，那牛显然通人性，知道要杀它，可见那牛在拚命的流泪，眼泪一窜窜往下流，并发出“唔唔”的惨叫声，接下来的过程比较血腥，在这就不交代了。

孟子不是说么，君子远庖厨，意思是说，平常人要尽量远离血腥场面，多培养人的同情心、恻隐之心！如此说来，多少还是有点道理。

注：“君子远庖厨”出自<孟子。梁惠王章句>。

后记：以上回忆文章所记录的是，上世纪七十年代，长沙市第六中学，初中五十五班的学农经历，文章中的同学，大多以真实姓名出现，波少爷为曾静波同学，55班的班主任老师为邹定辉，邹老师后调至长沙石马铺小学，直到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