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器风雅话银壶

红玫

古来银壶为历代名人雅士所推崇,因为有艺术性和实用性的完美结合,所以才会这样珍贵,这样令人回味无穷。加上银壶烧水泡茶的好处和茶禅一味的文化,又增加了银壶高贵不俗的雅韵。 银壶作为一种文化含量很高的艺术品,最早可追溯到春秋末期,在东汉时已风靡于贵族圈,到了唐朝陆羽以来,银壶便一直广受天下茶客尤其是文人雅士的偏爱与追捧。从文化的角度看,归根结底为银壶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载体之一。 一方面,银壶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五行说、阴阳学说达成了绝妙的契合。 古代的先民们认为:木、火、土、金、水五行,是构成万物的根本。早在西周末年,就有“五行相杂,以成百物”之说。对应五方是“东南中西北”,对应五色是“青红黄白黑”,对应五音是“角徵宫商羽”,对应五味是“酸苦甘辛咸”。做壶用的是纯银,工具中有木槌,鏨花时需要灌入松香及土矿,成型中不断高温加热与反复淬火,末了置于沸水中清洗。因此,一把银壶,恰好是木、火、土、金、水的结晶。于是文人墨客认为,把五行五色捧在手上、揣在怀里,那就是捧着万物的根本,揣着一个大千世界。因此,心里觉得特别踏实。 西周末年的思想家伯阳父认为:阴阳调和,万物生长。阴阳失调,天下大乱。老子也说过:“万物负阴而抱阳。”而银壶这样的器皿,既“负阴”又“抱阳”。在任何一把银壶上,我们都能够看到阴的象征与阳的符号,都能见到阴柔与阳刚的结合。在日常用具中,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如此直观地体现阴阳平衡、相生相克的哲学理念呢?把这样的银壶捧在手上、揣在怀里,那当然是有意味、有内涵,也有说道的。 另一方面,银壶与儒、释、道文化实现了完美的融合。 如果说,酒文化具有浪漫主义的色彩,茶文化具有现实主义的基调,那么,银壶文化具有什么特征呢? 儒家学说的核心概念是中庸。北宋的理学家程颐认为:“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对于银壶匠人,尤其是对于制作“素面”、“槌木纹”的匠人来说,“不偏”、“不易”、“无过无不及”,正是他们一以贯之的追求。在“纹理”、“鏨花”的运用上,匠人讲究的是:“繁而不乱,简而不空;婀娜而不失优雅,高贵而不失朴实。”这不就是讲究中庸吗? 道家崇尚自然、取法自然。“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处于最高层次。道家追求“幽野之趣”、“闲远之思”,推崇“无执、无为、冲虚自然的清净之境”。到了魏晋时期,这一思想化成了归隐山林、浪迹天涯、洒脱不羁、超绝名利、追求精神自由的人生模式。对于银匠,尤其是对于制作“鏨花”银壶的匠人来说,崇尚自然、取法自然,彰显田园雅趣、精神自由,正是他们矢志不移的追求。 佛家讲究性空与因果,认为任何事情都是因缘而生的,因缘之外一切皆空。“佛身是常,佛性是我,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只要“反正内求,去迷理惑”,便可以“顿悟成佛”。 可是,芸芸众生、凡夫俗子们怎样才能获得“顿悟”呢?许多高僧认为,“吃茶去”是路径之一。赵朴初先生就说过:“七碗受至味,一壶得真趣,空持百千偈,不如吃茶去。”意思是说,与其白白地守着千百部经书不得其解,还不如喝茶去呢。 一把干净的银壶,包含着天理人情、书画诗文与自然万象,无怪乎文人墨客珍爱备至。 银壶不仅仅作为一种可供日常使用的茶具,亦作为一种社会身份的象征,更作为一种独特的艺术品而显示出一种艺术气质,透出一种精神力量,散发出强烈的艺术感染力。一壶香茗,慰藉忙碌于世俗庸常中的焦渴心灵。再加上银壶本身万锤百炼的内涵气质、独具匠心的呈现形式、气韵生动的造型艺术、精美绝伦的手工工艺,从而达到与茶人墨客内在精神的共鸣。 (部分图文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