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生老婆婆碰到的奇事

江满平

第一次接生

田瑞彪 

第一次接生是在一九五四年的一个秋夜。

那天夜里，人们都已熟睡，王婆婆冥冥之中听见有人敲门。“谁呀？”王婆婆问。没了声响。王婆婆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听错了，于是又朦朦合上眼，可刚合上眼，冥冥之中又听到有人敲门。“到底是谁在敲门呀？”王婆婆又问，仍无人回答。王婆婆家是单家独户，这一晚丈夫不在家，儿女也到外婆家去了。两次听见有人敲门又无人应声，她心理一阵发紧。本就一个人在家有些空荡，此时更觉毛骨悚然。她感到恐怖了，她紧靠在床上一角，双手抱紧胸，眼睛不敢眨一下地紧盯着窗户。咚、咚、咚，又是轻轻的三下。王婆婆觉得敲门声似有些飘浮，她马上联想到鬼，身体开始有些发抖了。“王妈妈，是请您去接生的。”门外一个清脆脆香甜甜的女子声音答道。听到门外有人应声了，王婆婆的胆子大了许多。而且听那声音说是请她去接生的，恐怖感顿时消失。因为半夜来请她去接生是常有的事。但她还是有些疑虑，很不放心地问：“我听见敲了几次门，我问时，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呢？”“我确实敲了好几次门，可刚才我才听见您问的。”门外女子说话声中似有些惊诧。这就怪了，我明明问了的。王婆婆想。不过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接生要紧。于是下床走出房间，手提油灯开了堂屋门。门外站着一个婷婷玉女，约莫二十来岁，十分漂亮。在她身后站着二个轿夫，一顶轿子摆在禾堂坪中央。那姑娘见开了门便抢先说道：“王妈妈，我们那段山路极不好走，所以顾了顶轿子，请您坐轿去。”王婆婆很高兴，心想，这一定是大户人家，想得挺周到。但她走遍好几个村，可从未发现过这个姑娘，于是她便问道：“这位小妹崽，家住哪里？怎么我从未见过你呢？”“这个嘛，您到家就知道了。”那个姑娘避开话说。我也真是的，到头就自然知道了，何必急着问呢？王婆婆想。“好吧，稍等一会儿。”王婆婆说。王婆婆进房间收拾了一些必要带的接生用具，放进卫生箱里，匆匆关了门。“我来背吧。”那姑娘接过木箱子。

这晚没有月光，外面一片漆黑。而王婆婆上轿之后，只觉轿夫健步如飞，呼呼生风。“慢走一点吧。”王婆婆担心地说。“吓着您了吧？您放心，他们眼睛好着呢，决不会摔倒您的。”那姑娘说。王婆婆听到哗哗的水响，她知道那是她屋前那条小溪。她判断出他们是抬着她沿溪边那条路往大河方向走的。走了一段，小溪的流水声听不见了。一会儿上坡，又一会儿下界。她觉得好似钻进了草丛和林莽。约莫个多时辰，轿子停了下来。“王妈妈，下轿吧，到家了。”那姑娘说。

王婆婆下了轿，愣住了，望着这陌生的地方呆呆地出神，似在做梦。但见房子四处连通，一间连一间。每间房子里都点着数盏松香油灯，照得金碧辉煌。整过房厅虽为石壁，却是皇家宫殿一般。王婆婆看罢，惊诧不已。那姑娘把她带进一间房，房里一铺床上正躺着一个孕妇，口里痛得直叫喊。床边上站着三四个也是美艳脱俗的姑娘，约莫都在二十来岁左右。“姐姐，接生娘请来了？”其中一个姑娘问。“请来了。”带王婆婆来的那个姑娘说。

王婆婆打开木箱，拿出接生用具来，对他们道：“拿开水来！”“开水早准备好了，我这就去拿。”一个姑娘说。王婆婆把用具用开水消了毒后，很顺利地接了生。“喔哇，喔哇！”婴儿一阵阵地哭出声来。“是个小千金，恭喜了！”王婆婆说。“嘻嘻，我们又有个可爱的小妹妹了！”姑娘们争着要抱小妹妹。接过生后，王婆婆休息了一会儿，喝了杯茶。一个姑娘拿出一篮子葡萄来请王婆婆吃。王婆婆吃了些，觉得很甜。于是随口说了句：“这葡萄好甜。”“如果您爱吃的话，就拿些回去吃吧。”那个姑娘说。“对了，怎么不见一个男主人呢？”王婆婆不竟问。“他们呀，早睡了。女人生孩子，他们又插不上手。”还是那个姑娘说。可不是吗，我又多问了。王婆婆想。王婆婆见那姑娘叫过轿夫耳语了几句。隐隐约约听到那姑娘说：“你们把她安全送到家，必须在天亮前赶回。”怎么不留我天亮再走呢？还要轿夫天亮前赶回，象见不得人似的，难道是隐藏在某个山洞里的大财主？王婆婆正这样想着，果然听那姑娘说道：“时候不早了，王妈妈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不便留您，请原谅。您一定想问这是什么地方，到该您知道的时候您一定会知道的。让这两个轿夫送您回去，我就不送您了。”王婆婆想再问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想，问也是白问，何必再多此一举。

王婆婆上轿后，很快便觉四周一片漆黑，而且轿夫比来时走得更快，简直如腾云驾雾一般。尤其是这么黑的夜路，轿夫何以行走如飞？王婆婆大惑不解，甚觉奇怪。轿子很快在自家禾堂坪停下了。

王婆婆谢过轿夫，轿夫也不答话，抬着空轿走了，立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王婆婆进房点起油灯，觉得口有些渴了，便打开带来的葡萄。她这一打开就惊呆了，哪是什么葡萄？全是山上结的那种血藤子，鲜红透明的皮，颗粒比葡萄小得多。她摘下一颗品尝，啊！好酸！她把血藤子倒出来，却不料“咣铛”一声掉下个东西来。拾起来一看，是个光洋。王婆婆更惊诧了。她急忙把姑娘给的工钱摸出来看，钱是真的，十足的人民币。离天亮虽然还有二个时辰，可王婆婆不敢睡。她有些惶恐不安，越发觉得事情神秘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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