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黄宝兰</h3> <h3> 春让人怀恋的,或许莫过于雪融之后,那些临水盛开的春花娇妍,那芳草天涯的满目绿意,而秋让人久久为之萦怀的,则莫过于和月的一场如期相逢,一次深情对望。</h3><h3> 中秋前夕,受友人邀约,前往彭场牛鼻子岛参加赏月诗会活动。</h3><h3> 美好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诗会在高昂激越的朗诵声里落下帷幕,我意犹未尽地走出会场。准备上车的那一刻,忽然记起,今天活动的主题是赏月,我怎么能爽约呢!</h3><h3> 郊外的夜,月白风清。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宁静幽远。月华如练,普照长空,点点灯火闪烁,与皎洁月光交相辉映。仰望明月,感觉她离我很远,又似乎很近。像极了母亲的笑脸,还有母亲那清澈如水的眼睛。</h3> <h3>小时候,中秋的月亮,在我心里特别圆,特别亮,特别香。</h3><h3> 中秋节,恰好是母亲的生日。虽然家境贫寒,但是母亲生日那天,父亲总是会杀一只自己家里喂养的鸡,或者到街上买点鱼肉,以示庆祝,我们自然也能享受一次期盼已久的美餐。</h3><h3> 母亲是一位实在质朴的女性,没有读过书,说话喜欢直来直去。 平常,父亲和母亲在一起,父亲总是喜欢苛责母亲,这让母亲在父亲面前总是显得无所适从,常常一脸的落寞。</h3><h3>只有每年的中秋节,是我最温暖的回忆。每到母亲生日那天,父亲总是会尽心尽力的为母亲精心准备生日宴,这又让母亲感受到莫大的温暖。每年的生日,是母亲笑得最开怀,最灿烂的一天。父亲坐在灶口添柴,母亲围着灶台忙忙碌碌的画面,是我今生再也无法抵达的港湾。</h3><h3> 节日里忙忙碌碌的母亲除了做上一桌可口的饭菜之外,还会做上一笼她最拿手的米糕给我们吃。中秋节是我和哥最开心的日子,也是我们一家最和美的日子,因为,那天不但有好吃的,而且还能看到母亲阳光灿烂的笑容。</h3><h3> 中秋节早上起床,母亲先用盆子装上几斤大米,在水里淘洗一下,等到大米吸收了水份,就和父亲用石磨磨细米粉,磨好之后,母亲会用细一点的筛子把米粉筛一遍,筛出的粗糙一点的米粉,就用双手捧出来放一边,然后一层层的撒在用纱布铺好的蒸笼里,米粉撒到一两公分厚的时候,母亲会停下来,拿出一个装了红糖的瓶子,再把瓶子里的红糖小心翼翼的撒到米粉上面,(平常,母亲做米糕是不舍得用红糖的,都是把糖精化成水之后拌在米粉里蒸给我们吃),只有母亲生日才会用红糖蒸米糕我们吃。母亲红糖撒好之后,接着再在红糖上面撒上一两公分厚的米粉,撒好,抹均匀之后,再把清洗干净的桂花撒上几朵,用白纱布盖好米粉,再盖上蒸笼盖子就可以用大火蒸了。</h3> <h3>白花花的米糕蒸好之后,母亲就把洗得干干净净的铝制热水平外套盖拿出来,在圆圈边抹上点麻油,一阵扣压,,一个大圆的米糕就变成了一个个精致的小圆巴。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米糕,馋的我和哥垂涎三尺,迫不及待的伸手抓一块放在嘴里,那细腻松软,绵甜可口的口感,即使烫的嗷嗷叫,我们也不舍得吐出来。</h3><h3> 吃完饭,父亲和母亲就带着我和哥,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剥棉花,一边剥棉花,一边给我们讲白胡子爷爷的神话故事。看到一轮圆月冉冉升起,我和哥都喜欢用手指着月亮说,月亮出来了,月亮出来了。这时候,母亲总是慈爱的说,不能用手指着月亮公公,这是对月亮公公的不敬,小心月亮公公晚上来割耳朵。每次听到母亲这样说,总是望着母亲痴痴的傻笑。那时候,一点不怕月亮公公割耳朵,只知道,月亮那时好圆好亮!</h3><h3> 母亲去世二十多年,我再也没有期待过中秋节,好像年年中秋都是月食。还有母亲用蒸笼蒸出来那细腻松软,绵甜可口的圆如明月散发桂花香味的米糕,也是我今生再也无法复制的可口美味。</h3><h3>可是,当我今晚抬头看到天上的那一轮明月,我却仿佛又看到了母亲的笑脸,月亮在我心里,呼的一下,变得又亮,又圆了。原来母亲一直不曾离开过我,一直在另一个地方看着我,守护着我。是的,月亮是圆的,没有起点,也没终点。所以,我的人生,母亲一直没有缺席过。母亲就是那一轮圆月,一直跟着我的脚步,陪我走过所有山山水水。</h3><h3>一路上,车载音乐播放着优美的旋律,如水的月亮始终和我保持同样的距离。不想说,今夜无眠,只想说,愿得年年月长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