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月亮

蓝天

散文 . 原创

作者/徐然，微信昵称/蓝天

图片/网络

月是故乡明，月是故乡圆，月是故乡亲，月是故乡愁。

——题记

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面，是那弯弯的小桥。小桥的旁边，有一条弯弯的小船。弯弯的小船悠悠，是我童年的阿娇……啊，你那弯弯的忧伤，穿透着我的胸膛……

恬静的夜晚，凉风习习，秋虫唧唧。一轮明月高高地悬在夜空中。那温润的月光如水一般轻柔地洒在大地上。

我坐在阳台上，一边抽着烟，一边享受着这初秋的美好的夜晚。这时从阳台外面的江埂上飘来那优美动听的经典老歌《弯弯的月亮》。我的情绪一下子被感染了，以至热泪盈盈。多少年都没听过这首优美动听的思乡曲了！今晚听到，倍感温暖和激动。我的心潮也随之轻轻地荡漾起来，并漫延开去——

童年，最快乐最温馨的情景之一：晴朗的夏夜，我仰卧在凉床上，躺在妈妈的身边。妈妈一边用扇子给我打着蚊子扇着风，一边轻轻地给我讲着神奇的月亮的故事，或是嫦娥奔月，或是天狗吃月。我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睁大眼睛看着遥远的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月亮，认真地瞅着月宫里的桂花树。就是看不见嫦娥和吴刚，也看不见玉兔和天狗。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有时候，妈妈轻声地唱歌给我听。《小二郎》哪，《摇篮曲》哪，《孟姜女》哪。妈妈的嗓音温柔好听，象凉爽的夜风吹拂着我的心田。我一边静静地听着享受着，一边望着那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它们仿佛也在静静地听着。月亮越来越亮，星星在眨巴着眼睛，有的还在慢慢地行走着……

快乐而又温馨的情景之二：我大姐家门口是一条又长又宽的大河。每天吃过晚饭之后，大姐和大姐夫就撑着那只宽大的木腰子盆到河里去放卡子（一种抓鱼的工具，长长的尼龙线上每隔一小段就栓上一个竹蔑卡子，弯成弓形，再套上一个小圆草筒，圆筒里装满饵料。鱼儿只要一咬那饵料，卡子自然向两边张开，卡住鱼的上下嘴唇，鱼就动弹不得了。）第二天凌晨再去收卡子。常常一晚上要抓几十斤鱼。大姐经常把我带到她家里。晚上放卡子的时候，总要把我也带着，怕我一个人在她家里孤单害怕。她在腰子盆里垫上厚厚的干净稻草，让我躺在里面。大姐夫撑着竹篙子，大姐放卡子线。我躺在里面又暖和又舒服。一边看他们撑篙放线，一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常常看着看着就 睡着了，什么时候回到家里都不知道。

最开心最甜美的情景之三：中秋节的夜晚，赏月。

吃过晚饭之后，父亲把八仙桌搬到屋后的院子里。母亲在桌子上摆几个盘子，然后放上莲蓬、熟菱角、炒花生、月饼。父亲洗净手后，把佛香点着，插在香炉里，放在桌子中间。然后对着天上的月亮鞠三个躬。仪式完毕，温和地对我们说，赏月开始，你们吃吧。不过月饼一人只有一个。其实，对我来说，最想吃的也就是那又香又甜的月饼，一个实在太少，哪能解馋。只好一点一点地慢慢地咀嚼着品味着。父亲和母亲都不吃，分别给了我和妹妹。我这才得到满足，也不知有多高兴，硬是掰了一小块放进母亲的嘴里。母亲只好吃了，高兴地说，这月饼香甜！那时候的月饼真甜真香！那晚的月亮真是又圆又亮！

儿时的月亮深深地刻在我的心田里：美好又神奇，明亮又温馨。

也有失望的时候，那就是阴天或雨天的夜晚。看不到月亮，心里空落落地，寂聊地很，只好早早地睡觉。

也尝过孤独和悲伤。

之一，十三岁那一年的中秋夜

农历十四那一天上午，我哥哥的一个好战友因事路过我家，问我想不想哥哥。他已经两年没回家探亲了，当然想了，我说。那好，跟我一道去吧，他说。在征得父母同意后，他把我带到哥哥所在的部队——贵池县武装部。不巧，我哥哥出差去了，三天后才能回来。当天无事，部队里的首长和战友对我这个小家伙都很热情和关心，我也很开心。第二天中秋节的晚上，尽管他们给了我许多月饼和好吃的东西，热情得象亲人一样，可他们走后，我一个人呆在哥哥的房间里时，还是难过起来，眼泪也不知怎地唰唰流淌起来。尽管那晚的月亮又圆又大又亮，可给我的感觉是冰冷的孤独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哭着要回家，哥哥都不想见了。哥哥的好战友只好把我送回家。回到家里，见到父母和姐姐妹妹，心里才温暖起来高兴起来。也许是我太小，又从未出过家门，离开过父母，所以太依恋家依恋父母了。这也是我第一次尝到离开家门离开父母的滋味，第一次感受到只有家乡的月亮才是最美好的，又圆又亮又温暖。

之二，最悲伤的月夜，我的大姐去世了。

五年级上学期那一年的一个夏天的夜晚，那晚的月亮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我没有看见，却听到了一个如雷轰顶的噩耗：我的大姐因劳累过度，躺在床上就再也没有醒来。当时母亲就痛哭起来，我也伤心地哭喊着。除了母亲，就是大姐最疼爱我了。她的离去，怎不令我伤心！大姐家就在我们乡中学附近，她早就计划好了，我上中学就住在她家，无须来回奔走。现在，她走了，我也仿佛失去了依靠，心象天塌了似的，无比地失落和绝望。

从此，我再也不想看到那又大又圆的月亮，甚至那弯弯的月牙儿。一看到它，我就想起我的可亲可爱的大姐，心里无比的难受和痛苦，就象这首歌里所唱的——你那弯弯的忧伤，穿透着我的胸膛！

无比的惆怅是在外地读书和在外打工的日子里。

情景之一：我在离家六十公里的东至县城一中复读。为了迎战高考，那年的中秋节，学校没有放假。晚自习之后，我独自站在二楼的走廊里，趴在栏杆上看着夜空中那轮又大又圆的月亮，心里不禁惆怅起来。父母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就妹妹一个人在家，中稻要收割了，那繁重的农活不知他们怎么吃得消。真想请假回家帮帮忙，可是又不敢向老师开口。这一年的复读也是勉强而为的，实在有些无可奈何！要是再考不走，真愧对他们啊！那一夜无眠。

白天还好，繁重而紧张的体力劳动不容你马虎和分心。只是到了傍晚，月亮初升的时候，那个心啊，就飞回了故乡，飞回了家，想知道她们生活得怎么样，想看看儿女长得怎么样。那时才真正体会到了“断肠人在天涯”的滋味。

常常一个人坐在殴江的大堤上，呆呆地看着远处江面上那或昏黄的月牙儿，或皎洁的大月亮，以及波涛起伏的潮水。心却思念着故乡和亲人。

那年的中秋节晚上，老乡们为了庆祝节日，组织了一场文艺晚会。那天晚上，我唱了一首歌，就是刘欢的那首优美动听而又充满惆怅的思乡曲《弯弯的月亮》。唱得大家既热烈地鼓着掌，也泛起了淡淡的乡愁。本是想唱《十五的月亮》这首歌的，但心里又迅速改变了主意，还是为了要表达自己内心的思乡情绪。不过也合老乡们的意，出门在外，大家都有同感的。

……

现在的处境，生活比较安定自由，但毕竟身在异乡，所以听到这首动人的老歌，心里既感到无比地亲切和温暖，又不免涌起了浓浓的惆怅。

阳台外面，凉风习习，秋虫唧唧，那轮明月已经西斜了。月光依然如水，柔和温润。那动听的歌声已经飘走了，只有我独自坐在阳台上静静地回味着那故乡的月亮。

故乡的月亮，永远悬挂在游子的心空。

作于2019年9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