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长江第一矶——燕子矶

半杯水

燕子矶，位于南京城北幕府山东北侧，长江南岸，因其石峰突兀江上，三面临空，势如展翅飞燕而得名。燕子矶扼守长江天堑，地势十分险要，为古代著名渡口和军事要地，名列“长江三矶”之首，被誉为“万里长江第一矶”。康熙下江南，曾在此泊舟停留，乾隆更是六下江南，五次登临燕子矶。今矶顶建有“御碑亭”，石碑上“燕子矶”三个大字为乾隆手书，石碑背面刻有乾隆登临即兴七绝一首：

当年闻说绕江澜，撼地洪涛足下看。

却喜涨沙成绿野，烟村耕凿久相安。

御碑亭悬有一联，耐人寻味：

白云悠悠矶头月涌千骢过

往事渺渺江上风清一燕来

金秋时节，云淡天澄，闲游燕子矶。沿着“南巡蹬道”上攀，林木阴翳，曲径通幽。抵达矶头，凭栏远眺，空中蓝天白云，浩渺无涯，东侧长江二桥凌空飞架，宛若巨龙。俯瞰江面，浊浪滔滔，一泻千里，棹影穿梭，鸣笛频传。近处立有石碑“酒樽石”，相传诗仙李白官场失意，顺江而下，舟至此地，为美景吸引，遂登临矶顶，以石为樽，江水为酒，持觞问天，呑江醉石，留下了一段豪情佳话。

李白失意，自有诗酒排遣，而有的人孤寂绝望时却选择从燕子矶悬崖顶端纵身投江，了却生命。如今，在矶头绝壁顶端，立有一块石碑，上书“想一想，死不得”六个大字，这是人民教育家陶行知先生的劝诫语。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陶行知先生在城郊创办晓庄师范，践行乡村教育理念，屡闻附近燕子矶有人跳崖投江噩讯，十分痛惜，特地写上通俗简明的劝慰语。在醒目的六字背面则有这么一段语重心长的话语：人生为一大事来，应当做一大事者，你年富力强，有国当救，有民当爱，岂可轻死！死要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你与其为个人的事投江而死，何不从事乡村教育，为中国三万万四千万农民努力而死好呢？

据说，后来确有不少意欲轻生者见到此劝诫语后，悬崖止步，重新鼓起了生活的勇气。

自矶头回还，经御碑亭西侧下行，半山腰建有俯江亭，亭中或歇脚小憩，或凭栏西眺，大江之上，斜阳映照，绚烂壮美！再沿石缝间盘曲石阶往下，在绝壁西侧岩顶建有小亭，此处为观赏“燕矶夕照”的绝佳位置。“燕矶夕照”为古金陵四十八景之一，大江奔涌，斜阳映射，绝壁赭红，大自然在此绘就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燕子矶幽静少人，没能等到月夜观澜崖壁听涛，但可以想像，那将是另一番画意诗情！据传，农民出身的朱元璋做了皇帝后也喜好附庸风雅，一次乘着月色，微服夜游来到燕子矶，恰遇一群书生在以燕子矶为题，赏月吟诗。其中一人说出“燕子矶兮像枰砣”，一下子把众人都“砣”住了，朱元璋听罢，微微一笑，从容吟道：“燕子矶兮像枰砣，长江作杆又如何？天边弯月是钩挂，称我江山有几多！”这当然是笑话。不过，有一副楹联概括得好：

飞气吐长虹，天与大江成锁钥；

骞身摘星斗，人从绝顶看光芒。

走下燕子矶，残阳如血，西侧幕府山莾莾苍苍，成为金陵城与大江间一道天然屏障。滨江风光带绵延十里，一望无际。落日余晖洒满江面，伴着江水滚滚东流。徜徉江滨步道，沐浴习习江风，回望燕子矶，耸立在葱茏绿树间的御碑亭，闪耀着熠熠金辉。

款步江滨栈道，在暮色余晖中，吟七律一首，以志情怀：

幕府山深晴日朗，石燕展翅掠长江。

彩虹凌岸通天堑，轮舶迎波灿夕阳。

万里金风舒广袤，千层峭壁印沧桑。

幽幽亭榭闲凭倚，漫漫滨堤任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