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连群英谱:"岭南哥"夏飞平

荷塘月色

<h1>  夏飞平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封为岭南哥的历史也无从考证。但我觉得他在起这个名字之前,对中国的地理概念缺乏考证。岭南通常是指中国南方的五岭之南,涵盖两广及越南北部山区,我们常听的岭南音乐就来自广东一带。而飞平的家乡是在湖北靠近大武汉的长江岸边,我揣度飞平起这个雅号不外乎两重原因。一是在他家乡的北面有一座小小的山岭,二是自他深习古文后,想仿照古人也给自己弄个雅号,以示高古和隐士之意,我想后者的原因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这样,他倒不如換成"赤壁翁"或"江边仙人"之类的,接些地气儿。</h1><p class="ql-block"><br></p> <h1>  飞平叫这个雅号应该是在几十年以后,在连队战友的记忆中,他就是一名战士。或者说是一名不错的战士,在我的印象里,他就是一个性格耿直,个头不高又毛手毛脚的小伙子而已,与什么哥之类的称呼完全搭不了边。</h1> <h1>  最早要追溯到1978年的年初,我们班来了四位新兵,洛阳的王新臣和周平安,湖北的左文山和夏飞平,当时我是班副,班长是马国平,还有三位老兵,这九人构成了我们连队四班小小的战斗群体。马班长是全连的大个子,人高马大,平时不苟言笑。让初到的新兵有些敬畏。我是班副,主要是协助管理,和新兵相处就要融洽得多。几位新兵,周平安憨厚听话,左文山机灵,王新臣会看眼色行事,独有夏飞平性情耿直,做什么事情直来直去,常常会受情绪化影响。好在他是新兵,初进军营就给灌输服从命令听指挥的条例,往往会把他的自由想法扼杀在萌芽状态,总之,那个时候人们接受外部信息单一,思想普遍比较单纯,这个飞平还没有日后敢自称岭南哥的资格,总体上是一位听话顺从,积极要求进步的好兵。</h1> <h1>  在班里的几位新兵中,飞平多喝过几瓶墨水,训练中反应还算机灵。但他个头偏小,在力量型的项目中就有些吃亏。在军事科目考核中界于优秀和良好之间。他在连队的第一年,曾发生在他身上一桩投机取巧不成,反而最终受到惩罚的事情。</h1> <h1>  那是发生在我们连队野外训练期间。一天下午,班长马国平带领全班战术演练归来的路上。途经一座丘陵的山坡。他让大家原地等待,他一人下到左边的沟底。我们一看,原来沟底有一处新堆起的坟墓。我立马知道班长的意图,他是想在晚上的地形学训练中,以这座坟墓作为坐标,来锻炼新兵的胆量。在过往的训练中,有些班长和老兵常把坐标设在山丘一些醒目的位置,豫北的丘陵地带多有农民挖的旱井,去年就曾发生过马建材战友险些掉进旱井的事例。因此,在设立目标时,我私下提醒过马班长,尽量避开这些危险地带,以免发生不必要的事故。马班长显然接受了我的建议,但他也不愿意让这些新兵完成的很轻松。恰好,这里新添了一座坟墓,正好借此锻炼一下他们的胆量,增加一些训练强度。</h1> <h1>  夜幕降临的时刻,训练在新兵忐忑的心情中开始了。按照要求,这些新战士要比对地图指引的方位,把白天马班长写在花圈上的字抄写回来。为避免串通作弊,班长每隔五分钟放行一个人,任务限定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这山沟的夜晚漆黑一团,时有山风吹动的秋叶哗哗作响。时不时还有小动物在草丛中快速掠过,间或有夜行动物的声响能瘆人一身鸡皮疙瘩。别说是新战士,就是一些老兵在此场景也有几分心惊。这夏飞平也是打定了主意不敢独自前行。出营地不久就等待后面上来的周平安,两人一起壮着胆子来到坟前完成了任务。返回时商量好飞平先到,让周平安过一会再向班长报告,谁知道周平安害怕自己超时,飞平的前脚刚刚落地,他就在门口喊起了报告。这基本上是等于不打自招。马班长见此情景也没有对他们批评和责怪。笑了笑说既然你们两个喜欢在一起,那么你们两个就再回去给我摘一朵花回来,惩罚他俩把这个任务再做了一遍。</h1> <h1>  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接近年尾的时候,南方的形势日益趋紧,在开赴战场的前夕,马班长被调整到了尖兵班,飞平和我一起经历了那段最难忘最艰苦的战斗日子。马班长牺牲后,我又接替马班长的职务离开了四班。我们一起共同经历了战火的考验,没有辜负一名士兵的荣誉。</h1> <h1>  战后返回营地,飞平也从新兵熬成了老兵。履历中又多了从战的一页,这是许多当过多年老兵都不曾有过的历史。头年经历的艰苦也轮回到了新来的战士。飞平在家乡时就摆弄过乐器,有些音乐细胞,连队正好有把二胡。飞平闲暇时便常拿来练上几只曲子。班上还有一名广西兵俸永学会拉小提琴。一中一西时常来个混搭。飞平不拉巜赛马》那些昂扬的曲子,专挑阿炳《二泉映月》之类抒情的旋律,好在他没有闵惠芬大师表现出来的那样凄婉。他拉的音质中不时还能辨识岀杀鸡的惨叫,因此,也不会出现二泉中那些破碎的月亮。他一度热恋二胡近于痴迷,如果说武器是战士的第二生命,那么这把二胡就好比是飞平的小妾。在飞平退伍返乡时,他自然不能把小妾带回家乡,不知他日后娶了正宫娘娘之后,是否还在思念那个曾陪他一诉衷肠的小妾?</h1> <h1>  分别退役几十年后,近几年来,我和飞平在战友聚会中数度相见。这位在连队时文字方面从不显山露水的战士,忽然在战友群用古文洋洋洒洒抒发起了情怀,这华丽的转身一度让我吃惊。甚至让我怀疑他打小唸过私塾,后来我才得知他自学并在武大进行了深造,学习了古代汉语。近两年来,每度战友聚会后,他都会制作出精美的影像资料。还会写出诗词歌赋。不象是岭南哥,倒像是个临江仙人。不过他对古典的痴迷,使他的性情接近传统士大夫的性格,有时会与这个现实社会脱节。他刚直缺乏柔软,不善于与现实生活妥协,这是古代文风的特点,也是它的局限。</h1> <h1>  如今飞平率直的性格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他骨子里散发出的浓浓战友情怀也深深感染了大家。经他制作的战友聚会影像,还有由他作词的朗诵已成为战友们收藏的资料。他热情似火,喝酒至酣敢笑骂李白,斗起酒来如一头红眼的公牛。这与他喜欢的二胡音乐性情严重不搭,我怀疑他现在又喜欢上了斗牛士的战歌。</h1> <h1>  二泉的月亮也罢,斗牛士的战歌也罢,在文章的最后。我还是尊重飞平弟的选择。用一曲岭南音乐作为本片的配乐。用岭南的高胡取代了纤柔的二胡,在保持原来神韵的同时增添一些明快,给我们即将步入夕阳的战友增添一份温暖,增加一些欢乐的色彩。</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