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味是清欢(原创)

夜船吹笛雨潇潇

<h3>  清欢,对有的人是身有余钱、心有余闲;对也有的人是身虽累,但享天伦,即便安然,我就属于后者。今年中秋回老家整整割了两天草,认认真真做了两顿饭,直到一歇下来遂感到有些腰酸背痛,但又发自内心觉得适意、自足。</h3> <h3>  中秋,是中国传统里仅次于年的大节,是万家团圆的日子,而我算起来已有二十八年没回老家过过中秋,没和兄妹几家团聚了。二十八年前,父母健在,那时母亲还不到如今连华哥的年龄,而今父母已远在天国……记得二十八年以及再往前的中秋,都是我或连斌哥乘小澡盆在咱家后面水塘摘菱角,然后交由母亲就在同一口水塘清洗,也就用这口塘中水来煮,父亲则负责打月饼、请香拜月。岁月更替,人事巨变,二十八年来我们家多出了一大群孩子,以及孩子们的孩子。中秋那天的清晨六时许,我和妻儿就从苏南出发,归心似箭,车轮滚滚两个半小时不到就抵达老家。</h3><h3> </h3> <h3>  老宅修葺后,经年打理愈发精神。起居方便,物件齐全。花是花,树是树,菜是菜,瓜果是瓜果。紫薇花开缓缓,已三月余,尚留一抹嫣红。合欢花树的叶子酷似含羞草,头年花究竟没有开出来,或许也因害羞的缘故。院子里一畦畦菜地,自种的辣椒皮薄劲大,辣味下饭,让我想起小时候每次切辣椒都是含着泪的,谁家灶上炒盘辣椒,全村人跟着嘴巴“嘶、嘶”地,嘀咕着“乖!格么辣啊?”青里泛白、白中带青的茄子细长粉嫩,最得当的做法是饭锅上蒸,入捣蒜泥、黑猪板油,方吃得出一菜一味。丝条或高或矮一个个悬在树棍架子上,宛若一幅立体画。邻家的板栗已被他亲戚采过了好几茬。未经催熟的橘子还不见黄,但果实累累,挤挤挨挨,摇摇欲坠,似乎听见那枝丫被压得嘎吱嘎吱作响。我们干着急,但也不敢造次,只远远观赏,以避瓜田李下之嫌。</h3> <h3>  与我们同院而居的我叔已八十有二,戴着文明帽和比邻而坐的我小妈在慢悠悠地剥着自种自收的芝麻,炫耀着岁月静好、与子偕老。</h3> <h3>  先我们而来的连华哥走出来和我们打招呼。</h3> <h3>下午第一拨是家有高三生的妹妹一家先到,妹夫是个运动员,钓鱼专业。接着是连斌哥、红梅嫂和新婚的女儿女婿从南京新提回来一辆捷豹,我按“剧情”发展按执行导演我小妹的指令待车一停稳放了一挂小鞭。再接着是侄女小慧一小家从上海经公公婆婆那里回来了。这些年,我们这一大家中的各小家真是家家枕河、沿江而居;这一天,我们一小家接一小家鱼贯而入,回到故地。</h3> <h3>  时届中秋,但我们的小外孙“王美丽”一派春意盎然,她被一大群人围着,被捉弄着,她却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带美颜,咧着牙都没长齐的大嘴外交式地笑!</h3> <h3>  村子周围,是实实在在的良田百顷,黄澄澄将被收割的是单季晚饭(也叫中稻),碧绿绿的是双季晚稻,秋高气爽,丰收在望。每一个老农看着这样的庄稼地,那喜悦之情该是溢于言表的,如同一个将军看着一行行一列列整齐操练的部队,我生于斯长于斯,这种喜悦是深切、自然而又持久,我深深地吸了一口飘忽在这原野上清新的空气。</h3> <h3>  十五的晚饭是在楼后阳光房里吃的,人没有到齐,大哥连荣、三哥连富两家没来,正好十五人满一大桌,菜肴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时隔多年能再相聚,兄弟姊妹举杯对明月。</h3> <h3>  刚刚戒了酒的连华哥有些迫不及待,我们刚放下酒杯开始吃饭,他就支好桌子准备请月亮了,他新沏了一大壶白茶,酽得很,经泡十八开,因为接下来肯定要诌经呱淡到好时光。连斌哥先我一步将他请人特制的传统大月饼装盘上桌,搞得我从单位食堂带的月饼没上得了场。</h3> <h3>  月亮被前村后庄的炮竹给请出来了,满满地高挂,与这满满的幸福生活应景。满月就是满月,不似新月如钩“弯弯照九州”般的凄厉,表里俱透着喜气。我们围坐在东山墙一隅,南北通透像是在弄堂里,北边塘面上一阵接一阵微风吹来,惬意不只是一丁点。蚊虫识相得很,一个也没来袭扰,夜是安宁的。偶有两只鸟雀婉转一鸣,夜显得更加清幽。在座的连华哥最为年长,他讲了一段段他童年时曾见过的听过的本庄、本队的陈年往事,都是五六十、七八十年甚至百年前的,即便恩仇都早可相逢一笑泯灭之了。聊着聊着,月亮好像越来越高,也越来越亮,生出些许寒意,我们从历往聊到而今,又讲到下一代以及他们的未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