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遇见张桥~~文/于景雪

潇雪散文

<h3><br></h3><h1>记得贝多芬有一句话,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命运将听从你的指挥。我一直认为,我没这么大的的本事。一生,几十年,我没有本事预见我会遇到哪些人,哪些地方。人一拔又一拨地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有时回头看看远去的,连背影都找不到的那些人,静心想想象梦幻般的那些事。我真的觉得自己如此孱弱,弱到象一滴草叶上的露珠,真的不能成为贝多芬那样强者。当时光到了2017年,一个名字走进了我的生命,连同那片土地上的水中的鱼,树上的桃,一眼望不到边的庄稼,刚刚打着骨朵的药菊一起进入了我的眼睛,这个地方在涡阳牌坊,行政村名字叫张桥。</h1><h1>淮北平原涡河流域的地名很有特色,大都以主姓来订自然村庄的庄名。比如,马庄,王大楼,史寨,候营等等。2O17年6月,政府开展在“百企帮百村”扶贫活动,我公司的扶贫的点是牌坊张桥村。我根椐留下联系方式进行对接,联系人姓杨,当时我有些纳闷,张桥村,应该姓张的居多,看几个贫困户的名字,基本上都姓杨,好蹊跷。</h1><h3><br></h3><h3></h3> <h1>张桥有桥,那座桥就横跨在武家河上。张桥村的南边,武家河在那里静静地流淌着。我听村上的人说着,那个我并不陌生的传说。传说中,那个强势而又充满着骄傲的武媚娘,怎么把原名叫谷水的一条河改名换姓,成为武家的一条河。不管叫什么名,都是小小的人儿在用主观意识为万物命名,叫什么,无所谓,几千年了,河还在那,水还在流,河两旁的人儿依旧取水浇田种植着五谷。水流不竭,人却代代更替,后浪推前浪,新人换旧人。</h1><h1>张桥村的杨家人有个传说,解释了以杨姓为主的村庄为何起名叫张桥。相传若干年以前,武家河上没有桥,过河全靠木船摆渡。武家河的东北方向有一个村庄叫张园,张园里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媳妇娘家是河南岸的。媳妇熬成了婆,儿子长大后,看母亲回娘家总要坐木船,阴天下雨,数九风雪,木船摆渡不安全。儿子为了解母之忧就在武家河上建一座石桥。河北岸杨姓家族为了宣扬张家儿子的孝道,就把村庄的名字定做张桥(原来的村名叫什么,传说中没讲)。我查了查张桥村的杨姓家族,也是山门大户,族上的那个“四知先生”在中国廉政史上也有一笔。后辈们悬壶济世创建了"四知堂",和北京的“同仁堂”齐名。捻军首领张乐行的老表杨兴泰就在这个张桥村。以杨家的威望,不会因为一座桥就把村名改了。村上人说,原来石桥一些青石还在,有龙凤图案,还有青石碑,上有文字。这些碎碎片片让我有一种猜测,如有龙凤,那张家长个天大的胆也不敢在一座普通的石桥上刻这些帝王专用的图案。谁有这样的胆子,我想起了捻军首领张乐行。杨兴泰在捻军中为八卦旗旗主,捻军序列中,张乐行为主,杨兴泰为从,这是其一。其二,杨兴泰和张乐行姑表兄弟,那杨兴泰的母亲就是张乐行的亲姑妈,也就是张家的大小姐。那时,涡河流域是捻军起义的大本营,建一座桥,赐姓为张,杨家也无话可说。河北河南行动方便,桥上龙凤图案在帝王为天的年代,也就是造反的人敢用。后来,捻军失败,当地人为避横祸,传下来了,孝子建桥的故事。这只是我的推测,希望张桥的乡亲也不必在意。不论是谁修的,两岸通了,老百姓过河也方便不是。不论是什么传说,正史也罢野史也罢,一代又一代的人,会有意和无意的把战争、暴力、血腥删去,留给后人的都是引人向善为基,教人行孝为本。</h1><h3><br></h3><h3></h3> <h1>学历史,谁也避不开一个人,就是东汉时弘农华阴人杨震,那个“四知先生”。当面对行贿者,一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让杨震这个名字彪炳史册。我没有想到,在张桥村,竟然有这个清官脉络。当我还没有走到杨绍付的住所,远远地能闻见一种中药的香味。两间低矮的瓦房,门前有晾晒的药渣,我走进屋,看见杂乱的东西中有一个捣药的石臼,石臼里一个生铁的药杵,里屋一个粗陶的酒坛在简陋家具中特别显眼。村里的干部向他介绍了我,消除了他对我的戒备。他说,祖上杨震,后人不走仕途,行医救民。以“四知堂”为名。长子掌门去河南汝州,跟随杨家将,有一枝就留在此地开枝散叶。说起他的酒,他的中药秘方,他立即警觉起来。他说,那药,只有自己配,方子不能拿出来。一是怕别人不知怎么炮制出了人命,自己担待不起。一是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传男不传女,传儿媳不传闺女,自己也不敢违背祖训。我问,现在谁继承你的医术?他说:两个儿子在外面打工,挣的钱多,不愿意在家守着。我这也七十了,也没传给谁。现在有病都往医院跑,打针吊水来得快。我也没有行医证,用的都是祖上的“四知堂”医术。现在也没有好酒,不敢买酒了,怕是勾兑的。年轻时自己用小药子烧黏蜀黍酒,现在也烧不动了。有卖小药子酒的,我看着好就买些,抓些中药我做些药酒。也有十里八乡的老人来买药酒治风湿、寒症,挣不几个钱。说着他拿出几张陈旧的红纸,上面写的四知堂堂规。我明显能看出那是一种雕版印刷,但不会太久远,因为纸上的字,是解放以后我们用的简化字。看着他视如珍宝,我也跟着珍惜。</h1><h3><br></h3><h3></h3> <h1>看着那个老人,虽然和杨震的关系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是蛛丝马迹也罢,是血脉传承也罢,几千年过去了,从一个姓杨的老人嘴里还能说出杨震,说出“四知先生”,也是一种文化和血脉的传承。有一句俗语“五百年前是一家”,东汉至今近两千年,同出杨家一门,杨家出了杨震,有了“四知堂”也是一种骄傲。看着那个老人,我觉得在民间,有一批这样的游医散落存在。当现代医学以正统走来时,这一批人舍不得祖上留下的东西,要保持古医者的那种神秘和矜持,又要挣钱活着,很艰难的坚守着。这一批人,正在消失,他们手中的,看似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医术也在失传。当现代医术没有覆盖时,中国老百姓的寻医问药,就掌握在他们手中。</h1><h3><br></h3><h3></h3> <h1>遇见张桥,遇见那座大墓掩埋历史的风尘,岁月已把石碑上的字长满了苔藓。我用手拂去尘土,看见上面写着“光绪三十二年”字样。遇见张桥,遇见那个为了憨憨的儿子做饭的,满脸愁容的母亲。遇见张桥,遇见在河里养鱼,在承包的地里种药材的中年汉子。遇见张桥,遇见叫"寨海子“的环村河,上网查查,捻军起义的一种圩海战术,就用深沟、高寨,寨门上架着火炮和清军作战着。淮北平原上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村庄,黄土里掩埋了多少故事,水流中淘尽了多少英雄,谁能说得清?</h1><h1><br></h1> <h1>有一句歌词我很喜欢,“时间的眼里你我都是一段故事”。几千年,留下故事的人毕竟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一切都会随着时光在变化。就象这张桥,2017年我笫一次来时,和今天再看见的变化就很大。看鱼成群,桃满枝,看满地里待收的庄稼,看贫困户们养羊喂猪、种药材种芝蔴,周围的一切都在悄悄地变,百姓脸上的笑容,也在静静地舒展……</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