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山野一点红

汉晋斋

图文‖汉晋斋

五哥的家住在村子东面的半山坡上，白石参差，山花萦绕，绿树辉映着红色的瓦房。伴着鸟鸣和高处的一注阳光，五哥进山收玉米了。

层层叠叠的梯田，崎岖的山路，依然是众多山里人家生活的选择，那些土地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是用双手一点点累砌起来的……

然而，近些年，山里人烟越来越少，年轻的去外地打工，年老的种不过来，大部分山地都荒了。而五哥的那几块山地却没有荒，五哥说，只要还能干，说啥也不能荒，人勤地不懒。玉米、高粱、谷子、地瓜、土豆、云豆、南瓜……种啥啥好，种啥啥长，种啥啥香。

五哥是有心的，用心的，真切的，在管理好自己山地的同时，还关注着地堰边以及山坡上的一片草本植物。

这片草本植物好像是上天的安排和馈赠，青葱郁茂，尤其在深秋之时，叶子如碧绿的翡翠，叶端点点的红，这醒目的色彩，朝霞一般铺展蔓延，又如点点的红宝石闪烁出耀眼的光芒，使人目光瞬间聚集，将馨暖传遍全身，心生欢喜和感动。

五哥田间劳作间隙，最好的休息是观赏这些山野之花了。只见他小心将花的周围的杂草薅去，像要精心拍摄似的，单腿跪下去，看了又看。

那些枝株的茎杆直立，上部光滑，多分枝，叶长圆形，边缘缺裂，叶片柄端为红色，似花瓣不是花瓣，形成一叶之中不规则的长圆叶片为绿色，基部为鲜艳的红色的植物奇观，几乎被人误认为是花朵。

而那真正的花，黄色的，小小的，密集地排成伞形花序，花苞绿色中泛着淡黄，真是奇妙而有趣的组合，含蓄诱人，柔情醉人。

一只银灰色的粉蝶悄然立在绿色的花苞上，紧紧收起了双翅，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四周，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

于是，沉默起来，享受着绿色、红色、微黄色的交织和淡淡的花香，蝶心清寂，草木无尘，枝株花色温婉魅影，呈现出自然独特神韵和深远的意境。

深秋山野的一点红，始终孕育出一个诗画的风景，这深秋山野的一点景，舒缓了五哥酸楚的腰，带来了愉快，坚定了他对生活的某种信念。

他深知，这山野的花束，随风飘来的种子，洒落于自己的地边，在这贫瘠的土地上，默默成长，在自己随时可以看到的地方，伴着自己种地，收割，伴着自己，有所想，有所寄托，有所乐，自是一种劳作的动力和深深的情怀。

五哥知道这种花叫 “叶象花，”大概是叶的基部颜色的变化为红色而得名字吧，他喜欢这个朴素的名字，更喜欢那点点的红。

山路陡峭，掰得玉米需一担担挑回家，五哥的腿关节有些酸软，疼了、累了。可是，那一筐筐成熟的玉米，像金黄色的希望，那一粒粒玉米，排列成平仄的诗句，一行行吟诵出喜悦的心情。

当然，那地堰边和山坡上的“叶象花”，那一点红，点点红，连成片，那绿叶，油油的绿，试问“红情绿意知多少？”

这红绿相映的色彩，悦目明朗，充满着喜庆和热情，充满着浓郁的情感，似乎是凝聚的血汗，辛劳的成果。

这不正是五哥此时的心情吗？那山地不能荒，那山坡不能忘，那山地生五谷，那山坡能生金子，那一片片红彤彤的色彩，那么温雅，那么稳重，又是那么的质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