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的那口老井

张启荣

<h3>  我的家乡湖西崖,集大自然山湖之美,山清水秀,地灵人杰,真可谓天设地造。其历史悠久,人文厚重。有说不完的往事,讲不尽的故事。<br></h3><h3> 在村西的山脚下坐落着一口古老的吃水井,年年岁岁,不知养育了多少勤劳善良的湖西崖人。那甘洌清甜的味道,沁人心腑的感觉,忘不了,抹不掉,令人回味无穷。</h3> <h3>  据说,这口井的前身是明朝开采铁矿时遗留下来的矿井,其深十余米。何时成为吃水井,村里年近百岁的老人也说不清楚,都说,听老人的老人说,从小就有。老井之老,无人知晓。</h3><h3> 悉数村子里的吃水井也有数口,村民们唯独对这口井情有独钟。究其原因,其他几口井的水都是“碱水”,只有这口井里的水是“甜水”,所以人们也习惯的称它为“甜水井&nbsp;”。这口井的水是从西边山上控下来的,水质优良,富含对人体有益的钙、镁等多种微量元素,比纯净水、矿泉水还要清醇甘美。</h3><h3> 若是在炎热的夏天,下地干活回来,又热又累,口干舌燥,不管是在井台边,还是在路上遇到挑水的,打个招呼,互不介意卫生与否,搬着水桶“咕咚咕咚”喝上一肚子。甜津津,凉丝丝,如饮冰露,直沁心脾。既消暑又解渴,顿感遍体通凉,神清气爽。</h3><h3> 用这口井里的水烧水,水壶不管用上多久,壶壁上绝不会出现水垢。炖开的水泡茶,香如兰桂,味若甘霖,色、香、味俱佳。生产豆腐产量高,质量好,细腻鲜嫩,味道香浓。熬制的老白粥,醇香柔滑,清淡适口。所以,不管是本村的,还是邻村的,不管是做豆腐的,还是熬粥的,都不辞辛苦,不远数里到这里打水。</h3> <h3>  无情的岁月将苍老深深的镌刻在它的身上。井口内侧的青石受井绳经年累月的摩擦,一道道滑溜溜的绳痕,深浅不一,显而易见。像老人饱经风霜的脸,记录下历史的变迁,岁月的沧桑。呈正方形的井口,用四块长方形的青石合围而成,不知历经了多少风霜雪雨的洗礼,如砥似镜,光滑可鉴。井壁周围用不规则的青石砌成,年深日久,布满了毛茸茸,绿油油的青苔,默默无闻地装点着斑驳的井壁,给老井增添了勃勃生机。</h3><h3> 水井之深,无不知晓。在那时,社会流传着带有夸张且嘲笑的一句话,“湖西崖人挑水,一头是水桶,一头是井绳。”由此可见井之深,绳之长。年小的时候,不能挑水,就跟着大人后面背井绳,以减轻大人的负担。初来乍到,站在井边往下一看,顿感两腿战栗,头晕目眩。俯视井底,平静的水面,宛如银镜一般,明晃晃,亮闪闪。湛蓝的天空倒映在水面上,形成水天共融的景象。倘若试着扔下一块石子,随即微波荡漾,泛起圈圈涟漪,更让人诚惶诚恐,颤颤惊惊。</h3> <h3>  若是到了旱季,井水稀少,少至几次,多至十几次才能聚满一桶水。为了蓄水,挑水时往往要带三个水桶。若嫌麻烦,也可以借用他人的水桶,这样先来后到,依次顺延。这种情况下,整个井口周围人挨人,人挤人,争争抢抢,吵吵嚷嚷,互不相让。水桶碰水桶,水桶碰井壁,“叮叮当当”。有时井绳缠井绳,拉拉扯扯,乱作一团。</h3><h3> 为了井水旺盛,正常情况下,一年要淘一次井。因为井水越淘越旺,越淘越好喝。所谓淘井,就是把井底常年淤积的泥沙以及掉落到井里的垃圾杂物清理到地面上来。淘井时间一般选在农闲且干旱季节,这样井水少,易操作,省工省力。淘井的活又脏又累,且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一般是村里身强力壮的男劳力自发组织的,不记工分,不讲报酬,自愿为村民做好事。有时淘完井到一些住户家凑点鸡蛋,去门市部换点白酒,晚上闷上一口,以解淘井之疲劳。</h3><h3> 清楚的记得,文革期间,在紧临老井的西边山坡上,建有一座巨大的影壁,影壁上画有毛泽东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第八次检阅红卫兵时的场景。每当下地干活走到这里,看到毛主席红光满面,神采奕奕,面带微笑地向你挥手致意,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顿时激情满怀,干劲倍增。把影壁建在这里,意在告诫人们,“吃水不忘挖井人,幸福不忘毛主席。”</h3> <h3>  多少年来,吃水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村祖祖辈辈的日常生活,成了多少代人的一大难题。一九七五年,临沂县政府领导想群众之所想,急群众之所急,真正为老百姓谋福利,办实事。由县水利局负责施工,历时一年多,免费在村北打出了一眼深150余米的机井,建起了水塔,于一九七六年彻底解决了吃水难的问题。随后又破路挖沟,铺设管道,将自来水引到各家各户。从此老百姓足不出户就可以喝到安全卫生的自来水,不再为生活用水而烦恼。社会飞速发展,生活日新月异。现在几乎家家户户都喝上了桶装纯净水,多数家庭安装了净水机、直饮机,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h3><h3> 不管世事如何变迁,村头的这口老井,岁岁年年,它都依然默默地值守着,奉献着。迎来一代又一代,送走一茬又一茬。竭尽所能孕育了无数人的生命,滋润着这一方热土繁衍生息。现在已彻底完成了它的使命,光荣的下岗了。</h3><h3><br></h3><h3>&nbsp;</h3> <h3>  前几年闲聊时,听说这口井在一个工地上被一块大石板盖住了,周围燕麦兔葵,荆棘丛生,冷冷清清地呆在那里,像是一位被遗弃的老人,孤独无奈,凄凄惨惨。近日想去看看老井,拍张照片,以作纪念,可已无踪影,看到的是建在它上面的洋楼。我们几个人站在那里,比比划划,指指点点,感慨万千,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h3><h3> 这口老井虽已今非昔比,可人们对它依然存有敬畏之心,那甘美清洌的井水会一直在人们的心底冬暖夏凉,滋润心田,在记忆的长河里永远流淌。</h3> <p><b>作者简介:</b></p><p> 张启荣,山东临沂罗庄人,教师职业。现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区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多家文学报刊及网络。其中《家乡的西山》、《高新区美食:“驴蹄”烧饼》、《八大碗》、《五月花爱心社持续关爱贫困学生 赢得广泛赞誉》荣登 “学习强国”学习平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