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写在前面的话</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农历九月初四是母亲的忌日,二0一九年母亲逝世三周年的时候,我写过一篇《怀念母亲》的文章,在母亲墓前的祭奠仪式上我读给母亲和至爱亲朋们听,不少人感动的泪如雨下甚至失声痛哭。在母亲逝世七周年,又一个重阳节即将来临的时候,我对母亲的思念有增无减,翻开四年前写的那篇《怀念母亲》再读再看,心情依旧悲痛,思绪仍然奔涌,泪水又一次朦住了眼晴!我禁不住想把这篇文章分享给大家,尽管写作水平有限,但文章里确实倾注了我的真情实感,希望有同样经历的战友朋友们在这个重阳节之际再一次感受这痛彻心扉的丧母之痛。同时希望父母亲健在的战友朋友们行孝尽早,不留遗憾!</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慈祥的母亲</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怀 念 母 亲 </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作者:王慕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离开我们整整三年了,三年来,我时刻都在想念着我的母亲,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始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一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九二八年农历五月十一日,母亲出生在山东省郓城县杨庄集一个农民家庭,姊妹三人她最小,但是聪明伶俐又懂事,因此深受父母的宠爱。尽管家庭不富裕,可是我的姥爷还是打破世俗观念送她去上学。母亲的学问不大,可在那妇女几乎都不识字的年代,我的母亲算是很优秀的啦。十九岁嫁给我父亲,从此就生活在临近娘家八里路的张庄村这片土地上。</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小时候上学的图片(来自网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我很小的时侯,父亲到新疆去支边,母亲在家照看着我,每天还要下地劳动,经常是起五更睡半夜,披星星戴月亮。因为家里没有男劳力,经常受外人歧视和欺负,可是我的母亲从没向生活低过头,尽管是小脚,可她不甘落后,我的存在,就是母亲的希望,看到我,母亲就有了生活的勇气和力量。那时侯,从小在娘家就受到良好教育、知书达理的母亲,经常教我读三字经、百家姓,讲三纲论五常,讲王祥卧鱼、郭巨埋儿、孔融让梨……的故事,这在我幼小心灵里留下很深的印象,对我的成长和做人产生了极为重要的影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为了我的前程,母亲依然于一九五九年秋天提前送我到本村小学去读书。</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难忘当年闹饥荒,</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树皮草根都吃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甜菜渣子当主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改善生活一把糠!</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九五九年后,连续三年自然灾害,再加上苏联逼债,短期内造成粮食和各种生活物资十分缺乏。许多家庭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那年月,饿死人的情况时有发生,饥肠漉漉,面黄肌瘦,目光呆滞,少气无力是当时人们的真实写照。记得我上小学课间休息时,总是无精打采地坐在窗台下的地上晒太阳,哪象现在的孩子打打闹闹,蹦蹦跳跳。饿的实在上不了学的时侯,老师经常到家里喊学生去上课。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我们村小学里教我的一位张老师,几次苦口婆心的给母亲说:“大嫂啊,叫孩子上学去吧,这孩子很心灵,才分不错,长大了肯定有出息”。张老师和母亲说话的口气近乎于求,母亲理解老师的一番好意,表示再难也要送孩子去上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要知道那可是老师求家长让孩子去上学啊!现在的人们有谁会认为那情景会是真的,他们会说这是天方夜谭,他们会说这是颠倒是非,他们会说是故弄玄虚,他们会说都是家长求老师,哪有老师求家长的道理。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亲身经历的这种事情,就实实在在的发生在那个让现代人不可思议的年代里。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纺线织布的情景(图片来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后排右1)探家时和父母亲、妹妹、弟弟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野菜树皮也填不饱肚子,整天跟着母亲要吃的,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在那普遍都揭不开锅的年代,我的母亲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只有强忍着饥饿,尽量让我多吃一点,少受点委屈,少耽误成长和学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件事我记忆深刻,每想起来都感到无比的自责一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母亲天天都要下地劳动,中午生产队里送饭不让回家,放学后我必须到地里找母亲要吃的。生产队送饭只给大人而没有小孩的份,所以,经常是母亲的一份本来就不多的饭,还要省出一半来给我吃。 有一天送的饭是两个不大的白面馒头,这对于很久没吃过白馒头的我来说,真是天大的改善,尽管没什么菜,但我三口两口地就把一个馒头咽下肚。我忘记了当时是没吃饱还是没吃够,看着母亲手里还有大半个馒头,继续要着吃。母亲低头看着眼巴巴的我,用手抚摸着我的头,无可奈何的苦笑一下,再掰一点填到我嘴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一次母亲是因为患了“智齿冠周炎”,面颊部肿胀的很厉害,咀嚼肌痉挛致使嘴张不开,俗话说“长牙扣”,只能强忍着剧疼将馒头一点一点往嘴里塞,所以吃的很慢。当年我狼吞虎咽将一个馒头吃下后,不知心疼和关心母亲,只知道向母亲要着吃,叫母亲很做难。这件事在我懂事以后感到非常的自责,因为我的无知,我的母亲比别的母亲经历了更多的磨难,忍受了更多的委屈,尽管母亲从没责怪过我,但我始终不能原谅自己的愚昧和无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或六十年代初(我记不清了),父回家探亲,看到我娘儿两个生活实在太苦了,于是心生一念,决定把母亲和我带到新疆去生活。母亲知道那个地方很遥远,既然去了,就不知何时再回来。于是,母亲把几乎全部家当(包括压箱底的结婚时娘家陪送的服装、布匹以及绣品、饰品等细软)分别包在两个大包狱内,由本家叔叔用小推车推着包袱和我送到郓城汽车站,乘车于当日下午到了兖州火车站。好象是因为户口迁移方面的问题,车站拒售我母子二人的车票。万般无奈,父亲只身返疆,母亲带我又原路返回。未及整理,母亲把两个包袱囫囵个先放进了柜里。之后每天还是参加劳动,有时一整天都在地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没过几天,傍晚母亲下班后带我回家,发现两个包袱不见了,母亲当时就惊呆了,喊人的声音都变了调,后来瘫坐在地上很久也不吭声。夜很深了,母亲叫我到厨屋里拿来一个脸盆把门后面一个很清晰的胶底鞋印扣上,她是希望能借此破案。可此事如泥牛入海,有关部门再也没有消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段时间母亲象丢了魂似的,白天不见她吃饭,晚上不见她休息,木呆呆的一天到晚也不言语。她是真的心疼坏了,要知道被盗的那些东西可都是她多年来压箱底的“心肝宝贝”,有的还是祖传下来的。那几乎是全部的家当,母亲视它为命根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多亏了婶子大娘和北园里的一位大嫂,抽空就来规劝和安慰母亲:“眼要看远,心要放宽,东西本来就是身外之物,没了不要紧,只要人没事就好,孩子很快就长大,一切都还会有的”。奶奶不放心,白天盯着,晚上陪着,唯恐母亲想不开,走极端寻短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一次对母亲的打击太大了,她的精神真的到了崩溃的迈缘,以致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母亲才渐渐地接受了这一现实,但只要一提到那件事,她还是对那盗贼恨得咬牙切齿。后来母亲曾多次说过,“要不是那么多人来劝我,要不是你奶奶没日没夜的陪着我,要不是你整天跟着我,要不是我一想到你还这么小,没了娘真可怜,我也许真的过不了那个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母亲带着我总算敖过了三年最艰苦的日子。一九六二年后,父亲从新疆离职返乡,他把从新疆带来的最心爱的飞鸽牌自行车兑换了一些粮食,生活才有了一点点起色,母亲才过上了平常人家的日子,她那憔悴的脸上才露出几年来罕见的笑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九六三年和六四年,妹妹和弟弟相继来到这个世界上,给这个家庭 带来了欢乐、生机和新的希望,但也给这个贫困的家庭带来了生活上的压力。那时庄稼收成很差,一年到头能分到手里的粮食少的可怜,大半年都得闹饥荒。为了糊口,我记得因省吃俭用而面黄饥瘦的母亲,除缝补浆洗、料理家务外,还每天怀里揣着我弟弟,手里拎着我妹妹,在北风呼啸的夜晚到地窨子里通霄达旦纺棉花,然后日以继夜的织成布,最后由父亲带到泰安肥城、安徽亳州等很远的地方換成地瓜干来维持全家最基本的生活。即使是在那样特别艰苦的条件下,母亲也不放弃供我们上学,并经常教我们如何做人,怎样处世,母亲的言传身教,使我们受益终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为了能让我姊妹三人健康成长,那些年母亲从没放开吃过一顿饱饭,从没穿过一件新衣,从没坦然的睡过一夜好觉,母亲的前半生是在苦难中度过的,她把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奉献给了我姊妹们,奉献给了这个家庭。</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上世纪八十年代母亲的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艰难的岁月被我苦命而坚强的母亲一天天、一年年熬了过去,但是由于长期营养缺乏和操劳过度,母亲的腰累弯了,皱纹过早地爬满了额头,一头漂亮的青絲秀发也提前染了霜。尽管如此,母亲眼看着我姊妹日渐长大,她的内心充滿了成就感,她认为之前为我们受的苦遭的罪都是无所畏的,所有的磨难和付出都是应该的,都是值得的。那个时侯,燃烧在母亲胸间的希望之火越来越旺。“苦尽甘来”,是人们长期以来对生活的经验总结,也是历经磨难的人们对美好生活的企盼和向往。我的母亲也是如此,她憧憬着美好的末来,她相信好日子不再遥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参军入伍,保家卫国(图片来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才能替父母亲做点事的我,不甘心窝在家里过穷日子,一心想到外面去闯闯,去看看。在那个年代,年轻人外出打拼发展的渠道很窄,机会很少,在做工无门,升学无望的情况下,我決心参军入伍,到解放军这所大学校和大熔炉里接受锻炼和考验,增长才干,实现“好男儿志在四方,报效祖国”的愿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想当兵也并非易事,承蒙接兵部队首长崔保华连长的偏爱,在彻底的失望中我又意外的获得了惊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是一九七二年初冬的一天晚饭后,在众乡亲的围观和注视下,母亲用颤抖的双手将“入伍通知书”递到从郓城刚回到家的我手上,趁着明亮的月光,我清楚的看到我的名字写在那“入伍通知书”上,那一刻我高兴的差点蹦起来,我参军的愿望终于实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忘不了在那明亮的月光下,母亲那饱经仓桑的脸上免强堆出的笑容,还有那一双充滿犹豫、担心、不舍、自责并噙滿泪花的眼睛!母亲当时的心情十分复杂——她自责不能给我一个好的生活环境,让儿子产生了远走他乡的念头;她不舍得我离开,但她又不忍心阻止我;她担心我照顾不了自已,但又不能随我同往;她本是违心地送我当兵,但还得假裝着欢心、高兴,唯恐拖了我的后腿;她……. 我理解母亲,但在参军入伍这个强烈愿望的驱使下,我没有顺从母亲,而是在母亲反复的叮咛、嘱咐声中和期盼的眼神中,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军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军十多年间,很少回家帮父母做事和团聚,尽管母亲总是用“官身不自由”这句话来原谅我和安慰自己,但我还是为没有尽到一个儿子应尽的责任而感到万分惭愧!</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上世纪八十年代父母亲的合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世纪八十年代,基本生活的压力逐渐减小,可是,弟弟和妹妹相继参军和出嫁,父母亲身边顿时失去了帮手。二位老人没有被困难吓倒,在“好日子就在前面”的信念和企盼中,顽强的撑起这个家,努力为我姊妹们营造了一个安全温謦的避风港湾。每次回家,母亲几乎都说:“我和你爹身体都好,不用挂牵,早点回去吧,别耽误上班,好好工作!”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回家的次数本来不多,时间也短,可母亲总是催我早回。多日不见,母亲难道不想留她的儿子多住几天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临别时,母亲总是送一程又一程,她那失落不舍的眼神和不自然的笑容告诉我,母亲是违心的。她没有别的办法来支持我们的工作和事业,尽量少占用我们的时间,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可怜的母亲啊,您老人家真的是用心良苦啊!您宁肯自己忍受孤独和思念之苦,也要让我姊妹们体面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位为了儿女的幸福,不惜委屈自己、忍辱负重、深明大义,平凡而伟大的母亲!</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祖孙在一起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九十年代,已进入老年的母亲,本该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可她老人家又身不由己的相继为我兄弟二人当起了保姆。特别是我把二女儿直接撂给了当时只身一人在家的母亲。喂水喂饭,擦屎刮尿不说,还担心磕着碰着、头痛脑热……整天提心吊胆害怕有啥闪失,耗费体力,更耗费精力,很多年轻人都吃不消,更何况我六十多岁的小脚老母亲!在近两年时间里,母亲没吃过一顿热乎饭,没睡过一夜安生觉,真是含辛茹苦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养儿育女本是父母亲的责任,可拉扯照顾孙輩可都是我们给母亲添加的额外负担啊!尽管母亲从没怨言,但我每想到此,都感到万分的亏欠我的母亲。母亲啊,您的恩情比天高,您的恩情比海深,我该如何报答您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自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我的生活和居住条件有了较大改善,几乎是每年的冬天,我都把父母亲从农村老家那个只能遮风雨却不能蔽严寒的老屋里接到城里来过冬,这一刻,我无比愧疚的心才得到了一丝丝慰藉。</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病中的母亲坚强的扶杖而立,抬头望远,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和向往</span></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进入二十一世纪,我姊妹们不仅成家立业,生活也有了好转,按说是有条件孝敬老人了,辛苦大半辈子的母亲也该享福了。可是万万没想到母亲因操劳过度,积劳成疾得了大病——脑梗塞。在之后的十多年里,病情不断加重,伴随了母亲终生。其间有一件事对我的触动很大,至今记忆犹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年夏天,母亲病情突然加重,得信后我急忙赶到母亲身边, 当看到母亲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不说话也不打招乎,特别是她旁若无人地只顾自己往嘴里塞烧鸡肉吃的情景,一下子惊呆了我,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母亲本来不是这样子的,只要有好吃的,她总是先让我们,可这是怎么啦?难道是病情的发展,使母亲的思维、认知和情感等方面的生理功能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霎时间我感到问题严重!难道那个知冷知热、体贴入微、疼我爱我的母亲永远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今后再也不能和母亲正常说话交流了么?想到此,我的心都碎了,顿时情绪失控,泪如泉涌,甚至失声痛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值得欣慰的是,经过我一个多月的悉心照料和治疗,母亲的病情減轻,特别是母亲的语言、思维、认知等功能恢复较好,但是,母亲的病后来还是落下了轻度的“半身不遂”后遗症,特别是在行走、吃饭等方面受到的影响较为严重,生活不能完全自理,行走需要借助拐杖或扶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二零一零年夏天 , 母亲在家中意外跌倒摔伤了大胯,致股骨头颈部骨折,这对母亲来说更是雪上加霜,痛苦倍增。当时许多人包括当地医院里的大夫都认为我母亲年纪大了,平时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没必要开刀手术再遭一茬罪了,而是主张在家卧床静养,听天由命,顺其自然。我对这种消极认识则不以为然。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年人摔伤后致股骨头或股骨颈骨折的概率很高,这类损伤也是致老年人丧生的一个很重要原因。许多人伤后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有的是担心老人再遭手术之罪,有的是受医疗条件限制,有的是受经济条件的制约等。从此就只能躺在床上养伤而不能站立行走,这样长期卧病在床,很容易出现便秘、血栓、褥疮、肺部感染等一系列并发症,许多老年人会因此而过早的终结一生。鉴于这类损伤的特点和危害,我在全面权衡利弊得失的情况下,力排众议,耐心说服了县中医院领导和主治大夫,打消他们的顾虑,同时说服母亲积极配合,及时为母亲施行了钢板螺钉内固定手术。不到一个月母亲就能下地扶床站立了,三个月的时候,她又能拄着拐杖走路了。尽管走的很慢且较艰难,但和长期卧床相比,不论从生活质量、延年益寿,还是从便于伺候、减轻负担等方面说,都不知要强过多少倍!</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陪母亲在曹州牡丹园游览赏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带父母亲游览定陶仿山景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带父母亲游览巨野金山,号称“天下之中第一山”景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带父母亲游览八朝古都开封府景区</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母亲一辈子生活的圈子很小,从没出过远门,更没见过外边的世面和风景,你看她经常给亲友近临们谈古论今、答疑解惑,讲故事说戏情的时候总是头头是道、绘声绘色,那都是得益于书本知识和她长期以来注重修养、提高素质以及超强的记忆力是密不可分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如果能让母亲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和真实的风景,那该多好啊?我一定要帮母亲实现,哪怕是有限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十多年前当我也开上了私家车时候,老人家出行难的问题迎刃而解,之后我抽出一些时间,专门带父母亲去了定陶仿山、巨野金山等名胜古迹风景区参观游览,还带她到八朝古都一一东京汴梁,今日的开封去实地感受许多古戏中描绘的真情实景。“以前对东京、包公、秦香莲、陈士美,还有那天波杨府杨家将、穆桂英……的了解都来自书本和戏曲,我也人云亦云的没少给人讲说过,没想到我这辈子还真来到这开封府,亲眼看到了包公祠、天波杨府,还有那高高在上、金碧辉煌的龙亭……” 母亲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大家说出了她的心声。愉悦的心情和满足感尽含在她老人家的表情和笑容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能有这样的效果,能让母亲高兴和快乐,正是我的初衷。只可惜这样的机会太少了,母亲只身远去,再也不能同母亲一起出行观光,这天大的遗憾将伴随我终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的母亲和父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母亲病后的十多年里,我姊妹们虽然也尽量抽时间看望,但由于不能长期陪护,照料母亲的重担就落在了父亲的肩上。说来也真难为父亲了,六十多岁又学会洗衣做饭、煎汤喂药……由于父亲悉心的照料,母亲才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天。借此机会,我要感谢老父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母亲和我的两位婶子合影留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祖孙三代在一起</span></p> <p class="ql-block">↑全家福</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至爱亲朋为父亲祝寿时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二0一五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一场罕见的大雪提前把人们带进寒冷的世界,多种疾病缠身的母亲再也经不起这种考验,卧病在床了。我请假陪伴母亲走完了她人生中最后一段艰难的路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那段时间里,母亲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各项生理功能迅速衰退,她逐渐地不会走路甚至不会站立,手也渐渐的不会拿东西;喂饭时咽的很慢,以至于后期含在嘴里不主动下咽;大小便完全失禁。病痛折磨的母亲经常在夜里呻吟甚至放声喊叫,神志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清醒时她时常说:“老天爷啊,叫我死了吧,我一辈没做亏心事,咋叫我受这样的罪,这是遭的啥孽啊?”糊涂时,经常出现瞻忘、幻想和幻觉,多次大声说:“爹来娘来我想您,哥哥来接我了”等等糊话(我姥爷、姥娘、舅舅均早已过世)。这一切我是看在l眼里痛在心里,各种药物已起不到理想的作用,母亲的痛苦我又不能分担,我只有用心的伺候母亲的生活,用语言安慰母亲的情绪,用药物缓解母亲的症状和痛苦,希望奇迹能出现在母亲身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说“床前百日无孝子”,我也没能脱俗,虽想尽力照顾好,但有时侯还是表现的情绪急躁和不够心细,在此向母亲忏悔,乞求母亲宽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奇迹始终没有出现,二0一六年农历九月初四,最不愿受的一幕还是发生了。那天的晚饭,我象往常一样在床边喂母亲,她艰难的咽下一点点后,突然呼吸急促,我立刻停了下来,顺手拿起听诊器、血压计等为母亲进行检查,在这个过程中,母亲的头忽然扭向一边,无论我采取怎样的救治措施,也无论我怎样地呼喊,她都没有反应,就这样,母亲走到了生命的终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帝眷顾母亲,从困境中解脱了她,从此母亲不再有任何烦恼、磨难和痛若,从这个角度来说,也算是令人欣慰。可是,可是母亲啊,“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好象是专门说给我们听的,您的恩情我们还没报答,生活好了,你又病了,也没能享上福,而且此生也无法弥补,这让我姊妹们感到万分惭愧和遗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啊,如果有来生,我姊妹们还要做您的儿女,再继续报答您的恩情和再继续咱们的母子、母女情缘!</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母亲的音容笑貌永存心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心香一瓣献母亲</span></p> <h1><br></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啊!您不顾我姊妹们的再三挽留駕鹤西去了,千呼万喚再也听不到您的声音,望眼欲穿再也看不见您的身影,您是超脱了,但是,您却给儿女们留下了这万千的思念和无尽的悲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啊,三年来您在那边还好吗?我们衷心的为您祈祷,愿您老人家在天堂一切都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啊!您一生仁慈善良、通情达理、平易近人、说话和气,年轻的女孩子都喜欢向你讨教问题,听您讲过去的故事;您乐善好施、团结临里、与世无争、先人后己,年长的婶子大娘都喜欢围坐在您的身旁谈古论今,交流持家的真啼。您优秀的品德被大家称赞,赢得了美誉;您高尚的情操被世人颂扬,传遍了乡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啊!您吃苦耐劳养儿育女,深明大义饱受委屈,让我姊妹们好感动,感动的不能自己;您言传身教耐心细致,身体力行典范树起,让我们好感激,感激的五体投地!有您这样的母亲,是我姊妹们的福气,我们都感到荣幸、骄傲和自豪,我们都万分感谢并将永远的怀念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啊,您放心的去吧,不要再有任何的牵挂,我姊妹们将牢记您的谆谆教诲,象您那样为人处世,好好生活,并照顾好我们的父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安息吧,我们的好母亲!</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不孝儿: 慕习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19年10月2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农历二零一九年九月四日)</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作者简介:</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王慕习,山东省郓城县人,1972年12月入伍,始在铁道兵一师特务连,后调师司令部门诊部任卫生员、助理军医、军医,1984年转业山东省菏泽市至今。有《深切怀念老师长一一董超》《有感于又庆八一》《我的特务连情结》《忆崔连长带我走上从军路》等多篇作品在报刊和网络上发表。</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