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衰老的回答

纳川

对衰老的回答

孩子们不会想到老，
当然新鲜的生命，
连死亡也不会相信。
青年人也没工夫去想老，
炽烈的火焰不可能理解灰烬，
但是总有一天衰老和死亡的磁场会收走人间的每一颗铁钉。
我想到自己的衰老了，
因为年龄的吃水线已经使我站立吃惊，
甚至于在梦中都能感到生命的船正渐渐下沉。
但是别怕，
我安慰自己，
人生就是攀登，
走上去不过是宁静的雪峰，
死亡也许不是穿黑袍的骷髅，
他应该和诞生一样神圣。
我也设想了自己的老境，
深秋叶落的梧桐，
风沙半掩的荒村，
心的夕阳沉在岁月的黄昏。
稀疏的百草在多皱的崖顶飘动。
颤抖涩滞的手笔，
深奥莫测的花镜，
借一缕冬日里罕见的阳光，
翻晒人生的全部历程。
累吗，
我想问自己，
回首往事，
最高的幸福，
应该是心灵不能平静，
我很平凡，
不可能活得无愧无悔，
我很普通，
也不敢奢望列举功名。
我宁可是一匹消耗殆尽的骆驼，
倒毙于没有终点的途中，
我甘愿是一匹竭力驰骋的奔马，
失蹄于不可攀援的险峰，
让我生命的船在风暴降临的海面浮沉吧，
让我肺腑的歌在褒贬毁誉中永生。
我愿接受命运之神的一切馈赠，
只拒绝一样——平庸。
我不要世俗的幸福，
却甘愿在艰难曲折中寻觅真金，
即使我衰老了我也是骄傲的，
瞧吧，
这才是真正好汉的一生。
白发如银，
那是智慧结晶，
牙齿脱落，
那是遍偿艰辛，
我将依然豪迈，
依然乐观，
只是思想变得大海般深沉，
命运啊，
你启能改变得了我的本性。
我会说：
我生活过了，
思所过了，
用整整一生做了小小的耕耘。
我愿身躯成为枯萎的野草，
也绝不愿在私欲的阵地上固守华阴，
我愿头颅成为滚动的车轮，
也绝不愿在脂肪的包围中无病呻吟。
我愿手臂成为前进的路标，
也绝不愿在历史的长途上阻挡后人。
这才是老人的美啊，
美的庄严，
美的凝重。
岁月刻下的每一笔皱文，
都是耐人寻味的人生折印，
这才是我的履历、我的碑文。
才是我意志的考场，
才能的准成，
而且越是接近死亡，
就越是对人间爱得深沉。
哪怕驱壳已如斑驳的古庙，
而灵魂却如同步的巨钟，
生活的每一次撞击都会发出浑厚悠远的声音。

假如有一天我被后人挤出这人间世界，
那么，
高山就是我的坟茔，
河流就是我的笑声。
在人类高尚者的丰碑上，
一定会找见我的姓名。

以上的视频是微友梅花的推介，看后觉得有

所启发。遂与录屏并根据朗诵的录音，整理出文字，编成《美篇》与大家共赏。

—— 纳川

2019.9.6于北京云景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