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代的留守儿童

海军

<h3><br></h3><h3><br></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引子:朋友小聚、不知怎么谈到人的记忆,问题,记忆、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有人说:大概两三岁、记得父母亲人、记得甜和酸、也记得打针疼、焟烛烫。但到七岁后、儿童的记忆方式、将逐步成人化、将会把一些事逐歩过滤遗忘。除非是在大脑皮层上有深度刺激、用文学的语言说:除非触目惊心、刻骨铭心。我说我大概从六岁开始、有了记忆、我还记得小学课文,当场背了一篇《春雨》:下吧、下吧、麦苗说我要长大。下吧、下吧,豆子说我要发芽。老马说自己天资愚钝,只记得八岁以后的事、但对童年的往事,一旦记下,就记得很清晰。后来,他写了这篇《童年印象》,读后,我觉得有些意思、便分享了。全文照发。</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那是我八岁那年、小学二年级学生,爹娘都不在身边、父亲在我出生前就入伍了,那年调四川成都平原上的灌县空军、母亲则在那个"春风杨柳万千条"的余江锦江镇小学教书、后来虽说调回县里,但以校为家。他们把我和三岁的妹妹交给了我奶奶,那时、还没有留守儿童一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想、我们可能是最早的第一代的留守儿童之一了。</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父亲一年能探一次家、母亲也是寒暑假回来,我、妹妹与奶奶生活在这个经历千年的老县城、一个背倚鹅湖山、脚淌桐江水的江南小镇。奶奶靠我父母每月定期寄来的薪水,三口人十八元、不知算得上中等水平还是中下水平。她老人家量入为出、克勤克俭、把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七字经、念得有腔有调,有板有眼,她常说:"吃不穷穿不穷、不会划算一世穷",她还说:会管家的上半个月多吃肉、底子厚了、省油省米。不会管家的吃鱼、闻到腥味、打破饭甑,粮食会超指标。因此咱家每餐饭桌上、荤素搭配、起码有一碗乌腌菜窖肉、尽管从初一摆到了十五、也尽管只剰腌菜不见肉了、但乌腌菜的味道、仍是我久久不能忘怀的眷恋。奶奶有时还会蒸一碗鸡蛋羹、我们叫"滚冻”,舀上一勺猪油、浇上两勺酱油、那个味道也很美、到现在、我也会蒸,奶奶一般放三个鸡蛋、用筷子轻轻打散、口中还念念有词、说什么听不清、也听不懂、若干年后才终于明白、原来是一首诗:<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混沌乾坤一块包 、也无骨血也无毛 ,你自送它西天去, 免得人间挨一刀。好像说人有善心、提前超度它、免得孵出小鸡、长大被宰杀之痛苦。奶奶不知是从何学到这首打油诗的,但她打鸡蛋,</span><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一定要打一百下、边打边说边数、我也是后来才发现这个好处、让鸡蛋蛋黄蛋清分子更紧密结合、蒸出的蛋羹更结实。冬天的早上、来不及煮粥、奶奶便给我两毛四分钱、叫我牵着妹妹、到顶星楼酒店,一人吃一碗肉丝粉、粉是一毛二一碗、我奶奶的妯娌、我的四奶奶、在这家店当会计、还兼卖粉票、点菜收银,四奶奶一见我俩、便给我两根小竹签(粉牌)朝后厨叫喊:肉丝粉两碗。后厨大厨卢子老大马上回应:两碗肉丝粉。并且亲自给我们端上桌,我们的两碗粉、上面满满都是肉丝,我是绝对端不起来的。我后来想:她们之间肯定有暗号、或者语调上有暗示、不然的话、不可能有上满下落的一大碗!妹妹总是吃不完、总是由我包圆、把我撑得小肚子圆圆的、被同学起了绰号“小胖墩”。</span></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奶奶照料我们的生活,有她的一整套法子、她觉得同她小时候养鸡养猪一样、她笃信"养猪沒别考、栏干食喂饱”、因而,她认为只要吃得饱、睡得香,小猪能长大、人也一样可以又壮又实。以致我的父母亲回来一见、喜上眉梢、从内心发出感慨:娘、你老真不容易啊。在我父亲看来、能把我们能养活,能养大、就阿弥陀佛了、至于还能养得壮壮实实,那就是大功一件了。</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我打小爱读书、只要找得到的书、我都会像饥饿之人扑在面包上一样,父母给的零花钱、几乎都用于买小人书、奶奶给的吃粉钱、我也会省下一碗的钱、让妹妹吃好后、我再喝汤。省下的那碗粉钱、也送进了书店。到我读初一时、我有二百多本连环画,假如保存到现在、价值就很大了。 我那时还没有读报的感觉和兴趣、也无报纸可读,有时、奶奶买东西回来、包裹东西的破报纸、我也把它平展起来、慢慢阅读、奶奶问:一张废纸、有什么好看的呀。我很羡慕刘家翘嘴、他爷爷给他留了几百本的线装书,有四大名著、还有许多野史杂说、为了能看到这些书、我拼命巴结这小子、把家里石灰瓮里麦芽糖、凍米糕、花生豆子、经常塞满裤兜、拿去孝敬他、在他家里、读了很多、这个翘嘴、像他爷爷一样吝啬、许看不许带、概不外借,刘翘嘴的爷爷以前教过私塾、一肚子学问、自从老伴走了、儿媳离婚走了,他常自嘲:我们家现在是一双筷子夹根骨头、三个光棍。老人家也没什么家当、因而、把那几百本书、当作了他的传家之宝。他对我、还是厚爱几分,因为、除了我、很少看到有人能翻读他的书,可叹那些书"破四旧”时化为灰烬。可惜那时、我好多字认不全、意思也是半猜半估、囫囵吞枣、一目几行、但练就了快速阅读能力、打下了一些古文底子、以致后来、上了中学、那些文言文文章、毋需老师讲解、我八九不离十、都能看懂。</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奶奶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既不认识、也不会写、还是在扫盲夜校里、由居委会组织的识字班、好不容易学到了几百个字、平时用得少、很快就还给了孜孜不倦的老师了、他们是请来的初中生、最后、奶奶只会认、写自己的和我们兄妹的名字、共九个字。但她没文化不等于没知识、更不等于没智慧、何况她有人生的阅历、生活的经验、更有深深的舔犊之情。她对我的学习,又用上小时候放牛的拿手招术、牵牛鼻子、早上五点半、她就用小竹条、赶我起床读书、奶奶说:三早抵一工,捡狗屎也要赶早、懒狗抢屎吃也抢不到。你要记住、这书是给你自己读的,不是给奶奶读,奶奶也不能永远陪伴你们。奶奶的话、当时没听懂,当真懂得了、人已近不惑之年了。记得刚启蒙学算术、她从隔壁篾匠店、找来小竹筒、细细地劈成一根根的小棍、就像做棉签的那种,我问你是不是帮开小诊所的丁伯伯的忙呀、她说这是让你学计数的、省得你扳手指、扳脚指、20个指头不够用。没想到、这法子还真奏效、简单的加减、迎刃而解。检查作业、她看不懂、却只看老师打了多少红勾、划了多少个红叉、试卷则看分数、阿拉伯数字她是认识的。分数高、奖励第二天早上去吃肉丝粉、分数低、马上用小竹条、我们土话叫"猫梢"、吃顿黄鳅烫面、小竹梢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魔高一尺 道高一丈、我偷偷买了一瓶红墨水、给自己作业上、多打红勾、分数低了、又悄悄改成高分、这种情况,约有几年、直到福姩在我家寄宿后、我在福姩潜移默化影响下、才改邪归正,才有了自觉性和积极性。</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父亲还是挺关心儿女的学习、那年暑期、他回来探亲、专门去了一趟镇里的广播站,办了装机手续,广播站的人说:居民户家里个人装小喇叭、你可是开了先例。从此、家里就有了早、中、晚三次定期播音一一桐江镇人民广播站、现在开始第一次播音。开头是播放《东方红》乐曲、结束时则放《大海航行靠舵手》,播音员就住我家对面、声音悦耳甜美、耳熟能详,格外亲切。每天早上的乐曲声、把我从睡梦中唤醒,伴着早新闻,我诵读课文、这个小喇叭匣子、伴随着我的童年和少年,给了我许多知识和启迪,我从喇叭里能听新闻、可惜半懂不懂,也能听县气象站发布的天气预报、可是不很准,那时、没有气象卫星、人工测报、准确率能有百分之八十,就不错了。,我常听广播的笛子独奏曲巜扬鞭跃马送粮忙》《陕北好》、天天听、耳朵几乎都听出茧子了,但我百听不厌,我知道了这是一根小竹筒发出的声音、我也慢慢知道什么是乐谱、它也萌发了我学习笛子的冲动和想法,为此、我照着父亲来信信封上的地址、给父亲写信、请他给我买笛子、不会写笛字、便画了一幅竹笛的图画、忐忑不安、生怕父亲看不懂,父亲居然看明白了、不但给我寄来了笛子、还一并寄来芦苇膜、寄来了巜扬鞭跃马送粮忙》的谱子、是一份手抄谱、不知道是不是父亲抄的、抑或是请战友抄的、那些年忘了问了,现在无从问起了。说句不着调的话,我学笛子、居然是以独奏曲入门的、而不是像别人那样、从简单的歌曲起步,若干年后,在大学艺术团,我独奏了这支曲子,还拉了一段板胡独奏一一《地道战》村支书发现鬼子进庄后、急急跑去拉钟报警那一段背景音乐、居然受到欢迎。我后来想、要是当年有互联网、有电脑、有手机,绝对不会走那么多的弯路,事倍功半,盲人摸象,如果有师承、有指点,是多么幸福、多么幸运的事,那一定会是像沙漠里的枯苗、浇灌了渴望的甘霖,沙漠是可以变为绿洲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缩小城乡、工农差别、它能弥补农村教育师资薄弱短板、会使更多的寒门弟子、插上翅膀、跃上龙门。可惜、互联网时代、来得太晚了。真可谓有种生不逢时的感觉、应了那句话:时也、命也、运也。</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小镇的文化生活、无法与城市相比,没有少年宫,没有像现在这样的那个辅导班、这个培训班、没有电影院、戏院、逢年过节的,县里的电影队会来放上几场露天电影,各单位也会组织文艺演出,演出一些文明戏、歌舞节目类、外地一些剧团、如县赣剧团、崇安越剧团之类的团体、会在城隍庙剧场演出、票价好贵、再说小孩子也听不懂,咿咿呀呀地、一句话、能唱上几分钟、但爱看武打戏、翻跟头、叠罗汉、尤其喜爱孙悟空大闹天宫,伴上扣人心弦的锣鼓、看得孩子们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担心孙悟空会打败、凭着直觉、给好人喝彩鼓掌、对坏人垛脚吐沫。我看了一肚子的古装戏、什么"打金枝、楼台会、失空斩、秦香莲”、看了许多的包公戏、三国剧和𤠣戏。勉强能看懂、但故事很模糊、印象不深刻。看戏是沾奶奶的光、每逢来了剧团、街道居委会照顾军烈属和干部、组织在剧场里摆摊,卖些香烟洋火、瓜子花生和茶水、水果。奶奶抱着妹妹、牵着我、准点上班、进了剧场、就放羊似的让我在里面疯,大约到了十点半,才散场,回家,差不多要十一点了。别看摊位不大、等剧团走了、刨去居委会的办公经费、每人能分到10至20元的红利、要知道、那时、一个人每月生活费才五六元钱、就已经很不错了。剧场有个姓王的、大家叫他王经理,三四十岁左右,据说是武林高手、镇里那时有好多泼皮无赖、游手好闲、土话叫"半件长褂子",总想蹭戏看、不让进就起哄捣乱、守大门的是剧团和戏院联手、但只要王经理不在、那些人有恃无恐、冲锋似地往里挤、只要王经理喝一声,一个个乖乖地、如同老鼠见了猫,我问过奶奶、她说当年他同日本鬼子拼过刺刀、一身武艺,七八个后生仔、都不在话下。后来、社教运动、文化大革命、古装戏不能演了、那些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戏袍也付之一炬,外地的剧团也不来了,再后来,城隍庙剧场拆了、一块块大石板、一根根大石柱,用于造新会场了。</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其实、相对于戏剧、我更爱看电影,我从电影里、知道人间有好人坏人、了解了世上有穷人富人、也初识人间的公正和不平。可是、镇里没有电影院、好在有个912地质队、驻扎在镇西的天排山、工人与农民有差别、一身劳保用品、身穿劳动布工作服、脚穿黄色牛皮靴、吃的都是大肉包子、还有冒热气腾腾的大澡池。我捡柴火时、看在眼里、羡慕在心头、我甚至想长大后、要是能当一名地质队工人、那就很惬意、很满足了。钻井勘探,这个队可了不得了,他们找到了一个大铜矿、这个铜矿、仅次于德兴铜矿、在整个亚洲都出名、挂得上号,一年一年的基础建设,一矿区、二矿区、主干道,那些高大建筑,比小镇更具现代化气息、更繁华热闹,当然、此乃后话。露采完了,现在又进入了坑采。地质队每星期放两次电影、丰富工人的业余生活、也给小镇人带来了福利和欢乐。镇上的人、都摸清了规律,星期三、星期六,邀朋结伴、呼儿唤女、估计得有一大半人倾城去看,家家户户、早早吃好晚饭,蜂拥、潮水般地上天排山,还有许多卖馄饨卖零食的小摊小贩、也把此作为一个商机。过去、天排山荒芜人烟、鬼哭狼嚎、人迹罕至,自打有了地质队、自从放电影后,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我一般都是同邻居小伙伴一起走、一起回,那天,奶奶看望一个生病的亲戚回家晚了,我急得直跳脚:赶不上了、电影开演了。你看三毛他们都走了。奶奶说:别急、我先给炒蛋炒饭。天排山离镇上五里,抄小路、则近一半,但是是崎岖山路,路也是一人多高的苇草杂柴,山风嗖嗖、松枝哗哗,不时,还穿梭着几条四脚蛇(小蜥蜴)还好、还有一批迟来的,不然,我一个人真不敢去。那晚、连放两部,《芦笙恋歌》巜英雄虎胆》,放完差不多十一点,要是在家、早已入梦了,被剧情吸引、我居然没打瞌睡,坚持看完。可一散场,黑压压的人群、就像决堤溃坝的水、四下分散,以前有三毛他们带路、现在茫然不知往哪走,天墨黑墨黑,不见月亮星辰,伸手不见五指、我有些慌了神,鼻子一下发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还好灵机一动,见到前面有个馄饨担、担子前头、挂着一盏小马灯、在漆黑的夜里、亮着光,也给我勇气和力量。我紧紧地跟随着卖馄饨的大伯、一路小跑,深怕落下,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进了城。馄饨担大伯径直往北门桥去,他回头看看我:小朋友,你也住北门街吗?原来大伯早就发现我跟在后面,而且、他是有意地放慢了脚步,他是以无言的行为,关心我,这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善良。我一听,忙说:谢谢你、大伯伯。我不住北门街、我住城里。谢过好心的大伯、借助暗暗的路灯、我渐渐找到了参照物、辨清了方向和路口、我知道这是银行,这是供销门市部、转过仓库、前面就是我的家。"呯、呯、呯”我用力地拍打着大门,"来了、来了”奶奶披着衣服:怎么今天这么晚呀?我急急地进了门,一头扎进了奶奶的怀里,呜呜地哭出了声,奶奶拍打着我的后背:别哭呀、到底出了什么事呀?是不是别人打了你?我那个晚上、可能是惊吓到了、一夜都做恶梦,甚至还哇哇大叫、放声大哭,说也奇怪,现在、当身子不太舒服的时候、我还会做那个梦,还会吓出一身冷汗……</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小镇井很多,我家隔壁就有一口井、水很清、很甜,八九岁,我就负责挑水,先要用桶吊上,人小力气小、我提不动。堂叔找了一个旧篮球、剪开、安上一个木棍、系上一条绳、装满水、最多也就十来斤,不会感到吃力,虽说少、但多提几次、然后、用小桶一担一担、估计五六担、能把家里大水缸挑满。还别说、经常提水、练出了手劲、班上,掰手腕比赛,我每次都在一二名。估计老家人、现在都用上了自来水。小镇四周都是山,因此、打小看多了山、旅游从不去大山,而愿看海、看大都市。小镇周边的山、尽是些低矮灌木和杂柴,故每家都烧柴火灶,那种灶用砖土砌成,面上用石板盖、平实光滑、前后有两口锅、直通烟道、一个大烟囱直达房顶、可谓家家袅袅炊烟、户户饭菜飘香。这前锅烧饭菜、后锅烧热水、一举两得、毫不浪费。前锅不熟后锅熟,还引发了一条民谚、意思是当家的没开口、下人先说话了。柴火灶、柴火灶,需要大量的柴火,细的叫茅柴、粗的叫大柴,小镇有许多人、靠砍柴卖柴为业,人称"柴和尚”,茅柴一元钱一担,大柴两元。因此,小镇老百姓的孩子们、自小就上山砍柴、从小就会这门技术。我一般是星期天才会跟着三毛、水仔几个邻居同学去、他们年纪比我大一两岁,经验和力气也强许多。砍茅柴、土话叫轧柴、磨刀不误砍柴工,头天晚上、把茅柴刀磨得锋利。一根铳担、用小毛竹制作、长约八尺、两头削尖。还有两根麻绳、一头各系一个钓子,也是取材树桠,一叠叠将茅柴相向叠在绳子上、用钩子一勒、绑成一棞、然后,将铳担插透、尖头上还要用扣系牢,这些技术、开始时、都是三毛他们帮忙、慢慢才学会、但棞绑不紧、半路上会散架。三毛还让我们放柴、何谓放柴?就是把湿柴砍下放在山上、第二天再来梱、经过一天曝晒、晒掉水分、挑在肩上、就很轻松、然后、又砍又放山,可是有一次、我们的柴、让别人偷走了,三毛不服、领着大家转了几个山头、找到一片别人的放山柴,全部挑了回家。三毛和水仔后来下放农村、又参军入伍,都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后来、立了战功、后来、退伍回到小镇。我每次砍回来的柴、都不肯让奶奶拿去烧,她不解地问:柴砍回来不是烧饭吗?我说堆起来,等爹妈回来,让他们看看。想不到、十几岁的人、居然有了虚荣心。这虚荣心、我想应该是人人皆有、小孩子考了好成绩、做了一件好事、得到老师、大人的夸奖,他能兴奋一天。而成年人何尝不是这样子,就连写了一篇文章、得到许多人的点赞、有很多文友的留言评论,他会高兴地夜不能寐。我的这段事,后来成了家传笑话,奶奶把它告诉了她的孙媳妇儿、讲给她的重孙儿听,惹得她们捧腹大笑……</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父亲戎马半生、走遍南北,母亲执教三尺讲台,育人无数。父亲转业回来时,一双儿女已长大成人,犹如瓷器已然定型成器,木已成舟,似乎无更大的起色和出息了。而奶奶已有一头如霜白发、满脸绉折,父亲说自古忠孝难以两全,这辈子对不起老妈妈,也有愧于一双儿女、未尽到父亲的职责和爱意。苦不苦,三岁孩童离了母。作为留守儿童、那种滋味、那种感觉、那种痛楚、他们嘴上没说、但一定会印刻在心里。因此、希望年轻的父母们、如果不是百般无奈、千般困难,你们要把自己的子女、带在身边,用心呵护。有些爱、不能或缺、不可替代、一旦错过就不再来……</h3> <h3>(美丽的彼岸花一一摄影:依山行)</h3><h3><br></h3><h3>【后记、作家都有几分天真、我为他的童趣和率真叫好。看了这篇分享的文章、不知你有何感想、顺便问一句,你能记住自己几岁时的事儿?】</h3> <h3>(吻别)</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