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亚加拉观瀑

生若兰芷

从美国的水牛城经陆路到加拿大多伦多，你必定会看到被誉为世界奇观的尼亚加拉瀑布。

那是个不可不去的地方。说来简直让人难以想像：温顺如处子般缓缓流向安大略湖的尼亚加拉河水，从它的源头伊利湖奔泻而来时，竟有99米的落差，而这巨大的落差成就了尼亚加拉瀑布。相距很远，便能隐约听见瀑布雄浑沉着的低吼，那是一种摄人心魄的声音，一种无法抗拒的召唤。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雾气，分不清是深秋的霏霏细雨还是瀑布蒸腾的水珠，——何必要细究呢，不过觉着那雾气滤除尘嚣，也浸润了心脾。

尼亚加拉一大一小的两个瀑布，分属加拿大和美国。尽管美方在瀑布的一侧挑空建了观景台，仍然比不得在加拿大这边观赏。溯河走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较小一些的婚纱瀑布。它全长320米，瀑面宽广而细致，连激溅出的水花也显得绵密温婉，恰似新娘婚纱。瀑布跌落到湖底凹凸不平的岩石，成为一个个漩涡，少女般簇拥着、笑闹着结伴前行。

稍远处的马蹄瀑布，则完全是另一种气象：半圆形的瀑面比婚纱瀑布宽出一倍，而且峭壁直立，水流以雷霆万钧冲决一切之势从天而降，狂放地激荡着，奔突着，水声震耳欲聋。

如果你去过九寨沟，看过滚珠溅玉的珍珠滩瀑布和神奇雄迈的诺日朗瀑布，如果你也领略过黄山三瀑和黄河壶口瀑布，更容易赞同这种说法：瀑布其实是有性别甚至有性格的。婚纱瀑布独具大家闺秀的柔美，马蹄瀑布表现出的则是铁马金戈的壮美。我曾见过一张照片，阳光灿烂的马蹄瀑布水面上飞升彩虹，美轮美奂。而现时是雨雾迷蒙，寒意袭人，近处的一片红枫林，橙黄紫褐，围映着尼亚加拉瀑布，灰白的浪花，蓝绿的河水，以及各色穿着雨衣、撑着雨伞痴情观瀑的游人，虽是添了些许苍茫，倒也别有情趣。

造化沧桑真是不可思议。瀑布、河流、雨雾，由至柔至刚的水生化的这一切，形态性状竟是如此千差万别，亘古通今变易不息。据说在12 000年前，由于冰河向北方后退，伊利湖水得以流进尼亚加拉河，形成了瀑布。安大略湖南岸至今也已向上游后退了11千米。瀑布下的峭壁不断崩落，大约1万年后尼亚加拉瀑布将永远消失。那时，世间又会出现几多新的胜迹，人们忆及尼亚加拉瀑布该会作何想？

思绪正信马由缰，却被问话打断了：“Could you do me a favor（能帮个忙吗）？”原来是一对老夫妇，满面红光略显富态的老妇坐在轮椅上，兴致勃勃地指点着身旁的瀑布，男的高挑清癯，正笑盈盈地拿着相机，边说边比划，想让我帮他俩合影。我也笑着接过相机，选好景，摁下快门。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在这“世界蜜月之都”的尼亚加拉瀑布前，细雨中老夫妇甜蜜依偎的俪影，定格在我心里。

尼亚加拉瀑布吸引了世界各地的人们。不同肤色、不同年龄、不同身份、不同心境的游人来到这里，都会放慢脚步，尽情呼吸清新湿润的空气，饱览美不胜收的景色，或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或折服于人与环境的和谐统一，或荡涤心尘，或感悟人生，带着对她的依依眷恋，走向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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