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南古建筑奇葩——阳产土楼

张永胜（佛缘）

       阳产土楼，位于安徽省黄山市歙县深渡镇境内深山里，海拔近800米。土楼依山而筑，运用原汁原味的原材料，夯土成墙，伐木建梁，采竹为筋，青石筑基与铺路，房屋外观全是材质自带色。其建筑千姿百态、错落有致，是中国皖南保存最好、规模最大的土楼建筑群。

       皖南山区的阳产土楼，是个有着数百年悠久历史的古村落，为郑姓聚居地，公元前806年，周宣王姬静，封同父异母弟姬友于郑地，即今陕西华县一带，建立诸侯国郑国，史称郑桓公，为郑氏开族始祖。东汉末年，三国纷争，郑氏分散避乱，其中一支迁至丹阳郡，即现在的江苏省丹阳县一带。

       郑氏在历代战乱中，屡经迁徙，从丹阳迁至安徽歙县，南宋期间又从歙北迁到歙南的深渡镇定潭村。明末清初时，郑氏分支由定潭迁至阳产，至今三百多年，渐成大村落。

       传说，皖南歙县一家郑姓的三兄弟外出打猎，来到一片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收获颇丰，他们猎取了大量的飞禽走兽，看看天色渐晚，就想收猎回家。可他们的那只猎狗却卧在山凹的一个潭水旁不肯离去，他们只好让它留在这里。如此三日，猎狗白天跟随狩猎，夜晚就在这里留宿，俨然把这里当成了家一般。

       于是，兄弟三人细观这片山凹，见其四面环山，山泉清澈，古木参天，确实是块风水宝地。其时，外面社会动荡，世事不稳，贼寇流窜，税负繁重。狗有灵性，莫非这里是一块宜居之地？兄弟三人商议，决定在这里留居下来。他们就地搭建了茅庵用于栖身，开辟山间梯田种植粮食菜蔬、猎取野味得以果腹，三年两载之后，感觉甚好，于是便举家迁移到了这里，率人采溪畔青石铺路架桥，取山边红壤土、木材筑巢而居, 流年之中，慢慢形成了鳞次栉比、错落有致、质朴壮观的土楼群。

       由于这里地势较高，交通不便，数百年来，山民就地取材，采周边青石铺路架桥，取红壤木材垒墙筑巢而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渴饮山泉水，饿食五谷杂粮，多种农作物生长，繁衍子孙延续至今，形成了现今的古村落。

       据说，阳产村为郑半洲再能公之后，距今已有三百多年。阳产郑氏鼎盛时期为十九世纪初，人口一千二百多人，四、五百户人家，村寨里原来有3座祠堂，是郑氏三兄弟分别建的，后被拆除了。

       说起皖南徽派建筑，呈现在脑海里的画面就是标配的“粉墙黛瓦配天井，雕梁画栋马头墙。”而歙县深渡镇的阳产土楼，则完全没有了传统意义上的徽派风格，它是徽派建筑为数不多的另类。阳产土楼，依山而筑，运用原汁原味的原材料，夯土成墙，土楼不重视装饰，墙面多为土黄色，或刷白灰，风格简洁朴素，与大环境融为一体，一眼望去，令人有种沧桑出世的感觉。

       去阳产土楼缘于到深渡镇寻古，到阳产土楼之前，对它毫无概念，更无任何期盼。只是听深渡的旅馆老板介绍，在街边搭车可上山，山中有一个几百年的土楼古村落，值得一看。于是带着好奇，临时决定前往。坐上当地小面包车，沿着崎岖不平且没有隔离栏杆的山路，摇摇晃晃，很是担心，只好死死地拽着安全带，嘴里不停地叮嘱司机慢点开，本来轻松欢快的心情因为担心而显得沉重起来。果不其然，前面一辆自驾小车在拐弯处不敢再上了，慢慢地在往下溜，把路给堵住了，好在当地的年轻司机技术很好，几番避让，终于峰回路转，小车一路盘旋向上，再回首山路蜿蜒曲折，一路揪着的心直到到了山顶才放开。

       阳产村，四周群山环抱，不愧是隐居避世之地。阳产土楼，是徽州土楼的典型代表，也是徽派建筑的一支奇葩。

       清晨，土楼的山外，云雾飘渺，胜似人间仙境。住在景区，早起看土楼，土楼笼罩在烟雾缭绕中。放眼望去，云雾弥漫在山腰，阳产的山坡上，一排排、一行行、一幢幢排列有序、高低错落的土楼如空中阁楼，是那么富有诗情画意。早晨空气清新，从村口放眼望去，如白色的纱幔一样的薄雾在崇山峻岭间缓慢升起，在山间四处游动，远处村口一处凉亭在迷雾中若隐若现，此情此景令人流连忘返。

       进入村口，扑面而来、映入眼里的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山寨，房子以土楼为主，一座座，一排排，密密麻麻，一幢接一幢，高低错落。土楼均以青石砌磅为地基，土楼与土楼之间有青石铺成石板地或石板台阶。石板路铺成的人行道，蛇形蜿蜒，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叉路很多，初到的人很难辨清方向。土楼以方形为主体，建造土楼主要有木制的盒皮、盒头、盒夹、打锤等工具。他们首先在底层铺石块防潮，用粘土、石子、石灰按比例与水搅拌，加入竹片、松枝、杉木充当“钢筋”，墙体结实，能吸水，搅拌料放入盒皮里，用打锤击打，一层层夯实。做成的土墙坚固、省料、省工，就地取材，冬暖夏凉。土楼多为两层，第一层高3.5—4米，第二层高2.5米左右，住在里面冬暖夏凉，环保又无污染。

       建造土楼时，木工要根据地形，按设计好的图样把木门框，窗门框安装好，同时还要穿屋架，使木架和墙体有机结合成一个整体，上完梁，钉椽，盖好瓦片，整个土楼基本上就建成了。土楼是怕水的，为了防水，砌地基时都用青石板来保护土楼底部。

       青石，是阳产取之不尽的材料，山民便取山上的青石铺路、架桥、做台阶，楼与楼之间，户与户之间，都是由青石连接。阳产现存一段840米、宽1.2米、593级台阶的古道，就是用青石铺就，顺山势、沿溪水而建，是古时候阳产山民出入村寨的通道，有300多年的历史。沿途森林茂密，溪水跌宕成瀑，汇水成池，流水淙淙，行走其上，心境绝佳，是古阳产遗留下来的一道独特风景。

       阳产土楼为双坡悬山屋面，大多的房屋上部为小青瓦，下部为灰色青石筑基，铺砌材料以泥为主，板模夯筑成墙，取材方便，易于加工，不仅遮风挡雨且冬暧夏凉。房屋在夯筑后，内、外均不作任何修饰，成型后仅内部或内外同时修饰。

       土楼的一层窗户明显大于二、三层，是因为屋内不设天井，以大门中线为轴两侧对称并错位布置以便于采光，比传统徽州窗户设置大些。其实对于泥土墙而言，门窗洞越小越少为好，可以减少墙体开裂和增强耐压强度。

       阳产村里有栋土楼，当地人美其名曰“三层五角楼”，五角楼的侧背影，便是四边形劈去二角，当地人不仅就地取材，还聪明滴根据山上的地势位置，创造了五角形的屋子，可谓独具匠心，应地造屋。

       村里还有一栋大户人家的屋子，尽管早已经破旧不堪，但门楣屋檐却是典型的徽派风格，白墙黛瓦，有别于村里其他人家的土楼群。

       阳产整个村落的土楼群，都与山相依，这种乡土的美感，体现出独特的画境美、意境美、雄浑美、气势美。土楼群依山就势、千姿百态、布局合理、错落有致，体现了人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具有浓郁的山区民居建筑特色，构成了神奇、古朴、壮观、美丽的画卷。

       生活在山区的村民，由于地势复杂，村庄平地极少，只好利用房前屋后及自家窗台、屋顶架晒或挂晒各种农作物，“晒秋”就成为一种传统农俗现象，自然、亲切。

       阳产村里的村民都相当好客，在阳产村可以体验老灶头柴火大锅饭，在泥土堆起来的原生态土楼，吃着带有泥土气息的绿色青菜，农家炒鸡蛋，笋烧肉，着实闻到了泥土香味。土楼有二层，上到二楼阳台上还能见到吊着的玉米串、腌制的腊肉、火腿，能感受到浓郁的农家生活气息，这样的生活才叫接地气的生活，让生活在都市的人们羡慕不已。

       阳产村现存有四口古老的水井，是当地人发明的一种蓄水方式。水井建在泉眼之上，用石块砌成圆形，是山民做饭、洗衣、洗菜的生活水源。现在他们在山顶集中建造了大的蓄水池，从里面接上水管通到家家户户，名符其实的自来水，使用起来更卫生、方便。

       阳产村村名，据当地人介绍，这地方山势较高，“阳”意为面对阳光，“产”在当地方言里意为陡峭；村庄朝阳而建，阳光充足，又建在山坡上，比较陡，故而得名。

       一步一景，景随步移，土楼因是纯人工打造，每栋土楼都各不相同，高低相错，或多一截，或少一片，有的中规中矩，有的斜剌剌的伸出去，一派天然。

       简陋的土楼，虽然没有豪华的排场，但是氛围却是满满的。连带这里的空气，都附着清凉的质感，透着新鲜，透着凉爽。若是在时阴时晴的天气里，披着琥珀色的山野光影，踩着长长的青石板路，穿行于旧巷道、老瓦檐、颓墙根。看站立的尘土，观有阅历的门楼，年年相似，亘古不变，袅袅炊烟缱绻，会使你进入忘我之境。

       无论是每一座单体土楼，还是整个村落的土楼群，都有一种乡土的美感，体现出独特的阳产古村，阳产现共有土楼367幢，其中50幢依然住着当地村民，有20家办起了简单的农家乐，让来此的游客体验到“白菜青盐糙米饭，瓦壶天水菊花茶”的境界。

       旅行就是这样，不经意间一个念头就来到一个那么美的地方，所以在时间可控的时节，多出去走走，寻找那属于自己的风景，想不到的惊喜总在路上等你。

摄影、制作： 佛 缘

文字、编辑：张永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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