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前梧叶已秋声

芷邑

<h3>  前一段时间,听到有人说我很虔诚,像读书写作这样一件事,每天都在看,都天都在写,这样一直坚持着,简直就像在坚持一种信仰一样。对此我莞尔一笑。的确,这话说的蛮正确的,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然而,这“信仰”又似乎不足于构成生命的全部。在空闲的时间里读一些书,写一些心情文字,然后看着这生活的节奏逐渐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我想,这才是这“信仰”在我头脑里形成的真实。</h3><h3> 并没有读过多少书。这并非假惺惺的谦虚之词。只是我习惯于在书店里留连忘返,习惯于随手拿一撂白纸出来,在上面胡言乱语。心情有时候是复杂的,并不一定总是快乐。大学时曾经试着在图书馆里呆了好几天,我问自己,为什么要看书?就像看完《尤利西斯》,那么隐晦的词句,缀满了我不懂的曲深。他在书中讲着似是而非的怪话,我读了之后只觉惶恐:“啊,说了什么呢?”读书不能给你什么,不会教你左右逢源,不会给你金屋如玉,归根结底,只是一种对生活的贪恋,那么多流弹飞矢,风花雪月的生命,只想或许能置身其中,陶陶乎,戚戚乎,借此脱离时光的羁绊。</h3> <h3>  记得是去年的一个冬夜,万籁俱寂,一片平和宁静的氛围里我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然而并不寂寞,并不孤独,只是真正的心静,像是虚构一样。那是一种足以抵御任何一切的安宁与快乐。像语调幽婉的提琴声,月亮银白的光线从窗棂飘逸而来。枕在窗边看书,在读书的氛围里,夜晚将我深锁在语言的楼房里。浸润了书香的夜,只让人觉得一种沉甸甸的满足与闲适。“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孤冷是没有的,只听到天地万物间永恒的对话,以及无声的吟唱。阅读犹如摆渡。寒烟浩淼的月夜,乘一只舟到彼岸去———四面环水,无一可倚。身体被浅露一润,舒展成一点轻愁薄痛。雾气袅袅升起来,红颜与白发,沧海和桑田,任凭时间的风沙一波一波吹过,我便是万倾黄沙中的一粒,在永远的摆渡里,卧着或飞着……</h3><h3><br></h3><h3> 我们这些渺小的人,在这样的自然面前怕亦只是螳臂挡车般的无力。国木田独步曾感叹当人类灭绝时对自然界的影响无异于枝头掉了一片叶子。是的,在这样的自然面前说什么好呢,万物皆无,然而流转的生时竟是如此美丽,难道还不足够?一如此时的平静与安然。白发是时间的记忆——生命的摆渡里,那些可感之人、可念之情依旧朦胧却美好。这样的终极理想与追求,想来必是许多人渴求的归宿。而在那个夜晚,隔了舟楫与书香,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h3><h3><br></h3><h3> 就好像那时乔伊斯还没有写《尤利西斯》,没有那些隐涩的意象与词句。只有《阿拉比》里纯真的热,热恋故土的温柔浅笑。少年时的青涩让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保持上扬。瞬间想起小时候,在河边在田野里和小伙伴追逐嬉戏的岁月。过去的时光,点点滴滴刻在心上,醒来却已是永远的逝去。</h3> <h3>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h3><h3><br></h3><h3> 想起苏轼在《和子由绳池怀旧》诗中写到:“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古人对时光的流逝和对往事的追忆,也竟然是那样多感慨的。生活中只是感觉还未待来得及记忆,时间已经疯狂地将往事埋藏,然而记忆仍然在不断发生,时光是否还会割断记忆的触角,想到此处思绪间总是多了些无奈与怵惶。<br></h3><h3><br></h3><h3> 时间总是冷冷地把我们俯瞰———青鬓朱颜已幻苍然白发。生命的河流上,我们一直被时间牢牢握于掌中。它从不肯轻易将我们放过。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我想生命的衰老迟早都会来临的,我的头发总有一天会变得斑白,我的牙齿终究有一天会掉的精光,渔人亦会将那叶扁舟荡至我的眼角然后肆无忌惮的撒网,我的皱纹总有一天会密密麻麻。</h3> <h3>  那就趁年轻多读些书吧,让思想在情感的池塘里漫漶四溢,让我们能一直保持一种上升的有活力的状态。并给忙碌的自己找一段闲适,让我们的心安静下来。</h3><h3><br></h3><h3> 日复一日,阅读,写作。沉浸在文字的芳华里。</h3><h3><br></h3><h3> 于我而言,生命里不能没有这一种信仰。</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