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近的温柔

何云云

他和她同学了三年。其实在最早的一年里,他们几乎只能算认识。她对他的印象是:挺俊朗清秀的一个男生,爱运动,话不多。他对她的印象是:说话轻声细语,走路也轻轻的,很文气的女生。 她坐在前排,他坐在后排,几乎没有说过话。 高二的时候,他上下课的路上见到她时,开始打招呼:嗨,**!他打招呼时,从来不带姓,很亲切。她笑着回应他,有点羞涩。 高三的时候,他换了座位,坐到了她前面。他很爱干净,课桌很整洁,头发也总是干干净净的。他话很少,而她与熟识的人其实话很多,但对他,她总有点羞涩。 偶尔下课,他会把头靠下来,靠在她的桌子上,笑着说:**,帮我梳梳头。她拿水果刀削苹果,他接一杯水,然后说:**,把刀放我水杯里洗洗。偶尔的一节课,她认真地听完一节课,下课发现,他折了一只千纸鹤放在了她的桌子上。有时候她听着课,眼睛从黑板到老师,然后落在了他的背影上,忽然出了神…… 她很快地换了座位。高三的时光忙碌也烦恼,唯独没有时间感伤。 他们也算熟识了。她去开水房打水,常常会遇上他,他那时已经接了满满一桶水了。看她来,全倒到了她的桶里,然后他继续等。 偶尔他也会邀请他:**,我们去打羽毛球吧。她也会去一两次,但是她不爱运动,球技也很差。每次都是他把球打到她面前。她想:他应该会觉得很无趣。 夏天快到的夜晚,很清凉。晚自习结束,她会去操场走一走,也会遇上他。他说:**,我们坐坐吧。然后静静地走一段,坐一坐,他说:**,唱首歌给我听听。她轻轻地哼几句。静静的夜,月光如水。 有时,她也会有错觉,也许他是喜欢自己的吧。但是她很快就否定了。听说他在外校有女友的。而且,他和其他的女孩关系也挺好,大概他对谁都如此吧。 高三的时光、人和事,像握不住的沙,风一吹,就轻轻地飘散了…… 很快就接近毕业了。毕业留言上,他长篇大论地写了两页祝福的话,尽管他明明是个话不多的人。 他是外省考生,提前回原籍参加高考,而她高考前请假回了家。他离开时,她没有送他。她返校,收到了他托朋友带给她的礼物。包装得很精致。她打开一看,是一艘帆船,上面一行字:祝你一帆风顺。她笑了,明明离开的是他。 大学,他去了北方,她留在了南方。他们通过信,通过电话,联系不算多。他寄过很多照片给她。每张她都仔仔细细地看过。他真的是个很俊朗的男孩子,眉目清秀,头发永远是干净的发型。因为爱运动,看起来很阳光。 偶尔她脆弱孤独的时候,也想过:也许他再靠近一点,或许……然而他从来没有说过,她更不会提起。不能笃定对方的心意,她怎么好意思开口问起。 大四的时候,他来过她的大学看过她,当然,也不止她,好几个同学一起,聚了聚。她很开心还有点小激动。他的家在外省,他的学校在北方,见一面,格外难得。 这次的离开,她送了他,他很开心,说:**,再见了哦。 再见,再见,却是再也不见…… 他毕业去了真正的南方,厦门,然后深圳。鲜有联系。难得他会来电话,每个电话她都会很开心。写过一篇文章关于他。“一些像朋友,又不纯粹是朋友的朋友,也是人生的美好吧。”很久后,他看到了,马上来电话:**,我特别开心,很感动。 她结婚了。他发来消息:**,我真高兴,你的他名字里有个字跟我是一样。她哑然失笑。 大大小小的节日里,常常会收到他的大红包和满满的祝福:**,祝你幸福哦! 恩,你也要幸福哦。她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