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枫叶 (散文)

天 文

<p class="ql-block">作者: 于升云(黑龙江)</p><p class="ql-block">图片:天文与&网络 </p><p class="ql-block">片头文字:天 文</p> <p>  在美国的女儿家,房前屋后有很多的树。房前有红枫、梨树、玉兰、丁香;屋后有松树、柳树、海棠、黄枫。在这些树中,唯有屋后窗外的那棵黄枫,让我情有独钟。这就是心理学上讲的首因效应。</p><p><br></p><p> 屋后的黄枫离房子很近,树干很高很粗,枝杆也很多,它的叶片很大,一片片,一层层的枫叶,铺满整个窗户。虽然它遮挡了窗外的视野,但枫树枝杆在风中摇拽着,叶片舞动的模样如同孩子般的笑脸,让你有种仿佛置身于孩子中间的感觉。我时常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或看手机,或写随笔,以此来打发光阴。累了,我就把目光转向窗外舞动着的枫叶上,让疲劳的视觉在这充满绿色的枫叶里得到暂时的歇息。</p><p><br></p> <p class="ql-block">  秋风裹着秋雨滴落在枫叶上,发出㗳嗒的声响,望着窗外枫叶上的水珠,不时地从绿色的叶面上滚落下去,我的思绪也跟随着又回到了那个充满色彩令人十分难忘的秋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去年秋天的一个上午,在小区散步时,我有幸结识了从上海来这探望女儿的原大哥。他比我长两岁,性情爽快,中等的个头,长着一张斯文的面孔,给人一副笑容可鞠的样子,既亲切又易于让人接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和原大哥两人最大的乐趣是每天午餐后相约在一起到周围的小区、景点遛遛转转。在和他接触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有两件事让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高大起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附近的一个小区里有池塘,池塘里聚集了许多只大雁。一天,我和原大哥去池塘拍摄大雁。在这之前,我一直把大雁误认为是天鹅。原大哥告诉我这是大雁,天鹅的颈部要比大雁长。他边说着边用手指靠近塘边上一群大雁说“你看它们在陆地上走起来,是有规律的,走在前面的是头雁,一般为雄性,在后面守尾的那只雁,一般为雌性,它们是一个家庭;另外大雁飞在空中成'一'字形或'人'字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拍完了大雁,行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我们聊到文化革命给每个家庭带来的伤害。原大哥深有感触地给我讲了他家的遭遇。他说“父亲在厂里是人事科的科长。在文化大革命初期,厂里揪走资派,就揪到了父亲的头上。为了免遭造反派的迫害,我帮助父亲回到山东老家躲起来,逃过造反派的追杀,那时我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原大哥的语气里流露出些许的自豪感。 “你真了不起!小小年纪就能为父亲遮挡风雨。”我边听边称赞道,可他根本没有理会这些,仍旧滔滔不绝地说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天,我和同学一块上学,路上要经过一个码头,码头的告示牌上贴有所谓通辑家父的告示,这时我的同学二话没说,上前一把就给它扯下来,且装出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原大哥说到这,语气放缓,“这哥们真义气!”我在一旁称赞着,“是呵,他是我的发小”原大哥回我一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个人现在怎样?”我追问道。“这个人已经不在了。”原大哥说着神色凝重,长长地叹了口气“人就是命呵,本来七O届的学生不用去下乡,可是我这个发小因有病,在家休学一年,他毕业正赶上下乡,他去了湖南农村插队。湖南乡下的生活很苦,比不了东北。插队青年得从自己家里往青年点上带口粮。我的发小,耳朵听力不好,一次,他背着口粮沿着铁道线在回青年点的途中,不幸被火车撞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原大哥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他悲伤的情绪也深深地感染了我,有一会儿我们彼此不再作声,只有脚下被踩踏的秋叶,发出的唰唰声响……</p><p class="ql-block"><br></p> <p>  安娜堡的第一场雪,下得挺大,景色格外地迷人。原大哥约上我,到外面拍摄雪景。初冬的安娜堡,天气也很凉,他肩上扛着单反摄像机,在不停地这儿拍拍,那儿照照的,十分地认真。我用手机随便拍了几张,觉得天很冷,手凉得让人有些受不住,就把手机放在衣袋里,将两只手捂在一起,站在一旁看原大哥拍摄。</p><p><br></p><p> 在回家的路上他对我说“想拍好片,就得要付出很多辛苦。”于是他向我说起曾经去过罗布泊拍摄的经历。</p><p><br></p><p> “就是那个人迹罕至且充满神秘色彩的罗布泊吗?”我很惊奇地问道,“对呀!”他回应着。接着他向我描述了他在罗布泊的难忘之夜。“罗布泊的夜晚,更是让人胆寒,漆黑的没有一丝光亮,满目苍凉的不毛之地此时变成了令人畏惧的炼狱场。我呆坐在帐篷里,天气又冷,漫长的夜,让人感到窒息,真的很难熬,难怪有人描述这里是生命的禁区,可我收获了不少宝贵的瞬间。”</p><p><br></p><p> 原大哥的讲述让我明白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他在摄影方面造诣之所以很深,有的作品还发表在国家一级摄影杂志上,与他辛勤地努力和勇敢地付出是分不开的。</p><p><br></p><p> 我特别留恋有原大哥的那个秋天。秋天的枫叶激发了我的创作欲望,我开始拿起笔写作,在一年的时间里,我已创作了二十七篇散文,我从写作中汲取了快乐。</p><p><br></p> <p>  秋雨滴滴,秋风瑟瑟,一场秋雨一场寒。铺满窗面的枫叶变得瘦弱了,嫩绿的枫叶在秋雨的敲打下颜色变得更深,叶片变得厚厚的,先前稚嫩的脸变得成熟了;由原来随风舞动也换作随风晃动。这其中微妙地变化,让我每天注视窗外的一双眼睛窥到了,我在心中暗自感伤。</p><p><br></p><p> 一天,我透过日渐稀疏的枫叶,向窗外望去,见到院子里来了一个不素之客,那是一只小鹿。小鹿的突然造访着实地让我在孤寂的秋天里欣喜了好多日子。</p><p><br></p> <p class="ql-block">  又是一场秋雨滴落的早上,铺满窗面的枫叶一夜之间变成了黄色。它在蓝天的映衬下,分外明亮耀眼。我依旧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玩着手机,目光不时地注视着窗外变黄了的枫叶,我努力地从中寻找过往的记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今年的秋天,雨水很大,三天两头一场雨,原大哥这个秋天也没有来这里。在我心里,这个秋天不仅寒凉而且又多了几分冷清,我对外出采风拍照,一时也没有了兴致,时常待在客厅里望着窗外的枫叶,独自品味着“天凉,好个秋”的词句,竟然成了我的又一种生活常态。</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我突然发现窗外的枫叶不见了。我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急切地走到窗前,只见窗外枫树干下,金黄色的枫叶散落地上,一片片,光闪闪,金灿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望着诱人的景色,我不禁感慨:这就是枫树对秋天的告白,它将其最后的一抹靓色留在了秋天里……</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