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彩虹桥

土豆妮

<h3>回忆录(十)</h3><h3><br></h3> <h3>  汇演结束我们又回到大平,回到这个温暖又温馨的小屋。孩子嘟嘟囔囔,咿呀学语,每天他在外面干活回来,一下火车,老远就开始喊:“儿——子”,孩子在家听见了也回应他:“儿——子”,他喊一声,儿子学一句,哈哈!不知道谁是儿子!😃😃</h3><h3> 书画涵大开学了。第一次去太原开学典礼,没带孩子,只有他照看。从大平到太原那时要坐七个小时的火车,当天回不来。开学典礼是在太原铁路分局一个礼堂里,学员和老师还真不少。分局领导和书画名家讲了话。看样子上面很重视这次培训。</h3><h3> 后来上课我都是带着孩子去太原,让婆婆替我照看,省的孩子黑夜哭闹。他说那一次,孩子到了晚上要找妈妈,他说 :妈妈开会去了。就给孩子唱摇篮曲,想哄他睡着。谁知,他唱的却是 小白菜!“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上,死了娘呀!”刚唱完这句孩子就哇的哭了!哈哈哈!他这哪是哄孩子睡觉呀!孩子那么小,他就能听懂歌词。</h3><h3> 我班的学员大都是太原的,一个个有模有样,穿戴时尚。唯我一人是从一个沿线小站来的。我穿了一身铁路服,那时是灰蓝色制服,没人搭理,我每次上课一人坐在最后边。后来交上去的作业,不论是山水画,人物画或者花鸟画,每次都是班里最好的,分数最高的,这时教花鸟的卫老师私下找我,要收我为徒,我高兴的谢过(后来我们一家带上礼品登门拜师)。这以后,我每次来上课,一进教室门,都抢着拉我到他们身边!哈哈!我又成了香饽饽了……</h3><h3><br></h3> <h3>  人在走运的时候,任何事都非常顺。他跟我说,他们邻居刚买了一台钢琴,当时要花上两千多元,(是当时日本的夏普,索尼电视机的两倍多)他想给我买一台。我想都不敢想,那时每月工资只有一百元刚出头,怎敢妄想买钢琴!我也只有做做梦吧!一次带着孩子我们回太原,他妹夫告知,山西省歌舞团的一个门面店,刚刚进来两台。他马上要用自行车带着我前去购买,我有点犹豫,两千多元那!哪里去凑那么多钱!是我两年的工资,不吃不喝也不够呀!我的婆婆真是一个开明的人,一个好婆婆!她立刻打开她的手提包,掏出一沓钱来给我!说:“先用这钱吧!以后你们补上就行了!”(婆婆当时是一个私立学校的会计)这下解决了大问题!太高兴了!事情就是这么巧!就是这么顺!他带着我燕子一般,飞到了那个商店。我们打开木板包装箱想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毛病,这时外面又来了几个人,他们连看都不看,交了钱搬起另外一台就走!怪不得这么抢手,那时全太原也只有这里进来两台!一问他们也是铁路的而且还是顺路,就把我们这台也给捎回去了,他跟着回去卸车去了。我路也不熟,只好留下看自行车。我站在商店的门口,马路边上的树荫底下,那时太原的人口还没有那么多,汽车也不算多,望着时而驶过的汽车和过往的行人,我有点发蒙,不相信这是真的,好像是在梦境里!自己狠劲的掐自己胳膊几下,又掐掐大腿,很疼!这才肯定了,我是真的拥有了一台钢琴!一直不敢想的梦想,终于实实在在的实现了!</h3><h3> ……后来我姐夫的父亲找车把钢琴拉回我母亲的家里。之后,休假回家就成了我的期盼!<br></h3><h3> 就在这一年,我差不多是同时走上我最喜欢的绘画和钢琴的求知求学之路。这一切都是我亲爱的他所赐!是他给我铺就了一条七彩之路!是他给我架起一座美丽的彩虹桥!是他给我的人生添了重彩的一笔!之后,他每次回太原,都要跑遍所有的音画商店,给我买回很多世界级别的画画的书籍,《世界著名油画 》等等,和钢琴练习曲以及钢琴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演奏磁带。这一切开阔了我的眼界,打开了我的心灵之窗,美妙的音乐充盈着我的耳朵,提高了我审美的境界与档次!他还买了书画装裱技法,自那以后,他还认真学起了书画装裱,甘愿做我的垫脚石!在我心里,他就是一个塑造我灵魂的工程师,一个雕塑家,海洋里的一座灯塔,时刻在塑造雕塑着我,引导着我,培养着我内在的品味,使我的精神和生活都充实,自信!</h3><h3> 转眼孩子会走路了,师傅们都很喜欢我儿子,一会这个抱走了,一会那个又来了,每天我们那个院里都是很热闹。天热时干完活,工班长都是骑着自行车在公路上走,他却是脱了衣服让工长拿着,自己在水里游着回来!一个区间最少也有三十多里吧!他那时身体非常棒!冬天外面下着大雪,白茫茫的,铁炉子里烧的碳没了,半夜,他只穿着裤头,光着膀子就去院里撮碳,他很拗,总是逞能自己的身体如何的棒,不听劝!平时一点一滴的不在乎,时间长了就给自己的身体埋下了起病的祸根。</h3> <h3>  一次下班回来,看着他脸色不对。细问,才知道他又闯祸啦!这次是人命关天的大事!<br></h3><h3> 还记得上次提到的路基队那个无赖,因为从来不干活,韩建提议扣他一分,他怀恨在心,把韩建的左手无名指打断之事。当时韩建考虑我正在哺乳期,怕我着急没奶,没理他。时隔一年,这次干活又到了沁县车站,那个家伙在前面走,韩建肩扛着撬棍在后面,那是用来撬大石头的六棱撬棍,差不多小孩的胳膊一样粗,足有十来斤重。正好又走到那个地方,韩建一下子想起一年前的胯下之辱,顿时怒火中烧,抡起撬棍照着他的头就是一撬棍,那人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七窍出血,满地找牙。这时,韩建一下清醒了,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心想: 赶紧逃吧!跑的远远的,到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有的师傅也悄悄的对他说:“还是逃走吧!”韩建又一想,不行!自己逃走了,老婆孩子咋办,让他们天天哭皇天。好汉做事好汉当!还是听天由命吧!这时路基队的牛师傅,懂得点医术,摸了摸他的脉搏,看了看他的眼睛,说 : “韩建不要怕,呼吸虽然微弱,还有脉搏,七窍流血反倒没事,就怕不出血,赶紧送医院抢救。”工人们找来一辆板车,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上车,送到了沁县医院。</h3><h3> 经过医生的抢救,他总算是醒过来了,嘴里的牙掉了好几颗,脑袋都用白纱布缠包,肿的好大!看见韩建吓得直哆嗦!韩建给他买了一些营养品和罐头之类的。对他说 : “先好好养着,有啥事,等好了以后再说!”只听他嘴里喃喃的说:“不敢,不敢……”</h3><h3> 他嘴里说的不敢,可是第二天,他就托人上报了太原铁路分局公安处。马上公安处就打电话到榆社工务段。当时工务段的齐书记跟韩建关系很好,他很喜欢韩建,几次要把他调到机关,韩建就是不愿去,他不愿去那里受拘束,自由惯了。齐书记笑着骂他:“你就是狗肉上不了席面!” 这次,要不是齐书记保他,他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齐书记他就是从公安处调过来的。齐书记对公安处的说 : “韩建是我们的职工,我们会把前因后果弄清楚,我们单位自己处理就行了!”那个家伙不服,又越级上告。最后还是按照齐书记的,就这样给韩建档案里记了大过处分。并把他发配到佛峪路基队!(主要是避开那个无赖),就这样,我们又带着孩子,回到我们初恋的地方。佛峪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我深深地眷恋……</h3><h3> 写到这里,禁不住泪如雨下……</h3><h3>(顺便说一下,那个无赖后来见了韩建就吓得哆嗦,大概在1991年左右,他杀了两个人,被枪毙)</h3><h3> </h3><h3> </h3> <h3><font color="#010101"><p>  又回到我佛峪的老巢,住惯了这个屋子,住的踏实舒服。里屋是两张单人床合并成一个大床,外屋一张单人床用来放置木箱子,也是做饭的操作台。小厨房里生着一个铁炉子,有孩子一家三口,不论走到哪里,不论环境怎样,都是温馨的小窝。尤其是又跟老师傅们在一起了!他们也是非常欢迎我们回归,而且还多了一个宝宝。我们之间相处就如一家人。很多时候,孩子都是他们带着玩。我只管画我的画。</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孩子满地满院的跑了,他用空的铁皮罐头盒,给孩子做了小水桶,用一根小木棍当扁担,再装上水,孩子跟大人一样担着水,我现在还能想起来孩子那欢喜的模样!佛峪的蛇🐍比较多,一次他捉了一条小草蛇,不管它有没有毒,他都要把蛇的牙拔掉,给儿子盘在脖子上,我最害怕蛇,不让他弄,他说 :“我儿子是男子汉,就得从小有这个锻炼,蛇是凉凉的,很舒服。”我看见儿子也不怕,反而很高兴。一次儿子不知咋搞的,掉到一个半人深的干枯的排水沟,没有掉下去,只是趴在边缘,腿已经耷拉下去了,小小年纪,他一直喊:“救命,救命”,一个师傅听见了,赶紧抱了回来,事后很长时间,一提起这件事,韩建就欣喜的说 :“我儿子那么小,他就懂得喊救命,不是像一般小孩,只会哭”</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现在想想,那时虽然没有固定居所,居住环境也很无奈,饮食方面也非常单调艰苦,往后的日子也不可预料,可是那时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每到周末带着孩子回太原上课,平时在家里画画,做作业。他拉拉小提琴,我们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陪着孩子,看着孩子一天天成长。真想时光倒回,哪怕只有一会儿,正像那首《往日时光》里唱的 :“哪怕只有一个晚上……”</p></font></h3> <p>  1987年6月的一天,好像是端午节刚过,父亲带着粽子突然来到佛峪。他是第一次来,我们很吃惊。原来父亲在工务段调度室的一个关系非常好的叔叔,悄悄告诉他一个消息,得知郑州分局和太原分局的站区要重新划界,要把太原分局管辖的襄垣车站和夏店车站归属到郑州分局管辖。父亲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不用费力就可以调回到父母身边。</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在这之前,父亲东奔西走,到处托人,想把我们调回到身边。因为母亲身体,每况愈下。车站的领导,学校领导,都找了,人家也都答应帮忙办理,后来也都是石沉大海,甚至还准备调到地方的合成厂。偶尔,父亲发现一份红头文件,文件内容就是针对离休干部的子女,大致意思就是 : 身边没有子女的可以照顾调回到身边,子女没有一个在铁路的也可以照顾一个调回铁路。父亲拿着红头文件找了段领导,父亲的条件一切都符合,他们只能满口答应给办!父亲也写了申请。也经常催问此事进展如何,谁知道这些共产党的领导干部,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一直拖了一年多,父亲再去询问,他们说,已经过期了,作废了!为此,父亲苦恼了很长时间。这使我想起上小学时课本里的一句话 : 八子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这次,父亲是来跟我们商量,看看我们愿意回去不。父亲刚把这事说完,只听他马上说 : “回!”后来他跟我说,看在老父亲那么大老远的来,又下了佛峪那么陡的大坡,就凭这也得回去!</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第二天他就赶紧去榆社工务段找齐书记,请求把我们的名字加到划过去的两个工区人员名单里。齐书记对他说 : “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一但过去,想再回来可是不容易了!”他毫不犹豫的下了决心。他就是为了我,为了一个没有承诺过的承诺,要一辈子对我好!只要我高兴!他这辈子就是为我而来,为我而活!从来没有考虑过他自己!</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一般来说,划分区间,人员交接,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在我父亲的单位,那些手里掌握一些权利的人,生怕显示不出自己的身份!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大权在握!总要设置一些障碍,制造一些麻烦!这样更能彰显他们的威仪!上面的红头文件他都可以不屑一顾!不去执行!何况一张人员名单……</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一牵涉到我们,那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p><p><br></p><p>(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