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遇见

张红军🌾

7月27日到8月4日，在最炎热的时候跟游侠客走了这一段。按照惯例在行程开始的时候总是要自我介绍，为什么来？希望能遇到什么？甘南是一条经典路线，攻略和各种推文用词最多的是“九色”。藏区特有的色彩对我来说并不陌生，真正让我做出选择的是行程的起点。

几天要走的路线。看过行程，有从成都出发的，甚至更方便。之所以选择兰州，缘于一张早已模糊泛黄的照片。

这是一张33年前的照片，拍摄地点是兰州的黄河河滩。

照片中折腾的黄毛丫头是我毕业第一天到天津，拖着行李箱宿舍楼道里遇到的人，有个接地气的名字：朵儿，祖籍：平山县。依稀记得她当时很霸气、摇摇晃晃走路的姿势。接过我的行李麻利地帮我铺床…听她讲她读书的城市，听她说她在老家经常窜上墙头儿然后上房（揭瓦、堵烟囱这类的捣乱）…算算我们在一起住了不到半年，但那个时候的友谊很值钱，也不需要保鲜。

我对于一个地区的偏好，往往取决于记忆深处某个场景是否有意愿去还原。虽然很多时候是时过境迁，但有那种意愿，哪怕只是短暂停留：“我来，找你玩儿”。

兰州半天的时间。先去找黄毛儿翻跟头的地方，给她指认现场的时候她正在和她3岁的孙女疯跑，她说那个黄河河滩早就让位给了滨河公园。

兰州大学、拉面、黄河大桥、水均益、白兰瓜以及高中地理老师解说兰州城市的灰蒙是因为城市四周的山、兰州天空像个锅盖扣在上面…这些关于兰州七零八碎的印象一路走一路被我安放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回味兰州，一块钱的公交车很干净方便，孩子们说的普通话没有像年纪大的兰州人的说普通话有口音，夜幕低垂时中山桥人流如织，河对面白塔山公园山顶上投射的霓虹流光溢彩。天蓝云淡人多路宽，黄河黄凉皮拉面咸。

朵儿，我匆匆扫描的场景是不是你心中希望兰州变成的模样？

第一站：拉扑楞寺。

是不是听这个名字就感觉不是很服贴？听我说：拉扑楞是藏语“拉章”的变音，意思是僧侣的宫殿，这个寺始建于1709年，位于甘南夏河县拉扑楞镇，是除了西藏外格鲁派藏传佛教的另一个中心。从兰州出发4个小时车程，到达的时候是下午二点，太阳晒得眼花缭乱，游人密集步履匆匆的僧侣们穿行在殿堂、广场和小巷深处。那种嘈杂和寺院的环境不相符，这里俨然已经成为景点儿，少了肃穆庄重。正在恍惚间一个身材高大的僧人大步走过来，冲着一个举着相机的团友大声咒骂起来，团友在拍建筑，僧人以为自己入镜。团友跑开了，闪出后排的我，那个僧人冲着我喊：“你们都是垃圾，全是垃圾。”至今还没有理解僧人的火气从何而来，他的喊叫让我瞬间对这个寺院失去了兴趣，找个近的路算是“穿行”过寺院，然后爬上在对面的小山。在这里能清楚地看到寺院的全景，奔涌的河水围着寺院，下午的阳光把大殿金碧辉煌，远距离更能感受到这里的红墙金顶、黄帽红袍以及随风飘过的阵阵梵音。

藏区的天气说不准，刚还是晴天白云，忽然间阴云密布，雨说下就下。

这就是著名的拉扑楞寺留给我的太粗浅印象，好像对不起那张门票的价钱了。

拉扑楞寺里看到有僧人穿着这样玫红色的衣服，就怂恿智怡去问。智怡大哥走近这位师傅，做个敬礼的手势。僧人以为他要问佛求道，面带微笑🙂️地倾着身子听。当被问到他衣服为啥是这个颜色的时候，僧人很快收回了笑容，换成一副凶巴巴的表情，嘴里说着什么听不清楚，然后大步离开，留下阚智怡大哥在阳光下凌乱的表情。哈哈😄。

第二站：阿万仓湿地。

早晨出发的时候还下着小雨，但随着车子前行，天上的乌云变淡，等到了湿地公园的时候已经放晴。因时间早这里还没有游客，周围被葱茏的绿色包围，空气湿润，隐约的鸟鸣声悠扬地飘着，为静宁的湿地添了些生动的因素。据导游说，这里是属于藏民私有的领地，当初划分给了他，他借势修了木栈道，拾级而上能够饱览因水流不畅形成的河汊沼泽。这是一片原始的、没有被过多污染毁坏的湿地，黄河上游的水经过若尔盖、尕海以及曼扎塘湿地，弯弯曲曲，远望去苍凉而壮丽。虽然没有特别好的光线，但那些在晨曦中悠然吃草的牛羊马匹，皮毛都泛着的光泽，真的是一副生活得很好的样子。

栈道两旁开着好看的花儿，草地上有隆起的土堆，是土拨鼠的窝。几只萌物傻傻地蹲着，不惧游人，只有天上盘旋着的鹰能吓着它们，倏地钻进去，但很快就调转过去，露出圆圆的头向外张望。当地人说，土拨鼠是他们的吉祥物，成年后的土拨鼠不再糟蹋草地，只有小的时候才搞破坏。我宁愿相信这个说法是藏民怜惜生灵的原因，不管大小，这些小东西两颗硕大的板儿牙就是物证。路遇这些小东西，也算是这个平淡早晨的另一种收获。

离开湿地，领队说全程就没有高速公路可走了。或许是因为雨季，沿途都在修路，但又没有多少工人在施工，路就这样磕磕绊绊的。中途休息的时候路过一个地方，是去往班玛的方向，路边一座金碧辉煌的佛塔寺院，一溜长长的经筒，光线透过缝隙洒在地上，转过身发现几个年迈的藏民蹒跚前行，嘴里喃喃低语，错身的时候他们昏黄的眼神中传递出友善的光，这种友善多少打消了在拉扑楞寺遇到的“惊吓”，这场景和我在西藏遇到的一样温和淳朴。

把兜里的糖分给三个孩子。

这样的路过。

第三站：莲宝叶则。

当天发了一个关于莲宝叶则的朋友圈，有朋友问：是不是年宝玉则？很确切的说，是莲宝叶则。莲宝叶则位于川阿坝、甘班玛和青久治之间，与位于青海果洛的年宝玉则是背靠背的，因此很多景物有这相似之处，连名称都相似，但莲宝叶则不是年宝玉则。

到达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多，蓝天上堆着大朵的白云，这里海拔在4000米以上，望眼四周是雄奇的山峰，气势宏大，巨大的山体洋溢着刚阳的气息，真可谓是奇峰异石。

一条长长的木栈道通向叫做扎尕尔措的湖心。沿途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到达湖边，阳光下的湖水呈碧绿色，小鱼在清澈见底的湖水中游弋。湖被山体包围着，山体将湖与外界隔绝，能看到“绝境”是我当时在湖边的感受。本想在湖边绕一下，试了试走湖边嶙峋怪石，还是放弃了想法。

一眼能看到边儿，也是一种得意体验。所谓“一片孤湖万仞山”。

路遇一群大孩子，目测个头儿都在1.85以上，要求替他们拍张合影，问了一下是篮球专业队员，其中一个男孩递过来一株，一边啃着一边说：你敢吃吗？

一群大孩子，要疯。

接过植物，学着他们的样子咬了一口，很酸涩，这群孩子爆笑，连连点头说：你可以！

问过名字说：野大麻！

想想有些鲁莽冲动，以后不要这样。

第四站：色达。

多放一些照片，也想多说一点儿。

行程中二进色达。第一天下午准备去的路上大雨瓢泼，硕大的雨点砸在车顶砰砰直响，车里安静的很，没有人抱怨。对老天有怨，谁敢？

说来也是幸运，车子到达停车场，大雨瞬间停歇，天色如洗，绿山红房直逼眼前。

“在这里，有一种蓝色，叫高原天空蓝

在这里，有一种红色，

叫庙宇红墙，叫朱红纱衣……

这是一个没有尘世喧嚣的世界，

灵魂深处一片永不消失的净土。

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来。若有来世，请许我一段时光，在你坐前，听一段梵音，一声叹息。

越过山脉，那满坑满谷连绵蔓延的红色，在雨后的夕阳下闪闪发光，在蓝天草原的怀抱中，像一个安静的婴孩，纯净，安然。

许多不是佛教徒的人，原本只是去色达看一看，结果却留在那里修行，几年还是几十年？ 不，是一生！连他们自己后来回想起，都觉得因缘不可思议。

凡心所向，素履所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他们怀揣着信仰而来，然后留下并坚持每天跪拜、修行、精进，在此安放自己的人生。

人身难得，佛法难闻！不分老少，不分昼夜，这里的人终日只做一件事，那就是修行。听课诵经，静坐观心，年复一年，永不懈怠，只为解脱轮回。

信仰就像心中的暖灯，在黑暗里照亮心路，指引方向。这片红色的海洋便是信仰的乌托邦，来过的每个人都被这深入骨髓的信仰所震撼。

一个让灵魂苏醒的地方，

在这里能听到心的声音。”

这一大段的文字是团友的分享，大概代表了推文和攻略中对色达的感受，为了完整表达，抄袭过来使用。

这几张照片我是希望看到这些修行人的日常。

色达是一个神奇的存在，这里不是景点，不是为招揽游客所建，没有路标没有指示牌，密密的红房依山而建，信众来来往往。我在这里用心感受“一身红袍修佛心，一堵红墙隔红尘”的意境。

遇见红色，心灵震撼。

喇嘛打伞，路边银行觉姆取钱。

小喇嘛把手中的书当成篮球把玩…

色达，是他们的世界，他们走不出，我们走不进。

仅仅说“信仰”是一种力量在色达显得有些轻飘飘了。

阳光倾泻下来，地上的影子也很绚烂。在这里与同伴走散，电话打过来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是在等自己的影子呢。就这样背对着太阳，分不清是喇嘛还是觉姆从身边走过，这一刻，我不问他（她）是谁？他（她）也不问我来自哪？

色达，遇到这样的笑脸，是不是很好看？

不能回避的话题：关于那场生命的仪式。

朋友圈流水账没有记录，但这仪式却是到色达的目的之一。近距离观天葬。

我生性小胆儿，不敢走夜路，不敢看有流血的影视作品，曾经手指被划伤去医院的时候小孙用小手捂着我的眼睛，提示医生说：”麻烦你跟我说伤情，我妈小胆儿”。因为小胆儿，在导游介绍的时候一直在“去”或“不去”间捣腾，最后还是决定要去。

导游说场面可能不好看，可能会影响吃饭，为此差不多11点就从上山下来吃了午饭。听了导游的话，又多带了一层口罩……

从12点一直到三点…

当第一排秃鹫飞下来的时候，旧生命结束了，新的开始，一直紧缩的心也随之放下。

想说：这是一种圣洁的仪式，不是之前看到听到的，与暴力血腥无关。仪式很庄严。想想当初赤条条来，再赤条条走，生命的轮回和延续，若天国真正存在，那些凶悍的高原之灵会帮他们完成重生的意愿。（这段，不希望给你带来不适，我也不想去评价这样的仪式）。

平静，是我当时真实的心态，回来的车上很认真地盘算着晚上应该找个能吃饭的地方。

路过观音桥和瓦切塔林。

观音桥拍日出，平平淡淡的，没什么印象。下午在瓦切塔林停留。瓦切塔林最有特色的是经幡，据说那些已经风化的经幡是十世班禅祈福的时候挂的，尽管高原的风已经吹残了经幡，但信众仍把这些视为神灵。塔林右侧密密麻麻很多小的白塔，导游嘱咐不要去拍，这塔里安放的是那些在朝圣之路上没有走完的人…从这些塔旁走过的时候，有点怕。

后院一座巨大的彩色经幡。

瓦切塔林，有点神秘，当然更多的是威严。

走过了。

第五站：唐克的黄河第一湾

观黄河大转弯一定是要登高的，好在这里有扶梯能够省些力气。为了站好机位，即使有扶梯我也是三步两步地往上跑。当天的太阳是对不起跋山涉水为他而来的这些人的。光线不温不火，冷冷淡淡。别说9个太阳，一个都难遇到。等的时候百度了一下，都在说十次有九次九遇不到完美的结局，旅游产品攻略中著名的风景照都是“骗人”的。有何德何能让我遇上呢？

太阳没有任何仪式就落下了，忽然发现远处一片垂直下来的雨雾，就提醒身边的同伴，大雨将至立刻逃离。顺着扶梯旁边台阶兔子一样跑下来，刚到山下大雨就哗哗哗下。

图片中闪电是团友谭大哥拍的，为了拍到这样的照片，大哥浑身湿透还摔了一下。真心佩服大哥的敬业，也谢谢他分享图片。

第六站：扎尕那

扎尕那好热闹，很火，据说是《爸爸去哪儿》带的。我却不是。至少是在10年前，一个朋友让我看过他拍的照片，听他讲静谧晨曦中袅袅炊烟，人和动物和谐相处，他指着“尕”字问我该怎么念？推算时间，那时候肯定没有进山的柏油路，那个时候有的“爸爸”书都没有读完。

凡事称得上景点的大都如此，山在水在，那份淳朴或许也还在…

要说的是村长家和扎尕那的星空。

村长家在益哇村，是四个村庄里最大的，村长脾气急，几句话下来就让人憋气，他却没有感觉。晚饭后按照行程去拍星空，但厚厚的云，一颗半颗星闪烁，大家不得不收工，悻悻地向住的地方走。照片是我住的地方，其他团友都住在院子里面的三层楼里。据说这个是高级房，高级到没有一滴水可以用。换房无果就只能去买矿泉水。拿着相机架子抱着水，发现钥匙不见了，翻遍了都没有。去问村长有没有备用的，他大声吆喝着说：没有，没有。

拉开手机电筒，借了团友的头灯，智怡大哥陪我一起几乎是趴在地上找，山路满是泥泞，艰难地走到刚才想拍星星的地方，没有找到。心里很急。智怡说你想想啥时候掏过口袋？忽然想起刚刚去买水，是不是把钥匙放在桌上了？又回想刚才村长说话时诡异的样子。快走到村长家的时候，同屋的文川电话说，钥匙村长已经给找到了。从他手里拿过，我是多懂礼貌的人啊，谢谢都没有跟他说，这个破村长！

此刻，抬头看天空的时候，发现漫天的星星啊！就在我折腾钥匙的十几分钟，云全部散开，美丽的星星布满天空，那条暗紫色的银河悬在半空。于是抓起相机和团友去找已经在守候的冰蓝老师。

虽然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彩，但这是我第一次用“对”的方式把星空记录下来。

至此，是要补一句谢谢给村长了。

最后一站：朗木寺

朗木寺不是单纯的寺院，而是一个地名。一条白龙江把朗木寺镇分成二份，一边是四川寺另一半是甘肃寺。朗木寺好热闹，走在路上竟然有丽江的感觉。

活捉一只小沙弥

小沙弥对我镜头好奇，跑过来看，他的师傅追着他，他害怕，很快跑开。一会儿他又从院子里窜出来，嘴里说着：快快快，师傅现在不在…他按了一下快门就要跑，我抓着他说让我拍一下。他指指旁边的小男孩说：你拍他，他不是和尚。我说：不行，要拍你。他说：师傅说不让拍。说：那我去找你师傅，第一你刚吃了我的饼干，第二用坏了我的相机。你说咋办？

周围的人包括那个不是和尚的小孩都笑了。小沙弥摇摇头说：好吧，快快拍…😄说到底他还是小屁孩儿

是不是也跟上课一样走神儿？

念经，念经～这张照片是团友冬雪的分享，很经典！

看看小沙弥手里的石块儿。也难怪，游客拍客打乱了他们的生活…

三三两两结伴～

偷拍的。他们说到底还是孩子，却像大人一样劳作。

这些场面～

差不多吧。再补发一下照片。

关于2019这个夏天，关于甘南…

如果说游记也是一种剧透，请原谅我把着剧写的太烂。

感谢冰蓝文川老阚老谭，感谢23位团友一路相伴，不管今后是否还能遇见，忘不掉的是我们一起走过的这条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