鸬鹚捕鱼,秒杀中的风景,你见过吗?

江满平

<h3>请点击“关注”二字,您将有发表文章的机会,谢谢!</h3> <h3>&nbsp;&nbsp; 渔梆声声何处寻&nbsp;&nbsp;</h3><h3> 蒲秀芳&nbsp;&nbsp;&nbsp;</h3><h3>&nbsp; 近些天在撰写《大洪山乡镇志》的过程中,我发现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名词:渔业队。大洪山渔业队成立于50年代,由数十家世代在舞水河上捕鱼为生的渔民组成。他们是一群游离于城镇居民和农民之间的夹缝人:他们是城镇户口,却不能享受城镇居民的福利待遇;他们是农民,却没有半丘田半亩沙。他们只得把每天捕得的鲜鱼送到当时的食品站,换取一些费用维持生计。整理资料时,我发现除了“渔业队”这个名词外,再无片言只语,它似乎随着时代的变迁而销声匿迹,一如微石投入水面。它激起我的强烈兴趣,并把我的记忆拉回到我的童年。突然,我想写下一些文字记录他们,以奠我的童年时代。&nbsp;&nbsp;&nbsp;</h3><h3> &nbsp;幼时,我家就在舞水河岸上的一幢小木屋里,不过,我家不是渔民,因为我的祖辈们一直在田地里刨食,根正苗红的老农民。但我是在渔家号子和渔家梆子声中长大的。记得小时,每当天空刚露出鱼肚白,河面上便会响起一阵紧似一阵的梆子声,好一会,梆子声才平息下去,接着,便是渔人嗷嗷驱赶鸬鹚下河捕鱼和长篙拍打水面的声音,幽静的舞水河沸腾了,直至巳时已过。</h3><h3> 那时,年幼的我常睁着惺忪睡眼望着索索起床的奶奶,只见她老人家用手摸摸我的额头,安慰我,“睡啊,别怕,这是渔业队在捕鱼呢”。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知道有那么一群人是渔业队的,他们不像我父亲母亲那样集体出工挣工分养家糊口,他们的任务就是打鱼卖鱼,吃的是“国家粮”。我记得,小时吃上鲜美的河鱼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一点也不像如今这样费心劳神,只要善良温厚的奶奶与那些捕鱼人打个招呼,送碗热水热饭,他们就会回馈奶奶一些白花花的小鱼儿。那时我很眼热那些大个儿的河鱼,奶奶拍拍我的头,笑骂道:这小妮子,那些大鱼人家得卖给供销社呢。奶奶的手很巧,她把那些小鱼煎得焦黄香喷,再加些酸辣椒和葱蒜,美味可口,三十多年过去了,那味儿仍让我口齿留香,回忆无穷。&nbsp;&nbsp;</h3><h3> &nbsp;&nbsp;&nbsp;那时,我很喜欢看风景,每当夏日黄昏,我常坐在河边的一只草垛上,眼巴巴地望着河里。满天霞光铺在河面上,洒在七零八落的乌蓬渔船上,一个个光着黝黑膀子的汉子们赶着鸬鹚,在余辉中忙碌……一些年龄比我大些的孩子站在船头上,帮着把父辈们丢在船上的小鱼捡进桶里、盆里,甚至,还可以看到一些生猛的鱼儿跳出木盆逃出生天的画面。那时,我最喜欢看的是那些乌黑的鸬鹚,它们或蹲在船蓬上,或站在鱼篙上,长长的脖颈上长着一小撮白色的羽毛,尖利略带弯曲的嘴,乌黑发亮的眼睛。有的紧盯水里,一发现动静便飞扑入水,有的闭目养神,任船家怎么吆喝也无动于衷,气得主人高声怒骂,扬言杀它吃肉。每当我把它们偷懒的行为当作笑话说给奶奶听时,奶奶会长长叹一口气,悲悯地说:“那也是一些苦命的畜生。”幼时我的同情心远没现在发达,自然不懂奶奶为何说它们“苦命”,直到长大成人才知道“为人作嫁衣裳”的悲哀时,我才理解那些黑色渔鹰拥有怎样悲苦的命运。它们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捉住一条小鱼,刚爬上船就被主人一把卡住脖子,硬生生地把猎物挤出喉咙,然后又被驱赶下河捕鱼。天黑了,主人才会丢一条小鱼让它们填肚。&nbsp;&nbsp;&nbsp;&nbsp;</h3><h3> &nbsp;&nbsp;&nbsp;&nbsp;那时,渔船是捕鱼人的重要家当,特别忌讳女人跨越船头。记得第一次我和奶奶去看鱼时,奶奶紧抓着我的手,绕过船头,从船的侧面上船。奶奶告诉我,女人一踩船头,船主人将有三年不利,甚至会船毁人亡。那时的我还不是无神论者,我最怕给别人带来不利,我把这条规矩牢牢记在心里,从不踩别人的船头,宁可河水打湿裤腿,也要绕过船头。舞水河边的那些船家对我很是满意,见面就夸奶奶把我教养得懂事乖巧。&nbsp;&nbsp;&nbsp;&nbsp;&nbsp;</h3><h3> &nbsp;&nbsp;&nbsp;渔业队的人吃国家粮,被当地人戏称吃“皇粮”。那时,吃国家粮的人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正当妙龄的姑娘们做梦都想嫁给在城里吃“皇粮”的人,那不仅是自己荣光,更是娘家人的荣光。奇怪的是,捕鱼的小伙子尽管吃着“皇粮”,又因长期的日沐雨淋、撒网捕鱼炼出一副好体魄,却鲜少有人家愿意把女儿许配给捕鱼人。记得我有一个堂姑与一个姓田的小伙子看对眼了,小伙子托人上门说亲,我大爷爷横眉瞪目,坚决把“开口糖”退回让媒人带回。堂姑姑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几经抗争,但最后还是听家长的话,嫁给了集镇上的一个庄稼汉。那堂姑父我见过,比田姓小伙子模样差了一大茬。我百思不得其解,但大爷爷语重心长地开导堂姑姑的一句话却让我铭记在心,“河里打鱼那日子不是人过的,吃喝拉撒在船上,生儿育女也在船上,打着鱼那日子还能将就过,捞不着鱼就得喝西北风。”我望着长长的清清的舞水河发呆,心想,这河里的鱼怎么会打不着吗?&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h3><h3> 果然,捞不着鱼的日子很快就来了。最初,是一些庄户人家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包又一包的炸药,他们将玻璃瓶制成炸药包,插上雷管,点燃扔进河面,随着一声巨响,河浪飞溅,一会儿,一层层河鱼便翻着鱼肚白铺在水面上,大的十来斤,小的只有指头大小。岸上的人哈哈大笑,识水性的大人小孩纷纷扑入水中捞鱼。看着这一幕,专业的捕鱼人心痛啊,跌足长叹:“造孽啊,鱼娘让你们这些挨千刀的吃了,鱼崽也让你们吃了,这日子怎么过呵?”那时渔业管理混乱,尽管捕鱼人多次向公社反映,却鲜少有人过问。于是,炸鱼的依然炸鱼,捞鱼的依然捞鱼,炸药在河里的闷响声此起彼伏。炸鱼热潮过后,又有人想出了新鲜的捞鱼方法,他们把一桶桶油枯、石灰倒进河湾里,过一段时间,河面上便会密密麻麻漂着鱼线子,毒鱼人笑嘻嘻地用网兜捞了又捞,再把这些死鱼带回家烘干,出售。紧接着,又出现了“电鱼”现象,“电鱼”船所到之处,大小河鱼无一幸免……  </h3><h3> &nbsp;年复一年,经过数轮浩劫,舞水河的鱼越来越少,舞水河的乌蓬船亦日渐稀少。父亲告诉我,舞水河的鱼越来越少,渔民们无法靠捕鱼养活一家大小,不得不抛弃祖业上岸另寻生路,年轻小伙入赘农家生儿育女,已成家的壮年人挤入打工队伍,在异乡生存,老年渔民上岸建房,吃低保,养余年。于是,我记忆中那一阵紧似一阵的渔梆声没了,那长着黑黑羽毛长长钩嘴的鸬鹚也没了,它们只深埋在舞水河畔年长老人的记忆里,茶余饭后,聊作谈资。</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