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生里程、难忘的乡愁》(副本)

付永祖

<h3>内容: (一)不同时期的照片; (二)傅氐家族简况; (三)程氐家族简况;</h3> <h3>〈一〉童年和少年时期:</h3> <h3>〈二〉投筆从戎:</h3> <h3>〈三〉大学生活及工作时期:</h3> <h3>〈四〉父母和子女:</h3> <h3>兒子:</h3> <h3>女兒:</h3> <h3>全家合影:</h3> <h3>〈五〉家族简况:</h3> <h3> 《我的家史简况》 傅氏袓籍皋兰县,地点深沟子旺族。我的父親傅发礼在其兄弟六人中排行为四,他辛勤务农艰苦朴实,憨厚待人,对父母孝敬,乡親们称之傅四爷。母親傅徐氏(这是封建社会对妇女的俗称)奉信佛教,平日烧香拜佛,求神念经,祈求全家老少平安。她常给过路的穷人施舍,曾给国民党逃兵指路逃生,哄过后面追赶的官兵,四邻乡親称之为“善奶奶”。父母终身相依为命,生育我们兄弟六人和一个姐姐,住在人烟稀少的山沟里。因养有两条驼骆队丢失的藏敖守家护院,才没有遭受土匪和野狼的侵袭。藏敖的脖子上套着带有铁钉的皮圈卡子,钉尖朝外,防止狼咬伤脖子。父母和兄姐一生憨厚朴实,辛勤劳动,任劳任怨,被乡親们誉为佳话。随着兄长长大成人,家中日子也有所改善,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全家从牙逢里挤出的钱,置房买地,购车添骡馬,在解放后土地改革运动中被定为上中农成分。当时的政策是贫下中农是依靠的对象,中农是团结的对象,富农地主是革命的对象,上中农(富裕中农)则是中农和富农之间的特殊一一划分。在当时唯成分论的年代,家庭成分往往会影响一个人的政治生命。 解放后,我九岁时上小学,下午放学后,我的任务是赶毛驴驼水,那时兰州还没有自来水。从黄河往家里驼一次水要走七、八里路,每天要驼两趟,以供家中十多口人吃水和七、八头牲口的用水。星期天要去沿街的厕所掏糞积肥,遇见同学就低头不语。寒暑假还要去乡下的地里劳动。农业合作化后,还要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争工分,全家年终凭争的工分分红。那时我的学习成绩一般,也没有什么目标和理想。 三年困难时期,公社先是实行大食堂,家里不允许做饭,锅碗都收交了 ,人人都去大队的食堂吃飯。 后因粮食供应紧张,集体食堂解散了,恢复各家做饭。我家因人口多,粮食又少,为避免矛盾,父親意见按个人的粮食定额,各自保管,各自做饭。 面对这样困难的情况,我 己没有心思上学读书了,当时我正在上高二。这时正逢部队来学校征兵,我把当兵的想法给父親说后他表示同意。(母親在一九五八年因病去世),我当兵临走的那天,父親在土炕上含泪目送,在门外的路上,又遇上赶馬车拉砂的大哥,,我说我当兵去了,他也再没有说什么,只是两眼含着眼泪……。就这样我走进了军营,离开家乡时没有鲜花,没有欢送的人群,也没有看见親人的身影。 我们从兰州出发的新兵乘坐一长列闷罐火车,经过两天缓慢的行駛,抵达河西走廊的酒泉 。 到部队后,开始三个月新兵训练。在笫一次班务会上,每个新兵都要表态为什么要当兵?我在发言时说上学时吃不飽肚子,饿的受不了,所以就要当兵吃粮。散会后班长把我狠狠地训了一顿,会上要说当兵是为保家卫国……。下连队后,我因战备执勤工作表现突出,年终被评为五好战士。营首长在连队檢查工作时看中了我,调我去营部通信警卫班。经过几年的工作,我因各项工作表现突出 当了班长。同时营党委拟提升我当排长,但团政治处审查档案后说我的家庭成分有点高。营长和教导员来兰州独立师开党代会,他们利用星期日休息时间,去河北庙滩子城关公社李家湾幸福大队了解我的家庭情况。大队党支部袁书记见来了两位解放军大尉軍官(军衔是一扛四星)来外调,以往部队外调一般是来函外调不来人,有点意外。急忙让文书把我家的档案材料拿来,並作了情况介绍,营长教导员听后说,根据他们家中的情况,家庭成分最高也就是中农或下中农,上中农有点高了,况且他的几个哥哥都是党员,有的还是生产队的干部 ,应该是我们党依靠的骨干。大队书记听了营长教导员的意见,觉得也有道理,便让文书出具了下中农成分的外调函,並在上面签了字,盖了公章。回部队后团政治机关看了由营长教导员的外调函,就顺利通过了我的提干问题。我终于走过了提为排长的最后一公里,这是一九六六年的事,我当兵第三年就入党了,我提干己是当兵第五年头。我应感谢大队的袁书记,他是一位社员拥护的好书记,更应感谢我的老营长,他曾是兰州军区张达志司令员的警卫员。老教导员 是山西人,曾在太行山打过游击。更应感激党对我的培养和教育。 , 二O一七年十月一曰于兰州 </h3> <h3> 《童年的记忆》 ①鸡蛋换毛筆: 在归社会,我家住在离兰州城十来里路的骆驼岘子,住的是靠山坡的几眼土窑。来往兰州的骆驼队大都要这里休整,故称骆驼岘子。大概在一九四0年左右,我二哥傅克祖开始上学读书了。学校在我家向北五里左右的中铺子村,村里有个初级小学,他每天要早早起床,一人模黑走五里路。那时家里生活很苦,交了学费,买其他学习用具就困难了。母親就让他带鸡蛋去村里的小商店換毛筆、练习本等,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读完了初小。然后又到兰州城的候府街上高小,家里全力支持他上学读书。我三哥傅孝祖是羊倌,主要是放羊。还要栋柴草,那时家里买不起买煤炭,做饭只能靠栋来的柴草、麦杆和玉米杆等。一次他背着柴草,不小心脚下滑了一下,就连人带柴草滚下四、五十米高的山下,所幸只划破皮肉,没伤着筋骨。那时家里生活非常困难,连一盒洋火都买不起,更不要说买油盐酱醋了。有时做饭点灯,就在炕洞里吹灰取火……。 ②家族式的高血压: 我家在骆驼峴子住的时候,夏秋吃的蔬菜有自家种的白菜、番瓜、龙豆和土豆等,这个时候能吃上新鲜蔬菜,但是在严寒的冬天,就吃不上新鲜菜了。一日三攴只能吃用咸盐淹制的咸菜和酸菜,咸菜是用秋收后剩下的生瓜、茄子、龙豆淹制的。解放后,我家人陆续发现患有高血压病症,其中大哥、二哥突然患脑溢血而亡。那时医疗条件差,又缺乏医疗知识,从不檢查血压,不服降压药。姐姐和四哥因患有高血压并发症而病故。我家父母兄姐九人中,患有高血压病症有七人。家族式的高血压,追其根源,就是吃咸菜过多而致,那时缺乏予防高血压的知识。另外,吃的水不是黄河水,而是山沟里含盐份过多的井水和泉水,所以我家人的牙齿大都是黄色……。 ③在兰州解放的前一天晚上: 一九四九年八月二十六日,兰州解放了,那年我八岁。在前一天晚上,我和五哥傅致祖爬在山坡上看热闹。母親、嫂子、姐姐和小一点的孩子们躲在芝蔴地里 。那年雨水特别多,芝蔴长的一人多高,便于藏人。逃跑的馬家军的车队、馬队还有伪政府的高官及家属乘坐的汽车灯光像一条长长的火龙 ,在公路上向北移动,馬嘶人叫,不时还响起枪声和爆炸声,整整逃窜了一个晚上。 笫二天清早,胆大的村民上路拣東西,那时叫发洋财。有的拣枪技、弹药、手榴弹的,有的拣粮食、被装的。我家父兄胆小,只拣了一只汽车轮胎和杂物。我和五哥在路边的杂草里拣馬家军遗失的子弹,黄闪闪的子弹栋了不少。还燃起火堆,把子弹丢放在火堆里,人爬在旁边,听子弹的爆炸声。现在想起来很后怕,子弹嘣出来会伤人的。过了一段时间,中铺子村的几个民兵来找我母親,他们听说我们拣了一些子弹,要我们把子弹给他们,供民兵训练和打狼用。在母親的劝说下,我们很不情願的把所藏的子弹给了民兵。 在解放后的第二天,一个馬家军的逃兵来我家,他说他是上个月被抓当兵的,家在皋兰山,家里有年迈的父母,不想继续跟馬家军逃跑,哀求我们暂时收畄他,他願邦我们干农活,就这样他在我家呆了一个来月。他还说他的枪藏在一个山洞里,他带我的几哥哥去找,结果没有找到。兰州形势平静后,父親给他换了一身衣服,挑了一担瓜,他就回家去了。 ④手榴弹惹祸: 在兰州解放后的一段日子里,馬路两边还遗散不少手榴弹。手榴弹大致分两类,一类是木柄手榴弹,拉导火索后,大约30秒后爆炸。一类是方瓶子式的速爆手榴弹。一次我二哥带着兄弟几个人去地里干活,他让我拣了几颗木柄手榴弹。在山沟里,他当着我们的面拆卸手榴弹,先用小刀把连接木把和弹体的母镙钉拧下来,然后小心地把木把和弹体分离,把装有炸药的弹体放在旁边,然后拉了一下导火索,木柄开始嘶嘶冒烟并发出火光,把我们几弟弟吓了一大跳。真危险,如果手榴弹爆炸,后果不堪设想。还有一次,二哥在五道坝瓜地看瓜,没事干就往山沟里投了一颗手榴弹,爆炸声引来了解放军的两个巡逻骑兵,认为他是馬家军的散兵,搜身看他是否带武器,并把他押到五里铺子找人证明,村民们对我家也很熟习,说他是骆驼岘子傅家的老二,解放军才放了他。一次我在路旁拣到一个黄闪闪像捣蒜槌一样的金属体,我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敢往家里带,就把它随便摔了出去,想不到它爆炸了,不知是弹片还是炸飞的小石子,把我的耳朵炸破了,鲜血直流,母親把我狠狠地训了一顿,此后我再不敢动手榴弹了。现在回想起来,它可能是炮弹的引信,炮弹不装它是不会爆炸的。我家藏敖跟我们兄弟都很親,我们走到那里。牠就跟到那里,把石子投向那里,牠就冲向那里。一次我们往远处的地里投了一颗手榴弹,牠就傻傻地冲了上去,结果被炸伤了腿。从此凡逢年过节放鞭炮,牠就藏在桌子下面,死活不敢出来。牠年青的时候狼都不怕,一次狼冲起羊群,叼了一隻小羊羔跑了,牠舍命追了上去,死活不放追狼,直到狼放下羊羔逃跑才罢。牠把已死的羊羔用土护起来,等待主人的到来。我们把羊羔拿回来,洗后吃肉,我第一次吃到羊羔肉,我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羊羔肉是那么味香可口。当然,要给藏敖也分一些残肉和骨头。 5,傅金德狼口脱险:兰州快解放的前几天,兵荒马乱,形势十分混乱紧张,人们纷纷携家带口逃往乡村避难。那时我家已住在庙滩子的李家湾, 母親带着嫂嫂,侄儿和盐场堡赶来的姐姐一行乘坐馬车,从忙赶往骆驼岘子避难。期间己换了几个避难的地点,最终赶到骆驼岘子后,父親和几个哥把馬车轮子卸了,埋在附近的土坑里,这样馬家军就拉不走馬车了,拉车的馬也藏了起耒。这时二嫂突然嚎哭了起耒,原来她在荒乱中把刚出生几个月的儿子丢了,当时惊天动地的枪炮声己吓她魂不守舍,只顾逃生,忘了孩子。母親知道后急忙让几个哥连夜去找,他们在一块糜子地里终于到了孩子,这已是第二天了,可能是糜子长的高,掩护了孩子,也可能是激烈的枪炮声是野狼不敢出洞,金德躲过一劫,真是狼口脱险。 6馬家军“要”羊,解放军买羊: 兰州快解放的那一段日子,因形势紧张,兵荒馬乱,人们纷纷携全家老少逃往乡下。我母親带着姐姐、嫂嫂及小孩子们坐馬车逃往骆驼岘子。兰州李家湾的房子暂时交给邻居看管,不几天就住进了馬家军的骑兵。因騎兵馬多,草料不够,就派兵去临近的乡村抢老百姓的麦草。我家收割的麦子也刚拉到晒麦场上,还没有来的及打碾。根据当时的情况,父親决定连夜用锄刀把麦穗(麦头)锄下来,然后藏在山洞里。果不然,第二天馬家军的骑兵就把我家没有麦穗的麦草全部驼走了,誰也不敢阻档。馬家军住进我家后,一个军官从邻居那里打听到,我家在骆驼岘子有群羊。一天在邻居的指引下,他来到骆驼岘子,指明要一隻肥羊。父親心里很不乐意,但又不敢不给。这个军官还在院子往对面山坡上山神庙方何打了一枪,然后騎马牵羊扬长而去,幸好我家在兰州的房子没有遭到破坏。解放后的一天,骆驼峴子来了几个解放军,帽子上有八一红星,胸前有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胸章。一个当官的给我父親说,大概意思是兰州刚解放,部队在休整,还要西进新疆,买几隻羊改善一下部队伙食。見解放军说话和气,父親满口答应,让几个哥哥在羊群挑了几隻肥羊,解放军说只买三隻羊就行了。当官的解放军给父親手里塞了一些银元,父親推辞不敢要,解放军说这是部队的纪律。临走时还说谢谢,我们全家人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远去的解放军,父親嘴里嘟嘟的说这个队伍真好。 、 二O一七年十月一曰于兰州</h3> <h3> 《程氐家族简况》 〈一〉我的故乡: 山西省沁水县张村乡上沟村,那是程氐祖籍,我家住地是一个很小的山村,它坐落在一个山沟里。雖然村子小,但很美丽。沟两边有很多高大的树木和田地。村子的院落都在半山坡,村子的坡下有一条小河自东向西流过。我記得小山村有七、八座院落,一个院落基本上住一个家族。每个院落是一个四合院,分为东西南北屋,其中北屋俗称堂屋,堂屋一般住的都是家族中的长辈。东西南北屋都是两层,上层不住人,是儲藏粮食和杂物的。 〈二〉我的父親: 我的父親叫程怀庭,他们兄弟三人,父親为老大。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爷爷了,爷爷因病早逝,畄下奶奶和父親及两个幼小的叔父。奶奶是典型的封建社会的农村妇女,脚被缠成“三寸金莲” ,连走路都很艰难,只能在家干家务,根本干不了农活。她就艰辛地带领三个兒子挣扎在贫困的生活线上。我家在当时是全村最贫困的人家,我父親兄弟三人连一天学也没有上过。 父親带着两个弟弟以务农为主,主要是种庄稼。我的家乡盛产煤炭,我家附近有一个小煤窑,父親和两个弟弟有时也去煤窑干活,从煤窑干活回来,只有眼晴是亮亮的,全身都是煤黑。父親为人诚实,热情邦人,村里的人都很信任他,让他当村长。当时就有地下党组织和他联係,一九四二年当时二十三岁的父親就参加了中国共产党。那时我的家乡是敌占区,父親的党员身份是保密的,他表面上为日本汉奸工作,给敌人谎报军情,暗地里为党工作,保护自已的同志和乡親们。有一次,村上的一个党员被日本汉奸逮捕,关押在村上小学教室里。父親联络组织几个进步乡親,,在深夜里打开后窗户,把被关押同志救了出去,而没有被敌人杀害。父親和地下党的同志一起还鏟除当地的汉奸,保护了自己的战友和进步群众。记得舅父讲过,父親把党的文件和武器藏在舅父家的楼上,连舅父也不知道。舅父事后知道吓的浑身出冷汗。 解放战争开始后,为解放大西北,根据组织的安排,父親随解放军西进至甘肃静宁县,出任县第一任公安局长,任职一九五O年至一九五四年。一九五二年父親派人把母親我和妹妹从老家接到静宁。那时我已十岁了,好多事情已记的清楚,当时社会治安很乱,经常有土匪、特务破坏捣乱。父親和公安局的叔叔,为了侦察敌情,经常穿着便衣,化装成货郎,挑着担子到乡下侦察敌情。有一次抓住了一个土匪,他供出土匪要攻打县城的计划、攻城的日期和土匪的人数等情况。父親和公安局的干部连夜开会部署,公安中队全副武装,严阵以待。並急电平凉专区,请求派部队支援。当时,我家住在公安局大院,为了家属和孩子的安全,让我们搬到街上和老乡住在一起。我们母女三人就和姓邓的一家住在一起,邓奶奶对我们母女三人特别好,我们在邓家一住就是两年。听父親说,那次土匪叛乱,人数不多,他们看到公安中队早已作好准备,严阵以待。就在城墙下扔了两颗手榴弹就逃跑了,以后这股土匪有的被抓获,有的交械投降。一九五四年秋季,上级把父親调往五机部的八O五厂,这个厂是国防单位。父親任保卫科长,还是干老本行。八O五厂筹建时,在兰州河北草场街租用民房,那时只有几十个工作人员,后来从全国各地陸续调来专家和工作人员,厂子规模逐步扩大。一九五七年国家开发了白银市,八O五厂就迁至白银市。八O五厂是国防保密厂,后来发展成具有万人的大工厂,它为共和国的国防事业,做出了巨大的的贡献。父親出任第一任保卫科长,兼任厂党委常委。为了工厂的安全和发展,做出了贡献。一九六O年父親调任白银市公安局长,一九六三年白银市由市级降至兰州市的白银区。省上把父親调往武都地区公安处任处长,兼任地委常委。他在武都地区工作了二十二年,直到一九八五年离休。父親几十年长期在公安战线工作,不论在县上、工厂还是地区都是勤勤恳恳为党的保卫工作奋斗着。尤其在县上和地区工作时,经常下乡,和农民同吃同住,和农民交朋友。永祖在静宁的战友说,父親在静宁县任第一任公安局长时,带领部队和公安人员剿匪除霸的事绩,至今还在民间流传。文化大革命中,父親遭造反派的批斗,关进牛棚。军管会的解放军保护了父親,解放了他,恢复了职务,重新走上工作岗位。老百姓反映说,程老汉是好人,是党在公安战线上久经考验的好干部,是优秀的共产党员。一九九一年父親因病去世,享年七十三岁。 〈三〉我的母親: 我的母親叫裴芝茹,她娘家距离县城很近。她的家境比较好,兄妹二人。我姥爷和姥姥特别疼爱这个女儿,所以在当时许多女孩子的脚被缠成小脚的情况下,我母親坚决不缠脚,我姥爷、姥姥也顺从了她,而且还让她上了四年小学。这在当时让女孩子上学是很少見的,母親没被缠小脚又去上学,这个优势和条件是她迈出家门走向了社会,見识广了许多,使她的后大半生比较安稳和幸福。这里我还要说一段插曲,据和老爸爸一起西进的叔叔回忆,当时组织上有个要求,意思是参加西进的同志可以和老家的对象离婚,这样作的目的:一是革命到底死不回头,二是也不要担误在老家的对象。我母親因上过学有文化,没缠过脚,可以在外面工作,再加上有两个女儿,父親舍不得离婚。母親在甘肃静宁,积极支持父親的工作,教育子女,做好家务。文化大革命中,因父親被造反派揪斗,思想不通,精神受到了很大刺激。母親一九九六年去世,享年七十八岁 〈四〉我的成长里程: 我十岁以前,在山西老家生活。因家乡小山村偏辟,生活贫困,村里连个小学都没有。要想上学就要去离村二三里的张村去上学。山路不好走,而且常有狼出没。我奶奶和妈妈担心不安全,就没有让我去上学。一九五二年父親派了一位姓刘的公安人员到老家,把我们母女三人接到静宁县,全家人终于生活在一起。当时从县城到候馬还没有公路,我们是骑驴到候馬的,我和妹妹不会骑驴,就把我俩用绳子绑在驴上。从候馬才坐上火车,在火车上刘叔叔给我们买了面包。我笫一次吃到面包觉得那么好吃,我觉得以后再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面包了。从宝鸡到静宁就开始坐馬车,馬车摇了几天我也记不清了,晚上住在沿路的车馬店,房子黑洞洞的,点的是清油灯。到静宁县的那一天,公安局大门口站着好多穿黄衣服的叔叔和阿姨欢迎我们。他们帽子上有红五角星,右臂上有一个臂章,我觉得很新鲜又很胆怯,这是我第一次見到多年没見的父親。我到静宁已经十岁了,才开始上学。但我当时也算不上是年令大的,有的女孩子十五、六岁也才上一年级。在静宁上到四年级时,父親工作调兰州,我随同转学兰州。我是从山村走出来的孩子,知道上学的机会难得,所以学习一直认真踏实,学习成绩也很好。一九五七年从兰州四厂联小毕业后,被保送到兰州十中,后来父親工作调往白银市,我转学白银市一中,一九六四年高中毕业,参加高考被兰州医学院录取。我这个从农村出来的苦孩子,能上大学,这在我们祖宗三代是独一无二的,我是幸运兒。这是共产党给我这个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人的幸福。医学院是五年制的学制,当我们上了不到两年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我们卷入文化大革命中,参加政治运动,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老师带我们在农村医疗机构实习。由于文化大革命的冲击,本应一九六九年毕业,但推迟到一九七0年才分配。先将我们分配到甘肃省农业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农宣队由机关干部和我们这批大学生混合组成,主要任务是宣传毛泽东思想,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打农业翻身仗。我分在临夏县馬尼寺沟公社大坪村,这个村由八人组成工作队,我和师大艾彦女同学在一起。这个村是回、汉、藏族杂居的村子,是高寒地区。这个村子自然条件很差,土地贫脊,交通闭塞,农民生活很苦。我和艾彦同学住在一个回族老大娘家里,老大娘和我们住在一间房子的土炕上。炕上没毡,只铺一张草席,我们自带被褥还好点。冬天没有炉子,只是在炕里烧些干草、牛粪、馬粪取暖。我被炕里的味道熏的睡不着,炕上热,但头被冷风吹的难忍。我们吃的是派饭,一家管三天,每天每人给农民八两粮票,伍角钱。农民对我们很热情,他们做最好饭让我们吃。有的贫苦家连给我们烙个大餅也做不到。我们和村里干部、农民一起学习毛主席著作,一起劳动。修梯田、拔草、割麦、打场等活,我都干过。我是医生,农民还让我看病。一九七一年省上开始分配工作,因我出身好,被分配至国防工办下属的平凉丰收机械厂。我当时正值怀延德九个月了,只好向国防工办请假。那时正是林彪事件发生之时,永祖在部队战备紧张,也正逢部队在陕北拉练,无法请假回来照顾我。我一个人挺个馬上要分娩的大肚子,不敢去武都我爸妈那里,因为要坐两天长途汽车,怕路上出意外。我只好在盐场堡永祖的姐姐家待产,由她照顾我。我父母从武都给我送来大米、油等补品。临产时也没有去医院,就在姐姐家简陋的小房子里生下了延德。我娘俩确实受了不少罪,房子无暖气,无厕所,娘俩还感冒热烧……。直到延德两个月大时,永祖休假,把我娘俩送到武都爸媽家里。我的产假结束了,就将三个月大的延德放在爸媽和妹妹那里,就上班去了。平凉丰收机械厂是国防三线厂子,属于保密单位,它的代号为平凉111信箱。主要是生产半自动步枪,厂子建在深山老林里,生产车间藏在山洞里。职工宿舍都建在山沟旁,只有一个小商店,一个粮站,菜店是厂里的汽车从外地拉的菜。厂卫生所在一个小院内,十个医生,四个护士。设备很简陋,连一台x光机都没有。对重病、疑难病症只能转送四、五十公里远的平凉地区医院。有时家属生小孩,半夜三更来叫我,我就领一条狗去,我在房里接生,狗在外面等我。我在平凉111信箱工作期间,请假在西安解放军的312医院生了艳红,是一九七五年五月十三日,医院条件好,我和艳红也没有受罪。那时产假只有两个月,我就带艳红去丰收机械厂上班。厂里有个托儿所,但条件很差,孩子尿裤、弄髒衣裤也要家长来換。喂养也不卫生,艳红经常感冒,输液时我一个人连饭也吃不上。艳红不会走路,下班把她抱回宿舍,我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炒菜做饭。洗衣服时把她用被子裹在床上,一边洗衣服一边逗她玩……。我的宿舍过一条水渠和公路的山坡上住一家回民,他们家养一只奶羊。为给艳红增加营养,每天给她买一瓶羊奶。那时,还是困难时期,也买不上牛奶、奶粉之类的营养品。艳红在这一段时间也受罪了。永祖在部队够带家属随军的条件后,部队政治部先后两三次发函给厂里,要求办理调动工作手续,但厂里就是拖着不办,最后部队派人来厂里,带着有关政策的文件,厂里才同意办调动手续。当然厂里也有难处,厂里需要医生……。部队派了一辆解放車,把我们家的全部东西都装在車上。连厂里分的煤炭也装上汽車,临走时厂里很多职工含泪送我们,我也流了眼泪。我抱着艳红坐在驾駛室里,汽车朝着西安方向駛去……。 , 二O一七年中秋节于兰州</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