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萦故里(一) 阿卜二

归云

图:归云/文:阿卜二

我这半生

 

序

今年，己亥年，回首36年之余，人生至此已行将过半，悲喜交加，生活在一个瞬间万变、规则不明的巨大时代的反差里，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年龄中承担着心理和生理诸多焦虑和烦恼。生活就像流水线上的一个零件，只能按部就班地走自己的路，激情这个词早就不在大脑里存留，精神仍会空虚，爱情仍会渴望，功名仍会追求，为人处世基本稳健，奋进仍是动力之源、激励之鞭。

纵然独自漫步，仍感激生命、感激生活、感激岁月、感激身边的人和事。

出世篇

我的乳名叫“唔万全”，因我是我奶奶认为出生了我后她的孙辈都已配齐了，我奶奶便取了我的名字叫“万全”，寓为“万物之生，儿孙齐全”之意。我们这辈是家中的“万”字辈， “唔”字是纳西族人喊名字的前缀，是助词，在乳名前加个“唔”字，其有亲昵的意味。

我生于公元1983年6月24日15时分，我妈经常会告诉我生在农历5月份下午时分的男娃，都会是一辈子不愁吃穿、命好之人。我出生在一个纯纳西族人聚居之地，全村人都姓“和”，无其他姓氏，地处高寒山区，世代主产马铃薯，也其养活了世代人。村史有300至400年之久，到我是“唔老伯”的第十二代。

在我不到一岁的时候，我听我爸妈说，我生了一场大病，在白汉场医院住院了几个月，不知是什么病，就在医院里我被抱在二堂哥的手上时病情加重，就已经在他的怀里死了过去，没有了生命的特征，二堂哥见状就大声哭喊着，我爸就慌张地跑过来把从堂哥的手中把我整身摇晃，这一摇晃还真把我救了回来，从那时起我就开始了我的第二次生命。

童年篇

那时，包产到户之初，计划生育之初和改革开放之初。那时村里的物质还很匮乏，生产力低下，运输主要靠人背和手推两轮车。精神文化生活却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只要有文体活动，全村老少几乎全部出巢看人看节目，有自编自演、自娱自乐的文艺晚会，有每天晚上的露天电影，有喜婚庆寿的免费露天电影，有民族打跳和篮球比赛。总觉得那时的小娃是乐趣无穷的，在山上可以找鸟巢、掏蜂窝、捡菌、、玩石头、玩弹……。

我记事起，我发现家里有奶奶、爸妈、哥和我5口人。通过爸妈辛勤汗水换来的吃住都不愁，穿的就有点困难，那时家里几乎没有几个钱，穿的都要去外面集镇上买，而我穿的都是我哥穿小了的衣服。虽然出生的农村家庭不富裕，但在村子里来说，也算是中农家庭，生活没有多少优越之感，但也没有多少悲怆之情。

自我记事起，爷爷就和奶奶分开居住了，爷爷去了大伯家生活，那时的奶奶就已经是满发白银了，满脸的皱纹写满了她一生的艰辛，记得那时的她从事的工作是每天下午都会去山上放羊。

只要奶奶走亲窜戚都是由奶奶背着我和领着哥哥去的，奶奶特别溺爱我和我哥，也怕别人会欺负我和我哥，在外面别人家里奶奶就寸步不离地带着我俩，视俩孙子为宝中之宝。

有次我去邻居家里玩，被他家的狗在我肚腰偏右侧上咬了一口，他妈背我回来，奶奶看见我被她家的狗咬便骂了他妈，随后她从老木椤房子上拿来的被虫吃的木渣子和蜘蛛网敷在我的伤口里，以此来防止伤口感染，几天后就好了。

奶奶不爱照自己的像，听我爸说她一生就照过一次像，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张照片在我爸手上就没有找到了，唯一的一张她的肖像照片也就没有了，至今对于她的面相总有几分模糊，只有我爸告诉过我说，现在的我大姑妈太像我奶奶，但我坚持认为奶奶不可能完全像大姑妈。

奶奶喜欢吃鱼，也爱生气，有一次因为我爸和大堂哥去九河乡亲戚家的河里捞鱼好长时间没有回来家里，可能是因为那次是爸爸离开奶奶身边时间最长的一次，也是因为奶奶担心我爸在外面那么长时间，奶奶就自己生闷气病倒了，也是那次生病后她就再也没有站起来了，也是那次生病后奶奶就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奶奶去世的那一年是我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确切地说应该是1990年的秋末之季。

在奶奶生病期间，奶奶随时都会骂爸爸，爸爸不敢顶嘴半句。爸爸也是一直带着奶奶到处去医院里看病，到处问医求药，还给她买爱吃的鱼，在她睡处还开了个火塘，在火塘边放着一个小陶瓷罐，陶瓷罐里煮着奶奶爱吃的鱼，在吃饭的时候，奶奶就先拿给我吃。奶奶在病床上病卧了七八个月，而我也一直在奶奶的火塘边上。

奶奶是同村里有地位较高的中医家庭的独女儿，虽然当我记得她时她已经变成老人了，可在她身上还存留着大小姐的脾气，村里的人几乎是不敢招惹她生气，除了我爷爷。有次还因为我妈领不好我哥和我，导致婆媳矛盾再次升级，奶奶还直接把我妈撵回外婆家。

外婆家是我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那里有外公外婆、表兄姐妹，四姨、五姨和小舅们也还未成家，那时是一大家子、人气旺盛，外公外婆有几个烟斗和一些旱烟丝，有时外婆自己抽烟完后，向下抖几下烟嘴槽，重新装点烟丝并点燃后拿给我哥、表哥们和我轮流着抽，那烟抽的就是外婆的味道。

那时我哥也会偷偷地躲在角落里抽纸烟，我也经常会和我哥在一起玩，睡觉也是睡在同一张小木床上，我哥比我大两岁，他心地善良，但随时会欺负我，被他打哭过无数次，有时候甚至我很恨他，他是村里出名的调皮鬼，胆大心更大，自以为聪明的他敢作敢当，也会经常被成为比他的大的人欺负的对象。

我听我爸妈说我那时胆子小，害怕讲鬼故事，有次爸爸讲了一个狼吃小孩子的故事后，我直接晕了过去，也是我爸再一次摇晃我的整个身体让我醒了过来。

有天晚上我和我哥在床上嬉戏玩耍，两人从一张床上跳到一米之外的另外一张床上，哥哥跳过去了就等着我跳过去，因为那晚很晚了，妈妈叫我们睡觉，可我们还是很兴奋，妈妈就想着把照明灯关了我们就不会再闹了，可关了灯后，不服输的我毅然决定瞎摸跳了过去了，可就是没有跳到另外一张床上，我重重地摔在地上晕了过去，那晚爸爸不在家，妈妈很着急，但她也是知道我晕了过去就可以把我摇醒，估计应该是我妈我把我摇醒了。

 那时我喜欢爬树，在门前有两棵很粗壮高大的花红树，在花红果成熟之时，我经常会爬到树顶上，有一次因为下雨，树皮湿滑，不小心从树半腰上滑下来，摔在地上也是晕了过去，刚好在旁边摘花椒的爸爸看见后，也是同样的方法把我整个人都摇醒，但那次后我的头就会经常的痛，可能是轻微脑震荡。直到爸爸带我去丽江地区医院检查治疗后才治好了这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