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泾县,巡找岁月的痕迹

和平李

<h1><b>皖南川藏线又称"江南天路,位于皖南318"。该公路线东起宁国市的青龙乡,西至泾县的蔡村镇,其最神秘精华路段全长120公里。</b></h1> <h1><b>小川藏线从蔡村进入到水墨汀溪必定经过爱民乡,经过我魂牵梦绕的小山村,我心中的圣地。</b></h1> <h1><b>四十多年的光阴,往事历历在目,挥之不去。崇山峻岭、崎岖山路、潺潺溪流、清香山茶、土坯瓦房留下了我们芳华年代的脚印,见证着我们青春岁月的生活,回荡着我们无奈空虚的歌声、笑声、哭声。时过境迁,物换星移,花际少女成了花甲老太,心心念念想回一次当年插队落户的皖南泾县爱民村,看看那山、那水、那里的乡里乡亲。</b></h1><h1><b><br /></b></h1><h1><br /></h1> <h1><b>6月1日,我的三位发小,携着三位夫人,开着三辆小车,带着我们亇六乡姑开启皖南之行,送我们回第二故乡探亲。</b></h1> <h1><b>六位乡姑</b></h1><h1><b><br /></b></h1><h1><b>爱民七队:李卫华、王永华、周晓勤<br /></b><b>爱民八队:王小妹、刘静琴、陸莲萍</b></h1> <h1><b>三位发小和夫人</b></h1> <h1><b>我的第二故乡在皖南泾县,隶属于安徽省宣城市。古称猷州,位于安徽省东南部,宣城市境西部。东与宣州区、宁国市接壤;南与黄山市黄山区、旌德县毗连;西与池州青阳县交界;北与芜湖南陵县为邻,处长江中下游平原与皖南山区交接地带。</b></h1><h1><b>泾县是中国红色之乡,他是新四军军部驻地,是皖南事变发生地。</b></h1> <h1><b>我们车子早上8点从上海出发,4个小时到达泾县县城。<br />刘队长的儿子,小平,一个当年的小毛孩,现在巳是茶城中的老板,携着全家老少,在茶城门口等候着我们。<br />在他茶叶店的楼梯口,我们的刘队长,坐在椅子上,直起腰背,期盼着我们。我一下车,一个健步冲向这位老人,紧握他的双手,不停地唤着刘队长名字。永华、晓勤也跑了过来,双双拉着他的手。刘队长细声对我说,你巳经第三次回来,我顿时热泪盈眶。他看看她俩,摇着头说,年纪老了,记不得了,她俩眼泪旺旺。王小妹、刘静琴、陆莲萍也相拥过来,亲切地问候刘队长。将近五十年了,我们村里留下的唯一的父辈老人刘队长,今年91岁。</b></h1><h3><br /></h3> <h1><b>小平得知我们回来,作了充分准备。他告之了村里小伙伴,也是当年的小毛孩,有我们邻居玉良、大队会计的三小子纪华、还有他的弟弟小玉宝一齐帮忙,做了二桌丰盛的菜肴,欢迎远道的客人。<br />小平是队里走出大山比较早的,二十几年,在泾县经销茶叶,现已拥有二个店辅,还带居住房。儿子当兵回家,娶了妻子,又添二女。小平孝顺父母,母亲在世,开刀住院他一人拦下。现在把年迈的老父亲,带着身边,颐养天年。小平勤劳立业,善待老人在村里赢得良好口啤,也结下良好人缘。</b></h1><h1><br /></h1> <h1><b>盛情的招待,激起了乡姑思绪万千,大家不时寻问山里老乡的近况。</b></h1><h1><b>我不由自主站起来说:第一次回爱民,刘队长身体结实,特地下到八队来接我。在七队山坡上,刘队长的老太---小毛妈张望等候着我,二人相见,我痛哭一场。这次回来,我再也见不到她了。</b></h1><h1><b>小毛妈是我一生中最难忘最想念的老人。因为她非常"懂我"。她说,你家孩子多,你母亲照顾不了你,我帮你做布鞋,上山劳动你脚不会打滑。我回上海多年,1995年,她还托人带一双亲手缝制的布鞋给我。这哪是一双鞋,是一份深深情意倾入我的心怀,让我永生难忘。小毛妈最关心我和永华,他们家一大家子人,做了好吃的菜,总要端一点给我俩。我俩回沪时分别去办手续,她叫大儿子小毛到汀溪给我们办签户口,送我那天说:我看出了你与小王好像不热乎了,回去后你们还要团结,多走动。我真的很感动,一个农村不认字的老太,情感是那样真实那样朴实。这不正是我的6年插队生活一份收获吗?</b></h1> <h1><b>陪伴我们的三对同学夫妇被真情感动了,在与我相处的几十年中,经常会听我说山沟里的故事,今天见到我们相逢第一幕,身入其境,感受深切。他们即当司机,又当摄影师,拍摄了一张张深动、真实、完美的照片。</b></h1> <h1><b>泾县这十年变化很大,房地产发展使整个县城扩大,山里人,农村居民几乎家家在城里都有房。泾县依托自然资源、历史沉淀、名人文化,开发了许多旅游景定,泾济建设上去了,人们的生活水平也不断提高。</b></h1> <h1><b>当晚,小陈书记在城里饭店摆上一桌,为我们一行揭风洗尘。<br />小陈书记,名陈应林,当年的大队付书记,比我们大了2岁。文革结束后,他被组织重用,当了汀溪乡乡长,后任县建设委员会付主任,退休时付处级干部待遇。他是一个地道的山里人,是农村出生的县级干部。</b></h1><h3><br /></h3> <h1><b>小陈书记是我的领导,我的邻居,我的朋友。<br /></b><b>1998年,我在黄浦剧场工作,听一位上海知青说,他派往汀溪乡当乡长。当时我发动办公室的同事一齐找,通过114全国问讯电话,找到他。此时他已调到章渡任人大主任。</b></h1><h1><b><br /></b></h1><h1><b>1999年,他到上海出差,我们相聚一起拍下了照片。</b></h1> <h1><b>我和永华与小陈书记曾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2年多。当年的他二十出头,在农村像貌不错,又是大队的青年干部。认识他不久,他娶妻成家。那年大队派他到我们七队蹲点,他带妻子儿子搬进了我们住的队屋。</b></h1><h1><b>他每天忙里忙外,老婆金娣和我俩很好。我们经常帮她抱孩子。一次我们烧菜一滴油没有了,是金娣挖了一勺猪油解了燃眉之急。<br />76年的初,小陈领导我们队大干,农业学大寨,在河滩上种茶苗,我和永华过年也没有回家。寒冬腊月,我们每天大干七、八个小时,晚上倒头就想睡。小陈书记听了我俩的打鼾声,感叹着说:这二个小丫头干狠了。<br />同学说,我与小陈书记在艰难的环境中相知相交,是以心换心、患难之中的纯情,是心灵最淳朴的品质,超越人之常情,这种人与人的关系,可以维系一辈子。</b></h1><h1><br /></h1> <h1><b>以后的二十年,我与小陈书记一直保持联系。头二次我回爱民,他亲自陪同。这次他宴请我们全体成员,还将陪同我们参观泾县宣纸博物馆。</b></h1> <h1><b>思乡情深,回家心切。第二天一早我们出发了 ,我们要回当年插队落户的爱民公社爱民七队、八队。<br />从泾县出发不久,车子到蔡村镇,也就是小川藏线泾县起点。</b></h1><h1><b>月亮湾风景区位于离泾县县城18公里处的蔡村镇大康村,是国AA级旅游景区。驱车而至,扑面而来的是阵阵清风,夹杂着翠竹的清香;闯入眼帘的是巍巍青山,静静流淌的小河;耳旁是一片的静谧,只偶尔闻得远处传来的船工号声……月亮湾,美在自然的景观、自然的山水。这里还被多家电影制片厂选为外景拍摄基地,《渡江侦察记》、《月亮湾的笑声》、《月亮湾的风波》等优秀影视作品都曾在此拍摄外景。</b></h1> <h1><b>月亮湾的河水源自爱民乡的峡谷溪水,蜿蜒曲折数十里,汇成一条川流不息小河,适宜竹筏漂流。</b></h1> <h1><b>河面宽的地方,架一座独木桥,行走在桥上,徜徉在青山碧水之中,宛如一副山水仙境。</b></h1> <h1><b>走在独木桥上,我想起自己从桥上滑落湍急水流中的一幕。那是在我们村里独木桥上,那年的一天下午,一场大雨使小溪变混,水涨了一米多深。我与永华在家闲不住,穿着套鞋,打着伞,去对岸邻居家穿门。上了独木桥二人一点不小心,我的套鞋一滑,人从二米多高的桥上跌落水中,只听永华哇的一声大哭,惨叫声嘶心裂肺,响策山谷。我在水中挣扎着站了起来,脸色煞白,脑子一片空白。对岸的老头,良环父亲,冲入水中,把我拉回岸上,此时,永华的哭声还在山谷中回荡。</b></h1><h1><b><br /></b></h1><h1><b>那时的我们,如同山林的小鸟,只能在山谷间盘旋,不知如何飞出大山,何时飞回老巢。</b><br /></h1> <h1><b>月亮湾景色再美也留不住我们思乡心切。我们的车沿着月弯崎岖公路,驶向纵山峻岭,驶向爱民乡。行驶途中,知青们都想起了,这条路上也挥洒着我们的汗水。</b></h1><h1><b><br /></b></h1><h1><b>当年我们进爱民只有一条毛路。从苏红---丁溪---爱民,四十多里,要翻二座大山。公交车上不了山路,只能用解放牌大卡车载我们进山。那天正是公元1972年12月14日,从上海到爱民走了整整一天半,我们还在山上爬行,驶向山谷深渊之中。车上的姑娘都叫着、哭着,指向接我们的公社干部,这哪是丘领地带,完全是深山老林。当年的我们虚岁十八,还未成年。<br />二年过后,县里帮着爱民公社开路,从爱民的三合大队到蔡村公社的大康大队打通一条路,这是一条不用翻山越岭的路,可以连接到苏红通往县城一条活动。这就是小川藏线的雏型。</b></h1><h1><b><br /></b></h1><h1><b>记得有一天,大队全体劳动力参加修建公路,我们知青也参加了。不知半夜几点,我们烧饭做菜,听到公路上叫"走了",我们扛着锄头,带着饭菜 ,跟上了黑呼呼的人群。山坳中月亮很难露脸,我们凭着一束手电光艰难前行,遇上小河,鞋也不脱,淌在寒冷的溪水中过河。天蒙亮时达到工地,这地方就是三合大队与大康大队的接壤处。干了整整一天,才把我们大队的任务完成。这一天,我们来回的路程是三十几公里。</b></h1><b><br /></b><h1><b><br /></b></h1><h1><b>四十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条,我们坐着小车,驶向大山深处,我们回来了。</b></h1> <h1><b>小平早几天通知队里乡亲们,我们上海知青要回来,乡里乡亲高兴极了,他们让小平从城里带菜回来自己烧二桌接待远道的客人。芝兰、桃英、梅红主动承担烧锅。村里男男女女都站在家门囗,公路上迎接上海知青。</b></h1><h3><br /></h3> <h1><b>终于到了,看到我们的家,我们门前的公路,我们劳动的大山,我们队里乡里乡亲。</b></h1> <h1><b>当年,队里的老乡,不论老少都称我们:小王姐、小周姐、小李姐。</b></h1><h3><br /></h3> <h1><b>乡亲们与我们一一相认</b></h1> <h1><b>拄着拐杖的是大队会计,叫朱祖传。他生了三个孩子,我们都见过。老二小林是从村里考进大学、又考了公务员,现任泾县法院付院长;老三小儿子,昨天专城到泾县接我们。老大女儿出嫁蔡村,听说我们回来,今天特意回娘家看我们,因为她还记着当年的我们。</b></h1> <h1><b>这是祖传老婆,顺子。她叫出了周晓勤名字,因为晓勤在这里只有二年半,政策性回上海了。回上海工作的晓勤一直任领导,从不轻易掉眼泪,这下她情感胼发,流下了激动的泪水。</b></h1> <h1><b>这是朱祖文的家,祖文是后任队长,妻子叫子兰。祖文一家对知青特别好。我们前辈二位芜湖知青,与他兄弟般的相处,上调回芜湖,祖文把他们送到芜湖。<br />祖文父亲在七队是个手艺人,他是石匠,竹匠等,会多种手艺。祖文在父亲影响下,非常能干。虽然人个子不高,村里数一数二的劳力。他会打野兽,我们吃过他给的野鸡、獐子,几子,野猪等,那个鲜味至今还有影响。</b></h1><h1><b>祖文生有二个儿子,大儿子的名字是我们知青起得,叫朱德魏。意思为魏魏群山中的儿子。</b></h1> <h1><b>见到乡亲后小王姐的眼泪始终在流,同学们让她省着点,还有许多相亲相见。当年她就比较会哭,我俩吵架,她能哭许多时间,声音还响,老乡们肯定认为我欺负她了。回上海后,她说起插队的事,就会掉泪。今天我们仨都落下眼泪。</b></h1><h3><br /></h3> <h1><b>这亇叫陶英,是赤脚医生良环的老婆。她与我们同岁,跟我们同一时间嫁到大山里。她与我们互称姐姐,确实像姐妹般的相处。</b></h1> <h1><b>这是村里的媳妇秀英、腊英,她俩坚持留守,继续在山上做农活。</b></h1> <h1><b>这是村里的小一辈,刘队长的外孙、外孙媳和曾孙。小莲的儿子,是一位当兵八年退伍营长。我激动对小伙子说:我来三次都没见着你妈,她应该第一来看我。返城上海,我把她带回家住了一个月,将近四十年了,小莲儿子孙子满堂,小毛丫头变成了老奶奶。真是好福气。</b></h1> <h1><b>我们在朱江水家房前,也是我们刚去住的队屋门前,拍了集体照。<br />照片中都是我们的同辈,几乎与我们年龄相差无己。山里的父辈们相继离去,化作泥土,与山林共存;山里的小一辈都走出大山,奔赴上海、芜湖、泾县,安家立业,改变命运。留在山里人可称:老弱病残。</b></h1> <h1><b>这是上海知青吴桂芳。身后的队屋,住过九位知青,有芜湖、南京、上海、泾县下放的。这屋卖给朱江水家,后来,他两个儿子先后造了二套平房。我们集体照是在他小儿子造的农家乐门口拍的。</b></h1><h1><b><br /></b></h1><h1><b>不知为什么,大队为我们知青造了新房,有五间大房,其中一间厨房,二间做客厅,还有二间我们四个人,二人睡一间。房子安置在公路上方,比下面的队屋强多了。好可笑,当年在上海,一家人只住十几平米一间房,我在爱民的家,有二房二厅一厨,达到"小康水平&quot;。</b></h1> <h1><b>这人叫朱文虎,是玉良的哥哥。他家当时很苦,父亲身体不好不能上山,弟弟幼小,母亲能力也差。但文虎字写得漂亮,他还会作画。那天他拉我进屋,让我看墙上父母、爷爷奶奶的画像,都是他画的。他生了两个女儿,都长得漂亮,一个在上海、一个在韩国。政府对生女儿的农家,每年有补助。他夫妇俩都老了,日子过得很顺当。</b></h1><h1><b><br /></b></h1><h1><b><br /></b></h1><h1><b>小平身后面朝公路的房子,当年是我们知青的家,我与永华就住在大门进去这间房,现在是玉良的家。玉良拉着我进去看看我们的房间。</b></h1> <h1><b>我们与下厨的大嫂们合影。</b></h1> <h1><b>这亇女孩叫小由子,是刘队长的小女儿。当年只有6岁,她瘦黄的小脸一双大眼睛,好可爱。她每天带着弟弟玩,还要背上小侄子。我心疼的跟小毛妈说,我把她送到上海去,小毛妈一口答应,让我带走她,让孩子去过过好日子。多辛酸的话语,我们插队的那几年,真是农村最艰苦的年份。</b></h1> <h1><b>相随的同学也学着撑勺、烧火。</b></h1> <h1><b>小平提出让同学们进王伯坑----我们生产队的山林看看,我也要去看看,那是当年我们干活的山沟。</b></h1> <h1><b>王伯坑在对面的山里,中间相隔一条小溪和一片河滩。每天出工都要过河,没有水时架一块木板,水大了淌水过去,犯洪水了只能不干活。坑边住着二三户人家。<br />我们走到坑边,一位老夫人在家门口做农活,小平就介绍了她是小马,大队吴书记的弟媳。小马楞楞地看着我,我说你儿子叫大妹妮吧,她一下认出了,你是小李,她紧紧拉着我的手。几十年的光阴,山林还是郁郁葱葱,小溪还是湍流不息,人却进入老年,我们再也没有四十年的光阴了。</b></h1> <h1><b>看见沟口的房子,我就想起大队书记吴照明,我们心中的萧长春。当年一本小说"艳阳天"里主角。吴书记,服员军人,身板挺拨,英俊帅气。他是我们爱民大队的领军人物。</b></h1><h1><b>我们刚到头二年,他是我们七队居民,时常过来串门。</b></h1><h1><b>那些年小溪经常发大水,他工作忙,傍晚回家,水涨过腰。我清楚地记得,他拄着长棍,扶着老婆,在将要过胸的洪水中艰难跋涉,好一派英雄气概。<br /></b><b>我们刚来,水缸缺一盖子,我们向他说了几次。一天我们吃好晚饭,想烧水洗澡,不知哪位在水瓢中发现一只死老鼠,我们五个人嚎啕大哭,我即刻恶心想吐,我们简直就要崩溃。吴书记闻讯赶来,看见我们又哭又闹,他也沉默了,边帮着清洗水缸,边安慰我们,第二天送来了水缸盖。<br /></b><b>吴书记是大队的采茶能手,干话、说话都很利索。可惜过了二年,他家搬到一队,与一对知青做了邻居,一队知青就拿到上调名额。<br /></b><b>吴照明书记早巳离开人间。我时常会想起他。我回爱民都会去看望他妻子,子娒姐。</b></h1> <h1><b>回来三次还是第一次进坑,坑口的几道独木桥,换成了水泥石板,好走多了。山沟很长,估计走到坑底有1.5公里。山沟中间是用石头垒好的沟,地势陡水流急,二边的山很陡。坑里的茶棵树,小小的,分散各座山上。每座山都有名字,石头捞、大排、阳山…。干活时,全队人排成一排,从下往上,否则山上石头掉下来,会打死人的。</b></h1> <h1><b>记得我们到七队第一天出工就上陆音堂。它是王伯坑最高最远的山头。每次上去都要带上中饭和凉水,从家到那山要爬一个半小时。那几年,每年都会上去,茶叶季上去,茶叶采得多了,真扛不下来,下山好几处陡峭险峻,空手下来好难走,我们挎着篮子宁可人摔倒,茶叶篮子也不能落地,蓝子滚掉一天就白忙呼了。</b></h1><h1><b>站在高高的陆音堂,白云飘浮在我们脚下,远处群山起伏,忽隐忽现,风景这边独好。我们不仅身处深山之幽,我们也能站在高山之颠。面包会有的,好日子会等待我们。这就是这片大山给了我坚定的信念。</b></h1> <h1><b>我与小平在石头崂茶棵树旁留影。走到石头捞只有走完王伯坑三分之一的路。</b></h1> <h1><b>从坑里回来,我走在河滩上,杂草丛生,只有细细的小溪在流动。我问小平,现在还发大水吗?小平讲,这些年,不准乱砍乱伐,没有洪水了。<br />我们下放的那几年,很容易山洪爆发,我亲眼看见那片小村庄被冲垮。老话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原来我的队在河对面还有四大户人家,那年河水改道了,水直冲向他们的宅基地。77年夏末雷暴雨袭击,河水猛涨、汹涌澎湃,颜色泛红。大队吴书记、大队干部都来到我们生产队,看着波涛滚滚的洪水无能为力。天渐渐黑了,只听见对岸轰轰地声音响起,村民们知道,对岸的房子冲倒了,大灾难来了,将近一半的村民无家可归了。我们知青落下了伤心的泪。第二天雨仃了,吴书记来了,上上下下的生产队的村民都来了。对岸一片惨像,几十个人躲在山林中,昨天他们知道房子保不住了,把家里的粮食,茶叶,衣被,牲口都往山上拉,一个老太把棺材也拖上山,她伤心地说,活着房子被冲了,死了总得有个住处。<br />大队村民都来帮忙搬家,许多家具在退去的河中捞起。</b></h1><h1><b>大队决定马上抽调劳力,集体出资,在公路边帮他们造新家。</b></h1> <h1><b>中饭是在刘队长家二间空房中吃。三位大嫂烧了二桌满满的菜,地道的皖南菜。为了照顾上海人,他们少放了辣。同学问,你们以前过年吃这个菜?我们立即答到,那时哪有那么多菜。山里气候偏冷,阳光见少,菜也长不好。多靠腌菜作平时的小菜,过年杀了猪,新鲜吃得少,大部份盐上,放到茶叶季吃。我们知青一天二餐是上海来的大头菜,晚上搞点新鲜蔬菜,有时只能喝酱油汤。<br /><br /></b></h1><h1><b>现在山里人的生活水平提高多了。菜都是买的,没人种菜。水是从山间接软管,像上海的自来水,不用化钱。烧压缩煤气,也带柴火灶。家家有冰箱、电视机。有些家庭有空调、也有小汽车。</b></h1> <h1><b>我们家门口的路确实是小川藏线的一段。还是原来的路,略加托宽,铺上了水泥。开发旅游是山里经济发展的重点。我们队的朱德才第一个搞农家乐,这二年拈到了钱。后面还有好几家在造房做农家乐。</b></h1> <h1><b>我们五人中周晓勤二年半后政策性返沪;陈永红呆了三年调其他公社。此后,泾县下放的周志芳调入我们小组,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四年。1979年2月周志芳回南京,临走帮我的东西都搬去刘队长家。3月我去办回沪手续也没有联系上到她。四十多年了,我这次终于找到她,她在南京安家,现已退休,在家带孙女。有机会我一定会去南京看她。<br />吴桂芳、陈永红二人没有联系上,分别后再也没有见面。</b></h1> <h1><b>就在这个地方,当年有一棵大杨树,树下我们七队知青拍了照片,五个二十岁的小姑娘。</b></h1> <h1><b>周志芳与先生</b></h1> <h1><b>今天乡亲们让我们仨单独照一张照片,要求我们把照片印出来寄给他们,作个留念。我回来,就把这件事办好了。</b></h1> <h1><b>我们去看望爱民八队的老乡,特别看望八队的马队长和他老婆。</b></h1><h1><b>马队长,小名叫小挎子。我们下乡的第二个月他就与本队姑娘三毛结婚,当年他人高帅气,一脸严肃,当队长很厉害,队里人都怕他。马队长兼民兵队长,大队发了一杆步枪给他。有了真枪,他经常上山打野鸡,时常在家擦枪。有一天他在家擦枪走火了,子弹穿过他的脚板,很亲运,子弹从二根脚指间穿出去,没有损伤骨头,也没有成残废。</b></h1><h1><b><br /></b></h1> <h1><b>十二年前,我和八队三位知青回爱民,马队长很神气。今年他得了老年病,人衰老、木呆。看到他的模样我们都很伤感。</b></h1> <h1><b>和我们一起拍照的是八队姑娘,名陈秀兰。她当年在我们大队中是一朵村花,长得高挑,她任大队妇女付主任,团支部付书记,村里的许多小伙子盯上她。后来她看上了阳尖大队小陈,是一位能干的小伙子。九十年代,她夫妇俩与一双儿女在上海奋斗,并在上海买了房。我们找到她后来往走动了几年。现在她女儿在日本安家,她与儿子又回到泾县。<br />我们回来,她特别高兴,抽空陪我们二天。当年的同龄姑娘,现在都成了祖辈。大山中结下的友谊,成为一生的朋友。</b></h1><h1><b><br /></b></h1><h1><b>这张照片是2006、5我们在阳尖村,她家门口拍摄。</b></h1><h3><b><br /></b></h3><h1><br /></h1><h3><br /></h3> <h1><b>这是2001年10月,我和静琴第一次回爱民拍摄。这是八队的边荡,是我们大队唯一一块梯田式茶园。<br />当年的八队是一个较富的生产队。八队村民富裕,知青每年年头探假回来,前半个月不用烧饭,家家排着请客吃饭。八队小伙子多,很有生气,劳动力很强。<br />今非昔比,八队许多同辈小伙子都英年早逝,有大罗卜、腊喜、陈家大哥、小老奶奶…<br />小老奶奶是马队长弟弟,俩兄弟长相不能比。当年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是青春年华,跟着父亲兄长在大山中风里来,雨里去,漆黑的脸都看不出五官长成什么样子。他那双粗躁的双手简直像一根丝瓜精,队里小伙子调侃他,姑娘晚上和你睡在一齐,你的手就像一把搓刀,人家的皮肤怎么受得了。小老奶奶死得很惨,早上进山,晚上没见人回来。全队人进山找他,最终是他大哥大挎子找累了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发现弟弟被大树压在底下。那年,小老奶奶才三十几岁,身后留下二个孩子。</b></h1> <h1><b>第一次回来,我们和邱强全家合影。</b></h1> <h1><b>今年他们的合影。</b></h1> <h1><b>八队知青二次回来,都请队里乡亲聚餐,是回报,更是感恩。</b></h1> <h1><b>回爱民的几个小时勿勿而过,还末走遍一家一户,还末看完留村的一老一少,还末找完当年一脚一印,还未说完四十年前我们、他们、和那些事。就让它留着慢慢回忆、细细回味。</b></h1> <h1><b>下午,我们的車从汀溪到苏红,返回泾县。汽车驶出七队,沿路经过大队部、公社医院、爱民中学。公路两旁是我们大队各生产队住宅,现在合为爱民村。变了,一切都在变,我们认不出。</b></h1> <h1><b>在九里岭上我们合影留念。这条路对我们很有纪念价值,我陡步这条路,四十多里山路,翻越两座大山,我至少走了四次。当年想进出爱民,每条路都要翻山,九里岭、阳尖岭、金攀岭、观音岭。</b></h1><h1><b><br /></b></h1><h1><b>崇山峻岭造就了我们坚强的性格,让我们勇敢面对往后几十年的工作和生活。</b></h1> <h1><b>回到泾县,我们老朋友相聚一堂,一个偶然的机会,芜湖老知青王莜华来看我们,大家共进晚餐。他上调在泾县广播站工作,以后一直留在泾县。同是知青,同在爱民,相见是一种缘。岁月如梭,二代人光阴,偶尔遇上,难以相认。</b></h1> <h1><b>吃了晚饭,我们见到了周志芳妹妹。插队后几年,我们每次回沪探亲路经泾县,都住在志芳妈妈家,小妹对我们很亲热。小妹进爱民住过一段时间,我们出工她帮着做饭。当年的高中生,现在已退休。志芳在南京没空回来,与小妹相见,彼此了解了生活现状,加上微信,以后可以互通信息,了确了我们的心愿。</b></h1><h1><b><br /></b></h1><h1><b>这是小妹一家人,儿子很优秀,在北京工作。</b></h1> <h1><b>晚上,在小平茶叶店里看到小平大姐兰香。她是我们同龄人,与我们如同小姐妹。我们回沪前,她就嫁人了。现在一双儿女,搬迁到泾县安家,她们夫妇也在县里打工、带孙女。</b></h1> <h1><b>告別爱民,回到泾县,激动的泪水盈满眼中,几十年的相见情满心中,那山、那水、那人铭刻脑中。</b></h1><h1><b><br /></b></h1><h1><b><br /></b></h1><h1><b>四十多年的光阴,我感悟到,我们的芳华年代并不是嵯陀岁月,那片大山给了我们真情、善良、坚强、信念的宝贵品质。</b></h1> <h1><b>再看一眼我们与乡亲朋友的照片,正如一首"乡愁",那时候,父母亲在上海,我们在你们山里;到如今,我们退休在家里,你们还是留守在山里。儿孙们长翅飞出大山,你们守着大山慢慢老去。想着你们看看自己,不要叹息芳华年代的艰难和失落,我们的人生很美满很幸福,我们要用平常心看待自己的一生,满足现状,安心生活,开心过好每一天。</b></h1><h1><b><br /></b></h1><h1><b><br /></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