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畔少女 林中笛声

柳影

<h3> 森林·竹笛·少女 </h3><h3> 清脆的竹笛声出自一片草地,年青军人席地而坐,吹奏着他喜爱的曲调。 阳光柔和地照耀在森林中一片宽阔的草地上。清风徐徐,草地上漂浮着一波又一波绿色的波浪,轻轻的滑滑的。远处的山,顶着一块白色的毡帽,清晰可辨。天山山脉的雪依然没有消融。六月是北疆南山地区一年中最赏心悦目的季节。 </h3><h3> 笛声,快乐高 亢的 笛声,快乐高亢透着青春的萌动与活力,吹奏技法尚欠火侯,却把“我是一个兵”独奏曲吹得激情有余……</h3><h3> 笛声慢慢地向着近处的林区扩散,四周被松林包围,林间还生长着松树的同伴,云杉。他们像是一对兄弟,同生同伴不离不弃。坡度稍缓之地,还有白、青桐木、水澧柳一些杂木穿插其间,高高低低,错落于大片的松林之中。笛声掠过树稍,穿越林间,它们仿佛没听到,又仿佛嗅闻到了什么,树稍处微微擅抖了几下,是风吹而动还是笛声所致,似乎并不重要。</h3><h3> 远处的布谷鸟,对悠扬的笛声有了一丝的反映,一声又一声“布谷、布谷”地吟唱,附和着,共鸣着。几只野鸽子也有了回应,咕咕咕的鸣叫。林中百灵鸟的黄鹂,受到感染一展美妙悦耳的歌喉,放声唱了起来。 </h3><h3> 年青军人轻轻放下嘴边的竹笛,静静地倾听和接受着,松林和鸟儿对他笛声的赞许和鼓励。吹笛的军人正是我,来到新疆戍边的第三年,年满十九周岁。身旁还有战友肖建中,一个好战友、好兄弟。 </h3><h3> 七十年代的边疆山区军营生活,单纯单调,几部军中老片: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的轮流反复,几乎是文化娱乐生活的全部。多亏我有竹笛,有风景如诗似画的南山松林草地,于是,营区对面的那一片平缓地带,便成了我的天堂:吹笛练曲,观赏风景。 </h3><h3> 吹笛,从文革 吹笛,从文革初始的六六年,已有五年历史。无教材、无人指导,在盲人摸象般的黑暗中苦心练习摸索,小有成绩,一般的乐队伴奏已怀成问题,正在向独奏方向挺进。《陕北女子》、《羊鞭催马运粮忙》正在练习中,全局的文艺汇演,我作为二处演出队乐队的成员已参加过两届。 </h3><h3> 我的笛声再次吹响,曲目不是激昂的我是一个兵,而是优扬舒缓的《白毛女》中的“北风那个吹”。接着又吹起舞剧《红色娘子军》的插曲“我编斗笠送红军”。这首曲子引子前奏部分动听优美,适合竹笛吹奏,是我喜爱的曲目之一。我在自娱自乐中陶醉。战友听了一会儿,便无所事事地向另一个山坡走去。 </h3><h3> 一条溪流缓缓流淌着,顺着山弯了一道S形弯,流向下游。灰白色的毡帽像是才搭建不久,一缕炊烟袅袅升起,时而浓密、时而虚渺,向空中伸展。面积可观宽阔的牧场,足有十个足球场大小。这儿被当地人称为哈萨克沟,是哈族牧民夏季转场的必经之路。 沉迷乐曲中的 沉迷乐曲中的我,一曲又一曲,信马由缰地吹着,全然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围的存在。</h3><h3> 也不知过了多久,猛然被人推了一把:“快,有好戏看。”建中不知何时回来了。看什么呀,他诡秘一笑。我俩一前一后穿过一片杂木林,过一道梁,哈萨克沟展现在眼前,紧跟着一幅更加精美绝伦的风景,画卷般映入眼帘。 小溪流旁翠绿的草地被一件件衣棠点缀,刚刚洗过的,一件深紫色的花裙肆无忌弹地铺张开,如一把展开的荷花扇。溪流中一名哈萨克少女正在梳洗秀发,或许是长久未梳洗的原故,她只得不慌不忙、一点点小心打理着。当她站起身来,竟然一丝不挂,她走到晾晒的花裙旁坐下,手中还在不停地把弄她的头发。她的年龄不大,大约十三四岁,是正在发育成长中的小姑娘。大概因为没有梳子的帮助,乱蓬松的头发似乎总也弄不完,弄不好。草地上的小小野花引起她的注意,黄的白的紫色的,盛开的半开的含苞待放的。她左手一朵,右手一朵,一会东一会西,不知不觉手里的野花聚集成一束。本不为奇不被人关注的野花,汇合在一起,虽不高贵却清新素雅,透着纯自然的朴素之美。在一束野花的陪托中,少女仿佛就是原野里的花仙子。 </h3><h3> 此时,在林中窥视的我和建中,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惊木了,惊得长久无语。当一幕只有在文学作品里或是睡梦中的出现的情景突现在眼前时,不傻不呆才怪,况且又是一对驻守在山区的当兵的。这里距少女梳洗处的在七八十米开外,远了点,建中示意我再向前挪一挪,我紧忙摆摆手说:“不可以,一旦被人家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 野花采摘的足够多,她的一只小手快拿不住了,只能抱在胸前,目光仍然向四周救寻,以求更新的发现。另一只手把小小的花朵插在蓬松的秀发上,边插边走,随着头上的鲜花数量的增加,她的身后也不时有几枝脱落,星星点点散落在地上,像在记录她的天真和单纯。两只旱獭在不远处追逐戏耍着,不时发出欢乐的“吱吱吱吱”的呜叫,她回头望望,旱獭急忙跑到洞口前,警觉地向她张望。旱獭的出现让她似乎领悟到什么,玩够了该回家了,她穿好内衣,手里拎着紫色花裙走向炊烟迷漫的毡房。 </h3><h3> 一场好戏终于谢幕,似乎意犹未尽又似乎骚动不安,这不违反纪律吧?三八纪律八项注意是军纪,其中就有不调戏妇女一项,今天这一幕能不能算调戏?我们没做什么,又没惊动少女。这事儿若被外人知道,向领导报告,一定受处分影响进步,甚至是猪尿泡打人——惹一身骚气。哈萨克人有一句谚语,讲的是,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会害眼病的。我们会不会害眼病?但我心里感觉那是最美的图画,一副需要珍藏在灵魂深处的纯洁的油画。美好的东西是需要封存在记忆深处的。</h3><h3> 于是,我与战友建中约定: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打死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一封存就是三十年。</h3><h3> ( 写于2012年5日,改于2014年5月 )</h3><h3><br></h3><h3><br></h3> <h3>记叙写实的同时伴有情景的描绘和情感的流露,但是意境不太明确,两件事情如果分开写,可能会更好一些,能写深入。笛声重点抒发军人的情怀,用艺术表现豪放和细腻。溪畔少女可侧重男兵的心理活动,写出猎奇、欣赏及不知是否违纪的矛盾,落笔于不成为秘密的美好“秘密"。 ( 若一 )</h3> <h3>  麦家,军旅作家。谍战小说作家。</h3><h3> 第一部小说,写了11年,一百万字,反复修改,终成20多万字出版。中间经历17次退稿,17次,莫说17次,就是7次,常人也得疯掉,罢笔算了。他没有,仅凭这点,一根筋,就足以令人尊敬。</h3><h3> 太不易,太难。</h3><h3> ( 8月7日周三凉爽的清晨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