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游—卢森堡》

木瓜（楼建文）

  在卢森堡芬德尔机场坐上大巴，已是晚上九点多了。

  细雨下的卢森堡，没有了白日里的鲜亮和人流，没有灯红酒绿的光耀，倒是显得格外的寂静与平和。

  十五分钟后，大巴就到了卢森堡基希贝格诺富特酒店（Novotel Luxembourg Kirchberg）。

  那一夜，我失眠了，在欧洲旅行了十多天，这还是第一次。

  从大西洋吹来的风依然那样大声的刮着，雨点也是狠命的打在了窗上。住在隔壁的二姐与小红，不停的大声说着笑着，亦或是没有放下爱尔兰的翠绿，亦或是在格拉夫顿街买到了心爱的包包，她俩好像兴奋的不行。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丝困倦，被传入的这些声音给彻底赶跑了。

不知怎么的，此时人一下子变得新鲜起来，那个好奇的问题又开始在脑子里转悠。1995年我曾到过卢森堡，这次算是故地重游了，凑巧的是二次卢森堡之行，居然住到了同一家诺富特酒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无巧不成书吗？还是上帝有意而为之的精心安排？

  生活本来就应该是这般的有趣与可爱，看似平淡却隐藏着神秘。

  

  第二日清晓，雨收云断，天气清和。眼皮还肿得老高老高的我，第一个欢天喜地的跑出酒店，去迎接卢森堡那灿烂的黎明。

  卢森堡是一个内陆小国，人口60万，国土面积2586.3平方公里，人均GDP11万美元，排在世界第一。被法国、德国、比利时三国围合起来的她，是现今欧洲大陆仅存的大公国。这个富得流油的“袖珍王国”，景色也是绝对的一流，每年吸引众多游客前去观光。

  阿尔道夫古桥，卢森堡地标之一，是跨越佩特罗斯大峡谷，连接新、旧两市区的一座独孔长桥。当年站在桥上，我才只有三十多岁。看着远处教堂的尖顶和整个峡谷的景致，年轻的我和我年青的思想，不停的思考着，在共产主义思想发源地的欧洲，资本主义竟然可以发展的如此的景物繁富。

  岁月总是不时的生出那种让时光倒流的错觉。当我再一次走上阿尔道夫古桥，同样是站在这个位置，同样是这双小眼睛，同样是没有太多变化的景象，而我真的在一长段时间里把“青春早已走远”给忘了。

  静下心来，我能听到脚下穿城而过的皮特鲁斯河哗哗的流水声。河水不停地讲述着博克要塞的过去，讲述佩特罗斯峡谷毫无拘束的美景，讲述贝特流斯炮台迷宫般的古道，讲述新明斯特大教堂的文化交流平台，讲述新城旧城古往今来的风花雪月，讲述两岸清晨的曙光与日落黄昏后的万种风情。

  岁月不居，流年暗换，时光不小心的一晃，二十多年就匆匆过去了。在此期间，我轻松地迈出了二步，就从青年到了中年，又从中年到了老年。而卢森堡无论走了多远，依然还是那么的年轻。

  这几年去了三趟欧洲，走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国家，综合算起来看到最多的就是广场和教堂了。在欧洲，绝大多数人都具有信仰，宗教早就深植在他们的心中。无论是信奉天主教还是新教，教堂对于信徒们来说，必定是一处神圣、威严、心神向往的地方。在欧洲旅行，几乎每到一座城市，导游都会带着去参观教堂，我猜想这也许是欧洲人传教的一种隐秘的手法和方式。无论你是否信教，先给灌输上一些宗教故事、宗教历史、宗教文化，久而久之，或许你会茅塞顿开番然醒悟，冷不丁的生出入教的冲动。

  我到过很多国外的教堂，真正意思上看到圣洁、肃穆、庄重的宗教仪式活动的，一生中只遇到过二次。

  第一次是1995年的4月，在法国的巴黎圣母院，当时这座集宗教、文化、建筑艺术于一身的教堂，正在举行庄严隆重的复活节弥撒仪式。管风琴那低沉悠扬的旋律伴着唱诗班清脆婉转的声音从教堂里飘荡而出，吸引我们走进了圣母院那可容纳9000人的大厅。不甚明亮的教堂内，坐无虚席，就连两边靠墙的走廊也站满了信徒。一位工作人员打着手势，示意我们脱帽和不要说话。

  只见红衣大主教缓步走上讲台，我们当然没有听懂他用法文诵读圣经和布道的内容，随后是几位童男童女上去献花，继而前排就坐的全法国红衣主教们率先起立，然后是全场又一次的合唱圣歌。场面之壮观，情景之感慨，让我在很多年以后，都一直不能忘怀。

  从阿尔道夫古桥往东，走过贝特流斯炮台，走过历史气息厚重的宪法广场，走过大公国珍贵的文化遗产金色少女像。（这尊少女像在2010年上海世博会时，还在世博园的卢森堡馆供人观赏。）面前就是卢森堡的又一标志之一，始建于1613年的圣子圣母教堂。

  我查过资料，卢森堡有大约97％的人信奉天主教，5月18日是个星期六，正是信徒们去礼拜的日子，这也是我第二次身临其境的感受天主教礼拜的过程。

  走近那堂而皇之的建筑，高高的尖塔，哥特式风格，彩色大玻璃；走入那扇圣子圣母像守护着的大门，宽大敝亮的大厅，雅致的穹顶，粗壮的罗马柱，古板的气氛；看到名贵的壁画、雕像，主教大人的谦逊，众信徒的虔诚，我自觉地表现出了谦恭、敬惮与诚肯。

  程序几乎一律的天主教弥撒仪式，每次都让人肃然起敬。当教堂内的音乐响起，听到全场柔美的和声 ，我被深深的感染和打动，彷佛受到甘露洒心般的浸礼。

  残云、树色、市井、钟声，宫殿、士兵、城雕、要塞，峡谷、森林、沙龙、红酒，我们在卢森堡街头安步徐行，轻轻地走过她悠久的历史。传统的建筑，清新的气息，绿色的生态，整洁的环境，匆匆的一瞥，她朴素的呈现却有着完全不同于我们想象的美丽，这就是我喜欢上她的缘由。

  故地重游，让我回忆起了许多，也让我一度陶醉在了流水般的过去。我看到了一些簇新，看到了一些平凡，看到了心情在远方的美满。

  不曾散去的风景，不曾改变的旧貌，始终是那样的灵动、新鲜、深秀，那清丽的色彩 ，那份飘逸的美，怎不让人心生怡悦。

                                                             201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