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h3><h3>摄影:青钢树 </h3><h3>文字:卢瑞龙<br></h3><h3><br></h3><h3><br></h3><h3> 他其实相信,生活中,有时侯,人的心是可以一瞬间被融化的。</h3> <h3></h3><h3> 2019年8月1日下午5时许的这个节点。</h3><h3><br></h3><h3> 他正被突袭气候驱使,跑到居所天楼顶上,等待着拍摄山那边可能出现的彩虹。</h3><h3><br></h3><h3> 乌云浓重而低垂,狂风极尽肆虐。他的头发上扬,他的眼睛微眯着,他用手扯着翻卷的衣角,他就这么幸福地期待着一种美丽的呈现。</h3><h3><br></h3><h3> 有一滴几滴比黄豆粒还大的雨,砸在他的身上,他开始激动起来。</h3> <h3></h3><h3> 但就在他偶尔无意识地转身环顾周遭时,他发现了令他震撼的一幕。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正在捡拾她晒在楼顶上的被狂风吹散了的红辣椒。</h3><h3><br></h3><h3> 用心看时,红辣椒已散乱了大半个楼顶。老太太他叫不上名姓,但住在一栋搂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辣椒有的被吹到了楼顶隔热层与顶墙围栏之间的沟缝里。沟缝深两尺许,宽三尺许。</h3> <h3> 老太太低下身,趴在隔热层上,一只脚先伸下沟缝去,再移动身子,将另一只脚伸下去。如是,一颗一颗地拣拾着红辣椒。</h3> <h3> 他下意识地不断按动着快门。但霎那间,他便终止了自己的举动。他很自然地跑过去,他把手伸了过去,老太太把手伸了过来,他把她从沟缝里拉了上来。</h3> <h3> 然后,他们一起将四处散乱的红辣椒拣拾殆尽,归拢、打包。老太太不断地说:都吹掉了哦,都吹掉了哦。</h3> <h3> 老太太应该是随儿女居住,也应该是无生存之虞。老太太之所以在楼顶上晒红辣椒,应该是一种多年养成的勤劳习惯。这种习惯,应该是伴了她一生。</h3> <h3> 她应该是藉此回望所有曾经走过的路途,那上面,散落并铭刻着她所有的爱恨悲喜,散落着无人能懂的无言诉说。又或者,她应该是什么都不为,就是一种她自己都不曾料及的随意举动。</h3> <h3> 老太太与他的母亲差不多年纪。那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从前,回到小时候和母亲一起劳作的田间地头。他突然感到无比温馨,他的心里涌动着万般柔情。过去的年月跌跌撞撞万苦千辛,而每一个走过的日子都是那么晶莹剔透,闪烁着荣光。</h3> <h3> 他从未对他的母亲说过妈妈我爱你,母子间的深情是无需用言语去表露的。这个老太太也没对他说一个谢字,他也没和她说一句话。自然,这也应该是一分无需用言语去表达的情缘。</h3> <h3> 他忽然发现摄影的逼仄与局限,但站起身来,他依然朝向远处的山水间,充满无限的期待。</h3> <h3> 终于,那一抹虹霓走进了他的镜头里。</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