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建军节欢聚库尔勒

不老松

八一的清晨，我站在库尔勒老营地的红旗下，抬手敬礼。风掠过戈壁，吹动那面鲜红的旗帜，白鸽从头顶飞过，像当年我们放飞的梦想。那一刻，我不是一个人，是千千万万个穿军装的影子站在我身后，是三十年前那个年轻士兵的心跳，重新在胸膛里擂响。

今天是军人的生日。八一，不只是日历上的数字，是我们共同的乳名——“子弟兵”。我们把人民的叮咛背在肩上，把忠诚刻进骨头里。无论现役还是退伍，军魂不散，军心不改。愿每一位战友身体健康，生活愉快，合家欢乐！这声祝福，从戈壁滩飞向四面八方。

“八一祝词”四个大字烫在红底上，像一团不灭的火。原36431部队汽修连的名字静静躺在下方，朴素却庄重。这不是普通的节日问候，是我们这群曾一起睡帐篷、挖地基、修军车的人，写给彼此的一封家书。

横幅高悬：“热烈祝贺原36431部队汽修连首届（八一）战友联谊会圆满成功！”黄字如金，红底似血，那是我们共同燃烧过的青春底色。成功？何止是成功。三十多年未见，还能叫出彼此的小名，还能一眼认出那双熟悉的眼睛，这就是命运给老兵最大的恩赐。

2019年8月1日，我们回来了。回到新疆，回到巴州，回到库尔勒的老营地。当年的戈壁滩，如今绿树成行；当年的帐篷地，已长出记忆的根。我们不是来怀旧的，是来确认——那些汗与笑、苦与甜，真的存在过。

军被叠得像块豆腐，棱角分明地摆在铁架床上。那是我们最熟悉的纪律，是清晨哨声响起时的第一道风景。如今床还在，被还在，只是躺上去的人，已两鬓染霜。可只要看见这绿，心就踏实。

我们曾是军人，今生今世，这是最大的自豪。在军营里，有烈日下的训练，也有树荫下的谈天；有抢修车辆的油污，也有种菜浇水的欢笑。那段日子，教会我们坚韧，也教会我们热爱。退伍不褪色，不是口号，是每天醒来都记得自己是谁。

白色T恤整整齐齐排开，胸前红徽闪亮。屏幕上的字庄重地写着我们的名字：“原36431部队汽修连首届‘八一’战友联谊会”。我们站在一起，不为别的，只为告诉彼此：我还记得你，我一直都在。

酒杯举起，不是为了醉，是为了醒——清醒地记住这一刻的温暖。桌上菜香四溢，笑声不断，有人讲起当年谁偷吃了连队的咸菜，有人说起半夜抢修车摔进泥坑。往事如酒，越陈越烈。

蒙古包里，绿色的桌子摆满水果和茶水。我们围坐一圈，像当年开班务会那样随意又亲密。外面是草原，里面是兄弟。没有职务高低，只有共同的记忆。有人说起那年冬天去工厂学技术，零下二十度走路五公里，手冻得握不住笔，可心里热着。

三个人站在红背景前，穿着一样的白T恤，笑得像三个孩子。他们不说，我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那年我们修好第一辆军车时，也是这样笑着合影的。只是那时穿的是军装，现在是纪念衫，但心，从未换过。

四个人，五个人，七个人……越来越多的身影站在那块写着我们名字的红屏前。每一次快门按下，都像在说：“我来了，我没忘。”背景里的灯光很亮，照得每个人眼角的皱纹都带着光。

他坐在红沙发上，手放膝盖，神情平静。屏幕上的字写着我们的聚会，上方还标着“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31℃，2019/8/1”。那一刻，他不是在参加活动，是在完成一场仪式——与过去的自己重逢。

五个人站成一排，胸前的红徽像一颗颗跳动的心。他们笑着，却笑得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这段来之不易的相聚。三十年啊，多少人走散，多少事变迁，可今天，我们都回来了。

七个人肩搭着肩，像当年列队出操那样亲密。红T恤，白短袖，背景是我们的名字。他们不说豪言壮语，只是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两个人并肩坐着，像两棵并立的树。他们不说话，光是坐着，就让人觉得安心。有些情谊，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就够了。

五个人站在红板前，灯光从头顶洒下，照亮了花白的鬓角，也照亮了胸前的徽章。他们笑得坦然，像终于交上了一份迟到的答卷：我们没有辜负那身军装。

晴空万里，温度31℃，正是库尔勒最好的时节。四位战友站在一起，穿着印有红徽的白T恤，像四棵扎根戈壁的老兵树。他们笑着，向镜头敬礼，也向青春致意。

六个人坐在橙色背景前，神情庄重。他们不再是修车的兵，但坐姿依旧挺拔。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军旅生涯教给我们的，不只是技能，是一种姿态——无论何时，都要坐得正，站得直。

四位男战友，七位军嫂，还有一位小女孩。她们也穿着白T恤，胸前红徽闪亮。小女孩或许不懂这段历史，但她知道，这些人聚在一起，是因为“爸爸的战友来了”。血脉会延续，情谊也会。

四个人坐在红沙发上，一人搭着另一人的肩。他们谈笑风生，像回到当年帐篷里的夜晚。那时我们没空调，没手机，却有说不完的话。现在条件好了，可最珍贵的，还是这份能并肩坐着的踏实。

两人相对而坐，穿着白T恤，谈得专注。他们不是在寒暄，是在打捞沉在记忆河底的珍珠。一句“你还记得吗”，就能让时光倒流三十年。

七个人坐在红背景前，有人穿白T恤，有人穿便装，但眼神一样明亮。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镜头，像在说：我们回来了，汽修连的人，一个都没少。

八个人挤在红沙发上，有人挥手，有人微笑。那位穿黑T恤的兄弟说：“当年咱连修车最快的就是你。”另一人笑着摆手：“现在修不动了，但情分修得动。”一句话，满屋笑声。

他站在红背景前，右手敬礼，动作标准得像新兵。那一刻，他不是中年人，是那个第一次穿上军装的小伙子。敬礼，不只是给组织，是给那段无悔的青春。

库尔勒，这座“梨城”，用它的绿意与宁静，接纳了我们这群风尘仆仆的老兵。它不记得我们是谁，但它记得那片戈壁曾有帐篷升起，记得那条河曾映过我们的身影。

我们是从帐篷里走出来的汽修连。没有厂房，就搭帐篷；没有技术，就派人去学；没有宿舍，就自己挖地基。苦吗？苦。累吗？累。可心是甜的——因为我们是军人，我们在为部队做事。

后来搬进了营房，砖墙瓦顶，有床有桌。比起帐篷，那是天堂。可最难忘的，还是帐篷里的夜，风一吹，帆布哗哗响，像在唱军歌。

1979年，我们有几台工程车，两台生活车。节假日，车拉着我们进城，也拉我们去菜地种菜。车轮碾过戈壁，也碾出我们的笑声。那时的车，不只是工具，是战友。